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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两天后,当安歌快要到达燕苍山的时候,在山下一个路边小店“巧遇”到了况离,他正买了一壶酒两斤牛肉,准备好东西继续上路。安歌亦是下车来备食物的,二人目光相对,况离微微一笑,“安姑娘怎会在此处?”
安歌想到包裹里的先皇遗旨,不由略微地紧张,“况先生又为何在这里?”
况离道“我要去燕苍山探望我的师父。”
安歌也向店家买了些牛肉和酒,道“那么好巧,我也是要去燕苍山拜访况先生的师叔杨筠松高士。”
“安姑娘,我不是已经告诉你,我师叔他已经……”
“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阻止我拜师学艺,而故意如此说的呢?在我的心目中,杨筠松高士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他应该长命百岁,不是,应该活过几百岁,据说杨筠松高士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公,当初就活到了二百二十六岁,杨筠松高士拜他为师的时候,他已经是二百岁高龄。”
安歌说着话,扯扯自己的衣领,离山越近,风越大,天气这样的阴沉,只怕还要下雪。
从前她与杨筠松在山里生活的时候,像这样的冬天,有时候会被困在山里整个冬天,而耽于享受的淳于光,自然是在下雪之前就彻底的下山,不会再上来,留着况离独自在山里,靠着淳于光留下的口诀和书籍学习。
所以,况离说上山探望师父根本就是个借口,是个不诚实的说辞而已,安歌想到的,况离自然还是冲着先皇遗旨来的。
所以当况离说要搭个便车,借借她的暖炉的温暖的时候,她很干脆地拒绝了。她一点也不觉得愧疚,他对她那样的无义,她不让搭便车不过是个小事罢了。
马车又悠哉游哉地往前走了,安歌故意挑起后面的帘子,懒洋洋地半靠在车里,看着况离在雪白的道路上顶风前行。
下午的时候,终于下雪了。
安歌害怕大雪封山,到时候根本就进不去了,所以明知道在风雪中前进很是危险,却依旧让马车夫加快速度,马鞭在空间啪啪地响,马车在山道上飞速前进,因为新雪的作用,轮子上似乎抹了油,安歌感觉到马车重心不稳,晃得特别厉害,随便往外看一眼,便能看到道路旁边的悬崖。
然而她却仍然在催促着马车夫,“快一点,再快一点!”
眼见天色也暗了,马车夫有点害怕,车速慢了下来,况离便是趁着这个机会追上了他们,挡在马车前面,喝道“安歌,你疯了吗?!你冒雪前进只怕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要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马车夫
趁这个机会跳下马车,对安歌道“安姑娘,小人不能上山,请安姑娘原谅。”
说着,也不等安歌同意,居然扔下马车匆匆往山下跑去。
安歌唤了声,马车夫都没回头,想了想,安歌道“况先生,你是否想搭便车?现在我同意了,不过你要当马车夫。”
况离牵住马缰,“你不能上去,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呢?我师叔杨筠松早已经去世了,而我师父此刻想必也不在山中,你独自进山,连吃的东西都找不到,因为没有任何的食物储藏,山里头的情况我再清楚不过了,万一今日大雪封山,或许你整个冬天都出不来,一定会饿死。”
安歌淡然道“我不在乎,我只要能找到杨筠松高士,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我是不会死心的。”
“你,你真固执!”
安歌看见风雪越来越大,干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这么窄的路,看来马车也是很难上去了,便不如放了这匹马儿生路算了。至于我的死活,况先生不是早盼着我死吗?现在这可是上天想要满足你的愿望,你又何必阻止我呢?”
况离走上前,拉住她,“不许去!”
安歌甩开他,“况先生,我一个女子都不会如你这般怕死,我看不起你!”
“你——”
她的激将法果然起作用,况离气结,却不再拦着她上山,而他自己亦是远远地跟在后面。
风大,雪也大,安歌却迈着坚定的步子。
她有必须要见杨筠松的理由,如果得不到答案,她觉得自己再无法好好活下去了。
漫天大雪,风呜呜地刮着,冷山沧茫,山道上的两个人影越来越小……
……
夜幕彻底的降临,安歌累得气喘吁吁,每吸进一口气,那凉意都让她的内腑冻住,眼前也阵阵发黑,再往前走了两步,脚下一滑竟然摔倒在地,况离见状,飞快地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扶起来,道“据我所知,前面有一个山洞,再坚持一会,只要到了山洞处,可以避避今晚的风雪。”
安歌怔了下,她也知道那个山洞,当年的情景还历历在幕,有一次师父杨筠松让她下山去采买些东西回来,上山的时候正遇上下大雨,山上时有泥泞滑下来,堵住道路,很是危险,有时候泥石流甚至会夺去人命。
况离得知情况后自告奋勇下山接她,当时她已经被淋的从头湿到脚,见到况离简直就好似看到了救星,当时况离就是将她带到那个山洞里避雨。
那天晚上的情景,她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回忆,她记得篝火的温暖,也记得况离身上的味道,因为太冷了,他是靠在她的怀里度过那一晚的。
现在想想,却似隔世之殇,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她点点头道“好。”
这次她没有拒绝他的帮助,二人相扶着继续往前走,大约又过了一住香的时间,就到达了山洞处。
令二人皆愣住的是,山洞口隐约有火光,而且还有烧烤食物的香味儿。
二人对燕苍山都太熟悉了,在况离想来,这大冬天的绝不会有人敢上燕苍山打猎,那么这山洞里的到底是何人呢?莫非是强盗?
而安歌的想法则是,肯定是师父杨筠松,曾经那漫长的冬天,只有他和安歌,还有况离相守于山上,如今她与况离都在洞外,洞里的自然是师父杨筠松!刹那间,她只觉得眼眸深处逼出泪雾来,她咬牙鼓起力气,激动地往山洞里跑去,那声师父差点儿就要出口。
却看到火光掩映下,一个俊美无双的锦衣公子正在转动着手上的野味,回过头来看到安歌,他亦是愣住了,平素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终于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看着安歌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结巴地问出来,“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时候,况离也已经赶到洞口,见到洞内之人,也不由地愣住,接着上前施礼,“原来是齐王爷在此,在下这厢有礼了。”
曹炟已然恢复常态,淡然道“不必多礼。”
安歌终于清醒过来,眸子里浓浓的失望怎么也掩不住,曹炟这么敏感的人又如何能觉察不到,道“看来安姑娘在这里遇到本王,失望得很。”
安歌又怎么好向他解释,在看到洞口亮光的那一刻,她以为是师父杨筠松在洞里?
没法解释,只好反守为攻,道“是失望,因为我没想到齐王爷如此的阴魂不散,我到哪里,您就到哪里。”
曹炟哧地冷笑,“你搞清楚,是本王先来这里的,这句应该反过来说才对。”
安歌其实也就是转移下注意力而已,并没有打算与他恋战,当下围着篝火坐下来,从包裹里拿出牛肉,也找了个枯枝儿将牛肉片和干粮串在上面,放在火上烤,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那已经烤得滋滋冒油的野味上打转儿,曹炟看得好笑,自顾自地拿起那只野味,就做势要独享。
听得安歌道“吃独食者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吗?进门都是客,齐王爷莫不是
太小气了一点?”
她边说边紧张地看着齐王爷的嘴巴,是真的害怕他就不顾一切咬下去,却见曹炟扯下野味的一条大肥腿,趁着油滋滋热乎乎的,向况离递去,“哦,谢谢安姑娘的提醒,本王差点忘了况先生也在这里呢,理应请况先生一起吃。”
况离接过了肥腿,“谢谢齐王爷,那我不客气了。”
安歌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又道“那,那我也算是客人啊!”
曹炟再也忍不住了,噗哧地笑了出来,连况离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安歌的脸一下子红了。
恼怒道“你们笑什么笑?”
曹炟已经收了笑,冷冷地拔下野味的另一条大肥腿,递到安歌的面前,“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女子,就冲着你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厚脸皮,这只大肥腿也必须给你。”
安歌怔怔地看着曹炟,忽然想起一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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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旧居白骨森森()
那一年,她陪同曹煜去完成先皇交待下来的一个任务,在路上与曹炟巧遇,虽然是夏天,却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是曹炟射了只野味下来烧烤,后来却只愿分给曹煜,不愿分给她。
之后,他悄悄地找到了她,并向她道歉,还特意将野味最好吃的部分留给她,然而她却一点胃口都没了,还把他塞到她手里的野味扔在地上,冷言冷语地道“一只野味而已,你休想用这点野味羞辱于我!”
此时安歌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像个小刺猥呢!除了曹煜,对其他任何人她都竖着自己的刺。
曹炟并不知道她正在回忆往事,见她怔住了并没有立刻接住那只肥腿,他也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时便将这热乎乎的大肥腿往自己的唇边送“本王知道,你这个小女子,定是觉得我在用这野味羞辱于你,你们女子都是小心眼,反正你一定会扔了它,不如还是由本王自个吃了,省得浪费。”
他说这话时却不似平时那样的冰冷,甚至带着软糯,神情和语气却都略微地沮丧,他原本就该是个张扬之人,他地位崇高,被人称为战神,他是邾国,可能唯一能够与曹煜抗衡之人,他有张扬的理由和资格,他不该像现在这样,因为一支野味的腿,就忽然变得莫名沮丧。
她及时从他手里夺过了鸡腿,哧笑着道“谁会在乎你那几句冷言冷语!以为这样就会显得你很有杀伤力吗?其实没有,一点都没有,如果用这支腿就可以羞辱我的话,我还是安歌吗?”
曹炟微微一怔,终是一笑,那笑却有些许的怔忡。
安歌也不理会他,大口大口吃起野味。
其实她的心里也是莫名酸楚,就好像经历了重重磨难,终于遇到最亲最爱的人,想对他哭一场,述说全部,偏偏又不可以。
三人抱着各自的目的,也知道不会告诉彼此什么,所以干脆都不问。
好在那堆篝火使洞里非常的暖和,安歌靠在石壁之上,昏昏欲睡。
曹炟和况离却似乎都没有睡意,二人各坐一边,都看着篝火发呆,偶尔往火里扔几支干柴蹂。
这样一来,安歌也无法睡安稳,谁叫她怀里抱着个先皇遗旨,这东西如果落在这两个男子的任何一人手中,实在不能预料会发生什么,所以她也是睡一阵醒一阵,醒了就会检查自己的包裹有没有被动过。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曹炟和况离就算要动她的包裹,也绝不可能当着彼此的面,他们二人已经起到了相互监督的作用,只是她身在局中,一时没有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