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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和郝宝宝的约会,向来也是比较隐秘的,尽量避开余西。郝宝宝好像明白他的心思,也比较配合。他甚至想等和郝宝宝的感情建立到一定程度了,就和她商量,为了不让余西知道,他们不大办婚礼,他再另买一套房子,到时候,郝宝宝和父母住在新房子里,他们登记,生孩子。但是呢,要让外界看起来好像他们没结婚似的,避开余西的注意。可现在,他觉得和郝宝宝的感情还没处到那份上,如果说这些,会让郝宝宝有辱没感。
马腾飞哼哼哈哈地敷衍着,他越这样田桂花就越生气,跟马光远说如果三个月内马腾飞还没结婚,就给他把“血”断了。
田桂花说的“断血”,就是切断经济上的援助。马腾飞是大学讲师,有不高也不低的四千多块的阳光工资,可对于在消费上大手大脚的马腾飞来说,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田桂花不仅承担了所有的家庭开支,还按时候往他卡里打钱。
收到钱的马腾飞就会抱拳感谢老娘,有时候也不谢,会耍着赖说,田桂花两口子应该感谢他,要不是有他这儿子帮着花,他们老两口,一个往家挣的一个负责囤的,跟仓鼠似地忙个不停,多没劲。
当然,这是开玩笑,虽然是标准的富二代,但他绝不是挥霍无度的纨绔子弟,除了画画看书旅游,没什么不良嗜好。最大的开销也就是寒暑假期,满世界跑着游山玩水。这也是马跃最羡慕他的地方,做个有理想的纨绔子弟多爽啊,他这辈子是没指望了,那么,伊朵有指望吗?
这么一想,马跃就惶惑了。让伊朵做一个有理想的纨绔子弟,即使工作也不是为谋生,而是为兴趣和人生的充实,像她的堂伯父马腾飞一样。这是马跃的理想,一个需要他努力挣扎尚不知是否能实现的理想。
所以,马跃决定脚踏实地,理想的实现要从现在开始奋斗,再也不能待在家里了,他也怕待在家里。
郝乐意是不再提和他离婚的事了,可原谅了马跃,她好像受了侮辱了似的。而且要命的是,她感觉人人都在嘲笑她的忍辱含垢。她像神经质了一样,只要下班回家,就会看着马跃发呆,她会说:“马跃,其实我们是闪婚啊。”
马跃否认:“谁说的?咱俩谈了一个多月呢。”
“谈了一个多月就不叫闪婚了?”
“不叫,几天才叫闪婚。”
“不对,我觉得咱俩还是闪婚。闪婚是有后遗症的,相互了解不够。”
“胡说,刘欢和他老婆是真正的闪婚,人家幸福着呢。”
“我可没刘欢他老婆那么好的命。”
马跃就无语地看着她,这几天,郝乐意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把他逼到了墙角上,让他真的体味到了什么叫无话可说,“恋爱谈得时间长不等于感情深,说明这两个人谁都没看好谁,所以才下不了决心结婚一直拖着。”
郝乐意会恍然大悟似的笑一下,然后也说:“对,比如说你和那个小玫瑰,都同居了两年多也没结婚。”
马跃就语结。
郝乐意会再一次追问:“马跃,你说实话,你有没有在心里瞧不起我?”
马跃赌咒发誓。郝乐意还是不信,会喃喃自语似的说:“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你这是可怜我……”说着说着她会掉泪。
马跃好崩溃啊,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恨不能把下身闯祸的家伙切下来扔掉,没有它,他也就落不到现在这地步了。
这样的日子,每天都在周而复始,马跃都快被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弄疯了。所以,其一是真到了该脚踏实地的时候了;其二是为了逃避郝乐意眼泪汪汪的追问和需要,他决定立马到马光远的酒店上班。陈安娜不同意就暂时先不告诉她,反正他是一刻也不耽误,因为一旦接手酒店,晚上十点之前,肯定回不了家。这样,他就不用在郝乐意一问必要他一答、却怎么都答不对的纠结中煎熬了。
03
马跃的加盟,让马光远感慨万千,市北店终于能保住了。如果马跃晚来一天,他就在合同上签字了。
既然马跃来了就事不宜迟,赶紧把市北店理顺了,模式和经验马光远这边都有现成的,就是缺强有力的执行人。马光远和马跃一起去了市北店,开会宣布了新决定,店不仅不往外盘了,还要做大,说着拍拍马跃的肩,“为了做好市北分店,我也下血本了,我侄子马跃,刚从英国回来的硕士研究生,请他来管理这个店是大材小用。但是,从这一点,你们也可以看出我对市北店的信心所在……”
马光远演讲完毕,掌声四起,没人怀疑他的话是假的。如果他不打算振兴市北店,他的海归侄子也肯定不会干。为了帮马跃熟悉酒店管理,马光远在市北店待了一天。
在家闲得无聊的田桂花就琢磨着,在结婚这件事上,马腾飞不是很主动,她就去拜访拜访亲家,两家人有劲都往一处使,就不信拗不过他马腾飞。可又觉得自己突然登门,有点冒失,就想让马跃陪她去。
田桂花不知马跃已经去酒店上班了,敲了半天门,倒是把楼下的陈安娜敲出来了。她上了半层楼,站在楼梯拐角处,不温不火地问她找谁。
田桂花努力让脸上挂着笑,把来的目的说了一遍。马腾飞和郝宝宝恋爱这事,陈安娜知道,可潜意识里一直没当真,就不温不火地说:“就那姑娘,你们家也真敢要啊?”
这话要是别人说,田桂花的心,说不准还能打打战,可因为是陈安娜说的,她不仅有足够的理由把这句话当耳旁风,还有的是理由觉得陈安娜不厚道,不仅是嫉妒她田桂花有个这么漂亮的儿媳妇,还瞅冷子就打击报复,毁人家年轻人的姻缘。心里有了这念想,田桂花的脸就热乎不起来了,“多好的姑娘,我稀罕着呢。”
“好吧,那你就慢慢稀罕着吧,有你哭的时候。”陈安娜说着就转身往家去,开了门才想起来,田桂花是来找马跃的,“马腾飞的婚事,你找马跃干什么?”
田桂花有些不耐了,“我不说了吗,让他陪我去趟他叔丈人家。”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在了陈安娜心上。听田桂花这意思,马跃就跟居委会大妈似的,整天在家蹲着,就耷拉着脸说马跃很忙,不但白天找不到人,晚上十点以前也见不着影,因为好多公司的好位子、好薪水都抢着请他去上班,前阵刚回来没顾上,这阵才抽出空来,到各家公司转转,晚饭都捞不着回家吃,想请他的公司都争着抢着地请他吃饭巴结他呢。
田桂花明白自己不小心戳疼陈安娜的肋骨了,就撇着胖胖的嘴角说:“还是你家马跃有出息,不跟我们家马腾飞的,吊儿郎当地就知道玩。”说着转身往楼下走。
陈安娜听出了她话语里的奚落,就啧啧了两声,“嫂子,你还当活在80年代啊,想找谁不用亲自跑到门上,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这要搁以往,田桂花心里一恼,就不得要领地和陈安娜戗上了,可今天她不,因为她心情很好,一想到准儿媳妇郝宝宝,她就心花怒放。因为眼前这个神气活现的陈安娜,一旦落到郝宝宝手里,郝宝宝就是干脆利落的铲子,陈安娜就像炒锅里的豆子,郝宝宝想怎么翻陈安娜就只有怎么滚的份儿。
没找到马跃,田桂花决定自己去郝多钱家,遂给郝宝宝打了个电话,没说特意去她家,只说自己在她家附近办事,不知方不方便去讨杯茶喝歇歇脚。
郝宝宝忙说可以可以,可贾秋芬却麻了爪,团团转地看着这脏乱差的家,“瞧咱这破家,这可怎么好?”
看着墙上、地板上东一巴掌西一抹的污渍以及开门开窗都散不净的劣质香烟和腐朽了的烤肉、啤酒掺杂在一起的味道,郝宝宝也挺烦的,可烦有什么用?唯一的办法就是有钱了换新房,就她和父母这点本事,换个屁新房!唯一的希望就是嫁给马腾飞,他要看不下去,不用她提,他也会给她父母买新房的。这么想着,就美滋滋地笑了,贾秋芬打了她一下说:“笑!还傻笑,咋办?”
郝宝宝吊儿郎当地说:“妈,瞧您说的,咋办?您能为了她来,把咱家啤酒屋停了?停了也没用,还得重新装修,费钱不说,来得及吗?”
贾秋芬忧心忡忡地点头说也是,又嘟囔:“我就怕她一瞧咱家这样,把你往低里看。”
“不怕。”郝宝宝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纳闷,准女婿还没上门呢,怎么未来婆婆就来了? 就给郝乐意打了个电话,随口问了几句,知道她和马跃已经和好了,才舒了一口气,又跟她说田桂花要过来,也不知她来干吗。
关于马光远夫妻逼马腾飞结婚的事,马跃多少说了点,郝乐意就大体说了说,又叮嘱郝宝宝。这事,不管马光远夫妻怎么逼,咱是女方家庭,不能配合他们上赶着,要不然,你现在讨了人家的欢心,等把婚一结,人家多少还是会看轻你的。因为你表现得巴不得立马嫁过去啊,知道吗?
郝宝宝说知道了,知道了田桂花的来意她心里就有了底,就窃窃地笑了一下,正忙着擦桌子抹凳子的贾秋芬就喝了她一嗓子,“就知道傻笑,还不赶紧帮我收拾收拾!”
郝宝宝拿着抹布四处瞎蹭,贾秋芬收拾得差不多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宝宝,刚和你姐说谁离婚不离婚的?”
“我姐。”
贾秋芬脸色瞬间就呆住了,“你姐要离婚?”
郝宝宝撅嘴嗯了一声才说:“现在好了,又不离了。”
贾秋芬急捞捞地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抹布,“孩子都老大不小了,日子也过得好好的,这是因为啥呢?”
郝宝宝顿了一下,心想反正他俩已经和好不离了,就把马跃出轨被发现的事说了一遍。贾秋芬一**就墩在了凳子上,眼泪刷刷地下来了,“你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04
郝乐意刚放下电话,徐一格就匆匆闯了进来,也不说话,从饮水机下摸出一次性杯子,接水喝了几大口,然后含了一嘴巴水,腮鼓得像偷了满嘴花生的仓鼠一样,瞪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郝乐意。
尽管郝乐意对她风一阵雨一阵的脾气比较了解,可还是让她看得发毛了,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笑了笑,从电脑上拔下U盘,举了举,表示要出去一下。徐一格这才把水咽下去说:“郝园长,想和你商量个事。”
连猜都不用猜,肯定是幼儿园到底归谁的事。虽然幼儿园最终的归属权和郝乐意说了不算,可她还是坐下了,毕竟她是这家幼儿园的园长。
“我是个直接的人。”
郝乐意笑笑说:“知道。”
“杨林的儿子全家要移民走了。”
“知道的,听您说过好多次了。”
“我妈去世以后,所有首饰都不见了。杨林说这几年生意不好做,把家里的存款赔光了,你相信吗?”
郝乐意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知她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我不信!”徐一格斩钉截铁,“杨林把存款转移他儿子那儿去了,要不然,他儿子怎么可能投资移民?人还没过去呢,那边农场、别墅全买下了。他儿子就开了个破运输公司,这几年运输市场不好,他一个车队赔到最后就剩三辆车,他拿什么投资移民?”
郝乐意没吭声,继续等她下文,反正她不是法官,徐一格和她说这些,无非是铺垫,以试图从她这里讨一些道义上的声援。可郝乐意不是小孩子,不会不明就里地只凭着只言片语,就乱断是非曲直,所以,她只是微微地笑着,一副等她下文的样子。
“郝园长,我妈对你好吧?”
“非常好,徐小姐,您别叫我郝园长,叫我郝乐意就行。”郝乐意不喜欢徐一格的咄咄逼人,她这么问本身就带有了一定的胁迫性,接下来,她肯定是直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