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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惜眼前人!
既然刘俊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伤得我体无完肤,又选择了匆匆退出,那我现在这样的想念和回忆,还有什么意义?倒真的不如看一看现在这个就站在我眼前,紧紧握住我的手,笑得如此幸福的人,珍惜我们之间这份得之不易的感情!
于是,我又笑开了,也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好啊,我就这样让你握着,看你能握多久!”
关飞挺挺胸脯,一脸的自信满满:“我说了是一辈子,就一定会是一辈子!”
按我们兴德的传统,每年高考完的那一天晚上,全班同学都会聚在一块儿,请老师吃一顿谢师宴。而我们聚会的地点,是一家很有名的自助火锅店。
当我和关飞赶到火锅店时,只见火锅店的大厅里,早已经挤满了同学,放眼望去,那叫一人山人海。
“肖兰,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关飞突然开口。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肖兰正端着餐盘在大厅中央的食物架上选菜品。她扭过头来,见是我们,笑了笑说:“嗯,我们五班也选在这里开谢师宴。我刚刚看到王娜了,一班的同学在那儿呐!”
说着,她手一指,只见大厅右面靠窗的地方,十几张四方火锅桌拼凑成一张大型的长方型餐桌,我们班的同学们已差不多到齐了,都围坐在桌子旁,每一张桌子上,都搁上了一锅火红的火锅,正呼呼的冒着热气。
有同学望了过来,见到我们,冲着我们热情的招着手,叫我们过去。关飞冲肖兰点点头,“那我们就先过去了,待会儿吃完饭再说,啊?”
肖兰点点头。
关飞于是牵着我的手,大大方方地冲同学们走了过去。见我们俩这样亲密的样子,同学们立刻暴开一阵欢呼声。
“行啊,你小子!”几个男同学站起身来,与关飞勾肩搭背地调笑着,然后齐齐地看向我,贼笑着,大声地笑吼,“关嫂好!”
我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说大家同窗了也有两年半的时间,但我毕竟才和关飞在一起,他们这么高调地调笑我们,我多少也有些脸红。
关飞发现了我的不好意思,于是大声地喝道:“好了好了,有你们这样洗涮别人的吗?”当下大手一挥,把大家统统赶回自己的座位上。
我和关飞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开席了,关飞很体贴地帮我挟菜,挑菜,细心到就连烫的脑花上的一层细细的薄膜都要为我挑开、拨下,才放进我的碗里,把一只手烫得红红的。
我有些过意不去,悄悄地对他道:“不用这样吧,看你的手烫得!”
他笑着,又往我的碗里挟了一大筷子的菜,俯过耳来,轻轻地对我道:“脑花上的那一层细膜不能吃,对你身体不好的。而且,看你吃得这么香,我感觉也很幸福……”
我脸又是一红,白了他一眼,“去,没个正经!”
火锅吃到一半,同学们纷纷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就开始向王建国老师敬酒,敬完酒又转向身为班长的关飞和我。关飞微笑着起身,把每一个同学敬来的酒都一干而净,还帮我挡下了所有要和我喝酒的同学,又引来大家的欢呼,气氛顿时极为高涨。
亏得王建国老师教书育人了一辈子,那酒量却浅得和我爸有得一拼。两三杯酒下肚,就直接往桌下钻去。见老师喝高了,同学们也慌了起来,一些同学立即放在碗筷,就要扶王老师回家休息。
这种情况,关飞作为昔日班里的班长,自然义不容辞。他站起身来,帮同学们一起扶住喝醉的王老师,商量了一下,转过头来嘱咐我一定要等他回来再走,就和几个同学一起送王老师走出了火锅店,打了一辆车送他回家去了。
老师走了,班里一些能闹的男同学也走了,谢师宴的气氛也立刻降低了好几度。同学们顿时变得有些百无聊赖起来,说说笑笑也不如刚刚带劲儿了,没过多久,大家便纷纷起身告辞,各自回家去了,就连陈清皓看天色不早也先走了。
我本来也想回家去了,无奈又答应了关飞要等他回来,只能坐在原地,一根一根的烫菜吃着玩儿。
最后,偌大的一个餐桌上,只剩下了我和王娜两个人。
我有些尴尬。自从刚刚和关飞一起迎接大家的目光,我就知道和王娜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虽然她说她不介意,但于我来说,心里却总有些不舒服。毕竟,我曾信誓旦旦地向王娜保证过,过我不会喜欢上关飞,并且还帮助她去追他……
可现在,我又出尔反尔地与关飞在一起。在这件事上,面对王娜这个朋友,我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毕竟,她曾经把我当作是朋友,把心里的话都告诉我,而我现在,却等于间接地抢了她最喜欢的人……
然而,王娜却似乎并没有生气。她笑吟吟地站起身来,向我走了过来,挨我坐下,拿起一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果汁递给我,“念伶,我还没有祝福你呢。诺,我知道你不能喝酒,我们俩同窗了快六年,怎么着也得喝一杯吧。”她把果汁递给我,又端起身边的满满的一杯酒,“今天,就让我祝你们……祝你和关飞……永远幸福快乐!”
说完,她把一杯白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反倒过来,拿给我看,示意我快喝。
“娜娜,我……”看她这样,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没有怪我在关飞的事上横刀夺爱,却仍然给我祝福,我真的有些愧对于她!
此时此刻,再说任何的话都显得矫情,我只能端起那杯果汁,一口干下。
然而,就在我干完这杯果汁,正要放下杯子的时候,王娜的表情却突然一变……
“张念伶,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幸福,很快乐啊?”她的脸涨得充血,柔弱的表情变得有几分狰狞,“那你可要好好感觉一下此时此刻的幸福跟快乐了,因为——”她说话的语气充满着嘲讽,“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许会让你从天堂坠入地狱!”
我的心一震,手一抖,杯子一下就摔到了地上……
“啪!”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尖啸着,如刺刀般划过我的耳膜。
“张念伶,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恨你。我王娜,活了十八年,从来没有恨过一个人,像恨你一样!”
我呆坐着,瞠大了眼,看着王娜含恨的目光,听着从她口里吐出的怨毒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刀,直指我脆弱的心脏。
天,这样的王娜,还是我那个温柔体贴、风情万种的朋友吗?那一身的怨气,那发自内心的恨意,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猛烈,几乎让我无法招架。
“我曾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过你,你会不会喜欢关飞,你告诉我说你永远不会,还鼓励我去追他。好吧,我信你的话,我放下了我的自尊,我放下了我的骄傲,我去追他,我以为我追到他了——可是怎么样呢?看看他现在对你的模样,再看看他当时是怎么对我的,啊?张念伶,我生平第一次,这么渴望能得到的一个人,我放下了所有的一切去追求的一个人……结果呢,我得到了什么?我得到了什么?当初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明知道关飞喜欢你还鼓励我去追他,我会被他耍得这么惨?我会去自取其辱?”
“好吧,这件事过了也就过了,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当时喜欢的是刘俊,你把关飞推给我,也没有什么不妥,就算你隐瞒了我,我也原谅你——你知不知道,当我在学校里看到他温柔的抱住哭泣的你,那心疼的样子,那怜惜的眼神……我是什么感觉?我当时都恨不得立刻就去死!好吧,我察觉到了,我知道关飞真正喜欢的人是你,我认了,我认了还不成吗?可是,为什么当我一再来问你,问你知不知道关飞喜欢的人是谁时,你都不肯告诉我一个答案?张念伶,看到我这样被折磨,你很开心是不是?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作是你的朋友?”
“呵呵……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也许在你的心底,就根本没有把我王娜当作一回事儿吧!不过,没关系,你不把我当朋友,我也不会再把你当朋友!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报复你和关飞,我一定要让关飞这个践踏我感情和尊严的人——还有你这个,你这个打着朋友旗号,却一直在暗地里使坏的女人,这个夺我所爱的女人——贱女人一点颜色看看。”说到此处,她有些竭斯底里起来,竖起食指指着我,笑得志得意满,“如今,我做到——相信我,我真的做到了!”
我使劲的咬着唇,手,颤抖着……
总得做些什么吧……
面对她这样的指责,面对她这样的责难,我该做什么?
是拨掉她的毒舌,还是捂住我的耳朵。
我不是这样的人啊,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些对不起她的事啊!
她怎么可以这样误解我?她是我一直以来,都在心里珍惜、认定的朋友啊!
手,终于以无力一种无力的姿态,垂下。
要怪,就让她怪我吧!在关飞这件事上,我不能说我问心无愧;但作为朋友,我自认为我没做对不起她的事。
于是,我起身,抓起身旁的书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卑不亢地对她道:“娜娜,我从来不知道,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样的不堪。其实你说的这些事,有很多我只能说是误会。你也许不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但我告诉你,除了和关飞在一起这件事以外,我张念伶,自认没有任何事对不起你王娜!言尽于此,相信从今以后,我们也真的就各奔西东了,不管你今后还当不当我是朋友,我都祝福你。”
说完,我转身,走得决绝。
朋友之间,如果不能彼此信任,那友谊还从何谈起?
“张念伶!”然而,王娜却显然意犹未尽的不肯放过我,她在我背后尖利地唤着我的名字,然而,再尖利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火锅店里,也很快地就被吆五喝六的吃客们的谈笑声所湮没。
我没有回头,我觉得好累,不想再去面对王娜那质问与斥责的眼神与对话。
“张念伶,我告诉你,你今天不回来我保证让你后悔一辈子!你就这样去和那耍手段逼走刘俊的人过一生吧,只要你不后悔!”
王娜的话,成功地让我再也迈不出脚去。
她刚刚说什么?她说刘俊是被人耍手段逼走的?
压不住心里的疑虑,我转回身,快步向她走了过去,“你刚刚说什么?谁耍了手段逼走刘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自己的话成功地让我转了回来,王娜唇角往上一挑,眼角眉梢都是禁不住的得意,却马上又故作惊奇,“怎么,你不知道这件事的吗?我以为你全都知道呢!”
我受不了她这样的神情,心里不免有几分不耐烦起来,“你说不说?”
我越这样,她越不慌不忙起来,似乎算准了我不会走,从包里拿出一包香烟和一个OB的打火机,取烟,打火,点燃,径自地吞云吐雾起来。
我吃惊地看着她那几乎一气呵成的抽烟动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娜,我心目中那个纯洁的王娜,从何时开始,变成了这副模样?可怕的是,我竟然都没有察觉!
烟雾燎绕间,她抬起头,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