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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后,安歌抬头看了眼,只见门楣上书“云梦阁”三字,字迹斑驳老旧,她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感觉。
姬欢在姬成的耳边低声道“此时还是要顺着些安歌,逼迫的紧了,这丫头一急,若将金书铁卷送给了旁的人,我们姬家不是吃大亏了?”
姬成点了点头,同意了。
是以从云梦阁出来后,他们没有再多说什么,姬成只叮嘱安歌,他会在家里等着她回家。
众人散了后,只剩余安歌和夏炚还站在树下。
安歌道“我想再去看看姬宝禄,想必他是应该知道真相的。”
夏炚点点头,二人又返回了云梦阁。
一进门,就听见里头有人大声叫骂,“你这个痨病鬼,你怎么还不死!?你那个狗屁的姐姐,总是狐假狐威把自个当成个人物?须知这宫里,位尊之人多了去了,你们姐弟俩不过是客,竟如此嚣张跋扈!当我们这些人是好欺负的吗?姑奶奶我以前,可是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太后娘娘到现在见到我,也还客气几分呢!”
随着说话声,又传来噗噗用什么东西打在身上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又道“就是,若不是这痨病鬼拖着,上次芊芊郡主挑选丫头,我们很可能就被选去,就是因为你,才拖着我们在这里受罪!你真是该死!”
忽然听得姬宝禄惨声道“好,我死!”
两个丫头惊呼起来,有茶杯被撞到地上的碎裂声,夏炚听闻,立刻往房里冲去,安歌紧随其后。
进入后,看到姬宝禄手中拿着个剪子,尖儿冲着自己的胸口,两个丫头正手忙脚乱的想法剪子夺过来,其中一个犹自不停嘴地道“你若想死,也不能死在我们俩的面前,你是想害死我们吧?不远处倒是有个废井,里头还有些污水,你若跳了那井必死无疑……”
夏炚走过去,一把将剪子从姬宝禄的手中夺过来,同时将两个丫头震开,安歌看到她们,正是刚才被姬静姝责骂的两个宫人。她们自然也是认得安歌和夏炚的,只时齐齐地跪了下去,“夏爵爷,安姑娘,请饶命!”
姬宝禄此时异常狼狈,木然地坐在那里不说话。
夏炚将剪子扔在地上,道“若是再被发现一次,定让你们二人保不住性命,滚!”
两个丫头出去了,姬宝禄低着头,不肯看他们。
安歌的心情也复杂极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对姬宝禄的意见大了去了,是他活活打死了真正的安歌,其后又不惜以毒伤自身而害她差点命丧牢中……
她如今若帮他,连她自己都觉得意难平。
倒是夏炚,坐在姬宝禄身边道“宝禄,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变成现在这样子?”
姬宝禄依旧低着头,一双手却渐渐地握成了拳,喃喃道“夏大哥,我完了,我这一生,都完了。”
说完了这句,无论夏炚再说什么,他都保持沉默。
无奈,二人只好向他告辞,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安歌听到姬宝禄在她的身后道“七姐,我得到这种结果都是应该的,当初我不该那么对你,我错了。”
安歌回眸,见姬宝禄眼睛通红地看着她,脸上满是泪水。
“是不是,姬静姝她——”
“七姐,求你别再追问了,我只有五姐这一个亲人,我这
模样,爹是不会要我了,我也更没脸回到安平郡去,七姐,就这样吧……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以后你们也都别来看我了。”
……
从云梦阁出来,安歌的心情很沉重。
夏炚道“你刚才忽然要求再来探他,是不是知道会发生事情,我们若不来,宝禄在情绪激动之下,恐怕真的……”
安歌低语道“只是有些不好的感觉罢了。”
又道“为何我还要为他担心呢?他并不是值得我担心的人。”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也很微妙的,这时候是朋友,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变成敌人,现在的敌人,说不定将来变成朋友,你与宝禄之间的恩怨,若他还是从前健康的模样,自是不能化解,但他变成现在这样子,以你的性格又怎会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将死之人?”安歌顿住了脚步。
夏炚道“太医们说,如宝禄这样的病,只怕在悉心照顾的情况下,再活个五六年也有可能,若是照顾得不好,随时可能死去,不过你不必担心,想必那位姬五小姐不会轻易让他死去的,否则她就没有留在宫里的理由了。”
安歌没想到,命运这么早就判了姬宝禄死刑。
当夜,安歌也并没有去苏府居住。
因为金书铁卷之事,只怕进了苏府也是被围住问这方面的事情。夏炚很理解她,而且他当时邀她再入苏府之语,也是为了她不被姬成逼迫。为了她住的安全些,夏炚还是把自己在外租住的屋子让给了安歌,竟在谢流云的百福楼内。
安歌不由自主地又感叹了一下夏炚的钱财多,要长包百福楼的房间,没有一定的财力是办不到的,有一定的财力的人,不一定舍得花这钱。
安歌也不客气,当晚入住百福楼,谢流云倒极是殷勤,忙前忙后,安歌一律冷冷对待,真把谢流云当个伙计使。
直到谢流云再也笑不出来,自个知趣地退下。
第二日清晨,安歌来到了安阳城内最大的银号——广昌银号。
进入银号后,她向伙计说了句什么,伙计就把她请到了银号后的小院,由掌柜的亲自接待,安歌报上柜号,掌柜便有点神情不自然了。一杯香茶沏好摆放在她的面前,中年掌柜也坐了下来,“姑娘说的这个柜,可是很久没有人动过了。”
安歌笑笑,“钱掌柜,你们这里租用的银柜不是只需要报出数字,而不会问因由吗?”
“的确是,的确是呵呵,鄙人只是觉得时间有点久,况且鄙人记得,当初来开柜的,似乎并不是姑娘。”
“开柜者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银柜现在是属于我了,钱掌柜我说的对吗?”
“对,对对,呵呵呵……”
钱掌柜有点儿不安地搓了搓手,又道“那么今日姑娘是……”
“开柜。”
“那么,请姑娘随我来。”
安歌却没有立刻站起来跟他走,而是安安稳稳地喝了口茶,问道“钱掌柜,这个柜号,最的有没有出什么事?”
钱掌柜额上的细汗渗了出来,终于道“倒是有好几位陌生的公子,拿了张画像过来,问鄙人画像上之人有没有在此开柜号?”
“他们是谁?”安歌的心怦跳一下,继续问道。
“鄙人并不全部都识得,只知道其中有一位,却是鄙人万万不敢得罪的,乃是,乃是——”
掌柜的很紧张,似乎不敢说出来。
但安歌却马上就猜到了,低声道“当今天子?”
119。争锋(精彩,必看章 )()
掌柜一听,脸都有些白了,忽然像安歌跪了下来,“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这个柜号的,但是鄙人请姑娘撤销此柜号,将柜中物品转移别处吧!”
“钱掌柜,当初租下这柜号时,可是一次性付了五十年的赁金,而且租的是最贵的那种,如今你让我退出柜号,便是不守信用,若这消息传出去,你们银号的生意恐怕会大受影响,况且你当时一定没有告诉那个人关于此柜号的事,如今若再传入那人耳中,恐怕你要落个欺君之罪。”
钱掌柜一听,怔住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安歌将他扶起来道“其实你不必担心,这柜号只有掌柜你知,我知,况且租此柜号乃是只认号,不认人,也不认人名,只要柜号没有泄露出去,不知柜号者是没有权力硬查柜号的。我希望掌柜的还是好好的把自己的生意做下去。”
钱掌柜抹抹额上的汗珠,“姑娘说的对,既然我们银号开了此先例及业务,无论遇到什么事我们都得撑下去,刚才是鄙人糊涂了。”
二人再不多说什么,钱掌柜将安歌领到一间房内。
转动书架上的花瓶,一间密室洞开,这间秘室里,里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是角落放了一只箱子。
安歌看了眼那只箱子,道“掌柜果然守信,那只箱子自进入这里,再没有动过。”
钱掌柜自得一笑,“那是自然,我们广昌银号租柜服务,规矩是一柜一号,所谓柜又不是真正的柜,而是一间密室。密室并不单是设在银号内,而是全城各处甚至是全国各处都有,一柜等于一间密室,除了我钱广昌,无人知道柜号到处在何处,姑娘所用的柜号本来可以更稳秘些,无奈当初那位姑娘看中此处,是以……”
“那也无防,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对对对,当初那位姑娘,亦是如此说的。”
“好了,你出去吧,我放好东西后,自会出来。”
钱掌柜说了声是,就走了出去蹂。
安歌來到那只木箱前,本想打开木箱看看,最终却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至于怀里的金书铁券,却并未放在这间柜号中,再过了片刻,她就走了出来,掌柜的正在那里等待,安歌笑道“掌柜的,我是信你的,此是此柜号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可要双倍的赔偿于我。”
“自然,自然,。”
安歌没再多说什么,道了声再见,就走了出来。
才出门,便迎面撞上曹炟,仆素的青衫,同色青带,身上并无多余饰品,若说奢华,便只有径上带着一枚佛珠,此珠看起来却有些不同寻常,将曹炟身上那种不动声色的尊贵都放大了出来,二人在此遇见,都微微怔住,接着安歌便笑了起来,“好巧。”
暗想,莫非掌柜所说的那几个在问询沈婥是否在这里开柜号之事的人,也包括曹炟在内?他们为什么要寻找沈婥的柜号?
曹炟神情冷冷,“其人无罪,怀壁其罪,看来你是要把你的金书铁券藏起来?”
安歌道“那是自然。”
曹炟哧地冷笑,“在做无用功罢了。”
说到这里,似乎也并不忙着去办自己的事,反而盯住安歌,“听说皇帝让你和况离较量一番,明日你们二人将介入一桩奇案,你不知道知道那件案子的内情吗?”
“你千万别透露给我,我是要与他公平竞争的,事先做好了功课,那是投机取巧。”
“哧——天真!你以为况离会与你公平竞争吗?他要的就是一个嬴字罢了,我刚刚还听说他已经到了皇帝的书房,想必便是求教明日的案子。”
安歌知道曹炟不是会说谎的人,当下竟也觉得自己的确是天真。
眸光抬了抬,“那,那你肯帮我?”
曹炟凤目斜藐,竟不搭理她了。
她倒也乖巧,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地走着,他没赶她,她便一直跟在后面,奇怪的是,曹炟竟带着她走了好几条街,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就在她已经快要累倒的时候,他终于在一处烟雨桥上停了下来,大桥两头的桥廊之下,有卖点心香茶等各类小吃的,曹炟选了一高处坐了下来。
看到安歌还在那茫然无措地站着,他道“过来坐吧。”
安歌这才走过来坐了下来,曹炟忽然道“你们女子真是一点都不聪明,该你们大方的时候一点都不大方,好似男子们会吃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