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的,她就只是单纯地怜悯,和不忍。
她抱着对秦锐的愧疚过了四年,她不要再抱着对安子辰的愧疚过一辈子。
安子辰可以为了她的一番“醉哭”选择放手,她也可以因为他的需要而选择不走。
他需要她?
这世上谁会离不开谁。她要是真的离开,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家里有阿姨看顾,公司有阿雅和江衍明,饭照吃活照做地球照转,再多些日子,他的眼睛能复明,安父也能如期出狱。
他不需要她。
那好,那就让她承认是她需要吧。
小至车祸当晚转院时那声带着无措和软弱的“宋含笑”,大到周琴两姐弟莫名其妙的招惹,失明之后孑然面对的伤痛、事业,无一不是他在含笑心中化解不开的牵绊。她于任何人都先一步知道,如果自己就这样离开,无论与秦锐的将来会有多完满,她将永不会原谅自己。
她需要搀扶着他走过这一程,来填补心灵的缺陷。
更何况,这个过程不仅没有煎熬,相反,让她学到了不少东西,生活得比在农庄更为充实。
斗智斗勇,如果是步入这个社会的必然,含笑懊悔自己对那句“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领悟得晚了些,以至错失那么多年的乐趣。
然而这些不是都能解释给江衍明听的!他是公司的法律顾问,不是宋含笑或安子辰的知己好友,公和私必然要有的界限就在于一个信任的刻度,譬之如安子辰和阿雅,“关系”再好,他也知道要把握住信任度。
含笑垂头郝颜笑,怎么会突然把弯转到他和阿雅的关系上,自己真是越来越八卦了。
想念间,行政部一个员工匆匆跑近,凑她跟前,脸色惊惶地说,“安太太,您在就好,安总……他晕倒了!”
小香猪
安子辰是在听着报告的时候突然晕倒的。含笑和江衍明赶过去,财务经理正在嘀咕,“我是看着不对劲,脸色那么差,这一早上都喝了三杯咖啡了。”
含笑心里的火气在抓挠般的疼痛中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掐人中,拍脸,安子辰悠悠醒转。脸白唇青,勉力撑起身,他虚弱地说:“我没事,给我冲杯咖啡。”
给你打针鸡血好不好?一句反讥差点就从含笑嘴里冲出。她下力咬唇,将一种连自己都招架不住的暴戾生生压下,强提出笑容,对周围的人说:“估计是没休息好的缘故,大家各忙各事吧,我送他回去。”
在车上安子辰开始出虚汗。春日阳光煦暖温和地照在两人身上,他却似不胜寒凉般裹紧衣服,将身子往椅背里缩,看得含笑心里一阵阵发酸。
迷糊中,安子辰有腾云驾雾的感觉,他不知道什么人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闻到空气中有沁脾的花香,被搀扶着躺上去的床很软和,呼哧呼哧的呼吸声萦绕在身侧帮他脱去衣服和皮鞋,似乎听得见女子叽哩咕噜在发牢骚,温湿的毛巾细致游遍脸庞和脖颈……。
真舒服!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因摆弄他而香喘吁吁的含笑同学敏锐地捕捉到了被侍奉对象高度的满意度,她悲愤地磨牙、握拳,虚做几个扁人的动作之后,却还是不得不替他盖上轻软的羽绒被。
规劝过他多少要注意劳逸结合他桀傲不理,累着了、病倒了,受牵连的,却是她。朗朗乾坤,还讲不讲天理?含笑呜呜幽泣,当真是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良药苦口!良药苦口?骤然,她眼睛闪光,扑向药箱翻找。
应该有啊,她记得上次感染风寒时头重脚轻、病秧秧爬去药店,诊所的赤脚医生死活不卖胶囊给她,硬要她拿水液,还说什么中药的药性就在味里,越是味重的药,效果越好,结果,苦得她只恨不能把一整包话梅全□光。不过那赤脚大医的确没说错,那盒药她只吃了两瓶就好了,剩下的……剩下的肯定在啊。
找到了!含笑雀跃,高举药瓶:藿香正气水!……解表化湿,理气和中,主治外感风寒,内伤湿滞,头痛昏重……。
含笑看看安子辰,再看看药瓶上的说明,不良反应:尚不明确;禁忌:尚不明确。就是没有啦?眨眼,歪头,俯身凑近他,“子辰,子辰。”
唤得那么温柔,安子辰想不答应都难,他嗯嗯哼了一声。
“是不是有点感冒?”
好象是的吧,他懒得在晕迷状态下动脑子,嗯了一声。
“头痛吗?”
有完没完,他又嗯了一声。
耶,三项主治内容,满足两项,就是它!含笑兴冲冲开瓶,将药水倒入勺匙,一股苦辛味冲入鼻,她赶紧屏住呼吸,腾出左手极小心地托高他的头,“来,张嘴。”
安子辰下意识地张开嘴。
一勺药水就势伸进去,倒入喉管。
“唔!”安子辰被苦得差点弹跳出床。
“你给我吃的什么?”他有气无力地问。
“药啊!”含笑理直气壮地答,将他放回枕上。本想是不是应该给颗话梅去味,转念又觉男生哪有那么娇弱,再说,不让他遭遭罪怎么会长记忆?她恨恨拉过羽被盖到他的脖下,拍了拍被面,说:“你睡会,我煮点粥,等你醒了再吃,如果到时候还是觉得不舒服,我们就上医院。”
安子辰很舒服!连舌间流淌着的丝丝药苦,都有咀嚼得出的甘冽。他没再说话,象个奔劳于沙漠的旅人,在见到绿洲的刹那,再不觉这世上有其他美好。
也许是赤脚医生的含笑徒弟深悉中医药理的神奇效力,也许是他的确太累绷得太紧太需要休息,总之,放松下来沉沉睡了一觉之后,安子辰的状态好了许多。
醒来的时候,床头边没有电子钟,他估不出时间,循着浓郁的肉粥香味摸索到厨房,还没开口,倒先被一声惊呼吓了大跳。
“你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再着凉怎么办?”含笑怒,搀他回卧室,重新塞进被窝里,就手拭去他额头上的汗珠,“出汗了?那就好。”
跟着,有水杯递进他手里。“喝完,再吃饭。”她不容抗辩地说。
那是杯兑有蜂蜜的温开水。安子辰双手掬杯,一口一口慢慢地呡,明明已经睡得失水干渴,就是舍不得一口饮尽。
不一会,粥香味便飘近,含笑搅和着降下温,递到他手里。鸡丝滑软,米粥糯稠,连安子辰自己都想象不到,就这么两样东西,足以胜过山珍海味勾起他的食欲。
“还是觉着不舒服吗?”见他面色沉蔼,含笑担心地问。
安子辰吸气,扬头,“没有。几点钟了?”
含笑看看西沉的红日,微一犹豫,红着脸说:“下夜一点了喛。”
半夜三更鸡鸣狗吠?安子辰蹙眉,“我在农庄?”
“嗯。”
她的撒谎给了他说下去的勇气,“这么晚了,我一个人走了不,让你送来送去我也不放心,能不能……在这打扰一晚?”
“好,”她答得很快,“正好,我还有事跟你说。”
塞了支笔进他的手,含笑贴近,握着他的手伏到张纸面上,“这个东西,麻烦你签个字。”
安子辰疑惑:“什么?”
“托管书。安子辰先生声明:在他眼伤未愈期间,名下资产及企业全部交由宋含笑女士打理,愿对此托管书项下所有风险承担全部责任。”
安子辰倒抽口冷气,怔了怔,却还是将笔尖触到纸面上,缓缓地签下了他的名字。
这倒还真出乎含笑的意料,刹那间,恍惚于自己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最重之所系。何苦呵!她的手自他手背上滑落。
“含笑。”他忍不住颤栗着低唤一句,将另一只手快速覆在她即将逃走的手上。
“不!”她抽走手,跳离开床,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是,我,我只是见你、见你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老是……抽烟、加班,饮食、也不讲规律,这样下去,瘀血……什么时候才得吸完,眼、眼睛……,我想逼逼你,你好了,我……我……。”突然就说不下去。
我好了,你才可以问心无愧地离开。安子辰在心里替她把这句话说完。很奇怪,当这个认知终于迈过逃避、带着股残酷的气息出现时,他还是可以做到心平气和地面对。是不是真的,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甚至都做好了在六年之期降临时,了无生趣地放手。但她依然在他身边,即便他已经放了手!
她一直都是他熟悉并了解的宋含笑。还梳着羊角小辫的时候,他就注视着她,和她一起长大。她怎么可能背了他把离婚手续办完、索要所谓的股权和控制权、还玩什么托管的游戏?
她若真这么做,他也就解脱了。
安子辰就在那样一通有近直白的告知里,不得解脱地漾开个苦笑,用从未有过的冷静和温和口吻说:“行,我明白了。我会听你的话,按时吃药,有规律地上下班,尽量少抽烟,争取让眼睛尽快复明。”
这太过于冷静和温和的话,又让含笑心里开始打鼓。
安子辰拍拍他身际的床垫:“来,坐过来。”
那声音里不容抗拒的气场,让含笑一边觉得很可怕很可怕,一边乖乖地坐了过去。
“告诉我,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她想溜的时候,已经迟了,他的熊掌在吃饱睡足后强劲有力地扣住她的肩膀,令她难以动弹。
“嗯……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就是画了只小猪。”
“我问写的是什么?”他开始挫牙。
“我是……我是……。”
“你是猪?”他冷声说。
这可不是她说的。含笑笑逐颜开,点头如鸡啄米,“对了对了,我是猪。”
“再说一遍。”
含笑摇头晃脑,扬纸,笑眯眯地看着安子辰签名之上的字,大声唱念:“我是猪,我是猪,我是一只呆头呆脑的小香猪,我善舞九齿钉耙,封号净坛使者,人人见了都得尊声‘二师兄’……。”
“很好。”安子辰亮出手机,保存刚才的录音后,重播,房间里响起含笑欢快的声音:“我是猪,我是猪……。”
宋含笑同学目瞪口呆之际,他洋洋得意地宣布:“我要把它设置成来电铃声。”
悲鸣声顿时响彻云宵。接下来,到下夜一点,某只小香猪一直呼噜着摇尾乞怜在某人身边,“安大哥,安公子,子辰,子辰哥哥,拜托,我错了还不行吗?求求你,高按贵指,删了它吧删了它吧!”
良辰美景
秦锐和周琴在央行的一场常规金融会议里重逢。
会议室在周琴办公室正楼顶,本来没她什么事,可一想到秦锐也在上面,她就忍受不了那些脚步声象踩在心头一样沉痛。
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有慕其美艳和父亲的权位者,立马躬身让位,小声说:“周主任,这儿坐。”
这种央行组织的、训导味十足的会议,许多金融机构的领导都不愿参加,又无奈其中蕴藏的巨大的信息量和风向标,而不得不参加。周琴知道,相当多的机构领导都采用轮流来的方式,用最小的颜面代价换取最大的信息价值。
只有新金证投的秦锐,次次都提前到达,认真作笔记。
话说,他在哪里?周琴举目老位置,他果然在那。各家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