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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萧市长,我朱沙是个直肠子,实话实说,您的家普通得让我感到惊讶,除了您有这许多的书以外,您家和马经理家相比可差得太远了。”
“马经理?哪个马经理?”萧笑天仍然用询问的目光望着朱沙。
“就是马搁浅呀。”
“哦。”
萧笑天点点头,这才走过去坐到写字台前,和朱沙面对着。
朱沙紧接着说:“您知道吗?马搁浅又换了一套新别墅,那花园都比你的大。室内全是欧式装修,听说单是装修就花掉了七十多万。”
“这不可能,马搁浅哪儿来那么多钱。”萧笑天说着,便随意靠到椅背上。
“哎呀萧市长,您怎么就不信呢,马搁浅是单位的一把手,那钱还不是想怎么花就……”
朱沙猛然咳嗽一声,赶紧低头喝一口水,那披肩长发几乎遮住了她的脸。
她就是这样把后面的话给断然止住。
萧笑天不想让朱沙看到他有什么样的表情,于是忙起身为朱沙续水。
朱沙接过水杯,着意不去看萧笑天,她觉得她的话多了,于是她便不停地喝水。
的确,朱沙的话给萧笑天一个不小的震动,因为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看马搁浅。马搁浅是市外贸集团公司的总经理,也算是个人物。外贸集团公司,在全市算是响当当的企业了,也是市里抓的先进典型企业之一,因此是不能有什么差错的,萧笑天也是不允许出差错的。他不能轻信朱沙的话,因为他觉得朱沙还年轻。他相信马搁浅,当然,如果马搁浅有什么问题他决不手软。
空气仿佛有点莫名的沉重。
萧笑天本想向朱沙再问些什么,但见朱沙仍然低头喝水,便觉不妥,于是就把要问的话咽了下去,忙换一个话题说:
“朱沙,感谢你送来这美丽的鲜花和美好的祝福,今天我要请你吃午饭,你看好不好啊?”
朱沙赶紧咽下一口水,忙放下手里的水杯。“哎呀,太好了萧市长,我,我我太高兴了。”
朱沙或许因为激动,说话时不觉变得有点口吃。
萧笑天仿佛得到了某种满足,他一阵愉悦,同时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朱沙的天真与烂漫,他不由自主地望着朱沙,目光里充满着一种亲和。
空气顿时活跃起来。
朱沙一阵心花怒放。
四
午饭最后决定就在萧笑天家里吃。
保姆张妈的外孙过满月,她回家还没有回来,于是萧笑天需要亲自下厨,并谢绝朱沙做帮手。
大概在一个很短的时间里,餐桌上便摆上了六盘菜。
朱沙暗想,两个人消受,多少有些奢侈。
“萧市长,还有谁来吗?”朱沙脱口问道。
“没有,就我们两个。”
朱沙一乐,她仿佛犹豫了一下,没有再接萧笑天的话。
“好香啊!”朱沙着意去闻着餐桌的菜,不无惊讶地叫起来,“萧市长,看不出来您不仅仅会当市长,还会做饭,真了不起。”
“人嘛,是要生存的,不学会做饭吃什么?”
“可您是市长啊。”朱沙不假思索地说。
“怎么,有谁说市长不需要吃饭的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朱沙直视着萧笑天的眼睛,仿佛略想了想,“我想说,萧市长您真好。”朱沙末句话的语气带着稚嫩。
萧笑天笑一笑,并不想说什么。他十分洒脱地解下围裙,指着一把椅子让朱沙坐下,然后问朱沙喝什么酒。
雪落无声 第三章(4)
朱沙很干脆:“烈酒。”
“烈酒?”
萧笑天还以为听错了,不免追问一句。
“对,就喝烈酒。有吗?”
“五粮液,高度的行吗?”
“行!听说这是上等的好酒,我还从来没喝过,今天正好品尝品尝。”
萧笑天仍然笑而不语。他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五粮液。
朱沙抢着斟酒,显得异常兴奋。她斟上酒后,端起酒杯喧宾夺主地抢先说:
“萧市长,这第一杯酒啊,您就让我先说吧。今天是您的生日,我朱沙不会说什么好听的,我真诚祝福你,为您生日快乐干杯。”
萧笑天因为高兴,因此朱沙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端起酒杯与朱沙碰杯,在朱沙的监督下他痛痛快快地干了。但是,酒是咽下去了,可他即刻感到有些难受,他痛苦地咳嗽两声,然后停一会儿说:
“朱沙,这酒不能这么喝,会醉的。咱们不是喝过几次酒吗?你是知道的,我是不喝酒的。”
“哎,萧市长,情况不一样嘛,您看啊,在您家喝酒,而且就我们两个人,这可是第一次,而今天又是您的生日,你必须得多喝点。我给您倒酒。”
萧笑天伸手挡一下朱沙正倒酒的手,“行了,朱沙,就这么多了。”
朱沙将萧笑天挡过来的手一把握住。“不行!今天是好日子,您要多喝。”
萧笑天就这样让朱沙握着他的手,看着朱沙为他斟满酒。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时刻,萧笑天不想抽回被朱沙握着的手,他猛然觉得,只要和朱沙在一起,他就会受到某一种感染,或者受某一种情绪的左右,而这种被感染或被左右的感觉让他感到忘我和愉快。
为什么会这样?
他说不清楚。
“萧市长,”朱沙望着萧笑天的眼睛,慢慢地,仿佛不能自已地松开了萧笑天的手,然后端起酒杯说,“我再敬你一杯,这杯酒还是祝贺酒。前不久的电视新闻我看了,看到你为我们的水库修建竣工剪彩,看到您为高速路通车剪彩,我好感动。你来大地市才三年的时间,却为我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难怪大家都说您是为老百姓干事的好市长。”
“朱沙,”萧笑天端起酒杯,忙截住朱沙的话,”好市长我不敢当,但我只想做一些事情。这样吧,就借你此言,为我们有了好大一个水库,有了高速路,干杯!”
朱沙干了。
萧笑天喝下一半,便放下,不容朱沙说什么,他便起身离开餐桌。
站到窗户前,透过玻璃窗,萧笑天尽情眺望着远处那片翠绿的林海。
此时此刻,他内心多少有些感慨。他还记得,来大地市的当天晚上,他就漫步在那片林海中,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父亲讲的那个故事。
然而今天,他对父亲的故事仿佛有了新的认识和感觉,他认为那是父亲送给他的护身符……
啊!我的护身符。
“萧市长,”朱沙跟了过来,望一眼外面,不经意地问,“您在看什么?”
“噢,没什么。”萧笑天转过身来。“走,咱们吃饭去。”
“萧市长,您的酒还没喝呢。”朱沙随萧笑天坐回餐桌前,然后伸手指向酒杯继续说,“请。”
萧笑天一愣,朱沙的这个动作,说话的语气,脸上的微笑,一切都让他感到那么熟悉,那么亲切,似曾见过。
“萧市长,您的酒还没有喝,请。”这话又一遍在耳边萦绕。
他在努力搜索着全部的记忆,他想起来了,此情此景,是他和东方竹曾经有过的一幕啊!
对,就是他和东方竹。
而这一幕是他和东方竹最后一次见面的一个回放。
这个回放使他骤然感到心碎。
他不由得去想东方竹。
回忆往往是沉重的。
不久,他又一次抬脸望一眼朱沙,似乎要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片刻,他便莫可名状地伸手去摸一摸朱沙披在胸前的长发,许久没有放手。
雪落无声 第三章(5)
朱沙并不明白萧笑天为什么要长时间地去触摸她的秀发,但是她却发现萧笑天的目光十分温柔和亲切。在这亲切与温柔的目光里,她仿佛看到了男人的一种脆弱。
“萧市长,您喜欢头发?”朱沙问。
萧笑天忙把手缩回来,他的心像浪潮一样在翻滚着,不停地去撞击着坚硬的礁石……
他的心在流泪……
他猛地端起酒杯,声音干涩地:
“朱沙,我们喝酒吧。”
萧笑天举杯自饮。
尔后,萧笑天让朱沙继续倒酒,他连续喝下了三杯酒。
他的脸色骤然变得十分苍白。
他终于趴到桌子上。
一只酒杯被他碰到地上,碎了,他没有任何反应。
萧笑天喝醉了。
朱沙并没有去观察萧笑天的内心世界,她对于不胜酒力的萧笑天能够连续喝下三杯酒而感到满足,感到她的魅力所在。
朱沙一阵窃喜。
朱沙心里甜透了。
五
朱沙用了全部的力量,终于把萧笑天扶进卧室床上。
她拉过一条薄被,轻轻盖在萧笑天的腹部上。
她望着萧笑天的脸,觉得他这会儿一定很痛苦,因为她听到他不停地呻吟,可又束手无策,原有的一份得意随着萧笑天的呻吟而荡然无存。
“萧市长,萧市长你没事吧?”朱沙急促地问道。
萧笑天没有回答,依然在痛苦地呻吟着。
朱沙真的有些心慌,她揉搓着自己白嫩的双手,在床前走来走去,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办?怎么办啊?真不该让萧市长喝那么多酒。
朱沙又一次俯下身,她看到萧笑天依然是一张痛苦的脸。天哪!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他不会死吧?
朱沙一阵紧张:“萧市长,你怎么样啊?你不会有事吧?”
萧笑天还是不语。
朱沙好后悔。
她承认一开始她是存心想让萧笑天喝醉,可一旦真的醉了,她的确有些害怕。
怎么办?
现在逃离还来得及。离开这儿便万事大吉。不行!朱沙又想,不可以,怎么能这样做?尽管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景,尽管她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解除萧笑天的痛苦,但是她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
她开始努力搜索存在记忆里的一些经验,她想起来了,听说喝多了酒的人,需要散热,因为在酒里面含大量的酒精,酒精会在人体内燃烧,所以人才痛苦,难受。只有等体内的热量散发出去了,人自然就好了。
对,散热。
朱沙赶紧揭开她亲手盖在萧笑天身上的被子。
她望着萧笑天的脸,觉得萧笑天还是那么痛苦,呻吟声并没有因揭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而停止,她又是一阵不安。
不对!朱沙又想到了另一种说法,对喝醉酒的人需要加热,帮助喝醉了的人出汗,只有出汗,才能使体内的酒精随着汗得到排解,人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天哪!为什么会有两种办法?
哪一种是灵丹妙药?
朱沙不知道。
朱沙依然束手无策。
然而,不知为什么?朱沙非但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却突然去想萧笑天,回忆萧笑天是怎样喝醉的。
她终于明白,萧笑天是自己把自己喝醉的。
是他。是他自己主动连干三大杯。她没有逼她,与她没有关系,真的。
现在细想起来,当时她还多少有些发愣,多少感觉到萧笑天有一点点的伤感,而且是很突然的,只是她没有去在意。
朱沙顿悟:萧笑天醉酒,不是她的魅力。
完全不是。
那么究竟是什么?
他为什么突然心情忧郁?
朱沙很想知道。
但是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站在那儿发愣,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与不快,像一块不透明的布,将她紧紧裹起。
雪落无声 第三章(6)
许久,她才极不情愿地转一转头,又一次认真地去看一眼萧笑天的脸,仿佛要从他的脸上寻找到她想知道的。然而她的手却是不经意地,又好像是不由自主地放到萧笑天的额头上。可是她即刻像触了电似的缩回来,好烫人啊!
一个强烈的信号神速传到大脑,她很快作出判断:萧笑天在发高烧。
发烧自然需要退烧。
朱沙在一阵恐慌中,本能地打来一盆冷水,找一条毛巾放到水中浸湿,轻轻攥一下水,然后叠成方形放到萧笑天的额头上,这样可以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