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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觞依旧不说话,只是激烈地摇着头。沈清石搂着她的脑袋,继续说:“连清尘都认为我是你生活的大部分,没错,这就像一沐的那个比喻,在天平上,你注定沉下去。我跟砚之说,我很困惑,我不明白你怎么了。其实,我是不明白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有足够的安全感。我原本以为这很简单,只要你……”
“不行的,做不到的……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不好,我不喜欢……”
十
夏觞撅在车里,不管沈清石怎么安抚都没用。沈清石索性撇下她,一个人先行离开了地下车库。
她再次见到夏觞时,夏觞哭花了脸上烟熏妆,抽抽噎噎进了卫生间。良久才带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沈清石上前拖着她坐在床上,接过她手里的大毛巾,跪在她身后,细细地擦干她的头发。
夏觞的脑后的发际长得极低,一直到纤细的后颈还有柔软的短发蔓延。沈清石的手指摩娑着这些短发的发根,夏觞敏感地紧缩自己的蝴蝶骨,脑袋闪躲到一边。然后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又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沈清石也掀开被角,靠坐在床头,顺手把放在枕头旁的杂志拿起来,带上新配的眼镜,一页页翻看这个月的《财经》,很快就找到了一篇感兴趣的人物访谈,颇为投入地看起来。等到看完,蓦的发现腿边气流轻轻拂动,夏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过来,把额头靠在她腿侧。
“阳台上那些画呢?”沈清石的目光停在印着一辆休旅车的广告插页上。
“哪些?”夏觞的脖子僵了一下。
沈清石又翻了一页,看着一家银行的广告说:“我那些。”
夏觞的胳膊探出被子,一把抓住杂志,扔到地板上。
“不许离开我,不许!”
沈清石转头看看夏觞,摘掉眼镜,揉揉自己的鼻梁,接着放好眼镜,身体往下滑。夏觞熟练地将手伸进她的睡衣里。
“夏觞,你回家住……”
沈清石的话没说完,夏觞就弹了起来,像只上足了发条的兔子,随时可能蹦起来。
“先别发脾气,我只是想问你,你回家住一阵好不好?”
沈清石平静的语气安抚了夏觞,她低下头去,说:“那些画,我放在家里了。”
沈清石也坐起来,搂住夏觞。
“宝贝儿,你累了,你得好好歇一歇,嗯?”
流转的时光续集《择日而亡》
一
擦撞是在沈清石半梦半醒时发生的,等剧烈的碰撞过后,她终于骤然清醒过来,连忙下车查看。事情很明了,她和另一辆车的车主,双方都有责任。介于快速处理的原则,两人都把车开到了不妨碍交通的地带,商谈细节。
停妥了车辆,沈清石粗略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黑色奥迪,前车灯碎了,保险杠受损。相比起来,对方的白色现代后车门附近严重变形,算是元气大伤。她突然很想笑。
夏觞搬回家前一定要留下她的奥迪座驾。沈清石还记得夏觞是这样解释这个决定的:“你早晨开车简直像梦游。至少开德国车,跟韩日系的车撞起来,不会吃亏。”
……
夏觞把棒球帽的帽檐转到脑袋后,爬下脚手架,放好装着白胶的小盆。她花了一个上午,终于让房子里这些镶着木板的墙壁被白胶均匀地覆盖。这样,等三虎和他的两个朋友过来,壁画就可以开工了。
这是一个挺大的工程,几百平方的房子里,将近五分之一的墙面需要用壁画装饰。三虎的工作室接下了这个活。夏觞从没画过壁画,只能帮着做一些打下手的工作。目前无所事事的楚令,也有一些美术功底,所以被夏觞拉来给她这个打下手的打下手。
显然,她已经厌倦了这种有些机械的劳动,从另一间房间里气冲冲地出来,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你下午自己去给那些木板刷底料吧,我和罗密欧快饿死了。”
“好的,公主,你没毁了那些木板吧?”夏觞搂着楚令的肩膀,两人的脑袋亲昵地挨在一起。
楚令拿掉头上的棒球帽,砸向举着刷子,脚步蹒跚的小罗密欧。
罗密欧带着相同款式的小棒球帽,一窜一窜地蹦过来,抱着夏觞的腿,叽里咕噜地学着楚令说话:“罗密欧……肚子饿,饿……”
“好的,罗密欧要吃饭饭了。”夏觞脱掉沾满白胶的长罩衫,一把抱起他,往外走。楚令扯着夏觞的胳膊,在一旁跟着。三个人一路步行,走了十分钟,才到了一家不太起眼的煲店。
服务生热情地招呼:“夏老板,你们来了?今天吃点什么?”
服务生之所以称呼夏觞为“夏老板”,是因为昨天他们来这儿吃饭时,楚令说夏觞是来做装修的。服务生大约是觉得夏觞不太像民工,就奉承她年纪轻轻就做了装修公司的老板。夏觞懒得解释,于是她就成了“夏老板”。
楚令从“夏老板”手里接过菜单,胡乱翻着,烦躁地说着她中意的菜名,罗密欧翻开他的儿童画册,也像模像样地指着图片大喊:“公鸡,公鸡,鹅,菜菜,卜卜……”
夏觞望着眼前的两个人,乐不可支地喝着茶。
很快,饭菜上桌,之后,酒足饭饱,有了力气,回去接着搞“装修”。
……
下午4点,夏觞完成了所有画壁画的准备工作,她把楚令送回家后,陷入一种无处可去的困扰。只能到书店的幼儿区,给罗密欧再买几本画册。买完画册,她对罗密欧说:“罗密欧,我们该去哪儿呢?你想去看你外公吗?他睡得太沉了,大概想一次睡个够,这样以后的每一天,就可以24个小时都醒着,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你说是吗?”
罗密欧拨拨夏觞的扣子,对这个话题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参与感。夏觞又说:“你想去看看沈清石吗?你记得她吗?去年夏天的时候,我们和她住在一起。”
罗密欧抬起头,注视着夏觞,漆黑的瞳孔里有夏觞的倒影。他低下头去,指着画册上的图片,低语:“猴子,瓜,猴子……”
夏觞指着画册,更正:“不是猴子,是猩猩,大猩猩,吼——”她又做了一个猩猩拍胸脯的动作,逗罗密欧高兴,罗密欧果然咯咯笑个不停。夏觞不再跟他讨论去哪里的问题。她完全知道想去哪。因为,半个月,太久了。久得她没有办法再忍受了。
春日的夕阳缠绵而明媚,POIO背对着落日,平稳地行驶在渐渐开阔的道路上。
沈清石的POLO,是一款家庭味十足的两厢车,后座上的儿童座椅和罗密欧咿咿呀呀的童言童语,更让小小的车厢里弥漫着一种温馨的气氛。
夏觞把车停在属于盖瑞的车位上。等待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二
等待显得有些过于漫长,夏觞抱着罗密欧坐在紫藤萝花架下,望着地下车库的入口,给他讲《天线宝宝》的连环画。Po和Laa闻花香的故事在夏觞嘴里翻来覆去地被讲了三遍,黑色的奥迪车却始终没有出现。
她偶然抬头,发现沈清石的寓所里,已经灯火通明。她有些茫然地牵着罗密欧踏过熟悉的走道、连廊、电梯,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诚心地等待一个人,居然也会错过。
“罗密欧,你看见沈清石进去了吗?”夏觞抱起罗密欧,问他。
罗密欧凑近夏觞的领口,那上面有一朵绣工精致的蔷薇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喊:“花,很香!”那动作,还有表情,和画册上的天线宝宝如出一辙。
夏觞拥紧罗密欧,闻闻他的头发,也大喊一声:“罗密欧,很香!”罗密欧趴在她肩膀上咯咯笑着。一尘不染的电梯镜面上印出他天使般无邪的笑脸。
夏觞的脸也印在电梯的镜面上,就在罗密欧的倒影对面。她没有像罗密欧那样无邪地笑,她早过了恣意地放任自己天真无邪的年纪了。她只看见自己脸上,尽是颓唐和疲倦。她并不想让沈清石看见她这样,于是尽力勾起嘴角,眯起眼睛,甚至像芭蕾舞演员一样展开肩膀,抬高下巴。在步出电梯的时候,她只在镜面里看到一个颓唐、疲倦的芭蕾舞演员。
再次,面对朱红色的防盗门,似乎勾起了罗密欧的记忆,他在夏觞臂弯里利落地转身,小手拍在门铃上,然后邀功似地看着夏觞。
“罗密欧,真香!”夏觞亲亲他的手心,给他一个天线宝宝式的赞美。
出乎夏觞意料的是,来应门的是杨清池——沈清石的弟弟。
门内传出沈清石的声音:“清池,是谁?”
夏觞钻进半开的门,也越过门神般挡在中间的杨清池,走到沈清石身旁。她正在整理一个小旅行包,看见夏觞,她有些惊讶。
夏觞拿捏着语气,不让乍起的惊慌从声音里泄露:“你要去哪儿?”
“先去吃晚饭,然后出海。有一个朋友租了个游艇,邀请我们出海,趁着潮汐,今天晚上出发。明天可以到外海看日出,然后海钓……”回答夏觞的是杨清池。他看起来兴致勃勃,带着点炫耀讲他们的计划,但沈清石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她把旅行包递过去,吩咐他:“你先下去,在车上等我。”
夏觞把罗密欧搂在自己的胸前,罗密欧的脑袋靠着她的脖子,一条短短的胳膊紧紧地攀住她的肩膀,露出一个眼睛打量沈清石。夏觞强迫自己快点说些什么来表现她的轻松和自在。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被撇下的可怜虫,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样。可她的喉咙干涩到出不了声。
“夏觞,你怎么来了?”沈清石伸手,想接过罗密欧。平时对陌生人都来者不拒的罗密欧却转过头,把脸贴在夏觞的颈侧。
“保险公司说,车撞了。”夏觞帮助罗密欧调整了一下位置。其实,她在第一时间就知道沈清石发生了点小事故,因为保险公司给她打了电话。心急火燎地再三确认沈清石毫发无伤后,她反倒有些兴奋,因为至少,她有了去找沈清石的理由——为奥迪车善后。她本想打电话联络沈清石,可又怕沈清石会告诉她,已经解决掉这个小麻烦了,不需要她跑一趟了。所以她索性不给沈清石拒绝的机会。
“没事儿,你的证件都在车里,保险公司会解决的。”沈清石停了一会儿,才问:“我们出海,你要去吗?”
夏觞摇摇头,拍拍罗密欧的背,说:“医院给罗立的爸爸发了三张病危通知,罗立的妈妈也病了,罗立的哥哥为了遗产的事情,一天到晚上门来吵架,罗密欧已经跟着我好几天了,最近,他得一直和我在一块儿。”
沈清石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掐掉了。夏觞又给罗密欧调整了一个位置,说:“你快些去吧,等罗密欧尿尿一下,我们也要走了,我会锁门的。”
“夏觞……”
“我只是来看看我的车,你去吧,杨清池还等着呢。”
沈清石的目光长时间停留在低着头说话的夏觞身上,最后,微微点点头,转身走了。被关上的门,隔绝了她的背影。
夏觞抱着罗密欧进了卫生间,对他说:“我们得尿尿一下。然后去吃晚饭,今晚,我们还是住在楚令那儿,好吗?我爸和我妈,还要在云南呆两天才能回来。两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好吓人的。你舅舅,更吓人。楚令很凶,不过她很好,是吗?”
罗密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夏觞抱着罗密欧,走出卫生间,环顾整个客厅,然后关灯,出门,落锁。准备去找楚令。
两个星期前,夏觞回家里住,她给父母的理由是,要用家里的画室。一个星期前,夏觞的父母出发去云南旅行,夏觞告诉他们:“我明天就回沈清石那儿去。”事实上她并不能回去,因为她答应了沈清石,要做一个完整的夏觞,不是那个没有沈清石就会枯萎的夏觞。
父母奔赴云南之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