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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岁月扭曲情欲中的成长嘶叫无声-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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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门被踢开了,脸上带着伤的李卫东躲在一个满脸怒气的女人身后。
“就她吧?”那女人指着肖红兵,“你们家大人都死绝啦?出来个懂人事儿的!”
林仪一听,慌忙撂下碗跑过来。
“你是她妈呀?你瞅瞅,瞅瞅!”她把李卫东拽到身前。
林仪惊异地看看李卫东,又看看肖红兵,“这……这是她打的?”
“废话!不是她打的我们上这儿干吗来呀?”
“红兵!”林仪见肖红兵想往里屋溜,一把攥住她胳膊,“说!怎么回事儿?”

嘶叫无声 十(7)

肖红兵见退无可退,索性梗起脖子喊:“他先骂我的!”
“骂你?你这德行还不该骂呀?瞧把我们孩子打成什么啦?”
林仪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儿道歉。
那女人不依不饶,“甭说好听的。一姑娘家的,打起人来跟疯狗似的,有人养没人教,剩他妈一窝狐狸精害人呢是吧?……”
肖红军原本不想掺和这事儿,心想是该叫肖红兵长长记性。可此时听她这么说,也忍不住插嘴,“说话干净点儿啊,少带脏字儿。”
那女人没料到会遇见反击,立刻跳起来,“打了人还有理啦?瞧你们这一窝什么东西!男的搞破鞋,女的耍流氓,没一个好玩意儿!怎么他妈不死绝喽啊?”
“你们家才死绝了呢!”
“红军!我瞧你再出声儿?”林仪吼道。
“看见了吧,这就是你们家孩子。就这倒霉孩子,直接扔狗窝里归堆儿去得了。……”
肖红兵一直在旁边傻愣地看着,见她仍是不停嘴地骂,鼓了鼓腮帮子,转身跑进去,从褥子底下抻出霍光德给她做的弹弓来,使足力气拉开弦,瞄准那女人的鼻子。那弹弓是用粗铅丝做的,上边绑了两截自行车的内胎,看上去很有劲,肖红兵拉着它显得挺吃力,好像随时都可能失手。
那女人下意识地挡住脸,脚下连退了几步,人就到了门外。李卫东被吓哭了,拽着他妈的衣服往后退。
林仪心里毫无准备,一时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横眉立目威风凛凛的家伙就是自己的女儿。
肖红兵举着弹弓一直逼到门口,忽然发现霍光德就坐在院里的轮椅上,便叫:“霍叔,他们欺负我!”
霍光德把酒瓶从嘴上拿开,“那就打呀。”
“流氓!全是臭流氓!你们等着。”
那女人一手挡着脸,一手护住李卫东,脚下跌撞着跑出院去。
肖红军本想跟出来,看见霍光德在外边,就停在门口,“红兵,行了,回来吧。”
肖红兵这才松了弓,甩了甩酸软的手臂。
“怎么没打呀?”霍光德笑着问。
肖红兵凑过去,嬉笑着小声说:“没子弹。”
霍光德一听哈哈大笑,一口唾沫呛到嗓子里,不住地咳嗽起来。
林仪这时才缓过神来,厉声喊:“红兵,你给我进来!”
那天晚上,林仪把肖红兵按在床上好一顿打,打得她自己手上又疼又麻,实在打不动了,可肖红兵仍撅着结实的小屁股,一脸不在乎的神情。
林仪既疲惫又沮丧,等她俩睡下后,独自坐在台灯下抹眼泪。她想不通这个曾被自己引以为奇迹的女儿,怎么会变得如此蛮横、不可理喻,同时又醒悟到自己和女儿们在外人心目中并非一般人。
她很晚才上床,用被子捂住头,蜷缩在彻底的黑暗里。
后来,肖红兵打人的事闹到了学校,她被迫写了检查,还在年级大会上念了一遍。何老师为了杀一儆百,罚她在讲台旁站着听课,却发现大家的兴趣似乎都在她身上,反而搅了课堂秩序,便把她安排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再后来,教室的粉笔盒里、讲台桌里又接连发现了毛毛虫、癞蛤蟆和蚯蚓,李卫东在回家路上被人用弹弓从背后打破了脑勺。何老师怀疑是肖红兵所为,为此跟自己当公安的丈夫讨教了几招,还和班上的几个学生干部一起设了几回埋伏,可惜都没能当场擒住她。
一个学期以后,何老师肚子大得走不动路了,只好怀着孩子和未雪之恨回家休假。那以后,肖红兵再没见过她,据说孩子生得很难,把她的身子毁了,从此只能在家吃劳保。
那阵子,肖红兵逢人便说,你们知道胖翻译生那小孩儿什么样儿吗?身上全是眼睛!你要顺毛捋还没事儿,要戗着茬儿捋,浑身那小眼睛噼哩噗噜全睁开了,喝,那叫恶心。
大家对肖红兵的这番描述自然不信,可又觉得挺好玩儿,一时间何老师生了怪物的消息在学校里传遍了,而且添油加醋越传越邪乎,说那孩子不光身上长满了眼,还长着翅膀,生下来就满屋子飞,夜里就吊在灯绳上睡觉。说的人煞有介事,听的人毛骨悚然,后来这个谁也没见过的孩子竟成了互相赌咒发誓的筹码——向毛主席保证,我要骗你我是何老师她儿子。

嘶叫无声 十(8)

逐渐地,肖司令拉了一裤裆屎的事儿大伙儿便淡忘了,只知道那是个轻易不能惹的主儿。

嘶叫无声 十一(1)

那年冬天,张一达在干校得了肝炎,为防止传染,他被送回家治病。林仪像盼着了救星,就指望张一达能帮她想出办法来管教女儿。
“这孩子老这样可不行。”她对张一达说。
张一达虽然嘴里答应了,可实际上他心里也没什么谱,更不知该从哪儿入手。林仪给他讲完肖红兵那阵子的情形后,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杜绝她与霍光德的来往。为此,他决定和林仪一起跟肖红兵好好谈一次。
林仪性急,一上来就直戳戳地说:“红兵,以后放学直接回家,别在外边儿疯,尤其不许上隔壁去。听见没有?”
“干吗呀?”
“什么干吗?不许就是不许。”
“凭什么呀?你不也去了吗?”肖红兵反抗着。
张一达伸手拦住林仪,把肖红兵搂到怀里,“红兵,听我跟你说啊。你妈不叫你去都是为你好,你甭看隔壁那人好像挺能跟你玩儿到一块儿的,其实他一肚子坏水,不是什么好人。当初……”
“我不!”肖红兵坚决地,“我就跟他玩儿。”
“红兵!”
“你听我说红兵,你们在学校不也天天都讲阶级斗争吗?老师是不是提醒你们要擦亮眼睛,认清阶级敌人的阴谋诡计呀?哎,你呢,就得从现在开始学着认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要不……”
“霍叔不是坏人!”肖红兵打断他。
“怎么不是坏人呐?要不是坏人怎么会那么多人批斗他呀?还把他弄到干校去劳动改造,还砸他们家玻璃,在他们家门口贴大标语。那上边不是写着呢吗?彻底打倒‘五一六’分子霍光德,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是不是这么写的?”
“……那,你不是也去干校了吗?咱不是都去了吗?咱也是坏人哪?”
“咱不一样。咱家人天天在一块儿,你妈、你姐全都护着你,有好吃的让你吃,你得了病照顾你,你说她们是不是好人呢?”
“霍叔也护着我,也给我好吃的,连酒都让我喝。”
张一达和林仪都是一惊。
“他……还让你学喝酒?”林仪瞪大眼问。
“你看,这就更说明他不是好人了。你看谁家孩子小小年纪就喝酒呀?他这就是教你学坏,把你往歪路上带。红兵,你要跟他学呀,以后也得跟他一样,谁见了你都欺负你。你呢,挨了欺负还没人管,说这孩子不学好,活该。到那时候,没人跟你好,同学老师都不跟你说话,不跟你玩儿。你想想,你得多难受啊?”
“他们都喜欢跟我玩儿,都怕我,谁也不敢欺负我。”
“那是因为……”
“得,得,”林仪失去了耐性,“甭跟她废那么多话,以后你要再敢找他玩儿,就等着挨打吧!”她威胁道。
肖红兵毫不退缩,恶狠狠地瞪着母亲。
谈话失败了,肖红兵依然经常跑去找霍光德,只是为了避开家人的监视不再走前门了,每次都绕到房后,翻窗而入。
为这事儿,林仪狠狠揍了她两次,肖红军也故意不搭理她,全家上下没一张好脸子。可这些都不能使肖红兵回心转意,像着魔似的认准了霍光德。
“你说他给咱红兵下什么药了,让她迷成这样?”林仪忧心忡忡地问张一达。
张一达沉着脸,犹豫了一阵才低声说:“要说起来,你那会儿就不该答应学校帮着照顾他。孩子知道什么?还不是跟着大人学?”
“……你那意思,是我教给她的?”
“那倒不是。不过她看你那样,心里起码就没什么坎儿了。再加上他们俩在干校那会儿就玩儿得挺投脾气,那姓霍的还……还救过她。”
“她那么小,能知道救没救她的事儿?”
“她不知道,那姓霍的不会说呀?唉,我就是一直没想明白,他在红兵身上这么用心,到底想使什么坏?”
“难说,有时候我也想,可能人家就是喜欢跟孩子玩儿,倒也……”

嘶叫无声 十一(2)

“你瞧,我说你你还不爱听。这些年经过这么多事儿,你考虑问题还是这么简单。说句不好听的,他霍光德害得你们家破人亡的,你倒还稀里马虎不往心里去。”
林仪见他不悦,低声道:“也不是。我就是觉得……”
“你呀,甭怪我说得难听,老肖要是知道你现在这样儿,他在地底下都睡不踏实。”
“……”
“行了,咱别说这个了。”
那天夜里,林仪躺在张一达身边,一直在琢磨他说的话。自从张一达进了这个家,他总是尽量避免说到肖学方,有时林仪不经意中提起来,他要么不吭声,要么就拿其他的话岔过去。可今天他却主动搬出“老肖”来,可见霍光德这事儿在他心里的分量的确不一般。
冷风从窗缝里钻进来,把身边张一达头发里的气味撩到她脸上。林仪借着月光伸手过去,可又在他鼻尖上停住了。她侧过身,在冰凉的光影里注视着张一达脸上那些好看的棱角。
正当林仪夫妇为肖红兵感到担忧的时候,事情似乎发生了转机,霍光德住院了。
那天是个普通的日子,霍光德仍像往常一样,把轮椅摇到窗前,望着正在滑落下去的斜阳,不紧不慢地喝酒,等着肖红兵从后窗跳进来。可等到肖红兵真来的时候,他却已经歪倒在轮椅里。
起初肖红兵以为他是睡着了,看着摔碎的酒瓶直乐,“嘿!摸哨的来啦!站岗还敢喝酒?关你三天禁闭!……哎,真睡呀?”
肖红兵过去摇晃他,却发现他嘴角上全是白沫,脸色惨白,嘴唇像冻硬了似的微张着。
肖红兵哭了,不知该怎么办。情急之下,她又跑回学校,把正在操场玩儿骑驴的霍强叫回来。
两人用轮椅把他推到医务室,大夫看了看,连忙找了辆三轮车,把霍光德在上面放平了,又推到医院。
霍光德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大夫说是心脏病,再来晚点儿就没治了,先在这儿住些日子吧,看看再说,他说。
霍光德留在了医院,霍强先是跑回学院车队,说他爸住院了,问怎么办。车队的头儿正急着下班,不耐烦地把他轰出去,我知道怎么办哪?找学校去吧。霍强只好又跑到总务处,有个女的听了情况就摇头,都下班了,明儿再来。
从医院回来,肖红兵就像掉了魂儿似的,坐在霍光德家门口发呆。冷风在院里打着旋,扬起的沙尘包裹着她。可她不想回家,也不想吃饭,脑子里空荡荡的,和冻僵的手脚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
第二天,张一达从医院取药回来,不失时机地从商店给肖红兵买回来一把玩具手枪,黄色的木枪把,上边捆着根黑铁管,拉开枪栓一抠,枪管里的弹簧就把枪口上的塑料头推出去。
“怎么样?像真的吧?能打出子儿来的。”张一达讨好地。
肖红兵一声不吭地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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