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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此?!”
“效果显著,朕自是欢喜得紧。”萧溱起初哈哈一笑,随后又平静了神色道,“然而也并非全然如此。为你只占三成,更多的却是为了后殷。”
“此话怎讲?”
“既接受和亲,怎能不作出极尽满意之态给后殷予安抚?朕越是表现得宠爱那隽玉,后殷便越能对此事放下心来,亦不会对朕有朝一日撕毁和议之事有过多防范。”
我目色一冷,沉声道:“如此说来,你并非真心议和?”
“这是自然。只是如今时机尚有欠缺而已。”萧溱站起身子,边理着袖口边淡淡回道。
“为何……要告知于我?你便不怕我回到后殷,将此事……”我盯着他问道。
“朕信你不会。”萧溱忽然轻轻打断我,俯身下来与我对视,“你说可是如此?”
我沉默片刻,笑道:“你竟如此信我。”
萧溱亦是一笑,再度站直身子,回头冲我道:“时近早朝,你不必去了,便在此处歇息罢。”
我略略颔首,便听闻外室掩门之声。
有几分恍然地坐在床上,心知萧溱这般信我,我却或许并不能同等报之。昨夜销魂,虽一时纵情,将许多纷扰暂且抛开,但到了今日,却依旧必须一一面对。
或许在萧溱看来,既有昨夜,我便不会再离开南周。以他之性,如此并非信我,而是自信,自信他既能不择手段强留我在此,亦能让我转为甘愿。
然而我自知事实却并非如此。若南北一直如此相安无事,我或许还能于此长留。只是,若战事再起,我该重回故土,与萧溱重归敌对,还是流于此地,助他夺取江山,抑或是无从抉择,干脆袖手旁观?
低低自嘲一笑,心知若真有那一日,自己或许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其中一条,即便会为之付出沉重的代价。
又大抵未来之事本就充满变数,亦是无可预料。也许我不该执着于现在便做出决定,车到山前,船至桥头,应是各自自有出路了。
第二十八回 情之一字
萧溱离开后未多久,又听闻有人徐徐推门走进。几个丫鬟踩着莲步行至里室门口,冲我欠身行礼,没人手中各自托着一个精致的托盘,盘里摆着几叠黑色衣物。
“此乃皇上赐给秦大人的,吩咐奴婢们伺候大人换上。”为首的一个丫鬟低着头轻轻道。
“无功不受禄,你们且拿回罢。”我闻言淡淡道,又俯身去抓床边自己一揉做一团的锦衣,“我自有衣物。”
谁知低头一看一看,才发现锦衣的前襟早已被扯得破烂不堪。心中暗骂了声,只得再度抬眼道:“且……放在此处罢,我自行更衣便可。”
丫鬟低低应下,将衣物放在几案上,便垂首缓缓走了出去。
我站起身来,行至几案边,将衣物一一换上,正好合身。对着铜镜草草理了理仪容,便不欲在此久留。
略略磨蹭了下,出了御书房,心道还是先行回府。谁知沿着回廊未行几步,竟迎面看到韩楼从另一端走来。
见了我,目光起初有一闪而过的差异,随后却是不经意地扫过我身后。
我知道他惊讶于我来的方向,也并不为怪,便只是轻咳一声,作讶异状道:“高望为何在此?”
“子翩又为何在此?”韩楼温文一笑,反问道。
我虽非有意瞒他,却只是淡淡回道:“自是替萧溱处理些事务。”顿了顿,又道,“若我未曾记错,此刻应是上朝时辰罢?”
“早朝已退,”韩楼看着我,目光自我面上缓缓下滑,忽然顿了顿,面上无由泛出一个笑,又补充道,“许是新婚之喜,皇上今日心情看来上佳,加之并无太多事务,便早早宣布退朝。我来此乃是单独又要事相奏。”
“原是如此。”我草草应了声,便向他告了辞,不知为何心中却是有些怅然。
一直以来,韩楼虽言语温和,对诸事从不计较追究,然而我却知道这不过表象而已。就好比他虽然安于现状般久留于此,却并不能说明他已弃置了胸中暗藏的城府与韬略。大丈夫能屈能伸,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只为终有一日能遂鸿鹄之志。我亦是因了他才终下决心假意归降南周。
只是如今……事已至此,我却无法开口将此事告知于他。昨夜纵情,来得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纵每一分触感追思起来依旧清晰而真切,却固执不愿让自己过多地沉沦于此,不愿让那般心境太过肆意地破茧而出,使自己失了理智。
脑中填满思绪,沿着别无二致地回廊穿行,却不觉走错了路。
有所意识时,才发现已行至一小园边。时节尚有些早,院内梅开未盛,但却已隐有馨香四溢。骨瘦嶙峋的枝桠间,一眼便看见那一身紫红衣衫的隽玉。伴着她的还有一名淡衣丫鬟,二人皆衣色如花,望去别是显眼。
心知许是误入这珏贵妃的处所,正欲转身离开,却听闻身后一声轻呼:“谁?”
只得再度转过身子,缓缓行至隽玉面前,恭敬道:“在下秦远,误入此处,扰了贵妃娘娘清静,还请恕罪。”
“这宫中岂是人人能随便出入的地方?你是何人?又是何居心?”隽玉还未及言,她身旁的丫鬟倒精明凌厉地质问我道,开口颇为咄咄逼人。
“确是误入。”我淡淡重申道,“实因职务之便,故可自由出入。”
那丫鬟看了看我,露出并不置信的神色,再欲开口,却被隽玉伸出手轻轻打断。
“大人……名叫秦远?”隽玉面上虽已泛出一层红晕,却是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我。
“正是。”我面不改色地道,并不避讳她的目光。
而她的眼睛却已有些躲闪,不知是羞涩还是犹豫。只见她迟疑了半晌,正欲开口,抬眼看向我身后,却忽然住了嘴,面色里多了些赧色和惶恐。
我意识到什么,正待回头,却见萧溱已然从我身后走出,擦肩而过,站在我和隽玉之间。
“皇上。”隽玉见状,连忙欠身行礼。
我虽不愿也这般,但无奈外人在场,也只得面无表情道了声“见过皇上”。心道他此刻不与韩楼议事,却如何会出现在此处?
“秦大人怎会在此?”萧溱一开口倒是将我的疑问道了出口。
我只得再作恭敬状解释一遍。
“原是如此。”萧溱听罢挑挑眉,面色里掠过一丝笑意,“秦大人许是对宫中依旧不太熟悉。时日长了……便会无妨。”
我不知他是故意口无遮拦,出此暧昧之言,还是我想得有些偏颇,便只是例行公事般回道:“谨遵皇上旨意。且容我先行告辞。”
“秦大人这便急着要走?何不多留片刻,也好多多熟悉下宫中环境?”萧溱看着我扬了扬嘴角,忽然走到隽玉旁边将轻轻她搂住,后者始料不及略有窘迫,却也并未有所反抗。
“我岂敢久留,在此打扰皇上与娘娘。”我见状面不改色,只冷哼一声道,“告辞!”
余光瞥见萧溱面上是一抹得意的笑,却并未再拦,只是随我去了。
*****
回到府邸,已是午后时分。
忽觉腹中空空如也,想起除却昨日醉酒吐了不少外,今日更是颗米未进。草草吩咐下人准备些膳食,便有些疲惫地回房更衣。
正褪去外衫,便听见门外低低一声:“大人,膳食已经备好。”
“端进来罢。”我心道这厨子手脚倒越发伶俐了,便随口允了他进来。
那下人应声而入,将膳食一一摆好在几案上。抬眼见我只着中衣,惊得动作顿了顿。
我本就非太过拘礼之人,见他如此,只是径自随手拿起一件袍子在身前抖了抖。那下人见状,立刻走近道:“大人,让小的帮您罢。”
我顿了顿,把袍子交予他手中,便只顾张开臂膀,略仰起脸,任他小心地替我套上。
这下人年纪不大,一副精明的样子,动作倒也很是伶俐。只是我一向无心于府中事务,对下人的事倒并不上心。
方此时,那正绕到我身前替我搭理前襟的小厮却“扑哧”地笑出声来。
“何事发笑?”我不明所以,低下头问道。
他略略收敛了些笑容,终是忍不住顽皮小声道:“小的斗胆,大人昨夜未归,可是去喝了花酒?”
我自觉又惊又莫名,不由皱眉道:“何出此言?”
“……大人照照镜子便知。”
我狐疑地看了他几眼,便几步走到镜边。一看,身子不由僵了僵。
密密麻麻的红痕自右耳根蔓延到脖颈处,隐没在衣襟之下。下意识地伸手把衣襟往下拉了拉,却见红痕反是预见浓密。衣衫之下的情形,已可以想见。然而自己却全然未曾意识。
忽然忆起今日预见韩楼时,他一霎有些异样的神色,却不知他已猜出多少。转念一想,便纵是那隽玉或许是同样见了……
而那可恶的始作俑者,不告知我便也罢了,倒竟还是一副忍俊不禁、沾沾自喜之色。想到此,不觉可气至极。
手上动作一顿,赶紧将衣襟往上拉了拉,随口冲立在一旁的下人闲扯道:“今日……那厨子手脚倒比往常快了许多。”
“回大人,这膳食可并非府里的厨子所备。”谁知那下人的回答道颇在我意料之外,“乃是宫中派人送来。”
我闻言不禁回头看了看桌上摆放的杯盘碗盏,自是丰盛异常。不由皱眉问道:“宫中所送?何时?”
“便在大人回来未多久。还来了位小公公,说是待大人用膳过后,有要事求见。”
我一听此言,面色顿时一沉,叹道:“现在便让他进来罢。”
“是。”下人应道,不多时便带来了那个在我看来颇为亲切的小太监。便就是他,肩负着有事无事便需来此十万火急传我的艰巨使命。此次,想也是八九不离十。
“……皇上吩咐大人用膳之后便速速去御书房候命,说是十万火急之事。”那小太监颇为无辜地弓身而立,开口果然便是这句。
我端坐在几案边,伸手夹了一块西湖醋鱼,淡淡道:“你且回皇上说我身体不适,改日再去。”
“皇上说若身体不适宫中自有太医为大人诊治。”
我夹住醋鱼的筷子不由一抖,沉下面色道:“那便说我有些乏了,已经睡下。”
“大人啊……”那小太监闻言不由换做一副哭腔,“皇上吩咐过,若带不来大人,小的的项上人头便是难保。大人行行好,就别为难小的了罢。”
我暗骂萧溱无耻,抬头看了看那无辜的小太监,心道他也已被萧溱这般无理取闹来回折腾无数次,便只得放下筷子叹了叹,道:“于是这便出发罢。”转念忿然一想,正好自己也有笔帐要找萧溱算算。
那小太监听闻立刻转悲为喜,兴冲冲地伺候我换了衣衫,便指挥着轿子直奔宫中。
*****
我猛地推开御书房的门,一眼便望见萧溱以肘支在御案边闭目养神。
快步走过去双手在他面前重重一撑,桌上的茶碗应声发出清脆的声响。萧溱似是觉察到动静,缓缓抬起眼,见了我却是粲然一笑。
果真又是这般优哉游哉之态。
“皇上如此急切寻我,莫非又是为了看不清书上文字那一类‘十万火急之事’?”我毫不客气地朝他瞪回去,面无表情道。
萧溱并不在意,面上笑意丝毫不褪,反是厚颜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知如此缘故,在将军看来可否算作‘十万火急’?”
“如此看来,皇上想必是最近政务稀少,怕是闲暇过度了罢?”我不为所动,只是斜眼看他道。
“这不有将军相伴,一刻千金,有岂有闲暇之说?”萧溱徐徐站起身子,踱到我面前,面上又是那惯见的不怀好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