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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无力地将整个身体依靠在门上。
她难过极了。
不久,她听到了轰响的关门声,尔后便听到一阵下楼的脚步声。
她打开门望去,走廊一片黑暗。那一串杂乱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朱沙就这样一手扶门,站了许久才回到屋里。
她依然没有开灯。
她已经适应了屋里的黑暗。
在这样的黑暗里,她仍然可以辨清一切。
她走过去,坐到办公桌前,她向后理一理长发。不免又掏出手机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她还不肯放弃,想再试打一次林平的手机。
林平果然关机。
朱沙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感到做女人的悲哀。她陡然想起了柏拉图在感谢众神的祈祷中,首先感谢上帝把他造成了一个自由人而不是奴隶,然后便感谢上帝把他造成了一个男人而不是女人。
究竟是谁给了女人这样一个狭窄的生存空间?她不知道。她情不自禁地想到波伏娃曾这样说过,男女两性从来没有平等地分享过世界,即使在今天她也受到重重束缚,甚至在她们的权利得到法律的抽象承认时,由于习惯势力,也很难在社会习俗中得以充分实现。
朱沙至此仿佛才理解其中的含义。
至此她才懂得,即使最有同情心的男人,也无法完全理解女人的具体处境。男人急于捍卫他们的特权,而这个特权的范围,往往连他们自己也难以估量。女人没有理由完全信任他们,没有理由,真的没有。
朱沙收起手机,她让自己平静下来,连她自己都不能够理解,为什么突然变得这般冷静,那股愤然的怒火,也仿佛在不觉中骤然消失。她在平静中思索,断然作出一个令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决定。
她要留下来。
她打开抽屉,取出写给林平的信,和那份辞职报告一起撕掉了。
撕得粉碎。
撕得很彻底。
六
一星期后,马搁浅和朱沙从海南回来了。
回来后,马搁浅便着手让朱沙接管公司工作,他好尽快脱身。其实,实际上他已经脱身了。但是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至于由谁接管公司,他已经有几个人选,朱沙是最佳的,因为他一直认为,朱沙有萧笑天这棵大树,一般不会出问题。
他站在办公桌前,揉着鼻子想怎样和朱沙说清由她接管公司的利害关系。因为这次出差,在去的路上,他和朱沙谈过,朱沙虽然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反对,不反对就等于她让步了。尽管如此,他现在需要讲点策略。他一贯发号施令,可这回就不一样了。他不由得想起在海南的那一个早晨……
那天,马搁浅一觉醒来,睁眼一看,觉得有点不对劲,便猛地爬起来,他第一眼就看到朱沙身着睡衣,坐在镜子前不停地梳理她的长发。
“怎么,我怎么睡在你的房间?”马搁浅仿佛大惊小怪地问。
朱沙不说话,也不理睬他,继续梳她的长发。
马搁浅见朱沙不高兴,于是又说:
“我昨晚上喝多了对不对?”
朱沙仍然不予理睬。不一会儿,她放下梳子,走过去,把马搁浅的衣服扔到他的脸上,说:
“你滚吧。”
……
马搁浅想到这儿,不由得伸手去抚摸一下左边的脸,就是这边脸被朱沙抽打了一巴掌,似乎至今还有些麻木。他记得,头天晚上,是一客户请他们吃饭,他的确喝了不少的酒。离开酒店,他和朱沙直接回到朱沙房间。他让朱沙给他泡一杯茶。朱沙泡好茶,递给他的时候,是他自己没有拿好,结果洒了一身的水和茶叶。
朱沙赶紧让他站起来,帮他扑打着身上的水和茶叶。而马搁浅装着站不稳,几次倒在朱沙身上,几次被朱沙推开。
后来朱沙推不开他,于是趁马搁浅再去吻她的时候,抽手给了马搁浅一巴掌,这一掌正打在马搁浅左边的脸上。
雪落无声 第九章(9)
马搁浅顾不上脸疼,他依然紧紧搂住朱沙。但是,再后来,他便觉得朱沙没有再反抗他,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了。至于怎么在朱沙房间里睡了一个晚上,他便不记得了。
真的,这一点他没有撒谎。
现在,马搁浅摸不清朱沙是什么心思,她既没有温柔地亲近他,也没有什么表现出愤怒或者敌对的迹象。看上去很平静,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妈的,我以为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也不过如此嘛。”马搁浅自语道。
他望一眼窗外,下意识地摇摇头,不由得得意一笑。
就这样,马搁浅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得意,去了朱沙办公室。
“朱经理,”马搁浅很少这样称呼朱沙,向来都是喊她的名字。今天他一进来就站到朱沙办公桌旁说:“你准备什么时候接公司的工作?”
朱沙坐在办公桌前,正低头粘贴什么资料。她一边粘贴,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我什么时候说要接公司工作的?”
“这次去出差的路上,我们不是谈过了吗?后来你不是没有提出反对吗?”
“没有反对就是答应了吗?”
朱沙一边说,一边依然该做什么做什么。
“可你,可你没有说不行啊?”
“那我现在就对你说不行。”
“朱沙,”马搁浅的声音突然尖刻起来。“这是工作,你必须服从。”
“我已经说了,我不接。”
马搁浅仿佛一下子没有了底:“为什么?”
朱沙不语,依然忙着手上的活。
“你怎么不说话?”
朱沙仍然不语。
“说话呀?为什么不接?”
马搁浅沉不住气了,语气也变得粗暴起来。
朱沙停下手里的活,终于抬起头来,眼睛直视着马搁浅。说:
“眼下,我没有精力,没有时间。”
“没有精力?没有时间?你要干什么?”
马搁浅十分纳闷地看着朱沙。
“我要结婚。”
“结婚?”
“对。结婚。”
“林平和你定日子了?”马搁浅并不感觉自己失言。
朱沙终于抬起头,狠狠看了马搁浅一眼说:“你胡说什么?我结婚跟林平有什么关系。”
“怎么,不是林平?是谁?是萧市长吗?”马搁浅没敢把最后那句话说出来。
“你难道不知道是你吗?”
“我?”
“对,和你结婚。”
“什么?你要和我结婚?朱沙,你是不是昏头了!”
朱沙仍然直视着马搁浅的眼睛,她的目光仿佛更加刺人。她说:
“在海南的时候,我就决定回来和你结婚,刚准备去跟你说,你来了正好,我就不用去你那儿了,你赶紧回去准备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胡说什么鬼话?”
马搁浅着实有些慌乱,但他控制着不表露出来。
“我说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
朱沙又低头继续做她的事情。
“朱沙,我已经是有老婆有儿子的人,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你这不是胡闹吗?”
朱沙抬起头郑重地说:“可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不和你结婚和谁结婚?”
马搁浅一时没有跟上话。他的心不仅仅是慌乱,而且是激烈狂跳。他没有想到朱沙居然提出要和他结婚。他在心里嘀咕:“我怎么能和朱沙结婚?”他有一个很会赚钱的老婆,正开着一个茶馆,生意火得很。他还有一个宝贝儿子,正准备送到国外读书。他喜欢他的家庭,他不可能和朱沙结婚。对于朱沙他只是玩玩而已,他还真没有瞧起她,难道这一点朱沙还看不出来?想到这,他瞟了朱沙一眼,朱沙依然在忙手上的活。
尽管马搁浅没有什么思想准备,甚至有点束手无策,但是,他敢说朱沙不能拿他怎么样。因为他觉得朱沙要真想结婚还轮不上他马搁浅。他一直认为朱沙会嫁给萧笑天,萧笑天不仅独身,而且有权有势,女人巴不得抢着上门,朱沙还能例外不成?不可能,傻子才会放弃。假如朱沙嫌萧笑天太老而不愿嫁给他,那么萧笑天是什么人物,他是市长,有权有势,朱沙根本逃不出萧笑天的手掌心。如果是萧笑天不想娶朱沙做老婆,那朱沙是不会让萧笑天白玩的。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难
雪落无声 第九章(10)
道……难道朱沙和萧笑天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正常?对,是这样的,否则朱沙怎么会要求和自己结婚呢?马搁浅突然一阵得意,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这些年就因为他始终认为朱沙和萧笑天有暧昧关系,才把朱沙放在眼里,在利用他们的关系上也比较谨慎。然而现在,他知道了朱沙没有得到萧笑天的宠爱,那他就没什么顾忌了,他要好好治治朱沙。他要她在三天之内,不,两天之内接管公司工作,否则她就滚蛋。
马搁浅一阵窃喜。
“朱沙,”马搁浅不冷不热地说,“你想和我结婚是不可能的。你还是准备接公司这一摊吧。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只有两天。”
“看来你是死了心要我接管是吗?”朱沙将身体靠在椅背上,看着马搁浅问。
“这是工作。我是总经理,这儿是我说了算,我就是一家之长,你作为我的助理只有服从,没有条件可讲。”马搁浅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粗俗野蛮。
“那好吧,这事等你和我完婚以后,我会认真考虑的。”
“什么?你?……你你……”马搁浅恼羞成怒地来回走了几步,然后气哼哼地指着朱沙继续说,“我告诉你朱沙,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你是看上我的钱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不会!有本事你去找……”马搁浅的话戛然而止。他本想说去找萧笑天,可是他还是没敢说出来。于是他就忙改口道:“有本事你去找世界巨富。我不会听你摆布的,你凭什么非要和我结婚?我说我爱你了吗?啊?”
“马搁浅,你这样大喊大叫是没有用的。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当然要和你结婚。”
“那我也再和你说一遍,你说你是我的人了,谁能证明?谁?你没证据。不会有人听你瞎编!哼!”
马搁浅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去,门被摔得山响。
朱沙一动不动,她的眼睛里投射出一股怒火,那火焰仿佛足以烧毁半个地球。
……
第二天。
刚上班不久,有人通知朱沙,说一会儿开全体职工会议,同时又递给朱沙一份红头文件。
朱沙看了那份文件,不由得一愣。文件内容是关于要她接公司工作的任职通知。
“动作好快呀?”朱沙自语道,“马搁浅这招还真绝,连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留。好啊,马搁浅你就来吧……”
朱沙离开办公桌,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感到一阵难以用语言表达的酸楚,眼睛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强忍着,她把就要淌出来的泪水咽了回去。
她努力使自己静一静,然后便去了马搁浅办公室。
马搁浅办公室有不少人。而朱沙并不忌讳有没有人。她把手里的一个多少有些厚重的信封,扔到马搁浅的办公桌上,什么话也没说,便转身离开了。
马搁浅看一眼信封,并不想去理睬它。
直到办公室的人都散去,他才打开并没有封好的信封。
当马搁浅把信封里装的东西全部抖落到办公桌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浑身上下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头也变得大起来,他完全惊呆了。
他的眼睛被钉在眼前的一堆照片上,整个人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又像是一具僵尸,怎么也反应不过来了。
许久,他才渐渐恢复过来。
他即刻慌里慌张地起身去关上门,然后又坐回办公桌前,像个疯子一样地去翻看着每一张照片。
这些照片全是他和朱沙在一起的裸体照,什么样的镜头都有,简直没法睁眼。
“妈的……”
马搁浅一边骂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