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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敬向他施了一礼,“王爷,属下发现一个规律,就是每个月都会有三对女子在同一时间死亡,她们共同的特点是年轻、漂亮,尸身与头颅完全分开,鲜血流尽,尸身常常出现在垃圾堆上,与诸多污秽之物混杂一处。”
陈留王转过身来,表示听到了,却是半晌没说话。
上官敬又道:“王爷,属下曾经听闻,有些部族邪教曾用少女献祭,但是很少听闻有这么样残忍的,一个月三次,三次就是六个少女,再这样下去,我们陈留的少女们都要被杀完了。”
“那就从各部族入手查探,新近有没有新进入陈留的异族部落?”
“属下昨日已经派人去查,目前并没有明确的消息。”
“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上官敬从花厅里走了出来,看见院子的白玉兰树下,站着那个异族女子,他的目光有些阴沉地扫过那女子,那女子感觉到了上官敬的目光,不但不回避,反而对着他微微一笑,上官敬却冰冷地转过头,离开了院子。
后面的几日里,上官敬四处查探少女无头案,时不时地带回来一些消息,可是离案情似乎还是很远,很多消息都没有实质性的价值,这让上官敬头疼,甚至有些难以接受,原来上官敬不但是陈留王最信任的部下,也是最得力的部下,如今却在这件事上频受挫折。
从陈留王与这异族女子的数交交谈,尉迟靖得知,这女子的名字叫倾城,一个异族女子取了个如此中原的名字,或许她从小是在中原长大吧。
对于陈留王与倾城之间的爱情,尉迟靖不想多做评价,只是这个时候,尚未出现小尉迟靖,所以这应该是尉迟靖出生以前的时间,那么或许当时她的娘亲,还并未嫁给陈留王也未可知。
心里头的疑问很多,又觉得时光缓慢,陈留王与倾城之间,每日你侬我侬,日子过得极为平淡而平静,无头案虽然血腥,却似乎无法在府内染上阴影,倾城每日里都会亲自做一些好菜送给陈留王吃,而陈留王也时不时地放下公务,为了讨倾城一笑,而挖空心思。
尉迟靖心里挂着曹炟,就想着,不知道这已经过了几天了,还是先出去看看吧!
正在这时,便听到师傅杨筠松的唤声,“靖儿。”
“我在这里!”尉迟靖应了声,只觉得眼前一花,又回到了藏宝室。
感觉自己身体尚好,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忙道:“师父,这是过了多久了?”
杨筠松笑道:“不过是一柱香的时间而已。”
“可是我怎么觉得,好像已经过了数月之久呢?”
“你去探求曾经的往事,时间与现在自然是不一样的。”
尉迟靖哦了声,又道:“师父,你与我父亲曾经相识吗?”
杨筠松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下,却是道:“这些事儿别问我,我是不知道的。”
尉迟靖想了想,又道;“我父亲喜欢上一个异族女子,可是在我听过的所有关于我父亲的传说中,似乎并没有出现这样的一个女子,这是怎么回事呢?”
杨筠松道:“陈留王怎么说也是一个盖世英雄,长得又俊,身边有几个女人算什么?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为师辛苦将你送过去,你尽看到这些,你只关心这些事情吗?”
杨筠松的话让尉迟靖的脸微微一红,“师父,你取笑我,这还不是您让我看到的。”
又道:“看样子他们还要你侬我侬很久,师父,能不能先带我去找曹炟?还有,况离当初也陷在阵中,不知道他到底出去了没有,还有阿火——”听到尉迟靖絮絮叨叨的找这个找那个,杨筠松有些烦,看了看腊烛道:“你先莫要急,其实既然进入了灵珠阵,你又怎么知道自己如今所面对的不是情关?你先要解决好了自己的事才对。”
尉迟靖想了想,“我的情关里,能难倒我的只有曹炟,他既然不在这里,自然这里也没有我的情关。”
她对这点很是自信,见杨筠松似乎是不以为然地哼了声,尉迟靖笑道:“师父不会觉得,我们师徒之间亦有情关吧?说实话,师父明明没死,却装死骗徒儿,徒儿与师父的师徒情差点绝了,更不要提什么情关了。”
杨筠松在这点上,确实是理亏,当下道:“好好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不信为师的话,为师也不多说什么了,不过为师也找不到曹炟那个臭小子,但他身边有一个能打开所有门的人,只是这个人,又是他的一处情关,能否破情关,全在他,这阵就是为他而设的。”
尉迟靖实在是郁闷,“他不是术界中人,为何要针对他?”
杨筠松狠敲了下尉迟靖的头,“他是皇帝!”系
是啊,他是不是术界中人不重要,但他是皇帝,只要是皇帝,任何人便有成千上百个理由,去攻击他。
尉迟靖知道找曹炟无望,亦不想耽误时间,只道:“那我还是去看看陈留王那个色老头吧!”
她把自己的父亲称为“色老头”,完全是因为看不惯他朝三暮四,现在是有个异族女子,将来会有她尉迟靖的母亲,再后来可能还会有兰妃——不是可能,是一定,否则大月氏也不会搅进陈留一族的恩怨情仇中来。
尉迟靖越想越头大,叹了口气,又闭目盘坐,再往那前尘往事的虚空之境而去。
这可能是唯一一次,有机会能够搞清楚陈留秘密的机会,她不想错过,也不能错过。
……再说曹炟,此时正在研究墙壁上的花纹。
研究了片刻,才将目光转到别处。
沈婥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但凡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便微微一笑。
她笑得很美,曹炟却觉得有些恐怖。
“你说,这里与君山,没有关系?”他问沈婥。
沈婥肯定地点点头,“这是灵珠阵。”
“刚才,你还打开了那面墙,把他们都放了出去,那你又说,你出不去,大家都别想出去,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我自然是出不去的,那道青石门我能打开,但我不能出去,我若出去就会灰飞烟灭。但是你们可以出去啊!只是,看我想不想。”
“那你会不会真的放了靖儿?”
“你让我放,我自然要放的,我要的不过是你在这里陪我罢了。”
“那你说话要算数,若你骗了我,我就算死,也不会再留在你的身边。”
“我不会骗你的。”沈婥眯着眼睛笑。
“你知道不知道这个阵里还有谁?况离你知道吗?”
“这——”沈婥显然知道,但她似乎有些不愿意说。
“你必定是知道的,带我去。”
“不行,不行啊。”沈婥忽然焦急地道;“不能去看他。”
“为何?”
“他情关难过,要与灵珠合一,你现在去,会连累你的。”
“那我更要去了,我要看看,他要如何人与灵珠合一?”
“这——”沈婥还是很为难。
“带我去。”曹炟道。
他的语气坚定,再加上有王者之威,沈婥最终没有拒绝,点了点头。沈婥怯生生地看了他一会,终于点点头,“好吧,我带你去,但是你得答应我,只许看,不许做其他任何事,而且你也不是风水大术方面的行家,可千万别冲动呀,要知道一旦卷进去,难以出来了。”
曹炟心里想的是,若找到况离,说不定也能找到尉迟靖,当下点头答应,“好。”
二人穿过数条甬道,在一面石门前站住,只见石门上刻着很特殊的符纹,乍然看起来很是古朴纷乱,仔细一看却也是一个八卦图形的样子,只不过一般的八卦图形都是圆形,而这个图形却是以各种字符为边界,勉强组成了一个扁圆形,而且其中的两条阴阳鱼也是画的极为可怖,好像在浅水里挣扎缺氧,眼睛突出快要死去的样子。
若看清这门上的符纹,应该很少有人愿意踏进这扇门,然而曹炟见之,却迫不急待想要进入,这符纹越是特别,那么况离在门外的可能性就越大。
沈婥有些忐忑地看着他,“真的要进去吗?”
“况离在这里面?”曹炟问。
“嗯。”沈婥点点头。
曹炟于是道;“一定要进去看看。”
沈婥磨蹭了好半晌,终于把自己的手掌按在那符纹上,青石门就发出沉重的声音,往旁边打开。其实曹炟已经数次发现无论去开什么门,只要沈婥手一伸就能把门打开,这时候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查看她的掌心,却赫然发现她的掌心与众不同,手掌中的皮肤光滑异常,没有平常人掌中所见的那些纷乱掌纹,光滑的手掌中心,有一点朱吵似的血红,仔细一看,血红上面还有隐暗的花纹,大概这就是这个灵珠阵内所有门的“钥匙”。
沈婥抽回了自己的手,脸色红红的,“你,怎么忽然这样盯着人家的手看?”
曹炟这才挪开目光,不自然地道:“就是觉得你的掌心很特别,与众不同。”
沈婥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石门彻底打开,沈婥和曹炟一起踏入石门。
入目便见这个房间里,有一蹲人像,此人像看起来非金非玉,周围却被一种淡金色的透明胶着,因此曹炟一眼认出了这个人像正是况离,他盘腿坐在那里,捏着手决闭目养神的样子,而他的身边,坐着一个红色衣裳的女子,却是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的火公主,她的模样看起来悲惨极了,红着双眼,垂头丧气地倒在那里,一只手伸向况离,眸子里是又气又恨又爱又怜的情绪,周身散发着几近崩溃的气息。
曹炟连忙往前走了几步,想去扶一下火公主,却看到自己的手穿过她的身体,好似火公主依旧只是个虚影。
曹炟又试着去摸况离,赫然发现况离也是个虚影。
沈婥走过来,道:“他们就要与此灵珠合二为一了,实体化虚,很快他们就会消失,成为灵珠的一部分。”
曹炟的心一冷,“是不是陷入这里的人,最终都会变成这灵珠的一部分?”
沈婥却又一笑,“当然不是,我和你就可以长命百岁,我们不会变成他们一样的。”
“我如何才能救他们?”
“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不参与他们的事情。”
“他们是我的朋友,我无法见死不救。”
“你,说话不算数!”沈婥的眸子里忽然涌上泪水。
虽然曹炟知道此人并不是真正的沈婥,而是一个杀不死的妖怪,但是自己的确是说话不算数,此刻便有些尴尬,觉得脸有些发烧。人常说,为君者,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怎么能够出尔反尔呢?
又见沈婥的眸子里渐渐地染上怒意,他终于道:“你莫要这样,我只是问你有没有办法救得了他们,你若能救得了他们,我定当非常感激你。你若不告诉我如何救他们,我也奈何不了你,大不了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说着他极郁闷地叹了口气,话虽说的漂亮,心里着实焦急得很。
按照沈婥的说法,这况离与火公主时间再耽误久点,便要与灵珠合二为一,到时候这世上,大概就没有这两个人了吧?
如果这世上没有况离了,那么找到尉迟靖更困难了。
想到这里,他如同坚定了什么信心似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