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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因这样的想法,一步一步,退了回去。再次重新将自己隐于暗处。
“哈哈哈……”却在此时,听到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我转头,却看见几个初高中年级学生打扮的女生,正撑着雨伞,背着书包由远及近地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刚刚从学校里上了晚自习回来。
她们就这么笑着,说着悄悄话,又无忧无虑的笑,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甚至根本就没有在意到隐于角落里的我。
手里握着雨伞,在看到这群小妹妹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有了决定。“小妹妹,请等等!”我从商店门外的角落处走出来,轻声地唤住了她们。
她们回头,用一双好奇的、却不谙世事的纯洁眼睛看我,“姐姐,有事吗?”其中一个蓄着长头发,样子很文静的女生冲着我甜甜一笑,问道。
我亦冲她一笑,“小妹妹,能不能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
仍然隐身于商店的门外灯光照不到的角落,我看着那个长发女生在几个同学的簇拥下,拿着我刚刚拜托她们为顾骏城送去的雨伞一步一步地走向顾骏城身边。然后,装作很随意很大方地,将手中的雨伞送到了顾骏城的面前。她的嘴唇在动,我猜,她现在一定正在用我教给她的话,用她银铃般的声音对顾骏城说:“哥哥,这把伞给你用。”
在那一刻,我看到顾骏城一瞬间呆愣住了,却清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接过女生手里的雨伞,而是充满着期待地向广场观望。
明知他看不到我,但我在他的目光扫过时,仍然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身体往角落里再挤了挤。
顾骏城的目光扫视了广场对面的街道一周而无果之后,这才在瞬间软下了身体,状似失落地俯身向那长发女生笑笑,摇了摇头。我知道,他是在拒绝。这在我的意料之内。
但那个长发的女生却冲他纯纯的一笑,接着,拉过他的手,将雨伞放进了他的手心内。她的眼睛在笑,她的嘴唇在动。我知道,她在照着我刚刚教她的话,劝他早一点回家。
然后,完成了任务的一群女生笑笑闹闹地走远。
只余下顾骏城呆呆地站在雨里,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雨伞发呆。但最终他仍然缓缓地伸出手,解下了雨伞的伞套,将伞撑了开来,遮挡着冰冷的雨水。
很显然,我让那个女生劝他回去的话失了效。但至少他不必再在雨中独自一人淋雨了,对不对?
稍微安了一点心,我自角落里蹲下来,静静地,守望着对面那个正在为我等待的人。不能相见,是因为我想要忘记他,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瓜葛。但我希望,我仍然能对他表达我的一分关怀。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和他,曾经。所以,我有我的忘不了。尽管,我的这些心事,他永远也不可能知道。
就这样,我与他各踞一隅,眺望着,等待着,流逝了时间。他,终融不进我的生命;我终不是他的等待……就如同现在一般。我们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坚守着属于我们的等待。
咫尺天涯,莫过如是。
繁华的街道终于在黑夜的催眠下进入了休息状态。商店打烊,关门,原本灯火通明的街道刹时又暗下了几分。细雨霏霏间,整个黑夜就只剩路边几盏路灯还在坚守着它们的使命。
路上偶有路人行过,但大多打着雨伞行色匆匆,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在某家商店的角落,还蹲着一个女人,正注视着广场中央那抹孤寂的身影。
“当、当……”终于,城市广场上空零点的钟声准时响起,沉重的、闷闷的声音宣告了一天的结束。
当钟声响了十二声之后,顾骏城撑着伞,抬头,望向广场中央,他头顶上方的钟声……眼神里,终是一片死寂。
转瞬间,他一把将雨伞狠狠地砸在地上,任由它随风飘零,发疯般地奔向街沿处。那里,今晚一直是他的跑车专属的停车位。
狠狠地打开车门,他身子探进去,从驾驶座前的置物柜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一挥手,狠狠地把东西摔进水洼里,继而愤恨地抬脚,用力地践踏。
“张念伶,为什么你不来,为什么?”我听到他的大吼,在这雨夜中显得有些寂寥的城中央,如同负伤的狼,绝望而愤怒,“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竟然真的不留恋……不,我不会原谅你,我不会!不会!不会!”他歇斯底里的狂啸,狠狠地抬脚,一脚一脚,将那掼在水洼里的踩得稀烂。
终于,发泄够了,他喘着粗气,退开两步,神情落寞着,眼神中的绝望却终被狠戾所取代。一言不发的,转身上车,发动,绝尘而去。
这一次,我仿佛听到了他决绝的声音。
直到确定顾骏城的车真的跑远了,我这才直起身,揉了揉酸痛发麻的膝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对街街沿,他刚刚停靠车子的地方。
离那不远的一洼积水里,那个刚刚被他踩得稀烂的东西正汪在水里,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我走过去,蹲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将它从水里捞了起来。借着路边晕黄的灯光一看,好不容易才把那些已经面目全非的东西看了个仔细——然而,却令我心倏地一阵发疼。
那个被顾骏城踩烂的东西,竟然是两本护照。而那里面,竟然还夹杂着已经看不出去处的……机票。
112
经过这最后一次的等待之后,顾骏城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身边,也再也没有打过电话或发过任何消息给我。他似乎是想要忘记了,也似乎想把我当作一个从来未在他生命里出现过的陌生人。
如今,我和他的唯一联系,就是每天出现在这些八卦杂志周刊上的,有关他的所有绯闻。
前不久,报纸上才疯传说他带着一个刚出道不久的小模特儿去香港赌场一夜豪赌,一掷千金却不以为忤。但很快却又传他与一个选美出身的美女搅在一起,并出重金为其做宣传,度身打造明星形象,果然,该美女蹿红的速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类似这样的新闻几乎天天都在上演,分不清孰真孰假,却增添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我,每每看到这种新闻,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好像顾骏城想用这种方式向我宣告他的存在,也让我不可惑忘对他曾经的伤害。
但这种新闻多了,久而久之,也颇让人倒了胃口。从一开始的惊讶,每篇必读然后坏了心情,到现在可以很平静的拿起报纸一目十行而过,我甚至觉得我与他之间的感情已经变得那么遥不可及。他,仍然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爷,银河天系里最璀璨的星子;而我,却依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为生活奔忙的凡夫俗子,与他云泥有别。
于是,到最后索性不再去看,去听,去想。就这么置身世外,就当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而我与刘俊也未曾再见过面。自他母亲死后,自他坐在花坛里,用他那双流露出悲伤的清澈眼眸,亲口叫我走,亲手送我离开后。
我们都在极力的回避,不想再想到彼此,想到那些让我们伤感到喘不过气来的神伤。
十年,对很多人而言,明明可以改变很多事,却不懂,何以我久久的不能忘怀。
而在刘俊掌理下的威扬集团更是日益的壮大了起来。威扬与日本房地产开发商三洲建康集团合作打造的新楼盘正式命名为“倾世东方”,并且开始破土动工建造起来。由于市政的支持,再加上民众对组合的威扬的看好,“倾世东方”一期工程动工后不久房屋的预售就已经告罄。此次一开头就博了个满堂彩,自然引得另一方的投资商三洲建康的总裁松田仁本极大的重视。于是,在楼盘开盘一个多月之后,这位日本房地产业界的龙头老大又一次莅临Z城威扬集团总部视察业务,并对于与刘俊所领导的威扬的合作报以了极大的信心与决心。
而相较于刘俊和顾骏城公司的风声水起,我所在的报社却陷入了越来越困难的境地,举步维艰。
由于报业集团的划转,以前报社里臃肿的机构和闲余人员在这一次全倒了大霉。以前报社有正式编制的员工共计五六十人,但能随着划转去报业集团的在编人员,由集团报出的名额却只有区区的十五名,而且这还是集团的最大上限!这也就意味着,有三四十个一直拿着薪水不干事或吃着皇粮不作为的报社的老员工会就此断了生路!
这个消息的发布,无异是捅了马蜂窝。报社几乎全都炸开了锅。原本隐藏在知识分子之中尔虞我诈,还能包裹上平和无争的外衣,但此时事关自己的利益,于是乎,报社里开始了一场没有硝烟、却无比惨烈的人性大战。那种比商人更加赤裸的利益关系,那种毫不隐藏的赤裸欲望……在这一刻全都浮出了水面,染红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于是乎,有记者说某日某日看到总编与某责编之间有了某种暧昧。而总编是多好的人啊,有责任心,又严肃又体贴下属……对,肯定是这狐狸精责编勾引他了!现在的女人,真坏,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
于是乎,又有人说了,某年某日的某一天某一处茶楼,他亲眼看见某资深的老记者收下了委托人的红包,有违了新闻从业人员的职业准则,实为新闻从业人员之耻!
于是乎,又有人闹了,说某某某,你已经这么老了,早该退了,可你偏偏占着茅坑不拉屎,还让你的儿子来顶一个职位,你居心何在?
…………
于是乎,就开始了无边无止的内斗。今天拉来一派,打倒另一派;明天,团结另一派,又踹了昨天的友派……原先那些在我眼中温文儒雅的学者,那些荣辱不惊的长辈……在面对利益分配的时候,却向我展现了人性里最最丑恶与狰狞的一面!
由于我之前曾经求去,所以我自成一国表达中立的立场。但是,依赖着报社生存的,如我一样废弃正式编制而改由合同制聘用来的记者们却也不能幸免,终于在抹不开的人情面前,一个个都被拉下了水。平日里的友人,再见面时,已然成为高层拉帮结派下的牺牲品,友谊在此时也显得如此不济。
然而凡事也有例外。
面对报社的风雨飘摇和内部的勾心斗角,黄芳,我昔日里最好的拍档加伙伴却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斥责了报社里老师们此时此刻的言行举止为新时代记者所做出的坏榜样,甚至还一纸辞呈愤而求去。
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一直以“报社如今正在用人之际”为由拒绝我辞职的李主任,这一次面对黄芳递上来的辞职信时,竟然一声不吭地收下,随后通知她去人事部办公室办理一切交割工作的手续!
于是,我在报社里唯一的好朋友,也走了。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黄芳什么话也没说,仅仅是拿起那本陪了她许久的、印有报社字头的记事本,以及那部陪着我们明察暗访、写下了许多高风险新闻的那台照相机……
最后,在她与我擦身而过间,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对我说什么。但到了最后,却头一低,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和我擦肩而过。
剩下我一个人,面对报社里即将要面临的大变革,面对大变革前的狂风骤雨,矛盾得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