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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可以到如斯地步。可笑我,竟把他当成了生命中不可替代的神,竟然对他付诸了满腔真情。
极度的伤心和愤怒让我说不出话来。我疲乏地说:“你走吧,不用管我,我叫我爸爸来接我。”
“行,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干这样的傻事了,没用的。狼来了的故事只能讲一遍,重复就没意思了。”许雷心安理得地走了。
许雷走了。
他就这样堂而皇之、恬不知耻地走了。
他走了,可我再也不能恢复平静。我每天都被愤怒折磨得浑身发抖。我恨不能撕他的皮,抽他的筋。
是的,他已经打碎了我的世界,我凭什么要让他好过?对付他这样的小人,讲究君子之风是没用的。我不会再寻死,我的死对他不会有任何不良影响,说不定还正中下怀,少了眼中钉,肉中刺。我不会那么傻,不会那么懦弱,我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不仁,我不义。
这天早上,大约6点多钟,我把电话打到了许雷家中。
“谁呀?”一个女声不耐烦地传来,明显是从睡梦中惊醒。
“我是顾美瑜。我们应该见过。”刚认识许雷的时候,我和芊芊曾被邀请去过他家。她老婆对芊芊严加防范,对我倒是热情有加。
“顾美瑜?”她迟疑地重复,显然在回忆,“噢,是那个盲人歌手吗?你这么早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我平静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你的老公,也就是许雷,什么事都做过了。”
“什么,什么什么事?”她结巴起来,显然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男女在一起可以做的一切的事,你是过来人,难道不懂吗?”我尖刻地说。
“啊!你们,你们……”对方迟疑了一下,立即尖利地哭叫起来,“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臭瞎子,臭婊子!你勾引我老公!你一个瞎子还勾引我老公!许雷,你这个畜生!你给我起来,起来……”
电话里打闹成了一团,我轻轻地放下电话,想象着许雷家里的“世界大战”,嘴边绽开了一缕狠毒的微笑。我知道许雷一向怕老婆,就像老鼠怕猫。因为她老婆个性尖锐,更因为他岳父掌握了他的前程命脉。如今,我捅开了马蜂窝,让他真正明白什么叫“河东狮吼”,让他明白,一个瞎子也不是那么好玩弄,好欺负的!
下午时分,许雷打来电话。他带着哭音说:“顾美瑜,你真狠哪!你为什么要给我老婆说这些?今天我老婆把我打得遍体鳞伤,又闹着要自杀。晚上我岳父岳母还要来兴师问罪,孩子也吓得大哭,连学都没上,我的家已经天下大乱了,你满意了吧。”
“哼,我自杀你仅仅是心里过意不去,你老婆要死你就着急了?天下大乱了,好啊,你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我终于尝到了报复的快感!
“你,你真狠!顾美瑜!难道你真愿意看到我老婆被逼死吗?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同情心?我同情她,谁同情我?我是残疾人,我是受害者,我最该被同情!”
“你!”许雷窒了一下,怨毒地说,“你是残疾人,可你比谁都狠!你明白怎样可以打击和伤害别人,你才不会吃亏!”
我一怔,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我,一股怒气从胸中升起。我冷冷地说:“是,我是狠,谁叫你招惹了我?我不但要告诉你老婆,我还要告诉你的单位领导,让他们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人面兽心,披着人皮的狼。你勾引了我,又抛弃了我,我一个残疾人被你骗得团团转,看社会舆论会怎样谴责你,看单位会如何处置你,哈哈……”
“顾美瑜,你,你疯了!”许雷惊恐地大叫,声音因害怕而不可抑制地颤抖。
“对!我是疯了!是你把一个原本贤良温柔的女人逼成了疯子。我把一颗真心给你,满腔赤诚地对你,为你不惜抛弃一切,可是,你却把我当成一块破抹布,想要就要,想扔就扔!你夺取了我处女的童贞,还说是为了满足我的生理需求,你想用区区5000元便买走我的深情。当我万念俱灰想离开人世,你不但不劝慰,反而怪我打电话给你,让你心里过意不去,你不觉得自己太卑鄙,太无耻了吗?”
《在疼痛中奔跑》三十九:顾美瑜(2)
“我,我,我错了……”许雷突然号啕大哭起来,他呜呜呜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哽咽地说,“美瑜,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对你。我错了。我只求你放过我,不要破坏我的家庭,更不要告诉我的单位,否则我就全完了。我苦心经营的前程事业就全毁了。那我就真的死定了。美瑜,我再怎么对不起你,你总不见得真的要我死吧?美瑜……”
我愣住了。我知道许雷性格一向懦弱,却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在电话里大放悲声。毕竟,这是自己深爱过的男人,又是第一个走进自己身体的男人。再有刻骨仇恨,总不忍见他走向绝路,可是,就这么善罢甘休,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踌躇起来。
“美瑜,求求你,不要毁了我……”许雷仍在苦苦哀求。
“这样吧,你让我想想,我答应你,一个月以内不给你单位打电话,一个月后,你给我一个说法。”
许雷走了。
他从这座城市,从我的生命里彻底消失。连同他的家人,一起调离。至于他和家人做了怎么样的妥协,我不得而知。但他居然走得这样决绝,是我所没有想到的。或许,他怕了,走,是唯一的选择。
他被逼从这座城市撤离,应该说,他败了,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我,也并没有感受到胜利的喜悦。
丧尽了天良,满足了欲望。
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
或许,每一段孽缘都是这样,以完美迷人的假象开始,以两败俱伤的结局收场。这场戏中的每一个,都是伤心人。
这场爱情的挫败,几乎将我打入绝境。甚至比我眼睛刚盲时更让人歇斯底里,难以忍受。我倾尽了自己所有的心血和心力来铸造和维护这段爱情,我把它看得比世上任何的东西,包括自己的生命都重。我已经不顾原则,不顾尊严,就差像乞丐那样伸出手去,向许雷乞讨一些“爱情”,可是,就如那句话,别伸手,伸手必被捉。乞丐尚能讨得些残羹剩饭,我呢?只有屈辱!屈辱!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正因为我在许雷面前如此卑躬屈膝,曲意承欢,完全没有自己的尊严和立场,他才如此轻视于我,始乱终弃,玩弄于股掌之间。不,我,顾美瑜,天之骄女,堂堂的G大校花,选美冠军,我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就算我眼睛盲了,可我的心智未盲。我就要扬眉吐气,活出个样子来,就要做出那些明眼人都做不出来的成就。我必须让自身强大起来,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没有眼睛的顾美瑜远比大多数有眼睛的人更优秀,更出色,更成功!我要让男人为我倾倒,匍匐在我的脚下,而不是我去可怜巴巴地攀附于他。
我,要活得光鲜华贵,要成为受人仰慕的人上人,就像我当年,穿了一身金色的晚礼服,皇后一样,扬起矜持的下巴,高高地站在领奖台上。
《在疼痛中奔跑》四十:裴裴(1)
芊芊终于离婚了。
在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时候。
从还没正式和桑结婚开始,她便嚷嚷着要分手,后来更是成天把“离婚”挂在嘴边,甚至不惜出走北京、上海、江苏……闹得满城风雨,世人皆知,可到底也没离得了。以至于“芊芊要离婚”等同于“狼来了”的故事,听者早已麻木不仁,波澜不惊,连我和美瑜这种铁腕朋友,都不相信以芊芊那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心性真的会离得了婚。
后来有了孩子。孩子一生下来就遭遇不顺,按说夫妻俩应该前嫌尽释,同舟共济。如今孩子证明是虚惊一场,又能说又能跑了,正是该最美满最幸福的时候,结果,离了!
芊芊离婚之前,在一场招商引资活动上,我见到了前来做直播的桑。他头发蓬乱,胡子拉碴,每次芊芊要离开他,他就是这么一副憔悴不堪的可怜模样,已经快成为“经典”。桑平素是一个粗犷豪放,满不在乎的“粗人”,可每到与芊芊闹矛盾,他便毫不掩饰甚而夸张地展现自己的痛苦和失意,甚至用他的不修边幅将之形象地表现出来。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每每令人倍加同情。
芊芊总说桑从来不欣赏她,从没有赞美过她,可是,在公共场合,桑提起芊芊来总是引以为自豪的。看得出,他很为有芊芊这样一个“美女+才女”的老婆而骄傲。曾经有人与他发生争执,不无讥讽地说:你有什么了不起?无非是你老婆比我老婆漂亮些而已!他不但不生气,还颇为自得。或许这满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虚荣心,不知这是否也是他不愿和芊芊分手的原因之一?
他们的“爱情”,如此地轰轰烈烈,旷日持久,却终究还是以“离婚”收场。
转眼生日到了,凌逆并没有联系我,似乎已经全然忘到脑后。而沈浩依然兴致勃勃地张罗着要在家里举行“家庭宴会”,把父母、芊芊和美瑜都请到场。一大清早,他便开始忙碌,打扫房间,买菜,择菜,解冻鸡鸭……忙得不亦乐乎。而我,冷眼看着他穿梭不停的身影,无所谓欢喜也无所谓悲伤,应该说,是一种习惯所带来的麻木。
我蜷在沙发上,看着一本村上春树的小说。与沈浩在一起,虽无精神上的交流,但好处是他让我保留了自己精神领域的完整和独立。他承担了家务和所有生活中的琐事,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读书,看碟,做一切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会受到任何阻碍和限制。
下午4点半,凉菜已摆放上桌,一些热菜也准备停当,只等下锅了。沈浩突然想起没有红酒,便“蹭蹭”地跑下楼去买。他最近似乎比较在意营造这些“浪漫情调”,虽然这于他而言有些困难,但他仍然勤勤恳恳地在做。或许他也在努力想拉拢我们之间的差距,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生,也是够难为他的。
从楼下到超市,沈浩骑摩托车不过三五分钟的路程,可是,半小时过去了,他竟还没有回来。我不禁有些恼怒,愤愤地拨打他的手机,电话通了,熟悉的铃声却从卧室里传来。这个家伙,走得如此匆忙,竟然连手机也忘了带。我心里更是不满,准备等他到家便劈头盖脸给他一阵责怨。
一个小时过去了,沈浩还没有回来。
我不禁有些愕然。这在沈浩,几乎是没有过的事。就算他是走路,也来回几个回合了。我的愤怒不禁转为一种不解,困惑。这个沈浩,究竟干吗去了?
我再也看不进书,把书往沙发角一扔,烦躁地站起身来,来回转圈。我站在窗边往楼下张望,希望看到沈浩匆匆往楼上跑的身影。是的,沈浩虽然只是一个无所建树的小工人,可他成天却总是匆匆忙忙,每次上楼都是连滚带爬的,似乎日理万机。
楼下人群熙熙攘攘,车辆川流不息,看得我头晕眼花。我居住的这一片地区处于城乡结合部,又是小商品聚集地,人车混杂,加上小商贩来回穿梭,交通实在是混乱得可以。每次我穿过污水横流又摩肩接踵的水果批发市场,都不禁皱着眉头暗自诅咒。若不是经济困窘,何至于要住到这么个乱七八糟的地方。
突然,一个念头浮现脑际:莫非,沈浩是出什么事了?
这个念头吓了我一大跳。是的,沈浩一向自持车技高超,总是在车辆和人群中穿梭得飞快,非常危险。坐在他的车后座上,我每每被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