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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种的爱。不得不爱,天注定的,他要欠我什么的那种。
如果不是那么爱的话,我宁肯不要。
所以总是想知道,他到底有多么多么的爱我。
记得2000年初夏,天气转热的时候,我身上穿的是他给我买的卡其色的新裤子。我们在翠宫饭店前面那条街上,拉着手走路。我们的临时寓所,就在附近。
那时候,以为自己的世界的中心,就是从我们牵手走过的路为轴心的。
阳光也是格外的好。
只是满心的欢喜。但是却不能忘我。仿佛有另外一个我,在空中看着这个地上的我,看着它满心的欢喜和满足,可是悲伤又那么清晰。
所以,那日的阳光,就永远被记起来了。
忽然的,他摆脱我的手,大踏步奔向前,去蹲在地上,看蚂蚁。
他那么高兴,满脸堆着笑,我却不以为是天真。
我站在原地,有一些悲哀。
我当然不敢怀疑,有一天他会放手。
但是终于也明白,我们终究是两个人了。
或者,我们从来没有一起过。
我只是找了一个替身,附在她身上,去和他亲近。
可能是最后的一次。两个人纠缠半天,我问他,高兴吗?
他说高兴。
()
我小小声地说,以后,我都让你这么高兴,好不好?
窗外有人大踏步走过了,我们便噤了声。
说那样的话时,好像知道自己要离开,反而说了些谎言,去骗不知情的小孩子。
后来总想,这里面,到底谁是不知情的那一个呢?
其实,他不要我,我也是不要他的。
我宁肯我不要他在先。
wuhongfei发表于>;2003…11…521:49:18
第一部分 生日
2003…11…11
今天是我生日,也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生日。
有时想,想打电话给小康的父母,问他们是不是小康真的结婚了。
她妈妈说:小吴,你怎么了。
我拿着手机,慢慢地蹲在地上:没什么,阿姨。
原谅我,这么……固执。
可是小康,如果我们都读过武侠小说,如果我们曾经相信过:天长地久,义薄云天。相信我们误解和伤害,是为了最后更加相爱。
相信我们可以战胜时间。
可是我失败了。
却没有人是我的敌人。
我输给你小康。
你终究不是自己人。
今天我不要哭。要早睡。
wuhongfei发表于>;2003…11…110:12:45
第一部分 工资
2003…11…23
那天,发了工资卡。
可是,附近的几个取款机坏掉了。
所以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
可是老是想知道,总惦记着。
我想,不会只有800吧?
又想,如果有2000也不错,正好可以抵消打车和吃饭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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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过了两天,终于找到一个好的取款机。
看到了里面的工资,大吃了一惊。
我到报社找人力资源部,说查一查工资,看看是不是发错了。
他们都笑起来,说我是第一个嫌工资太多的人。
我有些难堪,说,第一个月什么都没有干,怎么可以拿那么多钱?
人力资源部的小DD就笑眯眯地说,你是哪个部门的?
他打开一张报纸,说,哪篇文章是你写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写得不是很好,叫他不要看了。
想到了翠微大厦里的靴子,180元的,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买。
应该买采访机先。
第一部分 郑渊洁
2003…11…29
与郑渊洁聊了5个钟头零15分钟!
他衣着普通,讲话温和。他大笑时毫无顾忌。他对世界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他以为他的想像力是天赐的。
他有糖尿病,心脏也有问题,随身带着药。
为了采访他,做了两个晚上的准备。包括问他的书迷做一些调查。
我告诉他我其实入行不久。最后黔驴计穷地嗫嚅:“我已经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但是他居然很耐心,等我继续问他问题。
他的率真,仿佛是出于天性。
依稀想起了他的童话,从六七岁的时候开始,发现其实很多东西的继承,习惯于对弱小的同情,总是肤浅地为某些人不平,甚至讥讽的方式,其实都有所影响。
我企图带他去看摇滚演出。
他坐在对面,也在出神。他很爱走神,动不动就走神。
他说,真是恍如隔世。
他说,看他童话的人,居然长了那么大。坐在他面前。
最后我们握手道别。
我感到欢喜。
直到后来,有些伤感。
如果他是因为我是记者而对我这么和气……我想,也许不会因为我是记者。也许是,他在他的世界里面,我在我的世界里面。
采访到他,我第一个念头,是希望能和小康分享我的快乐和荣幸。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样看他的童话长大。
晚上梦见小康。他跟我讲他的妻子,他说她是一个有舞蹈天分的人,她有3幢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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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着去打他,他不还手。
他只是不再爱我。
我当时哭得很大声,醒来发现自己是在陌生的房间里。
晚上一直零星地和郑渊洁写邮件。最后他说,晚安。
我有些怅然若失。
第一部分 新衣
2003…12…6
我喜欢衬衣。
买了一件粉色的衬衣,前襟绘着暗色的花。
外面是针织的外套,灰色。
这样显得我很像白领吧?——终于混入白领队伍。
晚上“无名高地”,看了一场摇滚演出,相当生猛。
老板老赵说,啊,你不是那谁吗,我正要请你们来演出呢。
我赶忙递上名片,表明我的职业,是一个记者,我说我负责报道这些演出信息,他于是很高兴,放我进去了。
我看了演出,很惆怅,肚子疼起来了。
忽然想起了小康,想得心真痛,最痛的不是爱,是那种不能逾越的距离。是我们从来没有真的靠近过。明明是不一样的人。
我以为可以沟通,其实可能,我就是一个不能够和别人一起的人。
他离开仿佛是天经地义,只是一个证明,证明我不能和任何人在一起。
算了。
等我有了钱,再去买很多衬衣吧。
衬衣薄,便宜,和青春很般配。
第一部分 天真
2003…12…14
“二手玫瑰”演出结束,抢在人群疏散之前,打车返回住处,花25分钟写完950字的稿子。
是我从来不会写的娱乐稿子。
我是一个准时发稿的人。
要在公众的大厅和陌生的人讲话,十分不习惯。
尤其和很多人一起,我就觉得无比地不自在,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想和认识的人说话,和他住在一起。想和小康结婚。想和小康和他的妻子住在房子里。
他们一定Zuo爱的。
可是我已经不在乎了。
年少轻狂的时候过去了,再不能热烈地全身心地爱一个人。
剩下的只是怀疑,斗争,猥琐的。没有人爱我,我也不爱任何人。
我们不能够相互怜悯。
只希望他在我身边,我就半闭上眼睛,北京如何之大,已经和我无关,我的世界如此小,历历可数。
小康家附近有一家湘菜馆,如果不是我们分手,我可能会以为这个世界上惟一的湘菜馆。
他如此普通。我爱他普通。爱他之爱我。如此天真。他以为我天真,殊不知是真的天真。真的天真的人,他也不会真的要。
第一部分 嫁衣
2003…12…23
一苇是一个神经病。在我看来,学艺术的女孩子,都是神经病。
一苇说,在你的唱片的首发那天,你会有中国最好的嫁衣,我会亲手来制。
她要搞得很华丽。说是要镶什么样的钻石。我说,便宜一点好,反正贵不贵,也看不出来。她说不行,我要你替我穿着出嫁——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在我生日那天,在上海和一个刚认识的,在酒吧唱爵士的人,结了婚。一个月后,她要离婚。
她对那个人说了之后,那个人直直看着她。她就开始往楼下跑。
我猜上海的楼,一定很高,可能有100层。所以她会跑很久。
“圣诞节是爸爸的生日。我这样爱我爸爸,这样恨他,这样崇拜他,这样想占有他。这样想叫他绝望,这样想叫他为我骄傲,这样想一起快快地死掉,这样想他陪我一生一世。”
“我一生都被我爸爸毁掉了。”
“可他什么好东西也没给我,除了高高心气和一身癫狂,就什么都没了。”
她说,阿飞,你为什么不张扬一些。我说,我过去是在一个学风严谨的地方上学,毕业后我在一个国有出版社里当校对,现在在一家敬业的报社工作。我谨小慎微,事事努力做得周全。我胆子很小,平生最怕的,是给陌生人电话,问他们话。
我觉得,她是一个神经病。我很惭愧,我只要求,活得很安全。我不要面对自己的内心。
有一天晚上,很疲惫的时候,我想起格非的话。他说,那些看起来谈笑风生的人,可能内心漆黑一片。
我不觉得自己心里有光。
我的光是别人给的。
他们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我的光彩。
其实有一天,我和小康的妻子,已经说上了话。我拨通他电话,是她接的。
浑身陡然变得热血沸腾,然后又冰凉。说不出话来。眼泪却一下子,流出来了。
立刻就明白了,小康应该和她一起。因为她说的话,和世界上的许多许多人说的话,是一样的。这个体系,是读者文摘的体系。逻辑清晰,感情分明,非常有道理。而且善良,有用,狗屎一样的善良。社会安定家庭稳定的善良。对我,却永远不起作用。
忽然明白,为什么我的那些朋友,像一苇、波而、昙花,都那么孤独。孤零零的,彼此间没有关联。我才知道,自己活着,多么没有道理。我怎么可以活着呢。如果连小康,这个曾经信誓旦旦,声称爱我的人,对我如此善良的人,我都没有来得及去迁就。
后来,去了他老婆工作的单位。在南城一条偏僻的大街上,许多新楼,没有人。有些远。我倒了三趟车。
虽然是冬天,但是阳光灿烂,天气暖和。
那个楼里人很多。我看着那么多人。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我知道,只要我想找到她,还是很容易。
她就在这栋大楼里面。她个子不高,但是我知道,她比我高,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矮的人了吧?
我后来,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爱世界,但再不相信我能看到的热忱和繁华。我远远的,像一个阴谋。我知道自己太冷漠了,但是内心汹涌澎湃。这样不好。
但至少要给你们留下我爱过的证据。不然不甘心。
第一部分 懂事
2003…12…31
7月流火,终于拿到了学位,拒绝参加毕业典礼,如丧家之犬,带着二十多个矿泉水纸箱仓皇逃离女生宿舍,正式成为没有人际关系的人。10月终于找到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12月的时候,终于可以不寄居在朋友家里,独立承担房租,开始尝试学会自理。从秋天开始,开始拒绝各种演出。
第二张专辑已经开始要做了。有些慢。还想写一个长篇。想了好几年了,一直不能够忘记它。神奇、荒诞、悲伤,和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