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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市群艺馆九楼的练功室换衣间里,杨玲和樱樱顾不上冲澡就在换衣裙。 樱樱说:“楼下的汪涛这段时间都没到九楼来了。”
杨玲眨眨眼,说:“柳蔓都没来,他上来干啥!”
樱樱也压低了声音说:“柳蔓身体有问题了,你没见前几天走着走着台步就往卫生间跑,我听见她在里面发呕哩。”
杨玲说:“人家嫂子是队长,胆儿大嘛。”
樱樱在杨玲耳边叽咕了几句。
杨玲瞪大了眼,问:“这是真的?”
“我哄你干啥?前天下午休息时,我下去看报纸,汪涛亲口给我说的。” “他怎么会告诉你这些?”
“大概我是结过婚的人吧,他又和小妹你们是同学,他真的跟我说柳蔓有了,柳蔓躲着没告诉他,是他自己发觉的。柳蔓这两天都没来,是请了假去医院处理这麻烦事。”
“汪涛文质彬彬的,还真够大胆的了。”
“你可别瞎说,不是汪涛干的。”
“不是汪涛!”
樱樱点点头,说:“汪涛给我赌咒发誓说,他真没跟柳蔓发生过那种事。” “他怎么会给你说实话,两个人不是那么亲热得火爆吗,不是他那是谁呢?” “你看柳蔓平时那股傲慢劲,心野哩。”
“你是说汪涛被她蒙了。”
“我有一天在西门商场里,看见她勾着另外的男人手膀在转商场。” “真的?!你没看花眼?”
“不会的,她戴了墨镜,可我还是认出来了,走路都操的台步,挺潇洒的样子。” “这不是脚踏两只船,小耍人家汪涛吗?”
“这事没咱们关系,少过问。”
杨玲点点头,说:“快点,别人冲了澡都进来换衣了。” 两人就收拾好坐电梯下了楼。
樱樱和杨玲一出群艺馆大门就看见了面包车,薛飞和小杜坐在里面。 樱樱上去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薛飞说:“等客呀。”
杨玲拍拍车门说:“打野打到这来了,就不怕交警医你们?” 小杜说:“交警都是咱哥们,不管咱。”
樱樱问:“你们真的在这干啥?”
薛飞说:“接你们下班啊。”
杨玲笑笑,说:“是不是来洗脚的?”
就都朝洗脚房看,那门上站了两个袒胸露脐的小姐。
小杜说:“真的接你们下班呢。”
杨玲说:“是不是丁强叫你们来接樱樱。”
薛飞说:“顺道走这过,看见你们还能不停下。人对了飞机都要刹一脚。” 杨玲就笑着对樱樱说:“你要回去,我要到河滨公园,不同一条路,你坐他们的车回去吧,我打的。”
薛飞说:“先送你去河滨公园,再送嫂子吧。”
杨玲说:“那你们是连汽油钱都贴上了。”
杨玲和樱樱就上了车。
薛飞边开车边说:“真是专门接你们呢。”
樱樱就笑道:“群艺馆门上美女如云,别看花了眼呀。” 薛飞说:“还真看花眼呢。我给你们说,上次那几个街痞放出来了,我们怕你俩再遇上,就来看看。”
杨玲不无担忧地问:“真放了?”
小杜也说:“真放了,不过他们知道樱樱是咱们篮球队主力丁强的爱人,就不敢再纠缠了。”
薛飞心里在笑,这小杜吹牛还是有点水平嘛,就接过话头说:“杨玲就难保设街痞盯着她了。”
樱樱恨他俩一眼,说:“你们俩别瞎说,把杨玲惊吓了肖石可不依你们。” 一路说着就到了河滨公园。
杨玲下了车,说:“薛飞,你们天天来接我都坐哩。”
薛飞说:“就怕你肖哥打破醋罐。”
杨玲说:“他敢!”
薛飞就调过车头走了。
杨玲又来到老地方等肖石。
看看六点过了,肖石还不来,脸上就有了愠色。掏出手机呼他也呼不到,这肖石怎么连手机也关了?
杨玲就坐在亭栏上看雪清河水,心里就像水面的漪涟一样打着旋儿地不平静。心想肖石这都几天没见面了,也不知忙个啥?今儿个来了非得给他冷脸看看。 耳边就有嘘嘘的口哨声。
杨玲回头看,是一个眼镜在对面亭拦上坐着,很流气地吹着口哨,模样倒也不是凶像,还有几分书呆子气。
翠竹亭不大,俩人对坐在亭栏上,很容易让人误解的。
这眼镜怎么就赖着不走?
杨玲就想起社会上谣传的河滨公园常有暗娼嫖客,心里就有些发紧。觑眼那眼镜,眼镜在朝她笑,笑得邪火。杨玲心里就明白了,也丢个媚眼,跳下亭栏就走。眼镜果真就跟了上来。
杨玲径直出了公园,招手拦下一辆的士,钻了进去。眼镜愣了一下,手举起来又放下,像是想喊她。车就开动了。杨玲竖起一根小指头朝那眼镜比比,又狠狠地朝小指头唾了一口。
83
杨姐在办公室里看肖石送来的“雨花”宾馆设计图,是立体可视彩图,平面图她看不懂,就让肖石带走了。设计图是肖石托姜华找市设计院搞的。 杨姐觉得这“雨花”宾馆的设计好是好,可就差点什么,看一阵也找不着究竟,就叫玉霞来看看。
雨花这名儿是玉霞取的。国庆过后,杨姐打算在与点楼停车场正面修一个招待所,扩大经营范围。征求意见,玉霞说,这招待所也应该与“美人鱼泳池”、“芳华苑”这些名儿配上,就取了个“雨花”。
杨姐问:“雨花是啥意思呢?我只知道南京有雨花石。” 玉霞说:“雨花这词儿和我们的温泉很贴近,原本是雨打梅花,和美人入浴情调上很相似。本来是六如居士的填词卜剪梅》的起句。” 杨姐问:“六如居士是谁?”
玉霞笑道:“就是历史上那个花花公子,有才有能的唐伯虎呀。” 杨姐笑道:“唐伯虎点秋香,又是一剪梅,这词儿写在宾馆大厅里让游客也乐一乐,你念一念呢?”
玉霞知道畅姐眉毛胡子搅一块儿了,也不好解释,就念原词:“雨打梅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杨姐听人了迷,完了,却也说不出喜欢道理,就说:“叫雨花宾馆好!就这名字了。”
这会又让玉霞看彩图。
杨姐说:“我觉得少了点什么?”
玉霞看一阵,说:“大门前再修个五彩喷水池就好了。” 杨姐点头笑道:“我就想不到哩。就是加一个五彩喷水池。” 玉霞说:“这雨花宾馆是杨姐早就想建的?”
杨姐说:“国庆的启发,如果国庆那会儿我们有个高档次的宾馆,生意一定更好。可惜东城门街那接待站修小了,也是此一时彼一时,没法的事,不过,我是一定要让接待站也升上几层的”
玉霞问:“与点楼能投资这么多呀?”
杨姐说:“借鸡生蛋嘛。”
玉霞问:“贷款?”
“与点楼这么大的固定资产作抵押还愁贷不到款!”
玉霞就明白了,杨姐要想开发天都温泉也是靠贷款,这样滚动发展倒是谁都有利。中国的企业怕是都走的这条路。要是破产了呢?玉霞又笑了,与点楼这样的休闲旅游产业是属于可持续发展的产业,怎会破产哩!
两人正说着,电话响了。
玉霞拿起话筒,里面传来宁婷的声音:“你是甲小姐吗?今天天气好,吴总我们要来与点楼玩玩。”
玉霞说:“欢迎欢迎,我们杨经理也在这。”就把话筒递给杨姐。 杨姐一听是广东人,也说“欢迎”。
宁浮在那边说:“我们吴总说,请在你们那个‘红灯笼’餐厅预定一桌,吴总要请客。”
杨姐问:“请谁?”
宁婷笑道:“让你们赚钱还请你们哩。”
杨姐心里想,莫不是这广东力达的老总要和自己商讨合资的事,这事可马虎不得,就对着话筒说:“这顿餐就我们请了吧。”
宁婷说:“吴总说了,是我们请客,不必让你们开销,只是小事一桩,杨经理就不必客气了,要不,吴总改了地方,我想来泡温泉就要落空。” 杨姐说:“那就欢迎你们来,什么时候?”
宁婷说:“一个小时以后就到。”
吴永海、宁婷、方成三人到了与点楼,杨姐本来是想请他们先到聚友轩茶廊坐坐。
吴永海下车后,看看头顶,太阳正火,天上没有一丝云,地上也没一点风,就说:“我们是想下游泳池呢,特别是宁婷,还没来就把泳装穿上了。” 宁婷得意地把黑衫风披展开,果然里面早穿上了三点式的比基尼。 广东佬海边上长大,爱玩水倒是天性,杨姐、玉霞就陪他们先到美人鱼泳池,让侍应小姐送上饮料放在了太阳伞下。
宁婷是迫不及待地把黑衫风披脱下放在沙滩椅上,蹬下鞋,就下了水。因为穿着新潮的“三点式”,南国姑娘高挑健美的身材一览无余。像宁婷这样露的泳装可以说西原市还没人见过,自然引得游客都把赞赏的目光投向了她,连“蓝湖湾OK厅”爱游泳的几个小姐也跑出来看她。
吴永海和方成也从更衣室里穿着三角泳裤出来跃入了碧水中。 三个广东佬都是游泳高手,蛙泳、仰泳、蝶泳无所不能,那身着彩色“三点式的宁婷更是成了真正的美人鱼,在水里飘逸潇洒。
太阳伞下的杨姐和玉霞也看呆了眼。
吴总和宁婷出水坐在了池沿,吴总说:“杨经理、甲小姐,你们也下来游游呀。” 玉霞说:“杨姐,别让广东佬尽占风流,我们也下去。” 杨姐说:“我这样子……”
玉霞说:“杨姐,你这样子赛姑娘哩,走,不下水去,让别人说我们不礼貌。谁还不会划两把呀!”
两人就进了更衣室,杨姐吩咐侍应小姐送了两件泳装来。 杨姐穿了件水红色,玉霞穿了大红。
玉霞的靓丽丝毫不比宁婷差,加上南方姑娘被海风吹过的身子带褐色,而玉霞却是很少晒太阳,身子一亮出来竟白滑如玉,她比宁婷个子还要高一点儿,更是显得婷婷玉立。
杨姐虽是少妇,身材却没发福,腰腹胸臀都恰到好处,腴而不雍肿,加上眉清目秀,又别有一番风韵。
二人一出更衣室,竟然有人拍起了巴掌,是宁婷带的头。 两人赶紧下了水。
玉霞在大学读书时喜欢蛙泳,还代表学校参加过比赛,一年多没游过了,适应了一会也就舒展自由了。
杨姐也会游蛙泳、仰泳,只是很长时间没下过水,游起来吃力,游不了十几公尺就得靠池边歇歇,却是觉得穿了泳装一身都轻松了,连那些心里藏着的烦恼也暂时丢开了,情绪无比好。她不觉又想起五年前在雪清河游泳池,那时候多单纯,短短几年的商海拼搏,让人陡增了无数烦恼,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成得还是失败者,但她明白一点,做女人真不容易。
游了二十分钟,都上来坐在太阳伞下喝饮料。
宁婷说:“杨经理,你们怎么不搞陪泳的?”
杨姐说:“我们不是陪你们在游吗。”
宁婷摇头说:“是专业陪泳的。像吴总、方成,给他们安排两个陪泳姑娘,会玩得更开心呢。”
方成说:“你要不要陪泳的?”
宁婷扬扬头说:“想要哩,就是没有。”
方成说:“我不是陪了你吗?”
宁婷嗤嗤地笑:“你找吴总给你陪泳费。”
杨姐玩笑道:“这三陪不是还要增加一陪。”
宁婷说:“真有陪泳呢,就是你们省城也已经有了,这陪泳小姐还得考呢,文化一般还是大专生,陪泳费一小时一百块呢,生意挺不错的。” 杨姐摇头。
玉霞心里在说,宁婷一开口就是生意,这是不是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