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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炚也有同样的疑问,又问道;“赫赫亦是公主,却不知她的父亲是——”
韦西道:“赫赫公主本是大将军王的女儿,只因为要和亲邾国才破例晋为公主,当然这些事其实都不重要,想信夏君只是不明白,似乎算起来,邾国对我大月氏似乎有功,因此我应该感谢他们,而非恩将仇报?髹”
“既然韦西大王如此坦白,那么夏某洗耳恭听。”
“此事,与皇子恪的母亲,兰妃有关。”
关于兰妃的事情,夏炚和尉迟靖都是听说过的,当年兰妃身怀六甲,却出逃大月氏,并且在曹项追到大月氏的时候,大月氏国君否认这件事。可是在曹项去世前夕,兰妃的儿子皇子恪却有了消息,曹项原打算将皇子恪接回,皇子恪却又病倒,皇子恪真正归来的时候,曹项早已经归天。
而兰妃,始终没有什么消息。
韦西继续道:“兰妃——司徒兰,当年从邾国逃出,遭遇到了邾国的追杀,她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子,可是曹项不愿放过她。而带着她出逃之人,终觉得事情闹大,在关键的时候居然放弃了她,好在她命不该绝,后来居然遇到我的父亲,兰妃顺利产下了皇子恪,并且改名换姓成为我父亲的宠妃,然而,数年前,父亲因为大月氏被乌弋山逼魄,求助于邾国。
父皇承诺皇子恪将要被送回国,兰妃极力阻拦无果后,居然向皇子恪下毒,虽然发现及时,保住了一条命,终是回天乏术,缠绵病榻半年后,依旧撒手而去,兰妃伤心过度,又怨恨我父皇的绝情,竟然将皇子恪交出以换取救兵,又怨恨曹项害了她一生,使她宁死也不愿回邾国,又怨自己胆小,居然怕到将自己的儿子毒杀,在皇子恪死后不久,兰妃也死去了。
然而死去之前,却留下了遗言,让我父皇诛灭邾国,为她讨回公道。我父皇没有做到这件事,却在最后传位的时候,将这个遗言又留给了我,因此我是有责任去讨伐邾国的。”
尉迟靖观察着韦西的神情,觉得他并不似在说谎,然而这件事依旧说不通,一个女子,一个逃妃,不管当年出了什么事,她怀了孩子还要离开曹项,自然是因为心灵受了伤害,可是到底亦是她背叛了曹项,并且后来遇到了良人,也算是平稳过了十几年,为何到最后,却如此的痛恨曹项呢?
韦西大约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因此说到这里,便没有就此事再延续讨论,只道:“本来家丑不宜外扬,但是我父皇的遗召,我是需听的。父皇虽然没有给我限定时间,但是讨伐邾国之事,乃是势在必行,况且如今的机会很是好。就算车渠国王不为自己的女儿讨公道,夏君却必须得为自己的女人讨公道,对吗?”
看来,韦西是一定要攻打邾国的。
一时间夏炚也不好生硬地告诉他,如今的天烬皇宫内,可是有两位相貌一样的“皇帝”。
默了下,他才道:“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韦西笑道:“自然,这么大的事,当然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不过车渠国王出尔反尔必有原因,还希望夏君好好的调查一下,莫要让邾国之人钻了空子。”
“自然,自然。”
……
几人谈到此处,似乎已经了解了彼此的想法,也必须给对方考虑的时间,因此没有再继续深谈,便在永和宫告辞。
夏炚和尉迟靖回到金府别苑,明云夕一见到他们,便激动的热泪盈眶,“你们去哪里了?一晚上没有回来,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如今的她,因为病弱,更需要照顾,心灵似乎更欲加的脆弱,对夏炚甚是依赖。
尉迟靖笑着道:“你莫要焦急,我们只不过去皇宫里溜达了一圈。”
想了想又道:“说不定哪日,你也需要去皇宫里溜达一圈。”
明云夕很是诧异,不明所以地看向夏炚。
夏炚也不明白尉迟靖这么说的意思,但见她似乎有些疲累,便道:“好,有什么事等休息好了再说吧。”
……
这日傍晚时分,韦西再次被请到大殿内。
石隐笑问,“韦西大王,现在可以说了吧?来到此处的真正原因。”
韦西有些疑惑,四处看看,发现石隐将殿内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诺大的大殿只有他们二人。又想着,夏君如此问,难道是要给听壁角的人演戏?可是那日在永和宫内相谈的时候,却并未提及这方面的事情,韦西脑子迅速转了几圈后,笑着说:“其实本大王来此,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问一下,有关诸国联盟,夏君是否有写同意书给车渠大王。”
石隐的笑容深沉,“原来是此事。本君已经写了同意书给车渠大王,与他达成一致,但凡是有关诸国联盟之事,我都是很支持的。这次必然要将邾国拿下才好!”
韦西的眼眸微微一亮,以为这便是夏君给他的答案。
于是道:“即是如此,太好了!”
石隐又道:“今晚本君设了晚宴,介时,还请韦西大王参加。”
“一定,一定。”
二人谈了几句,韦西便告辞了。
回到暂住的宫苑,却见赫赫面色忧虑地站在树下。
“赫赫,怎么了?”韦西轻轻地拥住她。
“我刚才听到宫人们说闲言碎语,原来敬恒皇帝似乎也在宫中,他现在是落迫了,令人意外的是,竟成为了夏君的座上宾。并且二人关系及好,似有断袖之谊。”
“哦?”韦西大为诧异,想起刚才与石隐见面的情景,忽笑道:“这夏君细看,其动作和神情,的确是有几分女子的娇柔造作。先前听他大胆围困安阳,失败后又马踏千里江山,总以为他必然是个非常果敢的男子汉,没想到——”说到这里他摇头笑着,言语中亦是嘲讽之意。
赫赫也是微微皱眉,“其实这夏君,以前在邾国皇宫的时候,也曾远远见过,亦听说过不少他的传闻,那时候他还是翩翩君子,干净而清正,未听有此污名,如今却是令人太,太意外了。”
“人是会变的,就像当初,又有谁会想到小小平王院,居然藏着未来的大月氏皇帝与皇后?”
“那敬恒皇帝为人阴挚,有他出现的地方必有阴谋。韦西,你我二人还是小心为妙。”
“我倒不这么认为,若他真的是夏君的座上宾,那么夏君出兵邾国的机会更大些,敬恒皇帝难道真的愿意把国家江山拱手相送予和帝曹炟?就算他自己得不到,他也不会想让邾国平平安安的,以这一点来看,反而是对我们有利。”
“可是,敬恒皇帝居然与夏君在一起,你不觉得这件事从逻辑上说,实在太不通了吗?”赫赫依旧愁眉苦脸。
韦西怔了怔,仔细想了一下,才拍拍自己的脑袋。
“倒也是,夏君才是当年围困安阳将敬恒皇帝赶出安阳的罪魁祸首,二人之间应该是水火不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才对,绝不该成为好朋友的。”
韦西说完,再与赫赫的目光对上,二人皆有些震惊和错愕。
赫赫又道:“不过夏君的作为的确也是很令人奇怪,谈话让我们去永和宫谈,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他可能被敬恒皇帝控制了,他与我们谈话的时候之所以选择在永和宫,是为了避开敬恒皇帝。”
二人越分析,越觉得这次的事情,怕是严重了。
当夜的晚宴,倒没有大臣相陪,石隐携了傅皇后与苏贵妃二人,而韦西也只携了赫赫。因为白日里石隐的话,韦西对今夜的晚宴其实还有所期待,酒过三巡之后,又提起有关诸国联盟之事,话里话外呢,是希望石隐能够移驾往车渠国一趟,因为现在各国使臣都聚集在车渠国,如果夏君能够号召一声,诸国相随的可能性更大些。
石隐听完,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爽快答应了。
韦西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了,因此喝得有些熏熏然,晚宴散后,被赫赫扶回居住,一进门,赫赫便又从手心里拿出张纸签,“韦西,你瞧这个。”
韦西看了眼,居然又是相邀永和宫相谈的纸签。
“这个夏君,在搞什么鬼把戏!”韦西喝得有点多了,跌跌撞撞地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这是他的地盘,他却老跟本大王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刚才晚宴之上,该谈的都谈妥了,他若是真的受制于曹煜,就别做这些承诺,既然已经承诺,就没有反悔的余地,赫赫,今晚,我们不去。我们不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不太好吧。”赫赫有些犹豫,今日她喝的并不多,只是仔细观察了夏君,觉得韦西形容得很好,这夏君有些动作会过于娇柔造作,扭捏作态,实在像是女子才会有的动作,眉稍眼角的情绪也过于粘稠,席间,身边虽然相陪了傅皇后和苏贵妃两位美女,但他却只是照顾她们吃喝,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她们。
这实在是——
赫赫还想说什么,见韦西居然是爬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当下只能扶起韦西,艰难地将他扶至榻上,亲自安顿他睡好,推好了被角。
看看时间,居然也快要到约定的时间了,咬了咬唇,她独自往永和宫而去。
情况与上次一次,到了永和宫,便见夏炚身旁只跟随一个小宫人,永和宫内很冷清,烛火孤独的跳跃,与刚才晚宴时丝竹舞乐的热情场景完全不同。
赫赫进入后,便仔细地打量着夏炚。
倒与在大殿之内所见的别无二至,只是动作间更见男子的洒脱和锋芒。
赫赫坐了下来,向夏炚道:“对不起,夏君,韦西喝醉了酒,无法过来。”
韦西不能过来,夏炚眸子里的失望一闪而没。
赫赫却是笑道:“有些事我也能够做些主的,所以夏君有什么话,不防直接与赫赫说也好。”
夏炚犹豫了下,刚想开口说什么。
忽然赫赫却站了起来,走到夏炚的身边,道:“夏君,我先敬您一杯清茶。”
原来案上虽然未置酒菜,却备了一壶清茶。
夏炚不明所以,但也还是举杯,“赫赫皇后客气了。”
二人将茶饮下,赫赫忽然再离夏炚近了些,并且忽然很不雅地探头,在他身上嗅了嗅,然后面色大变,手中的茶杯都不由自主地扔在了地上,然后狼狈爬起来,警觉地从腰间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弯刀,对着夏炚道:“你不是夏君!你即不是他,三番两次约我们至永和宫,到底有何企图?”
气氛一下子僵硬下去,对比赫赫的紧张,夏炚是有些尴尬,而一直在旁的小宫人尉迟靖,却忽然笑了下,将头上的帽子取了,露出一头长发,昏黄的灯光下,她的面容依旧被映照得很清楚,一双澄明的眼眸里都是笑意,“我就说,今日赫赫皇后一定会识破你的身份,你却不信,现下却输了吧?”
夏炚苦笑一下,“靖儿,你是卜出来的,还是推测出来的。”
尉迟靖道:“不告诉你。”
说着,她也不怕赫赫的弯刀,笑着走到她的面前,“赫赫皇后,还记得我吗?”
赫赫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继而有些讶然地道:“你,你是安歌姑娘!”
赫赫与韦西都曾与安歌打过照面,再说安歌当年亦是敬和皇帝时期的红人,众人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