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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卷好了四只麻袋,妥当的背在身后,对面的香格里拉大酒店门前车水马龙,一个胖子的身影正焦急的向这边张望。
小城的天空比大城市要来得清澈,繁星点点,万里无云。我抚摩着麻袋破旧的边角,心中一阵的茫然。
师傅云游已经八年了,生生的用这四只破麻袋和一句“悟了再走”把我困在这小城已经八年了。
八年了,这八年里我除了吃的越来越好,睡的越来越香,压根也没能从这四个破麻袋上“捂”出任何东西来,乞丐的最高境界不就是“且食且眠,无虑无劳”吗?这个真谛俺早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悟了哈,难道师傅变了性子,真的要我做状元去不成。。。
“菩萨哥您可过来了,这百八十米的马路您真格的就走了二十分钟,我这边都急的快上房了。。。”扰人清梦的死胖子是香格里拉大酒店的二老板,姓霍名华德,小城的居民均尊称他为霍二老板。
“小莲,还楞着干什么,倒是赶紧给菩萨哥端过来呀。” 霍二老板扎着两手,费力的扭过脖子,招呼身后端着一只巨大海碗的服务员。
身材略略有些丰腴,眼睛大大的象是会说话,一看就是个古灵精怪的调皮丫头,“菩萨哥,这是您最爱吃的富贵虾球和芙蓉鱼片,我可是特意让后厨给你准备的哦。”
听到这里,霍华德的胖脸有点发白,“瞎白话什么呐,菩萨哥,别听她乱说,这些可是我亲自从桌子上端下来的哈,绝对不是开小灶。”
“就是特意准备的嘛,我是等那桌客人吃的差不多了才端上去的,还告诉他们这是酒店赠送的。。。亏得人家客人还夸你霍二老板豪爽,会做生意呢,哼。。。菩萨哥,我可没犯什么错哦,这两道菜,后厨做的是很用心嘛。。。”小翠故意摆了一个委屈的样子,霍二老板也觉得很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菩萨哥,我这个小侄女就是太调皮,您慢用,慢用哈。。。”
吃过了晚饭,我穿行在白杨树的阴影中,无所事事出来纳凉的游客们,正徘徊在灯火通明的街边店铺之间,旁边一水儿的“摩的”沿着街道排开,车老板们一张张红黑的脸上都是同样的淳朴憨厚,在心里却是无一例外的咒了起来,这地界儿能有个啥,傻老冒们还逛个啥劲头咧,打俺的“摩的”回酒店洗洗搂婆姨困觉去撒。
短短几米的距离,我和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至于鸿沟的哪一边的生活才更快乐,见仁见智的说。
路越走越昏暗,人迹越来越少,我的脚步在一个高高大大的独楼前停留,四周静悄悄没有半点声息,只有独楼的顶层上还亮着一抹昏黄的灯光。
借着昏暗的光线,可以看见独楼裸露的砖墙上,贴满了轻松办理各种证书,安全快捷省钱省时治疗各种隐晦疾病的五颜六色纸片。
无视纸片存在的,除了或许会经过这里的路人,还有黑皮那潦草而独特的喷汇艺术,大半的小广告都被黑皮那浓淡相宜飞扬肆意的几笔行草遮盖的没了半分颜色。
半个月不见,黑皮的笔力又有所见长。看那“办”字的坚挺有力的一撇,还有,还有那“正”字,写的更是四平八稳横平竖直,严谨之间却不见半点呆板,这两个字笔力雄阔澎湃,直欲破壁而飞,想来也是黑皮酒后得意之大作。
下次再遇见黑皮,我或许应该提醒提醒他,虽说那个证字的偏旁有些影响作品整体的间架结构,但是可以让消费者能一目了然这个喷汇艺术的主题好象更重要一点,而且,不写错别字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诚信之举。
最重要的是,那一长串的阿拉伯数字也要写的更加规整一些,有了消费欲望却找不到具体的消费方式,这恐怕也是消费者最无奈的事情之一。
十多米高的独楼只有寥寥三层,我走在老旧的铁梯子上,让人酸倒牙齿的声音在空旷的楼层间回荡。
没有灯光,隐约间仿佛有几条细小的黑影在地板上穿梭不停。在偶尔传来的细碎的吱吱声中,我暗暗祈祷,希望客户们不要在打开第一个包装箱的时候,就发现叫花鸡的独特风味原来是因为加入了大量的新鲜老鼠屎而形成的。
四周渐渐清晰了起来,第三层楼上的空间被一盏小小的风灯照亮,大量的风从普遍没有配备玻璃的窗子外吹了进来,如豆的灯火摇晃不停,阴影象潮水一样在班驳的墙上涌动。
漆黑的长发被夜风吹的不住飘扬,一身白衣的宋青书从窗外收回了目光,踩着嘎吱作响的地板,缓缓走了过来。
我没有任何一句话想跟他说,可在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起因为半只鸡腿和我撕打,结果生生折断了三根肋骨的那个小孩,那样凶狠恶毒的目光,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第四章 金钱粪土
“董事会里的师叔师伯们不是第一次跟我抱怨了,你这样消极的做法已经严重的影响了集团公司的上市筹备工作。” 宋青书隔着桌上的灯火,眼光一如往常的冰冷。
“这个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吧,把我的股份无偿转让给董事会里的任何一个人,这句话我至少说过三次。。。直到现在,我的话依然算数。”我百无聊赖的趴在破烂的桌子上,用指甲拨弄着奄奄一息的灯火。
“再说,就这么点破烂摊子也能上市?”曰他的,这些鸟人难道就是传说中与时俱进的乞丐?
宋青书的长发无风自动,显然感觉到了我言语中的蔑视,“已经有外企准备合资了,你懂什么。”
“我不懂。我实在不懂你为什么不答应我的提议,你做事更方便,我活着更自在。”我只感到好笑,宋青书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冰冷到绝对零度的德行,偏偏在我面前总是一副好胜的嘴脸,难道这么多年他仍然在为那半个鸡腿而耿耿于怀?
“师父走了有八年了吧。除了师傅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了。”酷酷的青书师兄负手转身,“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做一辈子的乞丐不管吗?。。。唉,如果你实在是嫌麻烦,那就多折一点现吧。。。”
“我要钱干嘛,有了钱我就要买房子,买车子,娶老婆生孩子。。。还要操心屋子是贷款的,汽油是涨价的,老婆是剽悍的,孩子是调皮的。。。再说,钱少了我怕自己闹心,钱多了我怕贼闹心。。。你是不是打算要害我?”我也直起了趴在桌子上的身子,懒洋洋的舒展了下筋骨。
舒服,灯火虽小可就是这微乎其微的热力也让我浑身暖融融的,穆大叔说我八字皆土,是天生的土德之身,火则生土,看来不假。
“好,既然这样,我这个做师兄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宋青书从口袋里刷的掏出一张A4纸摊在桌上,又随手掷了只派克笔过来,“签了它后,你成你的大道,我兴我的丐帮。”
“没事了吧,我回去洗洗睡了。”签了无偿转让的协议,我把派克笔随手丢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
“乔老爷你还记得吗?”宋青书愣愣的看着无偿转让协议,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记得,老爷子今年八十多了吧,脾气还是那么大吗。我记得几年前去他家里讨过两回饭的,每回那老爷子都有鱼有肉的施舍,是个好人,我祝他长命百岁。”眼皮开始打架了,往常这个时间我已经和周公下了好一阵跳棋了。
“乔老爷也是走过江湖的,和咱们丐帮一位师叔祖有旧,这你也知道吧。”
“嗯,知道。”
“最近他的大孙子从国外回来了,乔老爷想求咱们丐帮的兄弟领着他孙子讨几天饭,我考虑半天只有你最合适了。你就应承下来当是为咱们丐帮出一分力还一份情吧。”宋青书的语气怪怪的。
也难怪,乔老爷子家资巨万,三个儿子里两个官运亨通,剩下一个都快把礼乐海滩这块休闲胜地变成私产了。。。安排自己的孙子讨饭?估计就是佛祖听了也得皱几皱眉头。
“为什么呀。”我看着宋青书毫无表情的的脸,也知趣没继续问下去。
“好吧,明天上午十点让他到穆大叔的摊子前找我,先这样吧。”好奇心是克制懒惰的最大法宝之一,我做为一个还算正常的人,有点好奇心实属本分。
嗷嗷香大排档的后身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小城虽在发展之中,却也没到了寸土寸金寸土必争的地步,所以比乞丐的形象强点有限的穆大叔也就有了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
还算完整的耳房里,已经传出了穆大叔那百转千回的鼾声,可怜的老头,一把年纪了无儿无女,每天就仗着一本《河洛易通考》混生活,倒也实在难为人了。
我轻手轻脚的解开卷好的麻袋,铺了在地上。穆大叔曾经撺掇我说,“你小子天生土德,哪怕大冬天直接睡地上都没事,最多把地面上的雪拨开就好,以后你就这么睡,还能多接地气咧。”
由于穆大叔说出这句话的时间是我捉弄他一屁股坐空瓷实的摔在地上的五分钟后,我自然忽略这句话其中所可能具有一丝丝科学性。
朦胧之中,我在麻袋上翻了个身,在夏夜难得的一点清凉中渐渐睡去。
清早。。。错了,没有庙门的破庙外,阳光照射进来的角度证明,现在最保守的估计也应该是上午十点三十分左右,算不得清早了。
耳房里没有半点动静,清贫且勤劳的穆大叔一早就上工去了。用油光质质的袖口擦掉了嘴角的涎水,被饿醒的我勉强睁开眼缝爬起身,捆好麻袋,绕去前面的嗷嗷香大排档。
大排档前的地上满是餐巾纸方便筷子啤酒瓶子的残骸,昨天晚上生意又是不错。
我正犹豫着是去老赵馄饨摊子上吃早点还是直接敲开大排档的门讨两个煎馒头,忽然发现狼藉之中闪耀着一片崭新黑亮。
是,是辆汽车,是一辆型号不多见的加长林肯,总在酒店门前晃让我对自己的判断有了八成把握。
在这儿居然有这么不合时宜的东西,我努力睁大眼睛四下观瞧。穆大叔在对面专心致志的低头数钱,旁边那个脸色发青的白衣人的是宋青书,一个身穿紫红西装,满脸怒气也是紫红色的年轻人身旁,捻须微笑悠然自得的麻衣老者居然貌似是金玉满堂的乔老爷子。
哦,对了。昨天。。。不,是今天凌晨,我记得答应了要教导乔老爷子的孙子如何做一名合格的乞丐这件事。
第五章 以掌掴之
土街上来来往往的小城居民们很奇怪眼前这样的阵势,子孙满堂仓盈廪实万事亨通的乔老爷子还能有什么烦心事要到穆大叔的摊子前求神问卜。
琢磨归琢磨,以乔老爷子的身分地位也是咱这样的升斗小民可以随便搭讪的吗,所以也都只是谦恭的微笑点头匆匆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闲来无日月,菩萨小哥活得真是逍遥。”乔老爷子看着我一步一步懒懒的挪到面前,貌似很有些羡慕的说。
“哪里,实在是睡过了头了,乔老爷子您多担待则个。”
“呵,还没吃早饭吧,咱们去。。。去赵家的馄饨摊子吃个早饭好了。”乔老爷抬手拦了我还未出口的话,“不会坏了你的规矩的,走吧。”
于是一行数人,晃晃荡荡的直奔老赵馄饨摊,落后十数米的林肯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几人身后。
“菩萨小哥,难得你肯答应调教我的这个不肖孙儿,今早青书和我讲的时候我还很是有些意外。。。克言,这位就是你的师父了,快拜见师傅。”乔老爷扭头吩咐着气鼓鼓的红衣少年。
拜师可是要跪下磕头的,这大庭广众之下,要一个心高气傲的小同志做这么剽悍的事情,这乔老爷也当真是有几分意思。
“乔老爷子慢来,咱们丐帮收徒规矩不小,回头开了香堂再说话吧。”我看着眼睛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