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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处事太鲁莽,不该从医院里溜出来,自己不做检查不就行了吗?干吗非要溜走呢?事实上,要找到丁岩并不难,她知道丁岩的单位,可以给他单位打电话,或者给和平医院的丁蓉打个电话也行,但是兰梦妮不愿意这样做。她心想难道自己一个人就活不成了吗?她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同时她也感到自己已给丁岩及其家人增添了麻烦,既然自己眼下已经到了武汉,就不必再给他们增添麻烦了。她不想成为那种给人添麻烦的人。她想借此机会试一试,看看自己独自生存的能力究竟有多大。然而要想生存,首先得找份工作。可是上哪儿去找工作呢?况且这也不是马上就能办得到的事。这只有看运气如何了。蓦然,兰梦妮想起刚才一路上在一些店铺门前看到的招聘广告,心中一亮,觉得有办法了,立刻起身走出餐馆。
兰梦妮沿街走了没多远,就看见街的斜对面有一家六层楼的酒店,大门上方四个苍劲有力的橘红色魏碑体字赫然醒目:银都酒店。兰梦妮穿过马路,快步来到银都酒店门口,一眼看见了玻璃门边的小块招聘广告牌,上写“本店急需店员若干名,食宿自理,额满为止。”她喜上眉梢,满怀希望地走进酒店大门。迎宾小姐打量了她一眼,问道:“小姐,你是来应聘的吧?”
“唉。”兰梦妮点头。
“请从这边走,上六楼,向左拐。”迎宾小姐指点道。
“谢谢!”兰梦妮微微一笑说。
兰梦妮按迎宾小姐指的方向走去。她慢步上楼,当上至二楼拐角处时,一只精美的打火机由上而下滑落到她的脚边。她敛足抬头望去,只见一位器宇非凡的男人拎着密码箱从楼上下来。此人名叫胡亦君,年纪38岁左右,是海龙物贸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当他看见兰梦妮时,两只脚停住了,一双眼睛透过金丝眼镜上的水晶镜片盯着兰梦妮的脸。看着她纯朴自然的俏丽容颜,胡亦君心中十分惊讶。
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盯着看,兰梦妮顿时羞答答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连忙将头低下。她见打火机就在自己脚边,心想不捡起来送还它的主人有失礼貌,于是弯腰拾起打火机递给胡亦君。
“先生,这是您的吧?”她说。显然,这句话是多余的,可她找不到更合适的话。她说这话时眼睛并未直接看胡亦君。
“是的,谢谢!”胡亦君接过打火机放进衣兜里,接着温文尔雅地说:“小姐,听你口音是从苏北来的吧?”
兰梦妮神情憖憖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不过她心里说:“他能听出我的口音,说明他去过很多地方。”
胡亦君见兰梦妮不吭声,便微微一笑,说:“小姐,别害怕,我是海龙物贸发展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也许我能帮助你。”
兰梦妮又看了胡亦君一眼,心中半信半疑,不过从胡亦君的衣着打扮来看,就知道他是有一定身份的人,于是,兰梦妮说:“我是来应聘的。”
“喔,是这样。”胡亦君点头说。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兰梦妮:“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应聘遇到麻烦的话,它会给你帮助的。”
兰梦妮接过名片一看,这才知道眼前这位总经理的尊姓大名,于是微笑着说:“胡先生,谢谢您!”
“小姐,我可以知道你姓什么吗?”
“我姓兰,兰花的兰。”
“兰小姐,祝你好运!再见。”
胡亦君说罢朝楼下走去。兰梦妮一直看着胡亦君的身影消失,方才继续上楼。上到六楼,她向左走去,走了约五六米远就到了招聘处,它就在人事部的对面。这时有两位女青年从里面出来,兰梦妮看着她们从眼前走过,心想她们一定也是来应聘的,从她们脸上的表情可以得知,她们大概被录用了。
兰梦妮推门进去,房间里只有一位面庞有点消瘦的中年男人。
“是来应聘的吗?”
“是的,先生。”兰梦妮说。
“请先填表。”中年男人说。
兰梦妮走过去把表填好。
中年男人拿起表看罢,说:“兰小姐,请把你的证件拿出来吧。”
“证件?什么证件?”
“身份证。”
兰梦妮摇了摇头。她的身份证没带在身上,放在行李包中了。
“有村里开的证明吗?”
兰梦妮又摇摇头。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说:“兰小姐,你没有任何证明你身份的证件,按规定我们不能聘用你。”
兰梦妮心里一沉,喃喃地说:“我有证件的,可是……掉了。”
中年男人把表往旁边一放:“很抱歉,这是规定啊。”他的语气中似乎带有几分惋惜。
眼看没指望了,兰梦妮忽然想到了胡亦君的名片,于是,她马上拿出名片递给中年男人:“先生,这是胡总经理的名片,是他介绍我来的。”
中年男人接过名片,一看果真是胡亦君的,不免有些惊讶:胡亦君怎么会认识一位来自苏北的乡下姑娘?难道和她……不可能。他又仔细地从上到下看了看兰梦妮,问道:“你认识胡总经理?”
“嗯。”兰梦妮非常肯定地点头。
中年男人将目光重新移到名片上,还想再问几句,但似乎又觉得不妥,便改口道:“兰小姐,你请坐,请稍等一下。”说罢,他出去了。兰梦妮没有坐下。她心想这名片还真管用,胡亦君没有骗她。过了一会儿,中年男人和一位约摸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
“兰小姐,这是我们酒店人事部的徐主任。”中年男人介绍说。
“徐主任,您好!”兰梦妮微笑着说。
徐主任慈眉善目地点点头。他把兰梦妮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说:“兰小姐,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我们觉定聘你为勤杂工,月薪五百元。你可以住在店里,住宿费嘛每月八十块钱。你看可以吗?”
对于勤杂工,兰梦妮并不感到满意,但眼下她毫无选择的余地,因而点头道:“我认为不错。不过我有一个请求,不知行不行?”
“什么请求?”徐主任问。
“我想预支一百块钱,买两件换洗的衣服。”兰梦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徐主任稍稍想了一下,首肯道:“可以。”
就这样,兰梦妮成了银都酒店的勤杂工。她的住处在酒店后面的一排平房里,紧挨着锅炉房和洗衣间。
这天晚上,兰梦妮早早地上了床。她躺在床上,不禁思念起了远方的亲人。想起父母亲,他们的音容笑貌便浮现在眼前。她知道,他们这会儿不知有多么难过和担忧,父亲肯定会拿着她的信反反复复地看,而母亲则会坐在她的床上,拿着那枚戒指伤心落泪。幸亏他们还有个儿子永强,否则,她可不敢想象他们现在会怎么样。兰梦妮轻轻叹息了一声,眼眶里略微有点潮湿,随后又想起了丁岩。对于丁岩来说,她只不过是一个和他萍水相逢的路人,他是应她的恳求才把她带到武汉来的,所以他对她没有任何责任,亦无需对她负任何责任。然而梦妮的直觉却在告诉她,丁岩是一个极具责任心的人,他既然将她从遥遥千里之外带到了武汉,就绝不会对她撒手不管,这一点在她被送进和平医院后就足以得到证明。因此,丁岩肯定会为她着急的,而且会非常着急,这使兰梦妮为自己的轻率而后悔不迭。她想给丁岩打电话,把自己现在的情况告诉他,让他放心。兰梦妮翻身坐了起来,准备出去打电话,可是转而一想,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认真了,再说这会儿丁岩也不在单位里,还是过两天再给他打电话吧,这样也可以给他一个惊喜。于是,兰梦妮重新躺下。她静静地合上眼睛,什么也不去想,很快就睡着了。在睡梦中,兰梦妮梦见丁岩在四处寻觅她的踪迹,一直从白天找到夜晚,渐渐地,丁岩的身影消失在迷离的夜色中。
第二天早上,兰梦妮开始干起了勤杂工的活。她同其他勤杂工一起,首先打扫卫生间、走廊和楼梯,然后打扫客房。在走进四楼一间客房做清洁时,兰梦妮看见客房里的客人——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士正在练俯卧撑。他气喘吁吁,满脸是汗,兰梦妮见了忍俊不禁。听到笑声,大腹男士站了起来,拿了条毛巾边擦汗边打量兰梦妮,看得两眼珠子一动不动,仿佛被固定在眼眶里。
他吞咽了一下,像是吸了口气,说:“小姐,你是新来的吧?”
兰梦妮瞥了他一眼,见他两眼紧紧盯着自己,心里一阵发憷。她没有答话,并加快了干活的节奏。
大腹男士嘿嘿一笑,说:“小姐,你不要害怕,晚上我请你吃饭好吗?”
他说着,凑到兰梦妮跟前。
兰梦妮十分紧张,心跳骤然加快,她瞅了瞅房门,见门开着,心里这才塌实了许多。于是,她硬梆梆地说:“先生,你一定累了,该坐下来歇口气了。”
大腹男士虽然碰了颗不软不硬的钉子,但心里并不介意。他走到床边坐下,面露微笑说:“小姐,你的嘴好厉害呀。”兰梦妮没有理会大腹男士的话。她匆猝打扫完房间,迅速离去。走出那间客房后,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做完清洁后,兰梦妮又到洗衣房干活去了。之后,她又干了一些其他的杂活,直至下午5点钟时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兰梦妮吃过晚饭后,去浴室洗了澡,然后到街上逛了一圈,回到酒店里已是晚上8点多钟了。她刚一踏进店门,一位男店员便走过来告诉她:店里正在举办一个社交舞会,来的人太多了,女舞伴不够,年轻的女店员都去陪舞了,徐主任要她也去陪客人跳舞。
听说要她去陪舞,兰梦妮心中有些踌躇。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廉价的衣服,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哎呀,你快去呀!”男店员催促道。
“我有点害怕。”
“真没出息!这有什么可怕的。”
男店员的话刺伤了兰梦妮的自尊心,她最不愿让人瞧不起。于是,她不再犹豫,快步来到舞厅。她刚一走进乐声美妙的舞厅,不料又遇到那位大腹便便的男士。他满脸堆笑地邀请梦妮跳舞,梦妮有些怵他,便微笑着婉言谢绝了。大腹男士遭到拒绝,心里面自然有点扫兴,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倒显得无所谓。
兰梦妮刚离开大腹男士,就迎面碰上人事部的徐主任。徐主任看见兰梦妮,忙不迭地说:“哟,兰小姐,你来得正是时候,快去陪客人跳舞吧。”
“徐主任,我跳得不好。”兰梦妮谦虚地说。
“没关系,去吧去吧。”徐主任说着,用手在她腰上轻轻推了一下。
兰梦妮望着一对对翩翩起舞的男女,正不知所措,一位仪表堂堂的男士走到她面前,彬彬有礼地说:“小姐,能请你跳舞吗?”
兰梦妮莞尔一笑,落落大方地回答道:“当然可以。”
对于这样的场面,兰梦妮并不陌生,这要归功于她在县茶叶公司的那段经历。她随着音乐的节奏,娴熟地迈着轻盈的舞步。这是她来武汉后第一次跳舞,所以她此时的心情既兴奋又愉快。
“小姐,你的舞跳得真好!”那男的说。
“先生,你过奖了。”兰梦妮客气地说。
“哪里,一点也不过奖,你太谦虚了……小姐贵姓?”
“免贵姓兰,兰草的兰。”
“在哪儿工作?”
“就在这家酒店。”
“家住哪儿?”
“住在店里。”
“噢,这么说你是外地人。”
兰梦妮点了点头。
这时,那男的身上的BB机响了,他停下来看了看,对兰梦妮说:“很抱歉,兰小姐,我有事不能奉陪了。希望再次见到你。”
“先生贵姓?”
那男的掏出一张名片塞给兰梦妮,便匆忙离开了舞厅。
兰梦妮低头看罢手中的名片,方才知道此人名叫黄子贤,是惠全装饰材料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