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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岳杏儿并没生气,就在她方才和韩狗子的一番……怎么说呢,算不上争执也可称为吵闹中,绣庄原本就不多的两三个客人,全都跑光了。
耽误了人家的生意,是个人都得生气的!
岳杏儿赶紧爬起来,抹了抹脸,又整理了一下衣裳,将两块银子分别攥到了不同的手里,慢吞吞地走到柜台前,很是羞愧地说,“对不住啊,是我不好,我……”她还想再接一次活计。
不等岳杏儿说完,老板娘已尖叫了起来,“怎么?你难道还想要回上次押的银钱?!我可告诉你,你没交|货,我不可能退给你!你别以为韩爷护着你这一次,就能总是护着你!你一个不知道经过几水的妇人了,你还当韩爷真看上你了?!告诉你,这个地界,旁得不多,像你这样长得只能算整齐的妇人,有的是!半两银子能过上三天好日子了!”这里就是府城的“红灯区”啊,她并没说错什么,就连价格都没说错,那就是普通窑姐的价钱。
而岳杏儿也的确是梳着妇人头,是从她嫁给头前的那个没圆过房的相公起,就这么梳着的。
岳杏儿好像有点理解韩狗子方才的感觉了——被误解!
其实岳杏儿并没想要回上次的押金钱,她只是想再交一次,再取一次帕子,她是讲道理的人,而且她还想多领点儿,因为她现在有银子了,尽管这银子来得不怎么光彩。
。。。
446。第446章 岳杏儿的绣品()
但是,不讲道理的人,又出现了。
“我个铺子是不想开了!”绣庄老板的话音还没落,韩狗子雷鸣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和方才和岳杏儿说话时,无论音量还是语气,都大相径庭,可见是真生气了。
岳杏儿被震得耳朵“嗡嗡”直响,兔子般,“嗖——”地一下儿,再次缩回了一旁。
老板娘连岳杏儿都不如,嘴唇直哆嗦,“韩……韩爷……”天知道这个煞星怎么还没走,凭她方才的那番话,韩狗子就是一怒之下砸了她这个小铺子,她说不出什么来。
怎么办?老板娘毕竟是有些见识的,立刻找到了破解的法子——韩狗子不好说话,可岳杏儿一个软柿子。
“嘿嘿,”老板娘笑得比哭还难我这不是和小娘子闹着玩儿呢嘛……”快手快脚地拿出了一百文钱,往岳杏儿的手里塞,“喏,韩爷能的手艺,那是你的福气,也是我铺子的福气,这次就算你按时交|货了!”
韩狗子都不用干别的,只在这小绣庄的门口坐上那么一天半天的,绣庄损失的可就不止一两百文了,这点帐,老板娘还是算得明白的,况且,那几块帕子的押金和绣线也值不了一百文钱,这点子损失真不算什么。
岳杏儿串钱,还想推辞,老板娘朝韩狗子的方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岳杏儿只得作罢,可岳杏儿收下了钱后,依旧不肯离开,而是期期艾艾地说,“我……我还想……领点活计……”
老板娘一拍脑门儿,用比方才还快的速度,抓了几条帕子和一把绣线,递给岳杏儿,“拿去,什么时候交货都行!”
岳杏儿正想付钱,韩狗子却出声儿了,“不行,五天,五天就得交货!”
老板娘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小娘子五天后来吧!”又一个劲儿地往门口处示意。
岳杏儿知道,老板娘这是在赶她走,而韩狗子在这里,她是没办法办自己想做的事儿的,幸好,还有下次,那么就等到下次吧!
可是下一次情形还是和这一次差不多:绣品被韩狗子以高价买走了,老板娘又送了帕子和绣线,岳杏儿还是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意思……
岳杏儿不是没想过办法,她的交货时间在老板娘要求的范围内,变得忽早忽晚,她甚至换了另外的绣庄,可不管怎么样,她总是能遇到韩狗子,不“祸害”更多的绣庄老板,她又改回了最初的这家绣庄。
尤其是在见识到韩狗子大闹秦家的实力后,岳杏儿在韩狗子面前变得越发乖顺了起来。
就这样,这两个人用如此奇怪的方式,相处到了今天。
“不用老行礼,哪儿来的那么些个讲究……”韩狗子前的岳杏儿说,伸手去接岳杏儿手中的小包裹。
过了最初的慌张后,岳杏儿便定下心来,毕竟,她已见过韩狗子快二十次了,她顺从地将包裹交到了韩狗子的手中,但她并没就此离去,而是闪身进了绣庄,韩狗子大喇喇地在后面跟着。
“吆,杏儿来了……”老板娘笑吟吟地打着招呼。
不知为什么,岳杏儿发现绣庄老板娘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好了,岳杏儿觉得不该这样啊,她总是来白拿东西,老板娘不是应该越来越讨厌她的吗?而且,好像她拿的东西还越来越贵了,这也怪不得她,这些东西都是老板娘主动给她的。
岳杏儿并不知道,开在这里的铺面,都是要给当地的一些小混混交些“孝敬银子”的,用现代的话来讲,就是“保护费”。
而自从和岳杏儿搭上关系后,这个小绣庄就被韩狗子收拢在羽翼下,绣庄的保护费就不用交了,和给岳杏儿的那一点子东西相比,老板娘得到的好处更多,又怎么会不对岳杏儿笑脸相迎呢?
“来来来,”老板娘招呼着岳杏儿,“我前几日进了不少的布料,”她和布庄是有固定关系的,专门收些还能用的布头啥的,价格特别低廉,“你这若是绣个荷包钱袋鞋面啥的……”
岳杏儿喜滋滋地点了点头,忙忙碌碌地挑捡起来。
韩狗子不错眼珠儿地杏儿,恨不得直接把岳杏儿己的骨头里去,就连韩狗子也不明白,他为啥就这么爱儿,岳杏儿的确是长得不错,可比岳杏儿长得好的女人,他睡过的也有十个二十个了。
那边,老板娘一个劲儿冲韩狗子挤眉弄眼儿,见韩狗子一味地不理,只得扯了下韩狗子的袖子,韩狗子大喊一声,“你作甚?”很是不满,要知道,他和岳杏儿待在一处的功夫儿就这么点,很讨厌被别人打扰。
老板娘被吓得一凛,好在,她和韩狗子也算是相处的时日长了,大致了解了一些韩狗子的脾气,很快恢复了过来,说,“韩爷,把杏儿这次做的绣品给我,我也开开眼!”
韩狗子有点糊涂,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打开了包裹,将里面的帕子拿了出来,老板娘一块块地翻一边啧啧地赞叹,“这回的帕子和往常的可是不一样啊,恰巧就能用着了!”又朝韩狗子挤了挤眼儿,将“恰巧”两个字咬得极重,表达的可不正是相反的意思?!
这次岳杏儿送来的帕子的确和以往的不同,颜色深沉全是冷色系,花样简单大气,有的只是滚了滚边儿,质地也不是那么细腻,而是相对结实的细棉布和厚绸布。
这样的帕子,一给男人用的,还特别适合韩狗子这样对衣食不甚讲究,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儿吃肉的男人。
韩狗子表面粗鲁,但人不是一味地憨直,恰恰相反,他还是个挺谨慎挺有心机的人,若不是如此,他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活不到今天的。
所以韩狗子一些帕子,脸就红透了,偏在这时,老板娘又碰了碰他,往岳杏儿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韩狗子发现岳杏儿这次选的料子,又都是深颜色的。
447。第447章 好人和坏人的界限()
老板娘挪动脚步,蹭到岳杏儿身边,状似无意地翻看着岳杏儿挑出来的料子,“这是要做钱袋?这个拿来做鞋面倒是不错,嗯,这么两大块儿,能做双靴子了,这天冷了,穿靴子,轻快暖和……”每说一句,就往韩狗子的方向看一眼。
韩狗子将那几块“特殊”的帕子一股脑塞进怀里,又使劲按了按,在老板娘的“提示”中,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发现脚上的布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破了一个小洞,因为是双层的夹鞋,那洞并没破透,所以他自己都没发现,可很显然,岳杏儿发现了,并采取了行动。
韩狗子忽然感到一阵燥热从心底涌了出来他怀里的帕子变成了小火炭儿,这感觉就像喝多了烈酒,又像再次见到了教司坊里的花魁,可又不同——它更妥帖更缠人,怎么都挥之不去他刚退红晕的脸,又开始发烧了。
韩狗子在屋子里待不住了,他转身出了绣庄的大门,抬头望天,发现今天的雪花,特别好看。
在老板娘这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岳杏儿的脸也一点点地红了起来,只是,她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脸红。
人家韩狗子每次都花那么多的银子买她的绣品,她绣点对韩狗子有用的东西对方少受点儿损失,这不应该吗?她有什么可脸红的呢?!
但有些反应,是不受岳杏儿控制的,她扯过了韩狗子方才留来的油布包袱,加快挑捡的速度,很快选好了要用的东西。
老板娘也不再说了,而是除了绣线外,又拿出了一小团儿细麻线,放在岳杏儿的小包袱里,“这个纳鞋底子最好了,结实着呢,就韩爷这样的,也能穿半冬了!”
岳杏儿抱着小包袱落荒而逃了。
韩狗子正站在外面等着她,见她出来,也不说话,而是转身往秦家的方向走,脚步很是缓慢,好几次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岳杏儿在韩狗子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雪地里却只留了一行脚印儿,原来,岳杏儿每一次都踩在韩狗子的足迹上,用自己的脚来量韩狗子脚的大小,若干次之后,韩狗子的尺寸就深深地印在了岳杏儿的心里,想抹都抹不去。
很快,秦家的围墙就了他们的视线,韩狗子停了脚步,粗中有细的他知道岳杏儿在秦家的地位,更明白秦大川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给岳杏儿带来麻烦。
转身回头之际,韩狗子突然捏了一把岳杏儿的手,在岳杏儿想要躲避时,他又松开了,只在岳杏儿的掌中留一小块儿还带着他体温的银子。
这是相识半年多以来,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也是韩狗子对岳杏儿做的最“过份”的一件事儿。
但不知为何,岳杏儿并不觉得反感,只是心跳如鼓,面似朝霞,不得不承认,在她十八年的人生经历中,韩狗子是最特别的一个人,特别到让她连好人和坏人的界限,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岳杏儿看着韩狗子大踏步走远,握了握手中的银子,叹了口气,并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那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
岳杏儿并没立刻回家去,而是绕到秦家后门儿附近的一个小杂货铺,买了一葫芦酒,尽管是最最便宜的那种,她还是有点肉痛,更觉得对不起韩狗子——用韩狗子给的银子,为秦大川买酒,人家凭什么啊?!
但是没办法,如果不这样,秦大川往后是不会让岳杏儿出来的,更不会由着岳杏儿每天做绣品赚银子。
买完了酒后,岳杏儿走到秦家后门,打开了上面的大铜锁,悄悄闪身进去,再轻轻地关上门。
她先仔细观察了一阵子,才沿着墙边没雪的地方走,以免留脚印,到了自己藏银子的地方,将这次得到银子埋好,这事儿她做过很多次了,现在十分熟练,在整个过程中,她都极为小心,行动迅速且灵巧,宛若一只灵猫。
她不仅怕秦大川,还怕那个阴魂不散的赖婆子,以及已变得无比难缠的秦秀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