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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宗怀惊愕的抓过判决书端详道:「什么时候你居然也开始接受起个人的委托?」
他没表示什么,只是伸手要拿回判决书。
但他的动作却被莫宗怀给避开了,「贩卖仿冒商品……你接这种案子?」那眼神仿佛认识多年的好友瞬间变成了陌生人。
可他仅以一句回答,「我是个律师。」回应好友的诧异,同时从他手中抽回判决书。
「一个对案子很挑的律师!」莫宗怀不认为好友的回答能解释得通。
他没有答腔,倒是一旁的秘书追问道:「老板,是不是需要跟颜小姐联络?」
项纪雍看了眼判决书上头的罚款金额,「不必了,我会处理,将判决书先放到我桌上,」
将好友的处理方式看在眼里的莫宗怀,这下更觉得好奇了,不等走出事务所就已按捺下住追问著,「那委托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工作。」
这点莫宗怀当然知道,「我知道是工作,问题是你接下这案子的理由?」实在是没什么道理。
明白他的意思,项纪雍却无意多谈他与颜家乐的事,「我不记得你对我的工作有这么感兴趣?」
「那是因为之前没什么有趣的地方。」
「现在也没有。」
简单一句话宣告了话题的结束,了解他个性的莫宗怀又怎么会不清楚,再追问下去也下会有什么结果的。
好奇心得不到满足,莫宗怀也忍不住埋怨,「有时连我这做朋友的都清不透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以为你是来找我吃饭的。」而非臆测他的心思。
知道不可能跟他在口才上一较长短,莫宗怀只好认命道:「算了,要去哪里吃啊?」
原本不过是随口一句问话,谁知当车子在一家餐厅前停下来时,又再度引来莫宗怀的一阵诧异。
「你约了项爸?」意外他会主动找项日升吃饭。
长久以来,莫宗怀不明白好友与家人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却也能隐约感受到他们的疏离。
所以看到他居然会舍近求远到项父任职的公司附近来用餐,这是他在意外之余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
项纪雍能理解好友为何会这么问,只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在下意识中把车开来这。
「不是。」他简单地否决好友的猜测。
听到他否认,莫宗怀不禁纳闷,「那你没事大老远跑来这里吃饭干么?」好歹总要有个合理的理由。
虽然是下意识的举动,他却没有改变念头的打算,自行解开安全带後推门下车。
「进去吧!」
随後跟著的莫宗怀忍不住唠叨,「朋友当得越久,却越不了解你在想些什么。」
两人才走进去,项纪雍的视线便下意识的扫过整间餐厅,并在餐厅一角发现刚上完菜准备离去的颜家乐。
几乎没多想,他便举步往靠近她的一张空桌走去。
两人在入坐後不久,负责点菜的服务生便拿了菜单过来。
翻开手上的菜单,莫宗怀忍不住提起,「人都到这里了,也该找项爸一块出来吧?」
但项纪雍最先想到的是,要是叫父亲来这又会碰上她……
在连自己也弄不明白跑来这里用餐的理由前,他无意横生枝节,因而选择不作声。
当他是基於和以往相同的理由才拒绝,作为一个局外人,莫宗怀也明白不论他与家人间到底存在著什么心结,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帮他解开。
点完餐的服务生前脚刚才离开,项纪雍的视线又不经意环视起整间餐厅。
莫宗怀见状也忍不住扫了这家餐厅一眼,所得到的结论是,「我还当你特地跑来这里用餐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现在看来也不过还好而已。」除了地缘靠近项日升的公司外,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色。
项纪雍没有答腔,甚至不想去探究自己选择来这里用餐的理由,直到颜家乐端著托盘往这头走来。
正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的颜家乐,正好瞧见面向她的项纪雍:心下不觉一阵突兀。
他怎么会来这里?这几天来,他们就像是又回到了原点,住在一起却当彼此不存在。
虽说心中的别扭因而舒坦了点,但又被他重新当成空气一般,这点让她的心里滋生出一股莫名的酸涩。
尤其偶尔她脑海里甚至还会浮现起她不眠地照顾项纪雍的那晚,以及他带自己到医院看医生的情形……
看到她走来,项纪雍睑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除了眼神有些不自主地专注起她的反应。
就在她拿捏不定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时,人已经走到他的面前,对上的却是他面无表情的扑克脸。
当下颜家乐就是再不识相,也不至於蠢到自讨没趣。
前一秒还在拿捏不定态度的她,摆出服务生一贯的客气又刻意带点生疏的态度问道:「请问蒜香龙虾是哪一位?」
这一开口立刻让项纪雍皱了眉头,虽说他自己并未意识到。
颜家乐对他漠然的态度虽然早已习惯,但这下见了却不由得升起一丝懊恼。
即使她并不奢想他会为了那夜的照顾而感激她,但好歹两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也有一段时间了,难道见到她就非得摆出张臭睑吗?
这样一想,她也跟著板起脸来,让他看得眉头更是深锁。
见好友没有答腔,莫宗怀代为回答道:「放对面就可以了。」
暗自恼怒的颜家乐,一听说是他的餐点,将餐盘往他面前一摆,也没再看他一眼便掉头走人。
望著她离去的背影,莫宗怀禁不住评道:「餐厅吃多了,态度这么差的服务生我还是头遭碰到。」
可项纪雍并没有答腔,但脸上的表情却明显沉了下来。
当他有著和自己相同的想法,莫宗怀转而调侃,「也真亏你挑到这家餐厅。」
他根本无心理会他的调侃,只是任由她引起的情绪染上心头,即便她的态度其实与上回来时相去无几。
至于颜家乐,虽然也知道不应该将情绪带到工作上,可一对上他漠然的态度,心情便不由自主地受到影响。
因此当她再度送上莫宗怀的餐点时,板著的脸依然不见舒展。
项纪雍看到她无视自己的存在,脸色因而越来越阴沉,视线却在此时不经意瞥见她搁下餐点时摊开的手掌心,日前的伤口尚未完全结痂,但伤口却没有任何的包扎,两道浓眉当下蹙得更紧。
颜家乐虽然已经尽可能的忽视他的存在,却还是从眼角余光中瞥见他对著自己皱眉的情形。
什么嘛!自己都已经装作不认识他了,他还想怎样?他要真的这么不想看到她,干么还来这家餐厅用餐?又不是不知道她在这里工作。
这样一想,家乐心中不禁又升起一股怒气。
一顿饭下来,两人就这么暗自跟对方计较起来,但彼此都未意识到自身的情绪。
倒是一旁的莫宗怀全看在眼里,用完餐才踏出餐厅,便忍不住对好友提起,「刚才在餐厅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说那服务生的态度是差了点,但也没想到你会跟她计较起来。」他的个性并不是会轻易受旁人影响,更别提对方还只是个餐厅服务生。
这一提起只是叫他的心情更为烦躁,因为不想承认自己的情绪竟会随著颜家乐而起伏。
「不关她的事。」他随口一句带过。
而莫宗怀仍有疑色。
顷纪雍只好进一步搪塞道:「只是件案子上的事。」
听在莫宗怀耳里倒也认同,毕竟比起服务生的态度,这理由确实合理的多。
不过这样一来反而引起了莫宗怀的另一个兴致,「这倒奇了,是什么样了不起的案子居然能困扰到你这颗律师界的新星?」
「只是凑巧想起罢了。」
见他语气如常,觉得无趣的莫宗怀这才没再往下追问,
至於同样受到影响的颜家乐,在项纪雍离开後,她的懊恼并未随之退去,她下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身为一个服务生居然跟用餐的客人计较起来。
不过她的懊恼并没有持续太久,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匆匆忙忙跟餐厅老板请了假後便赶往医院,
原来,她弟弟稍早忽然呼吸困难,医院方面於是连忙通知她来一趟。
就在她赶到医院後不久,颜家平的情况在经过医生紧急处理後也已经回复稳定。
从医生口中得知,弟弟之所以会突然呼吸困难,纯粹是随著年龄增长,心脏的负荷加重所无可避免的现象,除非能早日进行心脏的移植手术,否则情况是不可能好转。
听到这番话,她也只能无力的在心里头祈祷,希望能早日找到适合弟弟的心脏进行栘植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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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项纪雍刚挂上电话,脸上的表情变得更郁闷。
从昨天中午到餐厅用过餐後,他的心情便一直不曾和缓过,即便他不愿承认是因为她的缘故。
按理说,颜家乐当时的表现该是他所乐见的,偏偏,他却为此耿耿於怀。
因此在晚上十点过後,他便为了莫名的理由出现在客厅里,那个时间正是她下班回来的时间。
然而,随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并未等到颜家乐进门,越显沉凝的神色叫人分辨不清究竟是不悦,抑或是挂心。
一整夜,她彻夜未归,这是她搬进来至今所不曾有过的情形。
第二日心神不宁的项纪雍到事务所上班後不久,便让秘书代为查到颜家乐工作餐厅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劈头便指名要找颜家乐,原本还担心得到的回答是她并未去上班,没想到对方却一口便反问他哪里找。
当下,他也没等对方去叫人,喀喳一声便把电话挂了,脸色则极为难看。
对他来说,确认她正安然无恙的在餐厅上班就只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彻夜末归并不是因为出了什么意外。
这样一想,他的眉心不禁蹙得更紧,再瞥见搁在桌上的那张判决书,不禁用力的抓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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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弟弟的颜家乐在医院照顾了他一整夜,一早又直接赶去早餐店打工,直到从餐厅下班回来,她全身的精力几乎被抽光。
带著一身的疲惫,她这会儿只想赶紧洗个澡後好好的睡上一觉。
只不过她没料到的是,一进门就看到项纪雍坐在客厅里。
本著两人一贯的相处模式,她本想视若无睹的走过去,可是却被他出口喊住。
「站住!」语气是风雨欲来前的冷凝。
积压了一整天的情绪坐在客厅里等她,结果她一进门却当做他不存在,让项纪雍的情绪眼看就要爆发。
她虽然意外,但还是勉为其难的停下脚步,不确定他喊住她的目的为何。
望著颜家乐,他实在很想知道她昨晚去了什么地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询问。
她等下到他开口正想催促著,却听他硬声道:「我说过你必须住进来。」语气里是不容置喙的坚持。
乍听此话的她一时还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傻愣在原地。
「否则就等著坐牢。」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