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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岁月扭曲情欲中的成长嘶叫无声-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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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红兵放学后没顾上回家,就直接跑到隔壁去了。自从那天随母亲去过一趟以后,肖红兵放学就去找霍光德。林仪本觉得不妥,可她自己每天也要去给霍光德送饭倒马桶什么的,也就没理由阻止红兵。
实际上从干校回来以后,肖红兵早就想去找霍光德玩儿了,只是姐姐一直威胁她,使她心存顾忌。有几次在门口碰见霍光德坐着轮椅晒太阳,她兴奋地朝他招手,挤眉弄眼,可霍光德当时都沉醉在酒后的遐想中,对她的出现视而不见,这让她很是沮丧了一番,以为霍叔不爱理她了。后来终于有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她跟着姐姐出去换面条,霍光德一看见她便粗着嗓门“红兵、红兵”地叫。肖红兵刚想答应,却被姐姐狠拽了一把,她只好三步一回头地走了。不过由此她也知道,霍叔并未忘记自己。这些日子,她几乎天天都长在霍家,甚至有一天早上就溜过去了,跟霍光德一个劲儿撒娇耍赖,不想去上学。霍光德好说歹说才算把她骗走,条件是等她放学回来要做好一付弹弓等着她。那天,霍光德只喝了几口酒,一直忙着给她做弹弓。
其实不只那天,这一阵子霍光德酒喝得都比以前少了。倒不是酒瘾淡了,主要还是不想因为喝酒而耽误了和肖红兵一起玩儿。细算起来,从他霍光德成了“五一六”分子以后,除了霍强,就没谁愿意理他,四周全是或仇视或冷漠的眼睛,到处充满敌意。唯独这个被自己害死了亲爹的小女孩,却像蜜蜂扑花一般,缠在自己身边飞来飞去。当然,霍光德心里也清楚,肖红兵如此毫无顾忌地与自己亲近,是因为她年幼无知,不谙世事,尚不懂得怀恨记仇。可他的确无法拒绝这样的友好,尤其他是来自这么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在他眼里,这只精灵古怪的小蜜蜂更像个长了翅膀的天使,笑声里绝无水分,绽放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猜忌犹疑。当初霍强陪他从干校回来的时候,在火车上曾问过他,您怎么那么喜欢陪红兵玩儿呀?疯了吧唧的还不讲理。霍光德笑了,转头望着窗外划过的景色,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这丫头,心里能开出花儿来。

嘶叫无声 十(2)

霍光德对自己喜欢肖红兵一点没觉得奇怪,这丫头除了清澈单纯以外,性格里还或多或少有些与他相近的地方。比如说,他们俩都好由着性子来,讨厌受管束。俩人脑子都好使,对什么事儿反应都很快,往往一个眼神一种表情就能互通心思,用不着多废话。肖红兵迷恋打仗,所有和战斗有关的事儿她都感兴趣。而霍光德尽管没上过战场,也毕竟穿过军装,受过训练,有过叱咤风云纵马疆场的雄心梦想。在他心里,一个人若能活到令别人闻风丧胆、所有人的小命全拿捏在自己手里的份儿上,那才叫不枉此生。每次他俩凑到一起,霍光德除了传授指点肖红兵摸爬滚打、刺杀投弹,还教她兵法战术。别看肖红兵没识几个字,可对霍光德讲过的平型关、上甘岭、锦州攻坚、黑山阻击什么的却入耳不忘。霍光德惊异于她的这种天赋,喜爱之余又多了份如遇知己的欢欣。
起初林仪想不通肖红兵为什么如此亲昵霍光德,也不知他们这一老一小哪儿来那么多可聊的。后来她过去帮霍光德拾掇炉子,端着掏出的炉渣刚要倒出去,却被霍光德拦住了,别扔,那玩意儿还有用呢。林仪觉着奇怪又不好多问,只好都堆到墙角。等第二天再来的时候,只见那些炉渣已经摆成了一堆沙盘,上边还插了些小纸旗,肖红兵跪在边上不眨眼地盯着,霍光德则坐在一旁用一根柳条在沙盘上指指戳戳,嘴里念念有词。林仪听了几耳朵没听懂,只记得肖红兵膝盖前摆着个囫囵的煤球,霍光德管它叫仁川。
看着女儿和霍光德之间如此融洽,林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隐约觉得自己应该加以阻止,可又想不出一个毫不含糊的理由。这时,她真希望张一达能在身边,也许他会帮自己做出一个明确的判断。
晚上,林仪打发肖红兵上了床,见她仍抱着那个树疙瘩做成的手榴弹,“睡觉还搂着它?不嫌硌得慌呀?”
肖红兵一撇嘴,没理她。
林仪无奈,只好退回里屋,打开台灯坐到桌前,翻出张纸来想给张一达写信。她呆坐着愣了很久,还是没想好怎么对他说这些事儿,只得关灯上床。
她独自躺在双人床上,觉得身边空荡荡的,不由得蜷腿夹紧被子。
屋里很静,能清晰听见闹钟和脉搏的响动。她大睁着眼,依稀看见窗玻璃上映出的弯月,扭扭曲曲的,在薄云中忽而清晰,忽而暗淡,缓缓走出窗子。
渐渐的,两腿间又有了那种焦躁的感觉,小腹上阵阵发紧,脖子和四肢都开始酸胀。她犹豫着,可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滑进被子,溜到腿缝里。它先是显得有些迟疑,隔着衬裤轻轻蹭了蹭,随即便拨开松紧带,一下钻到裤衩里去了。
林仪浑身僵直,身上像过电似的麻痒。她咬紧牙根儿,想把它从那儿赶走,可它就像个没喝足血的蚂蟥,执拗地压在上边,不停地扭动。
林仪艰难地喘息着,胸腔里仿佛压了块沉重的石头。她甚至能感觉到身上的血在流动,汹涌地冲向头顶,紧闭的眼睑里有无数金色的星斗,在逐渐急促的雷声中颤抖着,……
终于,最后的雷声在耳鼓里炸开,星斗们猛地一亮,便在浓厚的黑云中消失了。
林仪像支拐杖似的挺在床上,慢慢地,手终于肯松开了,湿滑地钻出来。她咬了咬麻木的嘴唇,想挪动一下身子,却发现浑身酸软,被汗打湿的床单贴在脊背上,让她想起裹着带鱼的废报纸,铅字已经模糊了,在不规则的印渍里粘成一团。
……
从和张一达结婚,到去了干校,又到回了城,像这样的情景,林仪经历了很多次。她逐渐地发现这往往发生在自己对某件事感到困惑,不知所措的时候。每次过去之后,她都很是后悔,觉得不该这样,甚至隐约对张一达怀有一份内疚。可她每每无法躲避心里的热切,在焦躁和无助中最终放弃了抗拒。
从根儿上讲,林仪是个慵懒的人。尤其是遇上不顺心,麻烦缠身的时候,她往往懒得动脑子,懒得挣巴,宁愿选择放弃,尽管结局可能更糟。当年肖学方偷偷往家拿葡萄糖那会儿,她曾满腹狐疑,可她懒得问,也怕问。一是想从肖学方嘴里问出点儿什么是件挺费劲的事儿,二来万一真问出什么来,不还得劳神费力去想辙吗?肖学方东窗事发后,她更加懒得想,暗暗在心里劝自己,如果当时就死乞白赖地追问这事儿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让它早几年露馅儿罢了。如果那样,说不定肖红兵当时就得饿死,起码不会长得如此健壮。后来张一达通过察言观色似乎察觉出霍光德对林仪心怀叵测,便旁敲侧击地提醒她,这姓霍的不仅逼死了肖学方,而且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险恶居心。可林仪仍然懒得琢磨。对肖学方的死她心里一直矛盾重重,觉得他死得突兀,不值,又觉得他实在有可憎之处。当年他背着自己出去搞破鞋,又从破鞋手里拿了偷来的葡萄糖,而这些葡萄糖恰恰喂养了自己的女儿红兵。明明是肖学方对她不衷,行事龌龊,却又多少叫人觉得自己和女儿是这番肮脏勾当的受益者。肖学方这简单的一死,倒把如此纠缠不清的事儿扔给了自己。她无法准确判断丈夫的死究竟意味着什么,无法判断自己和女儿在整件事中扮演的什么角色,更不知道如何引导女儿们去面对死去的父亲。眼下,女儿红兵像喝了蜜似的成天泡在霍家,这似乎又是要给自己出难题。林仪本想把这思想包袱甩给张一达,可一旦要写信的时候,却发现要想说清这件事就已经够费劲的了。她逃到床上,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筋疲力尽,然后什么都懒得想,昏昏睡去了事。

嘶叫无声 十(3)

上课铃已经响过一会儿了,几个同学仍围在肖红兵跟前听她讲黑山阻击战,丝毫没察觉到老师走进来。
肖红兵班上的老师姓何,身材既矮又胖,走起路来下巴和乳房一起颤,看上去似乎全身都在动。班里有人暗地给她起了个外号叫翻译官,因为她戴的眼镜片很厚,凸出的眼球在镜片后边变了形,很像《小兵张嘎》里吃西瓜不给钱的那位。
翻译官把课本放到讲台上,悄悄站到他们身后听着。旁边的同学见状都不敢言声,只是捂住嘴乐。
“知道什么呀就傻乐?”肖红兵以为他们在嘲笑自己,很不高兴。
何老师嘴角闪过一丝狞笑,拨开其他人,一把拎住她的衣领。
“干吗……”肖红兵抬手一打,这才发觉不妙。
四周全是哄笑声,何老师像抓着头小猪似的,将肖红兵拽出教室。
何老师的丈夫是个公安,因此她的惩罚方式和其他老师有所不同。但凡犯了错儿的,都要蹲到窗户外边的小松树前,面朝松树,背向教室,她站在教室讲台上照样可以边讲课边监视。当然,何老师也通情达理,只要认了错,就可以举手。何老师看见了,便再叫回来,当全班的面斗私批修做检讨,态度认真的,就可以再坐回位子上。
此刻肖红兵就这样蹲在小松树前,脚边有很多神色匆忙准备过冬的蚂蚁爬来爬去。太阳暖洋洋地照在头顶和肩膀,干爽的风贴着地面溜过来,钻进她的裤脚。
肖红兵有些累了,不停挪动着两腿。
又过了一会儿,何老师从窗口看见肖红兵高举着手,颇感得意地笑笑,走到窗前喊,回来吧。
肖红兵赶紧起身,猫着腰一路小跑地蹿回来。
何老师把她摆在讲台的一角,“想好啦?说吧。”
肖红兵看看她,又看看大伙儿,脸憋得挺红。
“没关系,认错得有勇气,大声说。”
“我……”肖红兵为难地看着她,“我憋不住了。”
何老师一时没明白,“什么呀?”
肖红兵两腿紧紧夹着,双手捧住小腹,“屎憋不住了。”
教室里的哄笑声一下炸开了,有人尖叫起来,也有人激动地拍桌子跺脚。
何老师的眼睛在镜片里变得很大,很鼓,锐利地盯住肖红兵。她脸颊上的红晕一闪即逝,苍白地板着。
肖红兵不敢看她,小腹内的抽搐传到脸上,嘴角一颤一颤地往边上扯。
一直等到教室里的骚动渐渐平息了,何老师这才吁出口气来,抄起讲台上的课本,恶狠狠地瞪了肖红兵一眼,“装?站那儿憋着!李卫东,接着往下念。”
叫李卫东的男孩儿站起身,眼睛在肖红兵、何老师和课本之间交替瞥着,“……大胡子号叫着,刘胡兰,难道你就不怕死吗?怕死?怕死就不当共产党,怕死就不革命!……”
在李卫东抑扬顿挫的语调里,何老师和其他人都同时听到一种细微、尖厉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十分刺耳,就像铁勺在瓷碗上刮。
何老师猛地转头盯住肖红兵,只见她脸涨得通红,腮帮子底下憋得肿起来,双唇紧闭,那怪声显然是从鼻子里挤出来的。
“站这儿还不老实?成心捣乱是吧?”
肖红兵好像没听见她的训斥,眼睛颤颤地合成一条缝,身子也在抖,鼻子里的声音还在响。
“肖红兵!”
肖红兵身子一震。
何老师显然发怒了,“你再装神弄鬼,我……”
没等何老师想出惩治她的办法,肖红兵忽然转身就走。她拉开教室门,缩着脖,佝着肩,两腿紧夹着蹭出去。
何老师震怒的表情使大家忘了笑,全都张大嘴探身看着肖红兵的背影。
何老师摔下课本,刚要追出去,就听走廊里的肖红兵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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