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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忙站稳,就在她觉得自己已经没事的时候,脚下那张破椅子却断了腿,喀嚓一声,訇然倒塌。
女贞摔在地上,看着那张断了腿的破椅子,哭笑不得。
17、于府院内
女贞纤细的手因整日劳动,磨出了水泡。
她小心翼翼地拿针把水泡挑破,疼得直吸冷气。
但她咬着嘴角,顽强地忍住了。
黄昏了,女贞开始烧饭。
她点燃了灶子里的柴草,可柴草却没燃烧,冒出一股浓烟,把她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于谦在房内听见女贞的咳嗽声,本能地探了探脑袋。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又回过了脸。
灶房里。女贞用一根竹筒把灶子里的柴草吹着了。
不料,她用力过猛,呼一声,灶堂里突然冒出一股烈焰,女贞猝不及防,额头的刘海被烧去一大片。
女贞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倒在地。
她顿时觉得委屈极了,泪水涌了出来,一把抓起那根竹筒,塞进灶堂烧掉了。
她发狠地:烧,烧,看你烧!
火光通红,映红了她气呼呼的脸。
于康挑着一捆柴草进来,见女贞生气的样子,取笑地:女贞,瞧你这样,在生谁的气啊?
女贞忙擦掉泪水,抬起脸:我什么时候生气了?胡说八道。
于康:是吗?那你刚才眼睛怎么红了?
女贞抢白地:让烟熏的,眼睛能不红吗?
于康还是穷追不舍:你啊,就别瞒你康叔了。女孩子受点委屈,哪有不哭鼻子的,啊?
女贞把脚一跺:哭鼻子?哼,我才不呢。你再说,我可真生气了!
于康:好好,康叔闭嘴,行了吧?
女贞这才有了笑容,指着灶膛:这还差不多。康叔你看,我把灶子给点着了。
于康由衷地:女贞啊,你还挺能干嘛。
于康说着,看了女贞一眼,不由一愣,随即大笑。
女贞的脸上蹭满了烟灰,黑一块,白一块,显得滑稽之极。
女贞被于康笑得摸不着头脑:康叔,你笑什么?
于康指指女贞的脸:女贞姑娘,你什么时候变了大花脸了?哈哈哈哈。
女贞顿时醒悟,捂着脸跑开了:讨厌!
18、于府卧房
于谦半躺在床上。
女贞轻手轻脚进来,手上捧着一碗熬好的汤药:于大人,吃药了。
于谦淡淡地:搁这儿吧。
女贞却径直来到于谦身边,坐了下来:我要看着你喝。
于谦只得伸出手,想接过那只碗:那……那好吧,我这就喝。
女贞却又突然把药碗拿开了:你先躺下。
于谦一愣:躺下?干吗?
女贞拿匙子舀了汤药,送到于谦嘴边,亲切地:来,我喂你。
于谦顿时浑身一震,拉下脸来,举起手将女贞挡开。
碗里的汤药晃了出来。
女贞叫了一声:啊呀!
于谦声色俱厉地指着女贞:搁下!
女贞又是一阵委屈,但她没说什么,轻轻将药碗搁在于谦床边,轻轻退了出去。
于谦瞪着重新合拢的门,似乎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摇摇头,叹了口气:唉――
不料,门却又打开了,女贞再次走了进来。
她的眼睛直盯着于谦,脸上毫无表情:有一句话,我必须告诉你,无论你怎么看我,对我是什么态度,我都不会离开这儿!
于谦倒被她凛然的气势震慑住了。
女贞:不是没地方可去,而是因为这儿就是我的家!
女贞说完,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烛光幽暗,于谦躺在床上睡着了。
等他醒来,突然发现床头坐着个人,吃了一惊。
原来是石亨,他正坐在床边,默默看着他,一脸担忧。
于谦忙坐起身:石兄,是你。
石亨一把按住于谦:于兄,躺在别动。
石亨手劲奇大,于谦根本就动不了,不由一笑:好个石总兵,把你拉弓射箭的神力都使出来了。
石亨叫一声惭愧:于兄,没弄疼你吧?
于谦苦笑:我又不是纸糊的,哪里就这么娇贵。
石亨重新坐下,瞪着于谦,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于谦笑了:怎么?有什么话说嘛。
石亨嘿嘿笑着:于兄,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不不,我是说,就一句话,保重!
于谦被石亨的真情感动了,拍了拍石亨的手:有你这句话,我可是受用不浅哪!
顿了一顿,于谦似乎突然想起来:对了,石兄,这些天你都在忙些什么?
石亨:我正要禀报于兄,大战告捷,对所有将士,我正一一查核所立之功,记录在案,以备朝廷之用。
十一 凯旋之后(9)
于谦:唔,这件事你做得很及时啊。不过,对那些犯有过失,尤其是迎战不力的将士,也别放过了。
石亨恭敬地:兄弟是京城总兵官,职责所在,有功者记功,有过者记过,不敢有丝毫疏漏。
于谦点点头:那就好。
石亨:兄弟惟愿于兄早日康复,皇上和列位大臣都等着于兄上朝议政呢。
于谦:有劳皇上和各位惦念了,我也是巴不得……
正说着,于冕进来了:爹,石叔叔。
石亨站起来,招呼于冕:于冕啊,过来过来,这些天,你可要好好照顾你爹呵。
于冕为难地:是,石叔叔。可我爹他不让我照顾,他……他天天赶我去书院读书呢。
石亨:于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于谦:哎,石兄有所不知,他娘临终前,嘱咐我要用心栽培冕儿,让他做一个对朝廷有用的人。我是不敢辜负他娘的期望啊!
石亨听了,脸色肃然,看看病倒的于谦,又看看站在面前的于冕,心里很是难过。
石亨走后,于康进来了,手上提着条大鱼:石总兵给老爷送了条大鱼,说是让老爷尝尝鲜。
于谦皱起了眉头:我不是早给你说了,不许收任何人的礼物。
于康为难地:老爷立的规矩,我还能不清楚?可这是石总兵送的,他与老爷生死之交,我……我推让不得啊!何况,石总兵也说了,他知道你不收礼,这一条鱼,算不得什么……
于谦:你啊,就是情面上下不来。我说了多少回了,你收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收了点吃吃喝喝的小东西,下次就会收金银财宝。这种事,开不得一次先例。
于康被说得面红耳赤:那……那我这就给石总兵送回去。
于谦却摇摇头:算了。
于康:老爷,那这条鱼……
于谦盯着那条大鱼,微微一笑:这条鱼你就给我原封不动地挂在门前的屋檐下,啊?
于康吃了一惊:原封不动地挂在屋檐下?这鱼岂不烂……烂了?
于谦:我们刚打了胜仗,朝中必定有人乘此机会,替自己捞好处,当面说情,乃至重金贿赂,以此搏取功名。以我看,过些天,上门来送礼的人不会少啊!
于康恍然大悟:老爷是要把这条鱼挂出去,挡一挡那些送礼的人?
于谦微微点头:唔。
于冕乐了:爹,你这不是让这条鱼来做我们家的门神了吗?
于谦也笑了:如此这般,你石叔叔送的东西,也算是派上真用场了,哈哈。
夜色中,那条大鱼被挂上了门口的屋檐下。
鱼尾巴还在晃动,显得异常滑稽……
19、石府书房
石亨坐在桌子前,对着灯光,在一本红折子上起草功劳簿,对着一个个名字沉吟。
石彪喜滋滋地过来:伯父的功劳簿写得怎么样了?
石亨:这不,还在写呢。
石彪:弟兄们跟着伯父出生入死,伯父别遗漏了才好。
石亨指着石彪:你这小子,倒教训起伯父来了。
石彪认真地:侄儿不敢,侄儿是多次听孙将军他们说,好不容易替朝廷立了功,伯父在皇上面前,该多多美言几句。
石亨点点头:弟兄们的心思我哪有不明白的,我们这些武将,浴血沙场,一是尽忠报国,其二嘛,也是为搏取功名,封妻荫子,光宗耀宗。
石彪大喜:伯父这番话说得痛快,回头侄儿再给弟兄们说说,啊?
石亨:朝廷不日将会对有功之臣大加封赏,到那时候,我自会将这功劳簿呈上,弟兄们跟了我一场,我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石彪:好啊,有伯父保荐,侄儿是一百个放心,哈哈。
石亨这时才恍然大悟:你这小子,原来是为自己向我邀功呢。
石彪:谁让你是我伯父,再说,我的功劳也不小嘛。
石亨听石彪这一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提着笔,若有所思。
石彪一愣:怎么?伯父,难道我说错了?
石亨:不不,我是突然间想起了于冕。
石彪:于冕?
石亨:刚才我去了于大人家,于夫人病逝后,于大人重病在床,唉,他真是太不幸了,身边就剩了于冕一个亲人。
石彪不解地:你说的是于大人,那……跟于冕又有何关系?
石亨动情地:你伯父能有今日,全仗于大人提携,我该好好报答他才是啊!
石彪观察着石亨的脸色:伯父,你是想让于冕……
石亨:是啊,如于冕能有点功名,也可告慰于夫人的在天之灵,于大人心里也就踏实了。
石彪有点担忧地:可于大人的为人,眼睛里掺不下一颗砂子,伯父,你这好心,万一于大人他……
石亨一愣,想了一想:唔,你先下去,让我再想想吧。
石彪:是,伯父。
石彪退下后,石亨提着笔,沉思起来。
20、于府厅堂
于谦坐在桌子前,默默凝视着兰心的灵位。
他喃喃自语着:夫人啊,今晚又是我跟你孤灯相伴了!
他思念着兰心,心潮起伏。
终于,他展开了一张纸,提笔写起来。
那是一首感人肺腑的诗――
十一 凯旋之后(10)
悼 内
东风庭院落花飞,偕老齐眉愿竟违。
幻梦一番生与死,讣音千里是邪非?
凄凉怀怆几时歇,飘渺音容何处归?
……
于谦哆哆嗦嗦写毕,泪水夺眶而出。
院子里,女贞正在于谦的窗外徘徊。
她看着于谦映在窗户上的身影,愁肠百结。
终于,她下了决心,走到于谦的房门前,想举手敲门。
可最后一刻,她还是失去了勇气。
她就这样举着手,迟迟没有落下,呆呆地站在门前。
房间里,于谦还对着怀念兰心的诗发呆。
他轻声诵读着:凄凉怀怆几时歇,飘渺音容何处归?
两股热泪终于在这个硬汉子的脸上流了下来。
21、于府院内
于府大门屋檐下,挂着的那条大鱼已经腐烂了,露出一些白色的鱼骨头,在风中晃悠,
看上去很是怪异。
于谦的身体好多了,在院子里散步。
他偶尔朝那条大鱼瞥上一眼,嘴角浮出一丝会心又得意的笑容。
女贞在灶房间忙碌。
于冕在大声诵读着孔子的《论语》,琅琅书声清脆悦耳:子曰:为政以德,
比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于谦侧耳听着,满意地点点头。
于谦回到房间,突然他发现,放在桌子上的那张诗笺不见了。
于谦吃了一惊:奇怪,昨晚新写的这首诗怎么不见了?
22.于府厅堂
王直来看望于谦,两人坐在厅堂谈话。
王直:于大人身体康复,实乃朝廷大幸,老朽这心里也踏实不少,哈哈。
于谦:王大人言重了。我这些天呆在家里,不知朝廷有何要事?真是急得慌啊!
王直:于大人这脾气,就是闲不住。不过,老朽今天来,倒真是要跟你说件事。
于谦:请王大人示下。
王直:京城保卫战大获全胜,太上皇又顺利回朝,可算是功德圆满。接下来,朝廷就要对有功之人论功封赏,不知于大人可考虑过?
于谦:实不相瞒,我也为这事担忧呢!
王直:哦?封赏是大喜之事,于大人何来担忧?
于谦看了王直一眼:王大人其实也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不肯明说,是吧?
王直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