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马腾飞瞪眼说:“好!”
“好吧,我不和你犟,还是老话说得对,谁……谁都没和谁过两天试试。”他们说着醉话,吹着牛一直吹到了凌晨。马光明像雄赳赳的二郎神,冲进了酒店,拎着马跃的耳朵就往外走。马跃哎哟哎哟地叫着挣扎着,而马光明一路对他拳打脚踢,拦了辆出租车,把马跃塞进去,又把马腾飞拎出来塞进去,司机一看拉了两个醉汉,面有难色地想拒载马光明往副驾驶位上一坐,摸出两百块钱拍在驾驶台上,先把马腾飞送回去。到了自家楼下,马光明把马跃拖出来,经过这一路的颠簸,马跃已经醉得站都站不起来了,好在他瘦,马光明扛起来就往楼上走,边上楼边老泪纵横。一直没睡的陈安娜听见脚步声,早早开门等着了,看着醉狗一样被马光明扛在肩上的马跃,心疼得眼泪就出来了。
马光明把马跃往沙发上一扔,大口大口地喘了一会儿气,让陈安娜别忙活着伺候马跃,先把伊朵房间的门给关上。
陈安娜知道他要审问马跃,小心说:“都醉成这样了,还是让他睡吧,明天再问。”
“我怕等不到天亮我就死了!”马光明怒喝,说着,拎着马跃的一条胳膊,“你给我坐直了!”
马跃迷迷糊糊地被陈安娜灌了几口蜂蜜水,搓着眼睛说:“累,让我躺会儿。”
马光明黑着脸,一手拽着他的胳膊,一手啪啪地就扇了他两个耳光,马跃登时就被疼醒了,睁大了眼睛,看着马光明说:“爸……这么晚了……您不在家睡觉来酒店干吗?”
马光明指着家里说:“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酒店?”
陈安娜怕马跃继续挨打,忙递过蜂蜜水让马跃多喝两口,好清醒清醒,“马跃,这在家呢,郝乐意今晚没回来,这是怎么回事?”
马跃使劲晃了晃脑袋,心里隐约清醒了许多,用一只手抵着脑门,垂着头,一声不吭。马光明踢了他一脚,“你妈问你呢,你**听见没?”
“我们要离了。”马跃依然低着头,心里在飞快地想,要怎么说,才不至于让马光明和陈安娜更生气,更不至于怪罪他。
“你说离就离,你**的当自己是皇帝啊?你看上了就娶回来,腻歪了就一脚踹开?”马光明上来就是拳打脚踢,“就你**的在英国干的那些龌龊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的又给我惹一出。”
陈安娜死死地抱住马光明的胳膊说:“老马,你就不能听孩子把话说完?”
马光明抬脚踢马跃,没踢着,“除了一肚子男盗女娼,他还能说什么?!”
马跃也被马光明打恼了,“爸!您知道什么?”说着,就把今天余西跳楼的原因以及郝乐意在他回国之前怀孕堕胎的事说了一遍。
马光明愣愣地听着,突然就给了他一耳光,“我**地让你信口开河!乐意早晨走傍晚回,礼拜天连门都不出,她上哪儿出轨?和谁出轨?和鬼啊?”
扯着嗓子喊了半天,马跃的酒意已经消了很多,说:“爸,她不出轨和谁怀的孕?病历是我亲眼发现亲眼看的,一个字一个字地核实了不下二十遍,我今天也问她了。爸,您知道她什么表情吗?”
马光明和陈安娜还沉浸在难以置信的震惊中,干干地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她哑口无言!对!还恼羞成怒,把我办公室砸了!”
马光明伸手,“给我。”
“什么?”
“你说的那病历,在哪儿?给我看看。”
马跃一下子措手不及了,“没了。”
“没了?哪儿去了?”
“我当时很生气,就撕了,扔马桶冲下去了。”
马光明扬手又是一巴掌,“我**的也得信的,照你这说法就是失主一不小心发现了贼赃,有**的一声不吭把贼赃消尸灭迹的失主吗?”
马光明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打马跃,陈安娜早就心疼得不行了,一把抱住他胳膊说:“老马!你有话慢慢说,咱马跃不是个会撒谎的孩子,我信他。马跃,你慢慢跟妈说,你说的是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就我号啕大哭的那天晚上,我一不小心发现了那份病历。”
陈安娜选择了相信马跃,她的心,都快被儿子疼碎了。马跃掉泪她是见过的,但她从没见马跃那么号啕地哭过,可见他的心,有多受伤,就推了马光明一下说:“你爸还不让我问,非说你是‘哭酒杯’。”
虽然陈安娜选择了相信儿子,可马光明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郝乐意会做出这种事来,他坚决认为,在郝乐意怀孕堕胎这件事上,有人撒谎了,而且这个撒谎的人是马跃。因为他出过轨,有劣迹,至于郝乐意外遇到怀孕,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依然一字一顿地告诉马跃,如果他敢离婚,就不要认他这爸,还有,现在他可以信口雌黄着,真相早晚有露出水面的那一天。到那时候,如果真相是马跃为了达到自己的某个目的而诬陷郝乐意,那么不要怪他这爸不客气!他见一次抽他一次!
03
郝乐意不知道马跃回家的事,第二天一早,还给马跃发了个短信,让他回家拿结婚证。马跃一夜没睡,蜷在沙发上发呆,听见手机响,拿过来看了看又扔到了一边。他想眯一会儿,可脑袋像要炸掉似的疼,越躺心里越烦躁,烦躁得让他觉得这沙发可疑。想起他在英国期间,伊朵在楼下由爷爷奶奶带着,阁楼上就郝乐意一个人住,如果有人来,夜里晚点来早晨早点走,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一些幻觉的画面开始像走马灯似的在一夜没休息的脑子里奔跑,越跑越快,快得让他再也躺不住了,就起身抹了把脸,翻出结婚证,怕陈安娜听见了出来拦,就轻手轻脚地出门了。
郝乐意早就到了,远远看见马跃来了才从车里出来,两人彼此看了一眼,谁也没说什么,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迈进民政局的大门。
两人都一夜没睡,脸上憔悴得都有些鬼气了,郝乐意只是踟蹰了片刻,就先进了民政局。
负责办理离婚的,是一老一少的两位女工作人员,年龄偏大的那位问他们因为什么离,郝乐意看看马跃,说性格不合。工作人员又去看马跃,马跃看着别处不说话。
她试探着说先到旁边坐坐,喝杯茶再说。她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并不乐观,其实,她喜欢为那些一路吵吵闹闹来办离婚的夫妻,但凡吵闹,就是心还没死,只要她建议去旁边喝杯茶,等心平气和了再说,基本都能趁这空给劝回家不离了。每当这样的时候,她就特有成就感。可像马跃和郝乐意这种夫妻,不吵不闹,很冷静,大多修养比较好,连离婚的时候都要面子,不说真正的离婚原因。不管你怎么问,他们永远就四字箴言:性格不合。这种夫妻,你就是陪着他们喝光一大桶水,也掏不出一句窝心话,到最后还是一个离字。
碰到这种不给成就感的夫妻,她就特沮丧。干这行时间长了,哪种是劝劝就能劝回去的,哪种是磨破了嘴也劝不好的,她一打眼就能看出来。郝乐意和马跃就属于后者。尤其是郝乐意,眼神那个淡定啊,好像来办的不是离婚,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证件。
所以,她什么也没多说,就给办了。盖完章,郝乐意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本,看了一眼,说了声谢谢就走了。马跃拿起来,连看也没看,直接塞进了口袋,张望了一眼门口,稍稍停了一会儿,才往外走,因为不想在门口看着郝乐意离去。虽然离了,虽然她也伤了他,可伤感还是难免的,他不想落泪,眼睛还是潮湿了。
马跃慢吞吞的从民政局出来,发现郝乐意还在,她仰着头,好像在看天上的什么东西,马跃下意识地仰了一下头,春天的天空,碧空如洗。
其实,郝乐意什么也没看,只是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泪,她用手背擦了一下泪,可泪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她怎么擦也擦不干。当她听见马跃的脚步声时,狠狠地憋了一下眼泪,叫了他一声。
马跃嗯了一声,见她满脸是泪,自己也没绷住,“说吧。”
“伊朵知道吗?”
“知道了,不过,她对离婚好像没概念,就像吵了一场架,还问我什么时候不离了。”
“我们离婚的原因,你爸妈知道吗?”
马跃点头。
“别告诉伊朵,我不想让她觉得自己的妈妈不好,她会自卑的。”
“可以。”
“谢谢。你暂时和伊朵说我出差了吧,我想等过几天平静下来再去看她。”
“好。”
郝乐意默默地看着他,马跃让她看得低下了头,“马跃,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还想和你解释一遍,我没出轨,更没怀孕也没打胎。”
马跃哦了一声,他想说那家里的那份病历是谁的?可又觉得无所谓,反正已经离了,问了倒像是引诱她撒谎骗骗自己这颗脆弱的心了,就不置可否地笑笑没吭声。
“你看到的病历,虽然写着我的名字,但去医院的人不是我,我只能解释到这里,信与不信都随你了。”是的,郝乐意只能解释到这里,事已至此,她不能把郝宝宝供出来,让她受这些无谓的伤。
“是吗?那人是谁呀这么神秘,连看病都要写别人的名字。”马跃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讥笑,郝乐意越这样说他就觉得越可笑,原本还有些伤感的心,渐渐的就硬了。说完这句话,连郝乐意的回答都不等,转身走了。
郝乐意喊了他一嗓子,他站住了,没回头,“说吧,我听着。”
“马跃,你不要以为我解释是为了获得你的原谅,我只是不想让你把我往龌龊里想,那会让我自己倒胃口。还有,从你告诉我小玫瑰要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彻底放弃了我们的婚姻,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价值了。所以,请你不要把我想象得那么卑微那么的想赖在你身边不走,我也没贱到你想象的那程度。”说完,郝乐意拉开侧门,坐进车里。她眼里干干的,一滴泪都没有。她发动了车子,在街上慢悠悠地溜着,不想去幼儿园也不想去医院看郝宝宝,更不想回家。其实,从现实意义上说,她是个没有家的人,父母在潍坊流浪时生下了她,潍坊既不是属于她的城市也没有她的家。十五岁的时候,妈妈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兴奋地和她说着回青岛以后怎样会怎样,满眼满嘴的憧憬啊,郝乐意也是。她还无比认真地问妈妈,回青岛,是不是就算回家了?
当时宋小燕愣了一下点点头,说是的。郝乐意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全是土生土长的青岛人,她们回去,就算回家了。不知为什么,当她听妈妈肯定了她的疑问后,就觉得喉咙痒痒的,有种想哭的冲动,那种温暖的、激动得想哭的冲动。
可是,让她温暖地激动了好一阵的回家之行,终于还是没回成,半路上的车祸,夺走了宋小燕的生命也夺走了她想象中的家。虽然贾秋芬一再说,房子是爷爷奶奶留下的,有郝乐意的份,他们的家就是郝乐意的家,可郝乐意不这么想。在她的感觉里,不管是老房子还是老房子拆迁后分的新房子,都是别人的家。真正的家,不单是一套房子,还要有你亲人的温暖和爱。虽然贾秋芬对她很好,可再好,她也不能像在母亲怀里一样。撒娇,使小性子。也是随着宋小燕的去世,她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撒娇,不再使小性子。因为她知道,从此以后,在这个世界上,那两个永远会无原则包容自己的人,先后离开了她。所以,有时候她看着郝多钱对郝宝宝的宠爱,特羡慕,羡慕到了心酸。她甚至想,只要爸爸活着,哪怕他不宠自己,哪怕他骂她打她,只要他活着,她就不会活得这么害怕,这么凄惶,好像在旷凉的原野里,四顾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