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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冕反而平静下来:爹,别难过,你的身体要紧,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孩儿九泉之下也难瞑目啊!
于谦:冕儿,爹不劳你记挂,爹能挺住。
围观的百姓见了,莫不流下泪来。
廖大人也动了恻隐之心,叹着气轻轻摇头。
于冕:孩儿事到如今,都想明白了,还请爹多保重了。
于谦颤颤巍巍地:为父的记住你这句话了,啊?
女贞:少爷,今日是于大人送别我们的日子,振作点,别让于大人为我们难过了。
于冕点点头:好,爹,孩儿要高高兴兴跟爹话别。
于谦:说吧,冕儿。
于冕:记得当年孩儿赴桃源县为官,爹曾送给孩儿两件东西,爹,你还记得吗?
于谦:爹记得。
于冕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这是女贞姑娘的父亲桃源王遗书,这里面还有爹从桃源县带回的一把麦穗,爹把这些交给孩儿,是要孩儿记住,这天下大事,最紧要的是“民为重”三个字。
于谦点点头:没错,冕儿可明白这三个字的分量了?
于冕:明白了,孩儿一叶障目,只知眼前百姓利益,却不知天下百姓疾苦,悔之晚矣!
于谦柔声地:冕儿,为了这三个字,一个人的生命又何足惜!
女贞热泪盈眶地:所以,它得用鲜血和生命来写啊!
于冕轻轻一笑:爹,孩儿受之有愧,现今把它交还给你了。
于谦颤巍巍地接过桃源王的遗书,慢慢打开,里面的麦穗金光闪烁,他久久凝视着,眼前又突然出现了麦浪四起,丰收在望的幻觉。
于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有一件东西,就是爹送给我的诗了,那年我十三岁,爹特意给我写了一首《示冕》。
于谦从幻觉中回过神来:是啊,那年我正在塞北巡视边防,这首诗是随家信一块寄回。
于冕:我还记得爹的这首诗,这会儿再念给爹听听。
于谦:唔,爹听着呢。
于冕念诗:阿冕今年已十三,耳边垂发绿鬖鬖。好亲灯火研经史,勤向庭闱奉旨甘……
于谦和女贞也动情地接着念起来:衔命年年巡塞北,思亲夜夜梦江南……
于冕大声地:还有最后两句:题诗寄汝非无意,莫负青春取自惭!
于谦:好,好,冕儿,看样子,你是把爹的希望一直记在心头,爹的诗没白写啊!
于冕:爹的教诲孩儿是历历在目,一想起这首诗,就惭愧得很,爹,孩儿辜负了你的期望了。莫负青春取自惭,孩儿现在连自惭都来不及了。
于谦:冕儿,有你这句话,也算没辜负为父的一片心意。
于冕:对了,爹,以前都是你给我写诗,孩儿今日与爹生离死别,就让孩儿为爹吟上一句吧,聊表孩儿心中的感念之情。
于谦:好,爹听着。
于冕一字一顿地:可惜孩儿只想了一句:生平未报恩……
于谦喃喃念着:生平未报恩……
于冕:还有一句,就请女贞姑娘续上吧。
女贞想了一想,郑重地:好,我就续上这一句:生平未报恩,留作忠魂补!
于谦热泪盈眶地重复着:生平未报恩,留作忠魂补!
于冕:爹,这两句就算是孩儿和女贞姑娘这一生的绝句吧。
于谦再也忍不住了,哽咽地:冕儿,女贞……
这时,斩首的时辰到了。
有人吆喝:午时三刻到!
廖大人抽起竹筒里的竹签,高举到手上。
于谦泪眼朦胧地朝于冕、女贞点点头,踉踉跄跄退下。
于冕、女贞平静地昂首而立。
围观的人群一阵涌动,随即心惊胆战地盯着于冕、女贞。
廖大人大声吆喝:午时三刻到,开斩――
随着廖大人的喊声,他手上的竹签飞出去,落在了地上。
两个刽子手同时高高举起了鬼头刀。
眼看鬼头刀就要砍到于冕、女贞的脖子上,突然响起一声惊呼:刀下留人!
众人都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兴安赶到了。
兴安:皇上驾到――
兴安话音刚落,景帝已从轿子里出来。
廖大人吓得惊慌失措,一时竟呆住了。
于谦、于冕、女贞也惊呆了。
兴安:廖大人,皇上驾到,为何还不前来接驾?
廖大人这才如梦初醒,赶忙战战兢兢地迎上去,跪倒在地:皇上驾到,臣有失迎候,请皇上恕罪。
景帝却不理廖大人,径直走上台去,在椅子上坐下,他看着刑场上的于冕、女贞,慢悠悠地:你俩就是于冕、女贞?
于冕、女贞跪地:于冕、女贞叩见皇上。
二十 刑场诀别(3)
景帝点点头:唔,都起来吧。
于冕、女贞:谢皇上。
景帝扫视了一下众人,慢吞吞地:于冕、女贞私开铜矿,触犯国法,罪当斩首,然朕念其为官清正,本意乃造福百姓,且在任期间,颇有政绩,似不可枉杀。还有一条,于冕之父于谦,乃我朝栋梁,有重振大明之功,朕实不愿于爱卿忠心耿耿一辈子,到头来却断了香火,让天下的忠臣良将们寒心哪!
百姓们闻听此言,窃窃私语,皆露出了惊喜之色。
景帝:朕这就免去于冕、女贞死罪。于冕削职为民,遣返回乡;女贞仍留在于府,侍奉于爱卿。
于冕、女贞再次跪倒在地:于冕、女贞叩谢皇上隆恩。
百姓们感动得大呼起来: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景帝得意地笑了,站起身,走下台去。
于谦突然上前,跪在景帝的跟前,他的表情是惊喜又矛盾的,似乎显得有些六神无主:皇上隆恩,臣无以回报啊!
景帝看着于谦,淡淡地:于爱卿请勿多言,今日之事,朕无需你回报!
说完,景帝就转身离开。
于谦泪眼朦胧地看着景帝的背影,好久没回过神来。
3、于府厅堂
于冕和女贞被赦以后,冷清了多日的于府终于又有了生机。
女贞欢天喜地地为于冕整理行装:少爷,你这次回老家,可别忘了常回来看看你爹呵。
于冕:那当然,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以后有的是时间,就怕没地方消磨呢。
女贞: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你啊,就等着享福吧。
于冕:哎,你不也一样?
女贞一笑:这么说,我们都是有福之人喽?
于冕感慨地:要我说啊,这死里逃生的感觉就是与众不同,好多事情我都一下子想通了,真的。
女贞:哦,你倒说来听听,都想通了什么?
于冕感叹地:还是爹说得对,荣辱毁誉,对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又算得了什么!
女贞顽皮地对于谦一笑:于大人,你是这么说的吗?
于谦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正在忧心忡忡地想心事,听到女贞的发问,她却突然冒出一句:皇上为何又不杀你们了呢?
女贞:这有什么奇怪,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是兴安公公带皇上到刑场来的,此事定是太后出面干预,皇上不得不答应了。
于谦认真地:女贞,我问你,太后有没有跟你说过,皇上他果真没提别的条件?
女贞:哎呀,于大人,我都说了几遍了。你放心,皇上什么要求都没有。
于谦却仍然忧心忡忡:那……我怎么心里就不踏实呢?
女贞:你啊,杞人忧天惯了,什么事都翻来覆去想老半天,累不累啊!
于谦却轻轻摇着头,叹了口气:但愿我这次是真的杞人忧天,要不,麻烦可就大了!
女贞和于冕都吃了一惊,探询地望着于谦。
于谦的忧虑像刀一样刻在脸上,眼神里是难言的隐忧……
4、乾清宫书房
杭贵妃在气呼呼地埋怨景帝:皇上,你怎么又把于冕、女贞给放了呢?你这
是打的什么算盘?让臣妾看不懂啊!
景帝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却没回答。
杭贵妃越发唠叨个没完了:你都跟于大人挑明了,就是拿他儿子的性命来交换,他也不肯拥立咱们的见济为皇太子,于大人这分明是不把你这个皇上放在眼里,你又何必买他的好?倒像是你这个皇帝低声下气求他似的。
景帝:哎呀,你还有完没完?
杭贵妃哭了:臣妾就是没完!皇上,臣妾可得提醒你,你别万事都依着于大人,任着他把持朝政。臣妾且问你,这大明的天下,到底是你的,还是他于大人的?
景帝恼火地:够了,你这是说的哪门子话?啊?于爱卿对朕的忠心,那是天日可鉴,你怎么倒怀疑起这个来了?
杭贵妃:臣妾就怕于大人位高权重,威震其主啊!就算他没有野心,可在文武大臣们看来,这大明的当家人,还是他于大人,而不是皇上你!
景帝:别说了,朕心里明白,朕要重振大明,干出一番功业,不靠于爱卿可不行啊!
杭贵妃冷冷地:你这样靠他,废立皇太子这么重大的事,他怎么不帮你呐?哼!
景帝:爱妃,这就是你不懂了,朕正因为知道废立皇太子太重大了,所以千方百计要对于爱卿表示诚意。你想想,朕的这件心事,背地里也没少暗示过几位心腹大臣,可他们要么跟朕打马虎眼,要么索性装糊涂,没一个肯站出来替朕出力。现今朝廷里惟有于爱卿说话最管用,他要是反对,这出戏朕还能唱下去吗?
杭贵妃:那他不是照样反对你吗?
景帝:他现在反对朕,可朕可以慢慢笼住他的心,让他每做一件事,就欠朕一份情,如此这般过上一段时日,他的心就算是铁打的,只怕也要被朕给慢慢儿泡软了。
杭贵妃转忧为喜:嗯,皇上想的就是比臣妾要远呢。
景帝:于爱卿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可据朕看来,他还是性情中人,只要一个人还有性情,他也就不过是常人嘛,嘿嘿。
杭贵妃连连点头:皇上,你真是算计过人哪。
二十 刑场诀别(4)
景帝自负地:朕不懂得点御人之道,这皇帝能当得这么太平吗?哈哈哈哈。
5、边关军营
石彪领着一个神秘的蒙面人进入一座戒备森严的军营。
他们三转两转,走进军营里的一座大房子,里面竟然是一个秘密工场,正在热火朝天地
铸造铜钱。
士兵们像一个个奴隶,汗流浃背,在拼命干活。
一只只炉子冒着烟,通红的铜水被几个士兵抬出来,倒进专用的模具。
过了一会,模具打开,里面是一枚枚铜钱。
堆成山的铜钱被一串一串穿起来,装入箱子。
房间的角落堆着几个装满铜钱的箱子。
蒙面人毫无表情地巡视着。
从他傲慢的神态里,士兵们感觉出他是个大人物。
过了一会,石彪将蒙面人带入一间密室,扣死了门。
蒙面人这才一把撕下脸上的黑巾,露出本来面目,原来他就是石亨。
密室里堆满了成箱成箱的铜钱,还有满箱的黄金白银。
石亨默默地抓起一把铜钱,让它们哗哗地从他的手指间滑落。
铜钱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石亨如同聆听着美妙的音乐,脸上露出了着迷的表情:真好听啊!
石彪:伯父就喜欢听这声音,嘿嘿。
石亨:我听说太上皇当年在奉天殿举行大典,聆听过一曲撕缎裂帛的天籁之音,太上皇大为感慨,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依我之见,太上皇的那首曲子,只怕还没我这首曲子好听呢,哈哈哈哈。
石彪:伯父言之有理,侄儿是大老粗,不懂什么曲子,反正侄儿觉得手里头攥着铜钱,心里就踏实,听到铜钱哗哗响,做梦都香呢!
石亨:好好,那你就多搞些钱,假的换真的,一本万利。
石彪为难地:自从咱们把工场挪倒军营,隐蔽是隐蔽多了,可干起来总是不痛快,侄儿觉得放不开手脚。
石亨:外头已经不安全了,上回于谦亲自到江南查访,没让他找到什么线索,已是天大的运气。眼下风声吃紧,我可不想出什么岔子。
石彪:多亏了伯父有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