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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这位客人,虽然外表之间,仍有一股蒙古族的彪悍之气,但是穿的是汉
人装束,倒也风流潇洒。
赵松雪连忙介绍:“这位是当朝吏部侍郎恰木儿忽什大人,他为崇尚汉
文化奏准朝廷,改名为杜效陵,你看,你正仰慕大唐诗圣杜甫,思而效之,
单这名字就不俗吧!”
张怡云一听,不由得有了几分好感,面泛娇羞腼腆的桃红之色,眉宇
间喜气融融。
“张四妈,您瞧,这客人您满意吧?”
“赵先生您是一双慧眼,带来这样的贵客,令咱蓬筚生辉,俺得好好地
款待和感谢您哩!”张四妈眼笑眉开,特别惬意,赶忙张罗筛茶和端出瓜子
糖果等茶食点心来款待客人。
“怡云,给你找了知音来了,喏,刚才我们在路上正买了一尾鲜活蹦跳
的鲤鱼,就劳你亲自下厨烹调,今日倒要试试你酒量。”赵松雪此刻心怀特
别愉快。
“好吧,只怕我做的南方风味,不合大人的口味呀!”
“不!我最爱吃的是南方佳肴。”
“啊!那赵先生您就帮我陪客人坐,慢些聊,我就暂时不奉陪了!”张怡
云临起身向杜效陵丢了一个亲切的媚眼,提着鱼姗姗向厨房走去。杜效陵对
她一见倾心,迫不及待地也跟着她赶到厨房去,连赵松雪等人的招呼都来不
及打。赵等并不计较,只是掩鼻而笑,这里张四妈也觉好笑:“这也真是个
急色儿,这般性急!”自己留在前厅,陪赵松雪等人叙话。
张怡云一到厨下,撩起衣袖,就麻溜地动手剖鱼,这位杜侍郎两眼迷
迷地看着她一双纤纤玉手,肤色白皙细腻,特别爱人,不由信口歌出《落梅
花》的曲子:
金刀细,锦鲤肥,
更哪堪玉葱纤细。
张怡云一听,信口接吟:
得些醋,咸风味美,
试尝俺这家滋味。
杜侍郎不由称口说:“好,真是文才横溢!来,我先请你喝上一杯酒!”
他走到厨下顺手取过酒瓶来倒酒,怡云望着他嫣然一笑,说:“一杯酒?要
嘛就是一坛。”
她接过酒坛一饮而尽,杜侍郎生性爽快,见她如此豪饮,十分欢悦,
觉得遇了红颜知己。
顷刻之间。几样可口的菜,已经捧了上来,这边张四妈又捧出一大坛
“玉液香”的名酒,笑道:“喝了这坛酒,就算是真正的角色。”
“不!赵大人与商、高二位老师酒量有限,我倒要与杜大人较量较量,
杜大人不是要学杜甫吗?杜甫诗圣是能喝酒的,他的名诗中不是有‘酒债寻
常随处有’和‘乾坤醉眼中’嘛!”
“好,我就奉陪,但也得提个条件。”
“请讲!”
“需我们二人共填一首《水调歌头》,一个字一盅酒。”
“那就请大人先起句吧!”
“不,你是主人,先主后宾,怡云姑娘,该由你先起句为妥。”赵松雪一
旁搭腔。
“好,就由贱妾先起,恕我冒昧了。”
这《水调歌头》是词牌中比较长的一阙,有72 个字,他们喝酒的杯子,
又是老秤二两一杯,72 杯就是144 两,共达八斤多,这“玉液香”又是有
名的烈性酒,平常人喝上半斤,就会醉倒,喝下114 两,这可不是玩的。于
是赵松雪插言道:“一字一盅,这太过量了,两个字一盅,如何?”
这杜效陵也知这酒性很烈,一个字一盅,他虽如此说出,但毕竟有点
胆怯,何况张怡云是个娇弱的女孩子,真正地喝醉了,岂不有伤身体,正好
就赵这句话下台:“好,就两个字一盅。”
这张怡云也毫不客气,“好,小女子就先起句:云间贵公子!”
“好,出语不凡,”商正叔立即赞道:“正恰合杜大人的身份。”张怡云接
着就连饮了三盅。杜效陵也立即应声:'玉骨秀横秋。'
“唔,好个‘玉骨秀横秋’,正道出了怡云的美,请你们续下句。”杜效
陵也喝了三盅,正在苦思之际,张怡云却接着往下吟道:
多承廖以加誉,
惭愧入青楼!
我欲随波远去,
只恐情丝牵系,
何处觅归舟?
噙泪凭谁诉,
此恨几时休?”
这一下吟了三十七个字,这词又恰如她的身份与心事,不由众人齐声
高赞:“吟得好!正是情真意切#而张怡云则一口气连喝了一十八杯,整整三
十六两,两斤多了。仍然神态自若,她从容镇定地说:“下半阙就请杜大人
赐教吧#
“好,本官我就续貂了”:
乘良夜,对皓月,问青天。
多少恩怨,一腔心事泪盈眸,
从今得知己,君愿自能酬!
这下半阙共30 个字,他也接着呷了十五杯,众人也无不赞誉:“真有
点东坡神韵,怡云,这下你可放心了吧!从今得知己,君愿自能酬!”
张怡云听后,心头一股暖流漫及全身,她感动得涓涓流下泪来。她因
父母的命运,牵及自己陷入风尘,这风尘之地,凡来问津者,多数巨商豪绅、
纨绔子弟、轻薄官员,凡来者都是调情逗趣的,哪里有什么真情,谈及知己,
更是渺茫了。
她朝朝暮暮梦想在人海茫茫之中,能觅得知音,委身相托,眼前这位
侍郎大人,无论从才貌,社会地位,都十分理想。自古斯文同骨肉,他已慷
慨表白,“从今得知己,君愿自能酬!”,她怎能不心潮翻涌,又吟了一首七
绝;
菊残犹有傲霜枝,
不向人间紧锁眉。
举案梁鸿君记取,
长门怕听断肠诗。
吟完又喝了十四杯。
这杜侍郎也不由动了真情:“怡云,你只管放心,我崇尚汉文化,既取
名效陵,不单是要效少陵先生之诗,更要学其人品,‘当天子分忧之地,效
汉官良史之目’,我正希望到了老年能与你享受‘老妻画纸作棋局,稚子敲
针作钓钩’的那种乐趣生涯呢#
这席话把张怡云说动了心,张四妈也不由涕泪纵横,指着席上的金盘
玉盏说:“这些都是我先朝宫内用物,虽不敢说价值连城,但也非同一般凡
品,我就以此权当嫁妆,便不知妈妈意下如何?”
这鸨母也是个乖巧之人,见来人非一般身份,乃朝廷命官,且其父乃
元朝开国功臣,连皇上都敬他三分,便趁机说:“这事是千百年的大好事,
不过杜大人是朝廷命官,这教坊司的赎身银两三千惯例,老身。。'
“不就是三千两银子么!好说,我要赎人,何吝金钱?你们教坊司的主
管乃是先父的下属。你对他说,就说我杜效陵要赎张怡云,叫他速办脱籍手
续,三干两我即派人送来,另送你和吴主管五百纹银,你们马上给我办理#
“是!是!是!老身马上就去踉吴主管说,您放心,一句话,保您办好,
银子您府上多的是,这区区小数。。”
“少啰嗦,快办好了,赏银明日一并兑现。”
“是!是!是!老身马上就去催吴主管办好!”
鸨母说着对在座的三位画家—一招手:“各位把酒喝好,老身有事去,
恕不奉陪!”说着走了。
这样众人都皆大欢喜,开怀畅饮,张怡云与杜侍郎真是棋逢对手,将
遇良才,两个都是海量,以词催酒,以酒遣兴,喝得浑身血液翻腾,心情宽
敞。一共25 斤酒全被报销,单单张怡云一个就喝了十二斤之多,杜对她是
倾心怜爱,相逢恨晚,他心中暗喜:“到底被我找到了知音!”
酒毕,张怡云还乘兴表演了一段剑舞,真是梨花旋舞,万道银光,赢
得了众人的赞许。
第二天,杜效陵果然如约,亲到教坊司来为她母女赎身手续,到教坊
司时,果然吴主管私垫三千两银子为张怡云母女把手续办妥了。杜效陵当面
致谢,送了主管三百两银,鸨母二百两,主管和鸨母欢喜不已。
杜又按汉族礼俗,备下花轿鼓乐,迎接张怡云过府成亲,其正妻不料
他当真纳汉人之女为妾,花轿进门时,她心里醋意直冒,但有言在先,不便
发作,心里说不出滋味。
但怡云过门之后,通过一段接触,她见怡云贤淑,又知书识礼,并能
帮助丈大处理公务,渐渐地也就由莫可奈何,一家人和睦相处了。
张怡云以酒为媒,与社效陵白头偕老,夫唱妇和也就传为一段佳话。
张红桥痴情成幽怨
福州城外十余公里的闽侯县境内,有一座美丽的洪山桥。桥虽不大却
颇有特色,全桥由色泽鲜艳的红砖砌成,掩映在丛丛随风飘拂的绿柳中,颇
富诗情画意,是当地历代文人雅士钟爱和聚会的地方。此桥因远观似一团红
焰,故过去人们多称它是红桥,明初才女张红桥的痴情故事便发生在这里。
张红桥本名秀芬,因家居红桥西侧,芳名又与红桥之名同扬远近,所
以人们都称她张红桥,反而把她的本名淡忘了。张红桥并非福建本地人,她
出生于中原的大户人家,因避元末的战乱,父母带着年幼的她流落到南方,
不幸的是半途父母双双病逝,小秀芬便被托付到她姨母手中。姨母本是一高
官人家的宠妾,姿容秀丽,见多识广,而且知书达礼。战乱中夫家败落,她
带着年幼的外甥女,相依为命,流落到福建闽县,最后定居在当时间县的红
桥旁边。
一大一小两个女子无以为生,姨母只好凭着自己的姿色和才识,招来
一些流亡贵族和当地的文人雅士,聚会清谈,茶酒款待,以一种似妓非妓的
方式维持着两人的生活。
时光流逝,姨母一天天人老珠黄,但在姨母的悉心培育下,小秀芬却
一天天鲜灵光艳,而且能诗善文,成了远近知名的小美人和小才女,张红桥
的名字也慢慢冠到她的头上。别人到她们家作客,不再是为了受姨母的招待,
而多是慕张红桥的名,但姨母对红桥十分珍视,并不轻易让她待客,而一心
想替外甥女谋下一门中意的婚事。
张红桥自己也非常清高,根本不把纨绔子弟、风流公子之辈放在眼里,
只是扬言自己要以诗才取夫婿,要寻得诗仙李白之类的人才肯委身相随。这
样一来,更加激发了周围自命才高的文士们的兴趣,纷纷投诗词往张红桥处,
希冀以诗词为媒,获得佳人的青睐。无奈诗笺成叠成打地堆放在张红桥案头,
她细心品评,排定次序,却没有一份特别中意的,因而也就不屑作答回应。
当时闽地文才较出色的青年,被人们归成“闽中十才子”的分别是:
林鸿、王偁、王恭、陈亮、高秉、唐泰、王褒、周光、黄兀、郑定,都是一
批自命不凡的文人才士,他们之中自然也有人向张红桥发起了攻势。
最早投诗到张红桥案头的“闽中十才子”是闽县的王恭,他的一首诗
是这样写的:
重帘穴见日昏黄,络纬啼来也断肠;
几度寄书君不答,雁飞应不到衡阳。
虽然情绪强烈,诗意逼人,但张红桥嫌它浅薄,依然是不为之动心,
始终不置一辞。
这时永泰才子王偁游学归来,途经闽县小作停留,在拜访文友王恭时
听他说起张红桥的艳名和以诗取婿的事,顿时来了兴趣。王偁又被称作是“闽
北风流才子”,他潇洒英俊,才思敏捷,曾游学湖湘,一路留诗,也一路留
情。既然张红桥如此不易动心,他便采取了逐步进攻的计策,先在张家邻近
租了房子住下,以期俟机博取佳人的好感,进而赢得芳心,谓近水楼台先得
月之计。
王偁住在张红桥家左邻的楼上,由楼窗往下看,可窥见张宅的大部分,
而张红桥的闺阁正与他居室的窗户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