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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艳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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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年就是太宗淳化元年。是年初春,某日的午后,忽然有女子的歌声从真州江畔传来。歌声凄婉悲凉,如泣如诉,分明是一落难女子在诉说自身的遭际。
真州江右华严寺和尚一澄法师,此时正于江边散步。他驻足细听,伴歌的乐器是鼗鼓,鼓声清脆,铃声叮咚,歌声甜润,只是调子过分悲怆过分苍凉了些。其歌唱道:
蜀山巍峨长江长, 鼗鼓清脆铃儿响。
慢道声乐不遂意, 岂奈小女心悲凉。
小妹家居成都府, 少小孤苦死爹娘。
幸有刘氏收养女, 视若明珠托掌上。
东请骚客教诗赋, 西聘史家授华章。
三岁颂诗“鹅鹅鹅”, 五岁命题著诗行。
八岁抚琴学书画, 十岁便有才名扬。
金屋玉食十四岁, 天火熊熊毁店堂。
一生积蓄成灰烬, 百年老店一夕亡。
二老悲极升仙去, 余财尽被叔父抢。
更恨叔心似蛇蝎, 诓骗侄女效十娘。
……
一澄边听着曲儿边漫步前行,不觉间便上了江畔滩头。他右手打个眼罩儿,迎着阳光朝西望,只见江边沙滩的中央处,集聚着一片人,唱曲之声,正是从人丛中传出的。他迎着人群走去。尚未近前,人圈外围的一些人早就发现了他。这些人知他是华严寺的高僧,便主动闪开一条路;多数人虽不认识,见他白髯拂风、雪眉虬长,身着大红袈裟,必不是一般的和尚,便亦纷纷让出一条通道,令他顺顺当当地进入了人圈,同唱曲的女子站了个面对面。
“好一个不同凡俗的奇女子!”一澄法师举目打量,不由心头一格登,暗忖道:“这样的奇女子沦作俚曲艺人,想必是天意使然。”
一澄立足未稳,唱曲的女子已唱完一支曲子。这时,只见一个粗壮的汉子,将手间的一只细瓷盘儿和一根竹棍儿递向唱曲的女子。那唱曲女子便敲着盘儿,转着圈儿朝围听曲子的人们讨钱。边收钱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谢谢了,小女子谢谢客官!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诸位今天肯为小女子捧场,我们便是有缘,有缘便是朋友。诸位朋友肯把一杯茶钱拱手相送,用来帮助朋友,让落难朋友有碗饭吃,小女子不胜感激……”
少许,那唱曲女子旋转至一澄法师面前时,她没有向他伸出讨钱的碟子,只瞅了他一眼,便转向了下一人。但一澄法师追前一步,将足有五钱重的碎银子轻轻地放进她的盘儿。“谢谢法师。”唱曲女子冲他点头一乐,腮上的两个深酒窝儿,好似储满了琼浆玉液,香醇得令人陶醉。“奇女子!”一澄再次颔首暗忖,他坚信自己不会看走眼,面前这女子的前程,不出数年必然光明远大,不可限量。
唱曲女子收完钱,交给了坐在担儿上的青壮男子。青壮男子向瓷盘儿目数了一刹儿,眉心便皱了起来:“真州亦不过如此——听曲的人多,捐钱的人少。鼗鼓响人群长,盘儿伸人儿奔。沿江数城,全一个样儿。”
唱曲女子惨然地笑笑道:“如果没有这位和尚的施舍,”她向仍未离去还站在对面的一澄法师瞟去一眼,“怕是更惨呢。”
青壮男子亦注视着一澄,那奇异的目光仿佛在发问:你一个靠施舍活命的出家人,有何钱路,这般大方?
一澄见青壮男子看他,便追着目光走近前来。“阿弥陀佛。敢问施主贵姓大名、台甫籍居?”一澄双手合十,十分客气地问那青壮男子道。
“免贵姓龚,单名一个美字,表字世济,成都府人氏。初来真州,人地生疏,还望高僧多多关照则个。”
一澄双手合十转向唱曲女子:“阿弥陀佛!敢问女施主……”
“哦!贱内刘娥。”龚美不待刘娥吱声,便抢先介绍道,“我是打金锻银的匠人。因沿江诸城生意惨淡,难以维持,不得不让内人出丑唱曲儿挣几个钱,万望法师且勿见笑。”
“哪里,哪里。”一澄忙接过话茬说道,“女施主的曲鼗皆佳——清音袅袅,顺风沿江,悠然荡然声传数里,愚僧深居禅宫,便闻声而心动,刚才这位女眷韵幽而情雅,真所谓美极妙极也。”
“法师过奖了。”刘娥谦虚道。自四方镇为龚美所救之后,刘娥便随龚美沿江而下,急火火地逃离了巴山蜀水。龚美本无意出蜀,为了她这个义妹的安全,实属不得已而为之。为此,她由衷地感谢这位义兄,一路之上,对龚美言听计从,从未说过半个“不”字儿。在长途跋涉中,他们孤男寡女,不但自身颇多不便,亦颇遭他人非议。于是,龚美便求她做他的妻室。她欣然接受了他,从此他俩便由结义兄妹变成了患难夫妻。龚美原以为靠自己的锻造手艺足可以养活娇妻鹅鹅,谁料,沿江串了十几座州府县城,还是揽活儿极少,且莫说将来抚育后代,目前连夫妻二人的生计亦拮据得捉襟见肘,难以维持。幸好刘娥逃出梨香院时将自己心爱的鼗鼓带了出来,才得以沿江踩码头打场子,挣几个小钱,勉强维持生计。如今,几经周折,他们终于来到了江浙、湖淮稻秫棉麻集散的大都会真州,下船以后便急急地打场子,希望能多讨得几文,不想这里亦同其他沿江城市一样,肯捐钱者极少。在此心绪惆怅之下,这位老僧居然满面持重地称赞她的演唱技艺,这令她于索然之中又生出几丝儿亢奋。于是她接着道,“鼗鼓俚曲,不过是小女子幼年时的爱好,随意摇击演唱,抒发点滴不幸遭际之情怀,何值高僧如此嘉评盛赞?”
“老衲所言发自肺腑,言确字凿,并无半句虚炫不实之词。”一澄法师侃侃而谈道,“不过,真州虚现繁华,并非外乡人言传的地丰民实。这里四方会聚,流人会海,商贾如云,艺人迭至。不论摇鼗鼓还是唱俚曲,抑或做金银匠人的,休道发家致富,姑且勉强饱腹者,便十分寥寥。所以,老衲有言相赠,不知两位施主愿闻否?”
“当然,当然。”刘娥见龚美态度游移,便爽快应承道,“高僧所言极是,半年以来我们夫妇深有领悟。法师若能指点迷津,我等无疑如雾林之见灵光,汪洋之遇舟棹。高僧且讲,在下愿洗耳恭听。”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澄法师又一次双手合十口中喃喃道,“两位施主若听老衲之言,离此处不远,便是运河码头,从那里上船,由运河而黄河,转由汴河而汴京。京师开封乃富贵之乡,藏龙卧虎之福地。人道天子脚下无饥民,两位施主若到得那里,说不定会时来运转,锦衣玉食,平步青云呢!”
“这……唉……”龚美心想,自己还没站稳脚跟,又要携妻远行,不禁怅然一声长叹。
刘娥轻挑眉峰,眨撒一阵儿眼睫,莺声说道:“多谢法师指点。不过,远水难解近渴。如今,我们夫妇除方才讨得的一点儿零碎钱之外,实属分文皆无。果腹住店之资尚且难付,哪还有余钱租船去汴京呢?”
一澄法师再次审视刘娥,只见她面若桃花,身段苗条,上身着身葱绿色的长衫之外,只套件水红色的旧夹袄,脚下千层底儿的缨穗皂靴已磨损出一层白绒毛。但是,布衣旧装掩不住她那份清秀与娟雅,不施粉黛的面庞,处处流溢着高贵气质和难以说清道明的迷人神韵。说她美轮美奂,并不为过,说她仙女下凡,恰如其分。于是,一澄法师沉吟少许,便拿定了主意,朝那夫妻二人拱手一揖说道:“烦劳两位施主在此静候,老衲这就回寺取些银两来,用作两位的川资则个。”
刘娥和龚美闻言,为之一怔。他们疑心老和尚是否有病,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错听了对方的话。然而,当他们注目法师时,一澄法师已大步流星沿江而东去了。
“法师请留步!”刘娥急忙向法师的背影儿疾呼。
一澄转身停步:“阿弥陀佛,不知女施主有何赐教。”
“请法师留下法号。我们夫妇从此漂游四海,以作怀念。”
“贫僧法号一澄,虽不是华严寺主持,在此真州地面,吾名倒亦响亮,无人不知。”说罢,一澄又径直逐流而下。刘娥目送一澄暗忖:听话音看行动,此和尚不像是捉弄人的。便决定就地等上一阵儿,以证明一澄老和尚的虚实。
过了一顿饭工夫,已是申初时牌。龚美早已辘辘饥肠,口干舌燥,想刘娥下船后就演唱了一个场子,其饥渴之苦更甚。于是,龚美不经商量,便去熟食摊上买了两张发面饼,还拎回一壶茶,说道:“渴煞饿煞了娘子,请娘子先用。”
“龚郎,还是一道用吧。”刘娥说道,“没有相公你这尊保护神,哪儿有鹅鹅的今日?”
两人你推我让了一会儿,笑声中,他们开始就餐用茶。不想,第二壶茶水尚未饮完,一澄法师便大步赶了回来。他向龚美递过一封大银,道:“两位施主收好。这是三十两白银,以助两位施主去汴京的川资。不过,临别之前,老衲还有一言相赠,请两位施主牢记!”
此时此地,龚美与刘娥,早已感慨涕泗、泪泉奔涌,不能自已了。听老法师有话要嘱咐,刘娥抹把眼泪道:“大法师是我们夫妇的旷世恩人,有话尽管直说,我们夫妻定会铭记,永世不忘。”
一澄频频点头说:“两位施主到得京师,以老衲料定,不久将有奇遇,到那时两位施主千万要顺乎天意而行,特别是男施主,命中无有别强求,得而复失更风流,万望记取,切记、切记!”说到这里,一澄后退一步,躯体前倾,双手合十,闭目说声“阿弥陀佛。恕老衲不能远送”便转身扬长而去。
龚美见状探颈欲喊,请一澄法师将临别赠言解释清楚。刘娥悄声止住了他。待一澄法师走远,龚美问刘娥道:“一澄老和尚亦真是,将重金接济我们,却又让我们糊里糊涂,不得要领。你听,得而复失更风流,这不是让人猜谜吗?”
刘娥笑吟吟道:“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想来这禅机,怕亦是只能心中领悟,不可言传的了。我们且记牢了老法师的话,到时候自然会悟通的。”
龚美点头,赞同道:“娘子所言极是。汴京我们是去定了。赶紧一些,如有夜船,酉时我们即可上路了。”
他们边说边收拾齐了担儿。龚美挑担儿急走于前,刘娥拎鼗鼓紧跟于后。小夫妻二人当即便离开了真州江畔,直奔运河码头而去……
将至黄昏,这夫妇二人来到运河码头。运河码头上,正有一位船夫拉客。待与船主讲好价钱,搬上行李,船儿当即便顺风纵窜着身儿,向亳州方向驶去。龚美和刘娥并坐船头,就像两只比翼翱翔于碧天长空的鸟儿,满怀着美好的憧憬。夕阳正艳,炫目的晚霞洒满河床,河床闪金耀银,跳跃荡漾,将一弯碧水幻化成一条长长的滚动流溢着的彩带,向着远方的群山旷野,无尽无端地延伸。船儿悠悠,桨儿翩翩,风儿习习,水声潺潺,流动变化中的运河风光同两岸的碧野、群山、茂树、茅屋融汇组合,简直是一幅任何一位大师巨匠亦描绘不出的空前绝后的秀丽风景画儿,令人触目怡然,久久陶醉其中。刘娥三岁而孤,掬于养父。养父是成都府最大的绸缎商,不惜重金为她聘请名师高士,教授她琴棋书画、诗赋歌舞。她凭借自己的天赋灵性,学得样样精通,早在她家家道败落之前,更已赢得了成都府“小才女”的美名。可惜的是,那时所学绘画只是模仿前人之技,出自师门,并非自己真情实感之体验,更非自己独出心裁、触景生情的创意。以绘画技巧而论,她身居高阁,画山川不识山川之灵秀,画流水不知流水之异变,画人物不知人之所思,空有娴熟之技法,难得风物之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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