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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铉得了结论,却并不觉得意外,道:“将冲虚子道长抬出去好好安葬了吧
。”
“是!”
尹铉从帐里走出来,正好看到曹炟就在不远处。
还有盯着碧落行宫的方向在看。
尹铉道:“皇上,以微臣之见,这黑云怕是不好对付,不如早做打算,让附近的百姓早早迁出,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这黑云聚集的越来越多,难道当真没有什么东西能制住它们?莫不是它们最后会大到盖住整个天空?”
尹铉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若真是那样,莫说是安阳,就是整个邾国,甚至是所有的人类都保不住了。
*
这一晚,尉迟靖也是整晚未睡。
她一直抵在门口,仿佛是害怕谁人进来打扰。
直到天微明时,才要站起来,结果身体早已经僵硬,直接爬在了地上。
外面之人听到了动静,连忙唤了声,“靖儿,你怎么了吗?摔倒了吗?”
是夏炚的声音。
夏炚是入夜之时来的,来了后便也靠在门上,其实是与尉迟靖背靠背,只是隔着一道门。
两人没有再多交流一句,各怀心思。
听不到尉迟靖的回应,他开始推门,但是门是从里头插上的,他只恨不得能撞开门冲进来。
尉迟靖好不容易才将僵硬的腿脚活过过来,艰难地道:“夏君,我没事。”
夏炚这才停止撞门,又道:“那你把门开开,我看到你才能放心。”
尉迟靖只好站起来,将门打开,门一开,夏炚便冲了过来,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靖儿,你不要走好不好?”
尉迟靖被他搂的几乎喘不过气儿来,但她想到他就是杀死安氏的人,实在也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伏在他的怀里,于是将他狠狠地推开,夏炚像个牛皮糖,被推开后再次冲上来又要抱住她,却见尉迟靖手掌心里寒芒一闪,接着肩颈处微微一痛,他便不能动了。
尉迟靖用自己的绣花针,点了他的穴。
“夏君,你是堂堂天子,不该为了一个女人而如此纠结。你应该拿出当年的气魄,在安平郡的时候,你隐忍,锋芒不露。但是那时候,曹炟甚至不害怕皇帝曹煜,却对你有几分顾忌,他的直觉是对的,从那时候起,一切便在你的掌握之中了。”
夏炚身体不能动,也不说话,只看着尉迟靖,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果然尉迟靖又道:“昨晚,我想了一夜。我觉得,从安平郡开始,或者从我还是沈婥的时候,下山的那一刻,我便是一个棋子。我不知道下棋者是谁,有可能是我师父杨公,有可能是你,或者说,是你们一起在下这盘棋,你们是对手?还是合作者,这都不重要,总之,事情按照你们的安排在发展,我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是你们能够预想到的。”
说着,她走到夏炚的面前,眼眸里有淡淡的泪雾,“当年,你说你是为了救我,才娶我做八夫人。我是相信的,夏炚,我相信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你都没有爱过我一丝一毫,若你爱我,不会看着我,在这样的漩涡中,越滑越深,无法自救!”
夏炚从她的眸底,看到了她的痛苦,以前,他总以为她是坚强的,因为她比别人多活了两世,因为她遭遇过背叛也为爱情疯狂过,他以为,这发生的所有终于磨掉了她的棱角,让她可以变得现实些,然而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没有
。
她之所以痛,是因为她还是曾经的那个她,就好像当初仍然在燕苍山上,每发跑很多路去探望师兄的那个怀有赤子之心的傻姑娘。
她之所以痛,是因为她历经了三世,依旧有放不开的执念。
“不是的,靖儿,不是这样的!”夏炚着急地喊叫着,然而却如此的苍白,他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呢?
果然,尉迟靖又道:“夏炚,一切都回不去了。当年,在你杀了安氏,将我迫上回安阳之路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头了。我注定是一颗孤独的旗子,是的,我失去了我的爱情,我可能永远也不能与曹炟在一起,但是,我与你之间在一起的机会,却是在那时就断绝的。”
夏炚的眼眸蓦然睁大,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必须放我走,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的仇人,不止是曹家,还有你夏炚,你留我下来,我为了给安氏报仇,迟早也会控制不住杀了你。”
她说完,直接回到榻上,拿起昨天收拾好的包袱。
“我走了,再过一个时辰,你便能动了,不必相送。”
“靖儿,你听我解释!”夏炚急急地道:“是,当初我的确认为你只不过是一只棋子,但是我后来,真的爱上你了。至于杀害安氏,是我这生做的最错的事情,我一直都在忏悔,靖儿,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说起来,安氏并不是你真正的娘亲!陈留王却是你真正的父亲,你身上流着陈留一族的血,你怎可回到你的仇人身边!”
“既然他是我的仇人,我自然是要回到他的身边,否则如何报仇呢?夏君,我顺便也会问问他,当初,他到底有没有给你那个承诺。”
“这是真的,我没有说谎!你只需问他,当初他与夏君,是否在牢里做过承诺!拍了手掌!是他他同意,夏君将你带走的!”
夏炚知道自己是绝然拦不住尉迟靖了,焦急地喊出这几句。
他不能动不能转身,而尉迟靖此时已经出了门。
听得尉迟靖道:“我会问他的,夏君,如果证实你说的是假话,我不会原谅你的!”
就这样,尉迟靖径直出了皇宫。
在路上遇到了明云夕,自从上次二人分开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明云夕上下打量着她,已经明白她这是要走了。
“靖儿,之前的事,对不起。”明云夕有些尴尬地道。
“都过去了。”尉迟靖笑着走过来,“今次一别,恐怕后会无期,夕夕你要保重。”
想到二人共同经历的事情,明云夕的眼眶还是禁不住红了下。
若是没有夏炚,她们必定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明云夕忽然抱住她,“靖儿,你也要保重。”
尉迟靖点点头,二人就此告别。
出现皇城,只见萧齐君和巫雅早已经坐在马车里等着,尉迟靖向二人点点头,便往后面的马车而去,却见巫雅向她招招手,“先上我们的马车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向陈留公主请教。”
尉迟靖看向萧齐君,他也点点头,尉迟靖只好先上了他们的马车
。
巫雅很八卦地道:“我以为夏君是决计不会让你走了,你是如何出来的?”
却听得萧齐君道:“这还用问?当然是慑于我萧齐君的威势,夏君是个聪明人,不可能因为一个女子,便与我堂堂萧齐君闹不和。”
“是不是当了皇帝的男子都这么妄自尊大?”巫雅说。
巫雅其实说出了尉迟靖想说的话,刚才还很抑郁的心情因为这二人之间的对话,不由地噗嗤笑了出来。
萧齐君有些恼怒地看着巫雅,“美人,你能不能在旁人的面前给本君留点面子?”
巫雅笑得捂住肚子,之后过去在萧齐君的脸上巴嗒亲了一口,萧齐君这才没那么生气了。
当然这么一搅合,尉迟靖却不必回答巫雅那个问题了。
马车辘轳往城外行去。
这时候,明云夕已经找到了夏炚,好在她也是有些武功的,利落地为夏炚解开了穴道,就见夏炚的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儿站不稳。明云夕赶紧将他扶稳,夏炚问:“她呢?”
明云夕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指谁。
当下道:“她已经走了。”
夏炚推开她,就往门外跑去。
明云夕也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等到明云夕气喘吁吁爬上城楼的时候,只见夏炚站在城楼上,目光投向远方。明云夕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是萧齐君的队伍,已经到了城门口将要出城。
夏炚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明云夕轻轻地抱住他的胳膊,“夫君,你千万莫要拦她,她去了邾国,解决了该解决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回来。但是你现在去拦她,她或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队伍到了城门口,萧齐君拿出通关令碟,队伍顺利出城。
终于彻底消失在夏炚的视线里。
听得明云夕又道:“夫君,我们能不能好好爱一场?就好像和帝与陈留公主那般,认真的爱一场。”
夏炚没有回答,他是听到了这话,可是这话没进入到他的脑海里去。
他脑子里都还是有关尉迟靖的一切影象。
……
萧齐君的队伍出城后走了半日,巫雅就受不了了,到了一个看起来很热闹的驿站,便定要休息,说明天再走。
巫雅玩心重,萧齐君都习惯了。
而尉迟靖既然是借着他们的队伍去邾国,所以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众人便在驿馆住了下来。
尉迟靖的房间靠着最里头,将行礼放下,便也打算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一开门却见聂玉郎和翟白站在门外,尉迟靖不由笑了下,“就知道你们会赶上来的。”
聂玉郎和翟白道:“我们早就想走了,公主这次的决定是对的。”
尉迟靖可不想论对错,这次回邾国,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是以什么样的目的回去的,她只是觉得有些事应该让它结束,而不是这样一直拖着。但到底怎样结束法,连她自个都不知道,或许,要问过那个问题,得到那个问题的答案之后才能做决定吧?
第494章 知道人怎么成魔的吗? 八千()
三人一起下楼,找了张雅座坐着,翟白道:“公主,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何事?”
“是这样的,既然有邾国萧齐君护持,我和聂兄便觉得这一路上,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所以我想让聂兄先行回邾国,毕竟皇上那里此时可能更需要人。想必黑云的事情,公主已经听说了。逆”
尉迟靖点点头,“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至于——”尉迟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聂玉郎道:“白老爷子,你说错了吧,是你要先回邾国,而我是奉皇命必须要保护公主的,所以我必须要留下来,亲自保护着公主才放心。”
翟白道:“谁不知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留下来只是为了寻找刘凌儿!你的眼睛每天都盯在别处,哪里会好好保护公主?总之,是你先回邾国,明白吗?”
“白老爷子,您这样说就不厚道了,当年您也曾像我这么年青过,那时候你若是能好好把握机会,找着一个红颜知已,也不至于现在就孤零零的天天和我这个大男人混在一起!你想让我和你落到同一个地步吗?现在我是有这样的机会,我与那刘凌儿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我的心已经被她勾走了,这无关乎我在邾国还是在去邾国的路上,所以,你的理由不成立,还是你先回邾国。”
翟白被他的话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
还是尉迟靖赶紧道:“白老爷子,您向来足智多谋,此时和帝身边可能是需要您这样的稳重人,聂玉郎不过是一介武夫,回去后怕也帮不了多大的忙。不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