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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俊却拉住我,“念伶!”他摇了摇头,眼里全是安抚,“不要……”
此时,吴校长又开了口,“张同学,如果你知道什么,请你现在马上说出来,可以吗?”
我抬起头,望着在座的各位学校领导和家长,真不知道这件事该从何说起。
虽然我答应了肖兰,但是,陈龙的态度却真的把我惹火了。做错了事,没有一点理亏,没有一点愧疚,反而抓住别人的弱点死咬着不放,不置别人于死地不罢休,这样的人不受点惩处,将来社会又必将多一个害虫!
于是,我下定了决定,坚定地开了口,“各位校长,各位家长,其实,昨天晚上我……”
“张念伶!”刘俊突然厉声阻止我,眼睛里有着谴责,那眼神明显地在说:你答应过肖兰什么?
我住了口,却真的很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心里的恶气实难消解,我只能狠狠地瞪着他。
他还是向我摇了摇头。
“刘俊,你在做什么?”刘俊的母亲站起身来,走到我们的身边,焦急、惊慌地说,“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不说出真相,你很有可能会被退学的!”
刘俊站直身体,对他的母亲对望着,眼神是如此的清明,“妈妈,你相信我,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你这孩子!唉……”刘俊的母亲叹了口气,“算了,你也大了,什么事自己拿决定吧。”
话虽这么说,她的一双美目却仍然满含着希望地向我这边看了看。
“张念伶同学,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你如实地说出来。”李校长也再次开口。
我再次看了看刘俊,他还是如此一脸坚决地看着我,让我明白他的决定。
这个人啊,受到这样的误解,却依然如此守信,如此地为别人着想……
我的确没有喜欢错人!在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没有喜欢错人!既然如此,我支持他的决定。有什么事,我和他一起面对!
我深呼吸,目光直视着前方,“各位领导,各位家长,很抱歉,昨天晚上我和刘俊同学排完了校庆的节目以后就回寝室去了,熄灯后我是趁着门没关出来买点东西的,其实……”我咬咬牙,强迫自己说出了违心的话,“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对不起!”
我的话一说完,顿时,现场的人们全都表情各异。
几位校长是面带怀疑,陈副市长、陈龙是表情一松,而刘俊的父母却是一脸的忧虑。
蓦地,刘俊的爸爸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刘俊的身前,伸出手就一掌打在刘俊的脸上,“啪!”的一声,刘俊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你个死孩子,没一天让我省心的!”他阴沉着脸,另一只手也高高扬起,预备左右开弓。
“你干嘛?”我一急,蓦地把刘俊推开,他爸爸那又狠又厉的一掌顿时“啪”地一声,猝不及防地打在了我的脸上。
好痛!
我感觉眼前晃过了一阵星光,右边的脸颊全热辣辣的一片,用手捂住脸,我的泪水差点就滚了下来。
见我被打,刘俊顿时愤怒了起来,他猛地上前,一推,把他的父亲推得一个趔趄。
“死小子,你还敢还手了!”那男人勃然大怒起来,叫嚣着又举起了手来。
“这位家长,请注意你的言行!”吴校长大喝一声。
颇有威严的声音顿时阻止了那个男人的身形,他顿了顿,这才悻悻地收回了手,瞪了刘俊一眼,不甘心地说,“等回家再收拾你!”
吴校长走过来,看了看我,关心地问:“如何,没什么事吧?”
我捂住脸,轻轻地摇了摇头。
吴校长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膀,“那你先回教室上课去吧。”
我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待我一走出校长办公室,就听见里面顿时炸开了锅。
“校长,你看……我这孩子……就再给一次机会吧!”刘俊妈妈的声音。
“老吴,这件事你看着办啊,这孩子打了人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陈副市长也高调起来。
“……”
“……”
不忍再听下去,我捂住脸,快步地跑回教室去。
回到教室,我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跑回自己的座位上,再也忍不住压抑的泪水,伏在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的泪,不是为自己而流的,而是为这刘俊。为什么他可以这样无私的袒护着别的人,即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和误解却依然可以那么的守信;还有,他为什么生长在这样一个暴力的家庭里,却可以总是这么温和这么温柔……
总之,他的一切,越了解,我就越心痛,心痛得好想替他承受这一切委屈,让一切的苦难都真正地远离他的身边!
21
然而,事情远没有结束。
就在我们下午快要上课的时候,从高一五班传来了消息:刘俊由于在校打架,被撤消班长职务,给予留校查看处分,即日公布。
消息传来,罗玫顿时疯了般冲了出去。
明知这不是我的事,可是,我却始终放不下刘俊,就当我是多管闲事也好,我也不能任由他独自一个人去面对罗玫的责问,所以我跟在罗玫的身后,也冲出了教室。
果然不了我所料,当我找到罗玫的时候,她和刘俊站在我第一次和刘俊相见的花坛,那棵樱花树下,大声的争吵着。
我侧过身,隐在一棵香樟树的后面,静静地听着。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的打人!而且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你打的是我们副市长的儿子,那个恶霸!”罗玫的情绪显得很激动,“你知道不知道,留校查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将来的档案上都会有一个污点!”
刘俊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有些疲倦,“罗玫,我现在很疲倦,能不能不要现在说这件事?”
“为什么不说?啊!”罗玫半步不让,“我就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件事,我真的不方便告诉你,你只要相信我就好,行不行?”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你半点都不肯告诉我,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罗玫……”
“我告诉你,刘俊,今天如果你不告诉我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很可能会毕不了业,上不了大学的!”
“罗玫!”刘俊显然有些受不了了,“你就让我安静一下,行不行?”
“好啊!”罗玫也气急败坏起来,“你想安静是吧?可以,我们分手!我再也不会来打搅你!”
刘俊一下子沉默了,好晌,他悠悠地开口。“罗玫,你真的不了解我。”
“是啊,我不了解你,我不了解你的一切。”罗玫显然也气疯了,口不择言,“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啊,你是个私生子嘛,没有爸爸,没有家教,做事都从来不会考虑别人嘛!”
我大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刘俊,这样温柔的刘俊,体贴的刘俊……竟然会是一个私生子?
“罗玫!”刘俊也被这话震得呆住了,低低地,沉痛地吼,“不许你这样说我!”
“我偏要说!”罗玫却一点都不觉得她的话伤了人——也或许,她就是想要伤害刘俊,“你妈就是这样,有儿子生却不知道教,教出一个不会体会他人感受的人,一个只会打人的野蛮人!”
“罗玫!”刘俊的脸色已经铁青,垂在身后那紧握的拳头开始泛白,“罗玫,不要这样说我、妈、妈!”
罗玫还不收口,竟然还提高了音量,“我说错了吗?你妈妈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再也听不下去了,我愤火中烧,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照着罗玫的脸狠狠地就是一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罗玫愣住了,刘俊也愣住了。
我攥着打她打得通红的手,狠狠地瞪着她,“罗玫,你说刘俊没家教?我看真正没家教的人是你!你知道什么?你只关心他能不能上大学,档案上有没有污点,可是你知道不知道刘俊他心里有多少的委屈?你不知道,你一点都不知道!你是他的女朋友,你知道他现在有多需要你的理解和支持吗?你不知道,你还是一点都不知道!不仅如此,你凭什么去骂他的家人,去揭他的疮疤?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在他的伤口上再洒了一把盐?”
也许是我的责难,也许是我的那一巴掌,罗玫顿时清醒了不少,她捂住脸,再也不似刚刚那向着刘俊撒泼时那骄横的神色,“我、我……”又看了看刘俊,“我也是关心他嘛……”
关心?把人家的祖宗差点都问候了一遍,有这样的关心吗?
刘俊走上前来,带着一丝悲哀的神色看向罗玫,“罗玫,谢谢你的关心……可是……我们……也许真的不合适,我真的不能容忍……别人这样看我妈妈……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罗玫瞬间呆住了。好半晌,眼底流露出委屈的,“分手就分手!”她娇声的大吼,“你以为我稀罕!今后你不要再来找我!”说完,她看看刘俊,又看看我,转身大步地跑走了。
樱花树下,只剩下我的刘俊两个人。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刘俊转过身,看向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刚刚听到的话对我的震撼还在心里激荡,我忍不住地朝着他大吼,“因为我担心你啊!”
吼完,我顿时觉得委屈,眼睛又被泪水所模糊。
可是,我不愿就此屈服,就这样,瞪着含泪的眼睛,含恨含嗔地看着他。
他咧开嘴,极力地想拉开一抹笑意,眼眶却也在瞬间转红。
“你真是个傻丫!”说完,他用力将我搂进他的怀里。
我惊住,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我睁大眼,使劲地咬着嘴唇,想确定我是不是在作梦——
好痛!
原来,这都是真的。
顿时,万般情绪涌上了心头,委屈、喜悦、心酸、担忧……
眼水也再也不受控制,我靠在他怀里,就这样尽情地哭了出来。
“傻丫!”
他在我的耳边喃喃着,“真是个傻丫!”
我一下醒过来,推开他,抹了一把眼泪,瞪着他,一拳打在他的右臂上,“不许叫我傻丫!”
“嗞——”他却突然痛得咧开嘴,捂住手臂,微微弯了弯身。
我这才想起,昨天晚上他为了保护我,手臂被陈龙的同党用匕首划伤了。急忙上前,挽起他的袖子——
“天!”在看到他的伤手,我不由得惊呼。
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裂着大大的嘴,就这样蜿蜒地占据着他的整个手腕。由于没有及时包扎,有些地方已经渗出了黄水,整个手腕也肿得老高。
“你怎么不打理一下伤口?”我着急地看着他的伤,“这样很容易引起败血症的。”
“没事,”他收回手臂,藏到身后,“一点儿小伤,上点碘酒就没事了。”
“不行!”我反对,坚决地拉起他的左手,“走,跟我去校医室看看!”
黑线哪!
又是上次那个校医在当值!
他看看我,又看了看刘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