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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和镶着白兔的婴儿小棉帽。就连那些乳婴必备的尿布,于凤至也为她准备齐全了。
赵一荻见于凤至为她准备齐全的下奶之物,心里十分感动,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她已经听不清于凤至在床前说些什么,只见她的嘴一张一合,在那里对她关爱地说着体己话。直到于凤至说:“小妹,等孩子满了月,就搬回沈阳住吧。到那时候,我可以帮你带养闾琳。因为那样,也好尽尽我这做大姐的心意。”赵一荻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感激,猛然抓住于凤至的手,扑进她的怀里哭泣起来。
赵一荻与谷瑞玉
1930年隆冬。
天津卫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天气忽然变得寒冷起来,北风呼啸着,吹卷起漫天雪花在灰蒙蒙的天际间狂舞。在风雪之中,从赤峰道32号路52号门牌下那幢白色的花园洋楼前,几辆英国小轿车从大铁门里鱼贯驶了出来。它们驶出赤峰道后,飞快地沿着柏油路向法租界疾驰驶来。车里坐着刚从北平行营来天津的陆海空副总司令张学良,他正在车里和副官长谭海谈话。张学良说:“谭海,你是了解我张汉卿为人的,今天我所做的事情,决不是我太无情吧?”
谭海说:“决非副总司令待她无情,您已经仁至义尽了!”就在这时,他们的轿车已经驶进了一座租界上的独门小楼,这里是平津卫司令于学忠的官邸。
大门两旁竖立着几个荷枪的士兵。当轿车在小洋楼的前面煞住时,只见台阶上已经迎候着几位披着军呢大衣的军官,为首者正是张学良的旧部于学忠将军。他快步跑到小轿车前,替张学良拉开了车门,双手将张学良从车里请下来,说:“副总司令,今天这里的一切,都是按您的吩咐操办的。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可是,谷瑞玉女士却没有准时到来,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张学良站在一棵雪松下,他微微一怔,忽然将大手一挥,断然地对于学忠说:“不去管她!反正我张汉卿的决心已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孝候兄,不管谷瑞玉今天是不是到场,离婚一事,是决不能更改的。因为今天的仪式是预先安排的。军人说话历来算数,我的决定雷打不动。”
张学良的决定让所有迎候在门前的将官们都感到突然。因为他们从前都知道张学良是多么珍爱那位随行千里的夫人谷瑞玉。可是如今他们不知在张学良的私生活里发生了什么意外的变故,不然的话,他是决然不会在就任北平行营主任之后,专程到天津来和谷瑞玉女士办理一个有亲友旧部出席的离婚仪式。
对于所有应邀而来的旧部将领们来说,他们当然希望出席结婚一类的喜事,对离婚这让人不快的仪式,大多都采取了不得不来的漠然态度。
张学良走进小楼,他站在腥红地毯上,还没及抖落军大衣上的雪尘,就发现大客厅深处迎出一群京津名流和士绅。这些应邀出席张学良离婚仪式的男宾女眷们,见张学良
神色凝重地走进大厅,他们都急忙迎了上来。人们对出席这样的仪式各有难言之隐。有人晓知内情,便向张学良投以同情的目光;有人一知半解,便相对唏嘘叹息;也有人趁机巴结,凑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劝解说:“副总司令,古人说宁拆十座庙,也不破一桩婚。难道和谷女士真就没有和缓的余地了吗?”
第一卷 春第四章 私奔前后(2)
“少帅,恕老朽直言,谷瑞玉女士到现在仍对你旧情未泯呀!何不三思而行?”
“汉卿,一夜夫妻百日恩,此事还须多加思量才是!”
一时大厅里众说纷纭,哗然声起。所有人都围上了张学良。看得出他们都不希望张学良和谷瑞玉的姻缘到此结束。
张学良却神色凝重地向众人一拱手,出语坚定地说:“君子无戏言。事情既已如此,我和谷瑞玉女士的姻缘,就只能到此为止,再无重新和好的余地了。请诸位不必再劝才好!”
张学良径直向楼上走来,忽然,听到有人叫“汉卿”,抬头看时,发现二楼拐弯处,伫立一位身穿裘皮大衣的时髦女子,正是妩媚端丽的赵一荻。已经满月的赵四小姐,身体比生病前略显丰满,她见张学良双眉紧锁地走来,急忙近前劝慰说:“事情莫非真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吗?”
张学良心有许多难言之隐,可是由于见有于学忠在场,他欲言又止。只对赵一荻摇摇头说:“没有了,我已经作出了最后的决定,任何人都不要劝我改变主意。”
张学良随赵一荻走进一间小客厅,她对他说:“汉卿,我自知再劝也是无益。可是我仍然有话想说给你听。”张学良心绪烦躁,但是他对赵一荻的话却不能不听。只听她说:“谷瑞玉即便有天大的错处,她毕竟是跟随着你南征北战啊。这种特殊的深情,无论如何也不该忘却吧?”
窗外风雪呼啸。张学良透过窗口望着外面,只见几株法国梧桐在风雪中发出凄厉的啸叫。天地一片混沌,他仰望铅灰色的天空,忽然痛楚地闭上了眼睛。他仿佛看见一个女人的倩影正在飞雪中向他走来:她颀长的身材,亭亭玉立。她烫着大卷的披肩发,白嫩的瓜籽脸上柳眉弯弯。莞尔一笑,星眸闪动。她就是与他曾经朝夕相处的随军夫人谷瑞玉吗?张学良时至今天仍不能不承认,他曾经深深地喜欢过这个女人。当年她们相识于哈尔滨,七八个难忘的春秋过去了,现在她仍然还保留着当年魅人的风采。可是不知为什么,她那美丽的姿容却再也不能唤来他温馨的梦,他甚至感到谷瑞玉是那么陌生、那么令人厌恶!
“汉卿,当年你在前方行军打仗的时候,都是谷瑞玉追随在你的身旁。”赵一荻见他那么痛苦,以为他心有所动,继续进言相劝说:“汉卿,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是再给她个改过的机会吧?”
可是张学良根本听不进赵一荻的劝说,仍然坚持己见说:“不,绮霞,我张汉卿决非无情的小人,更不会因另寻新欢,就忘记了从前有恩于我的人。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是谷瑞玉逼得我不得不如此啊!”
说到这里,张学良不能不向赵一荻讲起他和谷瑞玉从前的结识与友谊。八年前,他刚从东三省讲武堂毕业,就以上校团长的军阶奉命前去黑龙江剿匪。在哈尔滨休整时,他在一家戏院里结识了会唱京韵大鼓的女艺人谷瑞玉。由于那时张学良的生活得非常寂寞,所以,谷瑞玉就跟随他前往山高林密的隹木斯剿匪。班师凯旋时他才惊愕地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谷瑞玉。她不但可以随他钻山剿匪,而且还肯于吃苦。不久他就将谷带回了奉天(沈阳)。
张作霖听说此事后,允许他在沈阳三经路给她另购一幢别墅居住。但是于凤至听说谷瑞玉的来历后,则坚决反对张学良和出身风尘的女子生活在一起。那时的张学良年轻气盛,仍然将谷瑞玉带在自己身旁。在第一、二次直奉战争时期,就是谷瑞玉追随他前往华北战场,在枪林弹雨中结下了深情。特别是郭松龄倒戈期间,张学良在巨海河设防,身后又有杨宇霆等奉系老将们的暗箭,谷瑞玉仍像从前那样不辞劳苦,与他患难与共。这一切都让张学良心里充满深深的感激。那时的谷瑞玉没有后来的轻浮之气,即便在张学良奉命去河南与北伐军作战,大败而归时,一路上行军的艰苦简直不是个女人能克服的,可是谷瑞玉却始终坚持在他的军队里。这一切都是张学良永远珍重的。
然而,让张学良无法容忍的是,1928年6月他父亲在皇姑屯遇害身亡后,张学良子承父业,主政东三省军政以来,这个从前吃过苦的随军夫人,竟在度过重重难关后发生了思想上的退变。谷瑞玉开始越来越追求纸醉金迷的生活了。有一次,她竟然公开违背同居时他们共同认可的“约法三章”,坚持要回沈阳大南门帅府里去生活。由于此事于凤至早与张学良达成了默契,即便父亲张作霖故去后他也不能相违。但是谷瑞玉却多次向张学良发难和要挟。
那时,在沈阳三经路上有一幢不引人注目的小楼。这幢设计精致的日式洋楼,平时重兵防守,冷冷清清。只有张学良回来时,楼上楼下才会华灯灿然。外界根本不会知道,这里隐居一位俏丽的女子。她就是谷瑞玉!
“汉卿哎,你现在是官升脾气长,目中无人了!”张学良的汽车还没停稳,楼上就传来了娇滴滴的女人叫声。谷瑞玉从楼上下来后,当着几位侍卫的面对他大发脾气:“你怎么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鬼地方?莫不是又到北陵找那个天津小姐风流去了?”
张学良正因为受东北军宿将杨宇霆和常荫槐等人的掣肘心中有火,万没想到谷瑞玉一见面就向他发难,所以心火怒发,大吼:“你…混…!”他真想把多日来对谷瑞玉的怨火一古恼发泄出来,可是当他与她那会说话的眸子相碰时,还是忍下了说:“瑞玉,你岂能这样无礼?”
第一卷 春第四章 私奔前后(3)
水气氤氲。张学良在浴间里冲了凉,穿着睡袍回到卧室。见谷瑞玉已在烟榻上为他摆好了象牙烟具。她对他说:“汉卿,如今你是东三省的头号官长了,我总算没有白盼。现在该让我堂堂正正回大帅府了吧?”
张学良心中不悦,只在那里吞云吐雾,不再理她。可是谷瑞玉却紧逼不放地说:“大帅在日,他一句话就把我打入了冷宫,抛在这里过隐居的生活。如今你总该给我正名了,汉卿
,你为什么不说话?只要你发句话,我明天就回大帅府去。”
“瑞玉,不许你进帅府,是先父大帅在世时定下的事情,我怎好刚当权就更改过来呢?”张学良心里自有许多苦衷,特别在礼法森严的大帅府里,让一个外室进门也决非易事。他很想对她晓以利害,可是没想到谷瑞玉一怒之下竟将他的烟盘子掀翻了!
特别不能让张学良容忍的是,谷瑞玉竟然和自己的东北政敌、总参议杨宇霆夫妇暗中打得火热。当张学良就任东三省最高长官时,从前的奉系总参议杨宇霆和黑龙江省省长常荫槐两人,就凭他们从前在奉系中的势力,暗中多次对年轻少帅进行拆台和制造陷阱。在这种情况下,杨宇霆又利用他三夫人,岂图拉拢张学良身边的人充当内线。而住在经三路小楼里的谷瑞玉,就是杨宇霆进攻的目标。对谷瑞玉经常前往杨宅打麻将和听堂会,张学良早有警觉,可是她对张学良的多次提醒根本听不进。久而久之,谷瑞玉上了杨宇霆的贼船,她就成了杨宇霆安在张学良身旁的定时炸弹!
“如果谷瑞玉只是生活上的腐化堕落,那我一定会容忍她。”张学良见赵一荻仍在为即将分手的谷瑞玉说情,心里就升起无边的痛苦,他对赵一荻苦苦说道:“但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的女人,竟会成了杨宇霆的帮凶,她甚至险些把我害死在经三路的别墅里!如若继续将这样的女人留在我身旁,那么不但会让世人耻笑,甚至还要毁灭了我的前程啊!”
张学良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了。就在这时,于学忠走了进来,他向痛苦中的张学良敬礼报告说:“副座,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