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依望看看桌上的钟表,已经是午夜三点钟了,志明还没有回家。她试着拨打志明的手机,手机已经关机了。依望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变冷: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那么深的情感吗?断掉这种关系真的这么难吗?志明能像金先生那样回转吗?这一连串的问号,好像是一盏盏被关闭的灯。每关掉一盏,依望的心就黑暗一层。
那次参加完金先生和水瑶的结婚纪念日,志明驾着车回家,在路上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表示。依望觉得自己丈夫的心是不是被天狗吃了,金先生那么感人的语言,却没有使志明落下半滴眼泪。在以后的几天里,志明很准时地回家,回家后还主动地做家务,给贝贝讲故事。依望想:也许是他嘴上不说,心里已经转变。可是没好几天,今天夜里又是故技重演,比平时回来得更晚。想到这里,依望对玲红恨得咬牙切齿:她到底是个经过怎样训练的魔鬼,可以让志明如此迷恋。
依望不想继续往下想,她拿出金水瑶送给她的“婚姻关系金言”来读:
夫妻要彼此肯定,不要彼此否定。
夫妻要彼此认罪,不要彼此定罪。
夫妻要彼此扶持,不要彼此坚持。
夫妻要彼此称赞,不要彼此争战。
夫妻要彼此了解,不要彼此误解。
依望读到这里,觉得脸红。也许是我误解了志明,我凭什么认为他一定是在情妇那里呢?为什么我不能等他回来再问这件事的原委呢?为什么我总是看事情的负面,而很少看正面呢?我发誓改变自己,我到底改变了多少呢?依望开始想办法从积极的一面去看问题。
“志明今天回来晚了。”改变看法为“志明连续几天都准时回家,只有今天晚了。”
“志明到情人那里去了。”改变看法为“志明可能是因为工作忙回来晚了。我应该为他准备好夜宵,并且告诉他我们很感谢他的付出,但是如果他能用更多的时间来休息,我们会更安心。就算是志明又到情妇那里去了,他们也不一定是合欢,也许还是争执呢!等他回来之后,我应该问问他原因,再想解决的办法。”
这样改变思路想问题,使依望黑暗的内心重新光明起来。她甚至对着“婚姻关系金言”笑了笑,继续往下读:
夫妻要彼此相爱,不要彼此相拼。
夫妻要彼此同工,不要彼此同攻。
夫妻要彼此吹角,不要勾心斗角。
车库的门被启动了,依望下床往楼下走,刚刚走到楼梯的转角处,就看到志明头发零乱、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楼下。依望想转身上楼,先生的样子告诉她,志明决不是因为工作晚回来,他又到情人那里去了。
依望马上打消了逃走的念头,她停在楼梯上等待志明上楼。志明看到依望,苦笑了一下,迎着妻子上楼来。他不想解释,不想投降,爱怎样就怎样吧,他不想再对任何人负责任。依望拉住志明的臂弯处,轻柔地问:“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了。”她闻到志明身上的酒味儿,“你喝酒了?”
志明甩开妻子,不出声,往客人房里走。依望帮他打开空调,问他喝不喝水。志明躲在床上,闭起双眼不看妻子。依望伸手摸了摸先生的头,有点热,可能是发烧了。她冲到楼下找体温表,又带上来一个冰袋和一杯冰水。
志明没有任何反抗,他顺从地夹好表,又将头放正,使冰袋不至于滑落。体温表很快就响了,依望拿出来一看,果然发烧,有三十八度五。她让志明等着,自己到楼下的医药箱里去拿药。吃了药,志明才说第一句话,他谢谢依望照顾他,让妻子回房间先睡。依望哪里睡得着,她索性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先生的床边,不断地为他翻头上的冰袋。
志明在离开玲红家之后,不想回家,他开车在环路上兜了一圈之后,依然心乱如麻。他开到酒吧街上,随便选了一家进去,喝了好几杯威士忌酒,又爬回到自己的吉普车上。他是怎样开回家的,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志明觉得心里好像塞了一团棉花,他想把它们吐掉。“我想吐。”
还没等依望准备好,志明已经吐出来了。呕出来的食物和酒发出浓烈的发酵了的酸味,让依望觉得恶心。依望将地板上的呕吐物收拾干净,又为志明擦了脸。志明吐过之后,轻松了许多,但是身上的热度让他头重脚轻,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依望不时走到志明的身边,伸手摸摸他的头,吃过退烧药之后,志明的体温渐渐正常了,头上还出了很多汗。这四年来,志明不知道生过几次病,每次生病都是谁照顾他呢?自己以前只想到多赚钱,却没有想过分居带来的辛苦。无论是她还是志明都在承担双份的工作,只是自己很少去想,总觉得只要挣足够的钱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如果四年前就能明白这些道理,她会设法说服志明,全家一起到韩国、到北京,困难都是暂时的,何况很多困难都是因为贪心造成的。依望低下头为先生祷告,希望无论是他灵魂上的,还是肉体的疾病都能被医治。
大病一场(3)
志明闭上眼睛,享受着妻子轻柔的按摩,很久很久他都没有感受到家人对他的爱了。依望的话虽然刺耳,但是她表达的爱意是志明想要的,家人对他的肯定,让他觉得自己有价值。近来依望常常肯定他的价值,也常常赞美他的贡献。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依望是那种物质欲很低的人,这在他们结婚的时候志明就知道,他甚至喜欢妻子的这个优点,可是随着收入的增加,他开始不满依望的朴实,因为无论你怎么做,换什么样的车子,她都无动于衷,没有半点儿兴奋。这让志明的成就感降低了很多。
这次感冒让志明在家里躺了七天。依望在这七天里尽最大的努力照顾志明,志明心里也很感动。玲红发了很多条短信来,问他在干什么,志明趁着依望出去的机会,回信说自己生病了,玲红说她很难过,因为不能来看他。为了不让依望看到他手机中的短信,志明将手机随时带在身上,连去卫生间也不忘记。有一次他睡觉睡到一半,突然梦到自己手机没关,吓得突然坐起来,等手机被抓到之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为了使玲红少发几条短信,志明要求玲红不要主动跟自己联系,如果有事他会找她。
玲红接到志明的命令,心里酸酸的。她不知道志明何时能好,她很担心志明会变心,会放弃她。如果真的发生了,她算是前功尽弃,又要从头开始。也许小霞说得对,女人不要太心高了,弄一点钱就行了,梦做得太多了,破灭的可能性也就越多。
依望看到志明随时随地抓住手机不放,心里很难过。她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许多往来,至少是信息上的往来。什么时候她的婚姻才能从沉雾中走出来,什么时候她的家庭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如果不是看到金水瑶和任林婉茹她们两个人活生生的成功的例子,依望简直不敢往前想。她为了给自己打气,趁着志明睡觉的机会打电话给水瑶,问她怎么办。水瑶鼓励依望往好的方面看,坚持下去。依望也承认志明回家的时间比以前多了,周末基本上都在家里陪孩子。两个孩子也都跟依望形成了默契,只要志明带他们出去玩,或买东西给他们,全家人都会热烈地拥抱、感谢他。这一切正面的鼓励使志明的心渐渐解冻了,他嘴上说不喜欢他们这么过分的表达方式,心里却十分享受。
在中国人的传统生活模式中,表达爱的方式往往很含蓄,这种含蓄的爱有时不容易感受得到。志明的妈妈很爱志明,她用严厉的方式教子,希望儿子被塑造成坚强勤奋的男人。可是志明的心灵完全没有得到爱的喂养,他为了一点外人的肯定和爱可以献上一切。同样模式下长大的依望也有同样的伤害,她不懂得用爱的语言和动作表达自己,而选择更次要的方式。志明在新组成的家庭中看到的女性跟自己的妈妈十分相似,这使他感到厌倦。
看到志明的转变,依望才懂得男人到底要什么,他要来自妻子和儿女的肯定。而这种肯定的给予对于依望来说实在太简单了,比学习做饭,比打工挣钱要容易得多了。依望常常暗笑自己的无知,也感谢这次外遇的冲击,使她不得不想很多道理,而这对她太重要了。也许跟志明的婚姻保不住了,但是还有两个孩子可以教养,这些理论可以在育儿方面给她很多帮助,也许这就是上帝的美意吧。
正面的思维模式,带给依望很大的快乐。她想:“你们去联系吧,去谈论吧,不过是初中毕业而已,看看你们能谈出什么花样来。”
依望不再为手机的事烦恼,她到画具店里买来画画的工具,开始画画。画笔已经丢开快十年了,她觉得兴奋,也觉得手生。如果能去学习一下就更好了。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她开始找报纸翻看,终于找到一个由中央美术学院开办的高级油画班。依望拿着自己在家里画的几幅作品去应试,居然考中了。她把家里的地下室打扫出来,变成一间小小画室,周末洛棋和贝贝也加入了画画的行列。志明看到妻子的作品,也被依望的才华吸引住了。为了不输给妻子,他也偶尔动动笔,画一匹马或一朵花。整个地下室都充满了艺术气息和调色油的香味。
小贝贝是最可爱的画家,她常常把自己当作是作品的一部分,小脸上的颜色比画布上的还多。志明看到女儿可爱的样子,拿出相机为女儿拍了很多张照片。志明的做法提醒了依望,她将照片翻出来,选了几组好看的,到冲印店里去放大,摆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让整个别墅里都散发着家的气氛。
不期而遇(1)
进来的女孩子听到仇峰的名字吓了一跳。她慌张的表情没有逃过效丹的眼睛,仇峰慢慢回过头来,四双眼睛对视在一起。
效丹将财产分割协议书交给仇峰之后,仇峰的态度变得软化了。那天效丹坚持要到金水瑶家中去参加水瑶夫妇的结婚纪念日,仇峰也跟着去了。金永和的告白让仇峰很吃惊,在他的生活圈子里常常能遇到成功的男性,但是像永和这样有反思精神的很少。他们大多数人都是赚钱、恨钱、骂钱,最后大把大把地花钱。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自己被钱控制着,除了比富、斗富之外,钱能带来的快乐实在有限。
中国是个充满机会的国度。不断有人创造暴富的记录,他们往往在短短的几年之中就积累到上亿资产,让人看了眼红。在机会之中也有许多看得见的危险,报纸上报道的经济案越来越多,仇峰身边也有朋友被投进了监牢。这几年不断有海外的老同学打电话给仇峰,寻问有没有好的创业机会,所有的热血男儿都想回来试试身手。中国是男人的天堂。
仇峰很得意自己的眼光,他当年放弃澳洲的生意回国创业,虽然没有富成亿万富翁,他也有几千万的身价。效丹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变得很容易满足,她很少过问先生生意上的事,仇峰遇到麻烦跟她唠叨两句,她总是说做不成就算了,她不需要太多钱。仇峰不喜欢她这种农妇式的女人,一点野心都没有。
仇峰发财之后想给父母在北京买个别墅住,他那一辈子务农的父母都不想离开老家,仇峰没有办法只好花钱把家乡的房子翻建了一下,材料都是进口的,他们家乡的县长也没仇峰的父母住得好。但是这一切给仇峰带来的快乐都十分短暂,他在生意场上看的更多的是贪婪。仇峰恨那些不择手段的商人,也恨他自己。这种内心深处的自相矛盾他找不到诉说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