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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谷瑞玉。原来你是想暗杀我?”张学良见状勃然动怒,赵一荻当时尚不知道,在沈阳军政界里正在酝酿着一场你死我活的势力角逐。她更不会想到有人会在她和张学良吃的蜜饯里,暗下了剧毒。而谷瑞玉就是直接加害于她们的人!张学良当时怒气冲天,他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往情深的如夫人谷瑞玉,居然会成了政敌杨宇霆的内奸,他猛然拔出腰间手枪,将乌黑的枪口对准了大惊失色的谷瑞玉,大骂一声,就要搂火。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一荻突然闪出,她将张学良牢牢抱住,大叫:“汉卿,千万不能开枪呀!”谷瑞玉早吓得抱头大叫:“救命啊……,我冤枉啊!”哭着就向走廊里跑去。张学良一边争夺赵一荻手里的枪,一边大骂谷瑞玉道:“我非要杀你这忘恩负义的贱人不行!”谷瑞玉左右闪躲,已哭成个泪人。她哭求说:“汉卿,好歹你我相好一场,你待我情深意重,我岂能暗中加害?我敢对天发誓,确实不知道杨宇霆三姨太,送给我的这些北京蜜饯里会暗加了毒药,三姨太她害苦了我啊!”
张学良哪里肯依,他被赵一荻给推出门外。余怒未消地来到楼下,虽然赵一荻苦苦相劝,可他仍然不肯罢休。赵一荻见他激愤难平,惟恐一时怒起再失手将谷瑞玉伤害,急忙抱住他哭求:“汉卿,东北政界人事复杂,二姐她一个女流,又怎能生出害人之计?况且她和你有多年深情,杀人之心,决不可能出自于她。我想,她背后必有人暗作手脚。你千万要冷静才好。”
张学良也觉自己失态,静下心来一想,说:“绮霞,我不杀她就是。但是,杨宇霆暗害我已抓到了证据。我要马上派兵将杨宇霆三姨太逮来,让她和这个里勾外联的女人对质,如何?”
赵一荻沉吟片刻说:“凡事都要冷静,你是东三省总司令,处事岂可如此匆忙?既然是杨宇霆三姨太所为,她岂能承认此事?而且这样一闹,也许还会打草惊蛇,坏了你今后的大事!”张学良听了,深感年轻的赵四小姐既有胆识又有韬略。尽管他不再孟浪,但又心里不甘地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说:“绮霞,你说得有理。可是,有谷瑞玉这样对我不忠的女人在身旁,又怎么可以让我安心主持东北的政务呢?而且她和杨宇霆暗有往来,她现在已经成了杨宇霆安插的一个耳目了,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一个人?”赵一荻想了想,进言说:“既然二姐在沈阳对你主政有害,不如让她暂时到天津小住一个时期为好。”张学良思虑再三,终于首恳说:“好吧。就让她先远避津门,再从长计议。”
不久,张学良为拔掉杨宇霆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颗钉子,借故将谷瑞玉送到天津。谷瑞玉走后,张学良就在沈阳大帅府老虎厅断然击毙了杨宇霆和常荫槐两个内奸。那时,张学良本想让谷瑞玉在天津闭门思过,有所改悔后再恢复关系。但是赵一荻万没想到,谷瑞玉到天津后仍然花天酒地。她不时以张学良夫人的名义去北京看戏,到处都自称是张学良的夫人,引起津京小报的一片猜疑。桃色新闻让在沈阳的张学良心烦。同时,谷瑞玉在天津租界上每天都大摆牌局,以赌博作为她打发光阴的雅兴,花钱如流水。张学良在沈阳听说谷瑞玉越来越放肆的生活,心中越加难以忍耐。他到南京见蒋后,威望顿增。特别是他升任陆海空副总司令后,蒋介石特别派员到北平劝说张学良为前程大计,必须要处置对他事业不利的谷瑞玉。于是,这次张学良在就任北平行营主任以后,断然决定解除和谷瑞玉的关系。赵一荻想到这所发生的一切,心里百感交集。她既为谷瑞玉不能自重而感到遗憾,同时也为张学良断然决定解除和谷瑞玉多年的关系心生痛惜。
天津,于学忠官邸外风呼雪啸。
赵一荻来到隔壁大厅时,发现张学良正在那里痛苦地沉思着。显然他对与谷瑞玉解除婚姻关系,心里也充满着莫大的悲痛。赵一荻非常理解他,她知道在这种时候如果继续向他进言相劝,只能会给他带来更大的烦恼。而他与谷瑞玉的离婚,现已是箭在弦上之势了。赵一荻想到这里,只能面对无可奈何的张学良暗自叹息了。
第二卷 夏第一章 家事国事(10)
楼梯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进来的是京津卫司令于学忠将军。他马靴一碰,向张学良禀报说:“副座,谷瑞玉女士的汽车已经到了!”
张学良好像不曾听见,他仍然在那里默然呆立着。他的思绪似乎仍在谷瑞玉身上。
“汉卿,”赵一荻走上来,在他身边轻轻叫了一声。只有她理解他此时的心境多么痛楚
,她知道张学良是经历了痛苦煎熬和激烈思想斗争后,才最后下定和谷瑞玉分手决心的,但是,当这个时刻真正到来的时候,昔日的旧情又如何能够割舍?
“汉卿,二姐她……已经到了!”赵一荻见于学忠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急忙来到张的身旁,她不忍打断张学良的思绪,她知道即便是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也难免在情人即将分手之时心生悱恻。更何况谷瑞玉当年曾钟情于他、打动过他的心呢?
“副座,谷瑞玉女士已经到了。”于学忠见张学良仍在那里凝然不动,再次报告说:“请您下楼参加离婚仪式吧?”
“哦?”张学良如梦方醒,他望望于学忠,又望了望守在身边的赵一荻。急忙振作起精神来,舒展了一下双臂,他似乎想驱散困扰他的一切愁思。然后他大步走出了厅门。当张学良在二楼楼梯口出现时,透过楼梯的栏杆,居高临下一望,情不自禁地驻足在楼梯口。他远远望见,在大雪纷飞的甬路上,一辆小汽车已经缓缓驶进来。司机将车门打开,从车里款款走下一位身披鹤氅的女人。她就是谷瑞玉!依然如当年那样,虽在严冬里她还是那么浓妆艳抹,乌云般的发辫高高绾起。白皙的面庞上姿色不减当年,两条弯弯柳眉下闪动一双娇艳的眼睛。
“瑞……玉……”张学良在心里暗暗呼唤她。眼望着谷瑞玉在几位女客的簇拥下,走进了楼下大厅。赵一荻跟随在张学良身后,她也看见了谷瑞玉!她发现谷瑞玉脸上仍然涂着淡淡的脂粉,眉宇间现出一抹忧郁。谷瑞玉抖掉鹤氅上的落雪,正欲举步走向客厅,忽然发现了楼梯口的张学良和赵一荻。顿时,谷瑞玉和张学良都怔住了,她们的目光在对峙着。楼上楼下都静悄悄的,几乎可以听得见彼此的心跳。
“我……不想见她!”张学良忽然将袖子一拂,转身回到楼上去。他这一突然举止,使作为仪式主持人的于学忠大为尴尬。赵一荻快步跟上向大厅走去的张学良,她叫道:“汉卿……”张学良又回到房里,跌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副总司令,举行仪式的时间到了!”于学忠再次打破难堪的沉默,他伫立在门前。
“孝侯,请你代我全权处理这件事情吧。我实在不想见到她了!”张学良猛然抬头,从衣袋里掏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了于学忠,说:“请谷瑞玉女士过目,只要她在上面签了字,她的所有条件,我张汉卿全都应允!”于学忠一怔,赵一荻急忙接过一看,只见在那份离婚文件上,张学良写下了三句话:
一、离异后,谷瑞玉不得利用张学良名义;
二、不得为娼;
三、任凭改嫁。
张学良
张学良痛楚地抱住了头。
于学忠不敢多言。他拿起那张薄薄纸笺,快步地转身下楼而去。
“汉卿,恕我再进一言,莫非你和谷瑞玉的事,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吗?”赵一荻虽然知道张学良不可能接受她的劝告,也知道他和谷瑞玉的离异已是不可挽回,但她仍然不肯放弃这一机会。
张学良凝然的目光良久注视着墙上的大钟,默默无语。在他眼前闪现出和谷瑞玉当初结识哈尔滨时的往事他忆起,在山海关九门口大战时,谷瑞玉在滦州兵营里倚灯而坐,怀抱琵琶为他彻夜弹唱;在他受命游说郭松龄赴葫芦岛的兵舰上,谷瑞玉与他把盏劝酒,张学良心绪烦躁地扔掉酒杯,溅了她满身酒渍,谷瑞玉不愠不恼,忙用帕子为他揩拭;第一次直奉大战中,奉军大败而溃,张学良眼望着丢盔解甲、落荒而逃的东北残兵悲痛欲绝。他忽拔出枪来,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谷瑞玉悲哭大叫,扑将上来,紧紧地抓住了张学良的手,跪倒在他的脚下……
“汉卿,你再想想她的好处吧?”赵一荻见他那么恋旧,又在旁提醒说。
“不想,我不想!”张学良震怒,砰地一声将拳头击在桌子上,杯碗落地而碎。
“副总司令,”张学良回头一看,于学忠已在旁边侍立了多时,他说:“谷瑞玉女士完全同意你提出的三个要求,她……”张学良用颤抖的手接过谷瑞玉已经签了名的打字纸,问道:“她,她的条件是什么?”
“谷瑞玉女士别无所求,”于学忠说:“她只求副总司令将英租界上那幢楼房,留下来给她来居住……”
“可以!”张学良果断地一挥手,吩咐于学忠说:“请转告谷瑞玉,为酬谢她多年的随军之劳,让东北边业银行给谷瑞玉大洋十万元,以作她的生活之资。”
赵一荻在旁听了,不禁神情肃然。她失望地叹息一声,不再相劝,于学忠则领命而去。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大钟发出阵阵轻响。
“孝侯,”忽然,张学良叫住了已经走出门去的于学忠,铿锵有力地说道:“请转告谷瑞玉,她当年伴随军旅之中,与我有恩也有怨,有情也有恨。但是儿女情长,终非我张汉卿的志向所在。我张汉卿下此决心,并非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今日之事,完全是我要为东三省父老真干一番有益的事业,才必不得不抛弃她这涣散我斗志的女人啊。”张学良言讫,两颗晶莹的泪珠,扑簌簌滚落在腮边。赵一荻在他身旁也为之落泪了,他们都为这痛苦的分手而感伤。
第二卷 夏第一章 家事国事(11)
落地钟敲过十下,窗外的大雪越下越大了。
谷瑞玉女士自此居住在津门,她尊从离婚时张学良给她的“三不”原则,从此再也不曾轻易违背戒规。在天津幽居期间,她除偶尔到北平看一场梅兰芳的戏外,大多时间隐居在那幢张学良留给她的小楼里,静悄悄地打发着忧郁的年华,直到1946年病殁在天津。终年41岁。
九一八事变之夜,赵一荻在做什么?
北平的深秋,万籁俱寂。
刚才还是繁星眨眼的星空,蓦然乌云密布,雷声隆隆。一阵阵狂风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扫来荡去,大有秋雨欲来之势。
这是1931年9月18日深夜!
一辆美国派克高级轿车疾驶过寂阒无人的长街,车里坐着神色紧张的赵一荻。她身后是副官长谭海和两位侍卫。赵一荻不时催促司机加快速度,要他尽快将车开往长安大戏院。十分钟前,奉天守军旅长王以哲的一封急电,发到北平顺承郡王府。电报上说:日本军队已强攻沈阳北大营!赵一荻接到谭海送来的加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