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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傅峥说得对,不学美术,对他们现在的生活来说,没有一点影响。但是教育和知识的匮乏,不是这一代人受过罪就够了,下一代,下下一代,都会摆脱不出这个怪圈。
她在此刻下定决心,同时也发现了一件对她来说更有意义的事:在这个乡村小学,她要做很多事,来帮助那些有潜质的孩子出人头地。
第二十三章 爱在发芽2
“傅峥,”她叫他的名字,向来就如此直接。
这个看似普通的男子,不知为何,总给她一种无法形容的安全感。不管是她刚来到这个村庄时,还是现在已执教一个多月。这个同胞的小伙子,已成为她情感上的唯一的依赖和唯一的朋友。
她与他同龄,也许彼此的经历不同。但有没有过相同的故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现在面临一个共同的环境。而这里所有的人之中,只有一个人,可以理解她的想法,并产生共鸣。他就是傅峥。
但今天他的拒绝,也在常理之中。
她向他指一下远处的大山,“你为什么来这里?”
傅峥看着她,她象个循循善诱的老师啊,是否这一连串的问题,最后会顺理成章地带出她想要的答案。但是,从心底里萌芽着的对面前女人着魔般的喜欢,他不害怕掉入任何的陷阱。
“跟你一样啊。”他说。
他与她一样,与众不同地接受着别人不肯接受的东西,只为了一点点自我号称的信仰。“为了放松,也为了能给这里的孩子教真正的知识。”
“哦,是这样,”写琳冲着他恍然大悟般地点着头。
突然,她坚定的语气响在他的耳畔,“可是,你不觉得即使这样,我们在这里的作用也太小了吗?”
傅峥愕然,他是教数学的,心里从没有太多的对人生、对生活的思考。他的人生信条就是,想做什么,就去做。对不对,别人如何评价都无关紧要。但现在写琳问他的问题,让他想起了毕业时的理想。
他特立独行地发表毕业宣言:“我要到最需要我的地方去。我的理想就是到一个山村的小学校当老师。将我所学到的知识全部教给孩子们。”
同学们哗然,有人问他,“傅峥你是不是疯了?你是我们班最优秀的诶!”
是的,推荐到市级中学任教的机会,他放弃。
他来自大山,也将回到大山。山里有他的父母,也有他亲朋好友的下一代。能从山里出去上大学,他肩负了无数祖辈、父辈的希望。但是最终却回到山里,不仅是让老师,更是让自己的家人不理解。
他的父亲,在得知他这个决定的那天,就做了自他小时就从不舍得对他做的事,揍了他,而后向他咆哮,“家里为送你读书,欠了7000块钱,从今天起,你自己还!”
母亲只会伤心地看着他,“你这个娃哦。。。。。。”
他当时只感到所有嘲笑、难看、鄙视的眼光看向自己。但他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他认定的路,一定要走下去。
他找到了普里的小学,接受了每月800的工资,而后,省吃俭用地用2年时间还清了家里的债务。那段日子,他的学生会悄悄地从家里拿来鸡蛋,放在课桌上,或是偷偷地往他宿舍的瓷缸里放一小片腊肉。甚至,夏天会与他下河摸鱼捉螃蟹,而悄悄地把这些野食留给他们最爱的老师。
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是在用最质朴的心,来回报他们心目中最可爱的人。
这过去的一幕幕,他不会对面前的这个女人说。但是现在她提的问题,却让他也陷入了沉思:我在这里的价值到底有多大?
二十三章 爱在发芽3
他已执教7年。7年之前,他曾给自己定过目标,让这些学生们能参加一次省里的数学竞赛,或者更低一点的目标,小学升初中的孩子,数学的成绩能有很大的提高。
但这两年努力的结果是,有潜质的孩子,最终并没有再上初中。他们被生活的各种理由,拒绝在了进一步的校门之外。
能记住的一个孩子,是因为父母都去广东打工,跟年迈爷爷奶奶生活的他,不得不辍学回家。想到一个13岁孩子的稚嫩肩膀,即将承担生活和家庭的重担,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心酸。但是,他如何能摆脱自己无能为力的现实?
这个社会,已经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不公平。他见到城市的璀璨灯火,有钱人的花天酒地,社会的种种不平等,只能令他厌恶,但这个务实的男人,很明白地想到:他只能做这庞大机器上的一颗小螺丝钉。他的作用也仅限于这里,为这里的孩子们,暂时创造一片想像的天空。
于是,他竭尽所能,让他们感到学习的兴趣。而写琳的做法与他一向为之的风格不谋而合,他们都属于那种要改变现实的人。
但现实是:他对这里贫困、忽视教育的现实,起到的作用到底有多大?而写琳现在给他提出的问题,无疑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想说什么?”即使心中对她的目的猜的八九不离十,但还是愿意听听她说出想法。
写琳看着狭小操场内欢呼雀跃的孩子们。那里,有几个孩子穿着傅峥买回的旱冰鞋正拙劣地开始练习。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们,一会跌倒,一会爬起,但都不影响他们想要快速滑行的飞翔兴趣。而他们周围已围了一群饱含兴奋、羡慕目光的孩子。
“我们开始一个飞翔计划好不好?”写琳的灵感来自现在这一幕。
“啊?”傅峥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她有什么想法,他都已下定决心支持。他已然发现,她比他聪明,更能发现到问题的实质。
写琳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她一定要让这些被贫困阻挠求知脚步的孩子们,能继续上学。让这些山沟沟里飞出去金凤凰,不是一只、两只,而是一群!
“我们,”她兴致勃勃地发令,“我们一起,发现这个学校里可以被培养的孩子。我们送他们上学!”
“我们?!”傅峥目瞪口呆。
如果他有能力,他也想这么做,但是,他决没有这么多钱。
但她坚定的语气,令他不由得相信:她,一定能想出好办法。
她究竟是谁?
难道,她的背景极深?或者,有一个有钱的爸爸?是某个企业董事长的千金?今天到这里来,只是虎落平阳?
想到她一向给他的惊讶,他陷入了谜一样的雾里。
当晚孩子们放学后,她就邀他一同坐车去市里。
经历了扒手的事,她觉得还是跟一个男人一同出行比较安全。而且,这个小伙子,她还有忍不住的一丝喜欢。
为什么呢?她说不出这种感觉。可能傅峥非常听她的话,也非常支持她的想法。他们之间似乎总有不用说明的默契。而他只需用陪伴同行,来表达对她的支持和鼓励,对她来说这就够了。
这也许就是她对异性的感觉:一个男人能时刻与她相伴,保持思维的同步和一致,即使不一致,也因为对她的爱,而变成一致。
而她以女性的敏感,在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中早已获知:傅峥对她绝对不是一般的感情。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她不想被任何感情打扰,对这些孩子的帮助就象一份事业一般让她执著于此。
她没有时间去想傅峥对她的感觉,就象没有时间去想弗龙迪。
在市区最大的美术用品店,她一掷千金。
可能在今天,学习油画依然还算比较奢侈的消费。油画的画布、画框、底漆、颜料、画具都价格不菲。为保证画的品质,写琳一贯都坚持用最好的材料,那么不可避免地要花掉她很多钱。
这个从不会精打细算的女人,在此刻开始一张张地往外数那百元大钞时,涌出了无限的不舍。这一万多块是她目前的所有资产。而她所谓的600块工资,还不够资助那几个她喜爱的学生。
在换回那一大袋东西和一大堆木质画框后,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傅峥见了,急忙接过去帮她。那一大套大大小小的画框,让他背着,竟是那么的不协调。他满腹疑问:难道,她又要教孩子们油画了?太离谱了!天哪!他不小心看到一管锗红色颜料的价钱标签:14。8元,这小小的一支,居然14。8元!
她居然这么有钱!
而接下来的事更让他觉得蹊跷。
当他象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去敲她小屋的门,问她是否愿意去山林里走走。她开了门,只开一条小缝,问他:“找我干吗?”
他如实说。
她闪闪眼睛,而后给他一句话,“不去了我没时间。”而后关上门。
学校里只有他与她两位单身年轻老师,她不理他,他就无事可做。
她开始昏天黑地地忙,白天对孩子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放学后属于她自己的时间里,也不到处去人家家里闲逛、聊天;也不去树林里写生。她的生活开始变得非常有规律。日出而作,日落而熄。天一晚,她就憋在那简陋的小屋里不肯出来。
每天她似乎都睡得很晚,深夜里整个村庄只有她的小屋亮着光,他在门外的空地上静静地看着,不明白她废寝忘食地都在干吗。而明显地,他能感觉到她双眼总是亮着兴奋、喜悦的光。但不可避免地,她瘦了许多,从脸颊到身体,愈发透出单薄。
观察到她从不主动要吃东西,他开始下河去捞鱼,捉小虾。而后用自己小屋里简陋的灶具做熟,盛在干净的瓷盆里,给她送去。
她从不拒绝,每次都贪婪地端走,然后不一会儿吃个精光,似乎知道他还等在门外,她总是探头出来将脏兮兮的碗盘递给他,然后狡猾地笑。
他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然后眼睁睁地再看她关上门,而他拿着那些脏的碗盘去洗。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一周以后的某天,她叫他进屋。
天!他看见了什么?——
满屋子的油画!大大小小的画框里,盛满了世界上几乎所有类型的美景。
湖泊、海浪、树林、山景、溪流、农庄、田野、城堡、他曾现实中见过的,现实中没见过的,都在眼前摆了满满一屋子。画的最多的是海浪、沙滩,海岛上的别墅,大大小小的有二十多幅。
他哪里知道,写琳去过的地方,他即使再活一辈子,也不见得都能去。
“愣着干吗?快来帮忙!”写琳一拉他。
他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他都看傻了。
写琳小心翼翼地递给他画,“帮我把画框拆下来!小心!有的颜料还没干,别把它蹭掉了。
她的话就是圣旨,他吓得都屏住了呼吸。
“这样,”写琳做着示范,轻轻地把木质画框上固定画布的图钉抠下来。这样才便于坐公共汽车去寻找买家。以前有专业工具,现在条件所限,只能手工为之了。
可一不小心,手指扎到了刚抠松的图钉上,她不由得“诶呦”一声。
傅峥想都没想,就走上来握住她的手,“怎么了?怎么了?”
写琳的心突然被触动了,她怔怔地看着握着她的那双手。而那明显是双男人的手,瘦削白皙但血管突出、青筋暴露,彰显着男性的力量。她不由得愣住。
而更吃惊的是傅峥。
他怎么会这么唐突,居然会抓着她的手!似意识到什么,他立即松开。
但已经发生的事,已经表明的心迹,此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写琳看他憨厚的窘态,决定还是由自己结束这种尴尬吧。她转移了话题,“知道这些画用来做什么的吗?”
用来?
她一向的惯例不都是给孩子们做展示的吗?
他一说出,就招来她的一阵狂笑,“哈哈!你不会这么天真吧!哈哈哈!”
他更窘了,写琳笑够了,然后指着画说,“这些,我都要拿去卖!”
“啊?”他惊异地大叫,虽知道艺术无价,但毕竟不懂这行,这么多漂亮的画,会值多少钱?
第二十四章 不肯堕落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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