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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骊芒布置好了陷阱,便背了弓箭锐矛和她放在他腰间皮囊里的几块烤肉要外出打猎了。
木青和小黑一直送他到了陷阱口。她把刀塞进了他腰间的皮囊里,看着他踏着横架在陷阱上的梯子出去,再收了梯子藏好,高大的背影就消失在了山壁拐角处。
这么小的刀,对他狩猎或许没什么大帮助,但胜在锋利。她只是希望能稍微帮到他些,在他独自外出打猎,而不是像从前那样有伙伴在身边照应的时候。
她故作镇定地跟他说不要走得太远早些回来的时候,他看出了她眼里隐藏着的一丝忧虑。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又用力揉了下她的头发,朝她笑着点了下头。
骊芒天生就属于这片丛林,是这林子里最英勇的猎人和战士,自然也是丛林的宠儿。
她对自己这样说。
木青朝天吐出了口胸中的浊气,开始了自己忙碌的一天。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昨天的水潭边把猴子们因为意犹未尽而投掷过来砸他们的果子都捡了回来,装了满满一大包的树叶。虽然有些已经被撞破了,但洗净了晒干成脯的话并不影响。山谷外或许有更丰盛的果实,但她不敢贸然外出。只能在这里尽量储存她能找得到的食物了。
猴子们经过一夜并没离去,看起来是这里的老住户了。木青弯腰去捡的时候,惊动了密枝上的猴群,纷纷又探出头来朝她吱吱呀呀地呲牙咧嘴,看起来并不怎么友好。估计是不欢迎她这个不请自到打扰了他们平静生活的新邻居。但是木青相反,她对自己往后能多出这么一群邻居很是高兴。至少骊芒不在的时候,听到它们的叫声,哪怕是愤怒或者威胁的叫声,她也会觉得不那么寂寞。
大概是秋实季节的缘故,这群猴子十分挑嘴,它们栖息枝桠下面的地上掉了许多果子,有些是有腐烂或有虫咬痕迹,但大多看起来是啃咬的印记,估计是猴子们咬一口嫌不好吃随手丢掉的。她本来是想都捡了过来洗净晒干,又有些担心被远古猴子们咬过的果子会不会带了什么奇怪病菌,所以虽然感到可惜,终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去边上低矮些的树枝上摘些她能够得到的果子。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吃了几个果子,就坐下来重新修补了自己昨天的那张网,把收口处的结头尽量弄平滑,并且加宽了网身,然后再次布在了昨天的溪流处,等着肥美的鱼儿自投罗网。这种用鲜藤编织的网估计用不了几次就要报废,但在找不到更合适的材料之前,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大不了一张坏了再编一张。下水布网的时候,她想起昨晚骊芒问她怎样捉到鱼,她带他看了她的网,他当时露出的那惊讶又称赞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又小小地肤浅得意了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每一个到此一游的筒子……
谢谢大家。
三十八章
小心地用石块把网压牢,木青就拿着石斧和椰果壳往山崖后的那片荆棘地去了。
小黑跟了她一段路,等发觉她是要往那片荆棘地去,大概对昨天的经历还心有余悸,绕着她嗷嗷的跑了几圈想阻拦,但架不住是跟屁虫,最后还是跟了过来。只是在她砍去荆棘挖土取盐晶的时候远远地站着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沉响声。
木青收集了好几壳混了各种杂物的盐晶,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洞穴。将近一天的时间里,她就重复不断地在做两件事,煮盐和收网。到了下午的时候,除了要留下取水用的几个椰果壳,其余都已经装满了盐。这一天她也收了五网的鱼,她数了下,正好八十条,各种各样的鱼都有,最多的是一种体背灰黑,腹部银白的鱼,最大的一条有好几斤重。她应付不了,只好把它放在草丛里,等它死了这才刮鳞破腹抹上盐,和其他处理过的一样,用草茎穿过鱼嘴挂起来晾晒。杀鱼的时候,她还想着哪天等骊芒有空,就指使他挖个小池子出来养鱼,这样不但捞鱼吃方便些,还随时可以吃到新鲜的鱼。
太阳西沉的时候,木青渐渐有些无心做事了。把因为煮盐弄脏洗过晾干了的衣服套回身上,就带着小黑到了那道壕沟处翘首等着骊芒回来。
骊芒没让她焦心多久,在黄昏收起它最后一道余晖之前,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峡谷入口的拐角处。
木青兴奋地叫着他的名字,朝他挥舞着手。就好像他并不是今早才离开,而是长久未归的良人终于回家了的那种感觉。
他今天的收获颇丰,两只看起来和山羊有些像,但要大了许多的狍子样的动物,一长串用枝条绑着的野鸡山禽,还有一大包他回来时顺路采摘过来的果子和各种野菜生菌,他知道她喜欢这些。
木青帮他拿果子包,伸出手的时候,骊芒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上的好几处伤口,那是杀鱼的时候不小心被石片的锋口划破的,指头也因为泡涨了一天的水有些泛白起皱。
他显得有些心疼,握住了她手。
木青若无其事抽回了手,笑容满面地挽着他一道回洞屋里去。
晚上了。骊芒坐在外面就着月光磨着他的武器和石刀。武器是他自己打猎要用,石刀是给她磨的。
刚才看到了她白天悬挂着晾的这么多鱼,想起她手上的刮擦痕迹,他觉得很是心痛。她的手又软又滑,摊在他的手心被他捏住时柔若无骨,他更喜欢它在晚上碰触自己肌肤时带给他的那种感觉。他不想他这么辛苦。其实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他相信自己也可以养活她的。吃东西时他忍不住跟她说了,她却只是眼睛晶亮地看着自己笑。他对她的这种笑向来就无法抵挡,知道她不会改变主意听自己的,就要把军刀还给她,这样她可以省力些。但她又说不要。他没辙了,只好给她打磨出一把锋利的石刀,好让她明天干活的时候能顺手些。
木青拣出昨天特意留下的一根细细的兔骨,到了外面央骊芒磨出针尖,再用军刀上的钻孔器在稍宽的尾部钻了个孔,一根针就出来了。她欢喜地接过了骨针回到了内洞,把自己的那个背包拿了出来,用剪刀挑断了包上布片的缝合线,慢慢地拆出了好几片大大小小的布料。
她想用这些布料做给自己做套胸衣和小内裤。
原来的那条内裤丢了之后,她就一直真空到现在。而且上身没有胸衣的衬托,不但跑路疾走时感觉不便,更担心长期下去会提早下垂。把包拆了,用帆布做套绑结式的内衣是她之前就有过的念头。现在有些安定下来了,正好趁着晚上有空,她便动手了。
她坐在火堆前,把布料摊平了放在地上。下剪前,她仔仔细细想着怎样裁剪才既省布料又穿着舒适,用手在上面比划来比划去的。就这么几块布,她不敢随意下剪,万一剪坏那就没得补救了。等终于想妥了,就用烧焦的木棍一端按着设想在布料上画出了形状,然后用剪刀小心地剪了下来。
骊芒进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在那里飞针走线。好奇的拎起了她身边一块已经缝好的东西,看起来觉得有些眼熟,想了下才想起来和她从前贴身穿过的小东西有些像,只是前面多缝着两条带子。而她手上正在缝的那东西更奇怪,圆圆的两片布料连在一起,就像……并排扣住的两只碗。
他的女人脑子里总是会有一些他意想不到的奇思妙想,他也见怪不怪了。所以并没怎么样,只是坐在她身边看着。
木青缝好了肩带,把用来捆绑在背后的两根带子也牢牢钉上去,最后仔细地用密针把兜罩的边锁牢防止毛化,一个自制小可爱就出来了。她立刻脱掉了外面的衣服,试穿了下。
当系好了后背的两根带子,她还真的有些佩服自己。从前连缝个纽扣时针脚边都对不齐的手,现在竟然也弄出了这么合身的小可爱。而且肌肤碰触到用旧了的有些发软的帆布料子,感觉也还不错。
骊芒看着包裹住她胸口处大半挺翘丰满的小可爱,比当初第一眼见到她那小内裤时还要来得吃惊。那两个碗一样的东西竟然扣在了这里!
他直直地盯着她半遮半掩中间现出的一道深深雪痕,一动不动。
木青被他的反应逗得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正要解下来打算明天洗洗再穿,他已经伸手过来隔着布料重重揉捏了几下,然后探手到她背后一下扯开了绳结。
或许小可爱最初的发明,就是为了让女人穿上,然后再让她的男人把它解下?
木青被他抱到睡觉的地方时,脑子里居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一转眼,他们在这里安家已经快两个月了。初秋的凉渐渐变成了深秋的寒,远处的丛林一眼望去,虽然仍是深深浅浅的绿,但这绿中已经渗染进去了片片金黄。
最近已经很难采到像从前那样汁多肥美的果子了,枝头仅存的一些也都有些枯黄萎缩。但木青并不十分担心。她已经储存了许多的鱼干、干果、晒干的各种野菜、蘑菇,还有在附近挖来的饱含淀粉的植物根系。骊芒几乎天天出去打猎,每天多多少少也都有收获。他们的肉和得到的各种皮毛也越来越多。这些东西连同柴火,都被木青收藏在他们居洞边上的另一个较小些的洞里。木青把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每天至少要去巡视个两三次,摸摸这个,数数那个,算着可以够她和骊芒吃用多少天。
看到这个洞被越来越多的东西填满,她心里会有一种充实感,就连从前闻了唯恐避之不及的腌货散发出来的味道,现在也会叫她十分满足。
他们现有的皮毛中,木青最喜欢的就是那种像狍子的动物皮。她听骊芒提过,说这东西丛林里经常可以撞见,夏天因为天热,皮上毛不厚,只有短短一层绒,可以做现在穿的衣服。等天气再冷些,毛就会厚实起来。他们聚居地的大部分人从前过冬时就是靠这种皮毛来御寒的。
木青把剥下来的一整张皮洗了晒干,用骊芒教她的方法,浸泡在烧过的草灰水里一个昼夜,再把皮子阴干,不但气味淡了,摸上去柔软了许多,附在上面的毛也比较结实了。只要两三张这样的皮就可以拼成一张垫褥。她和骊芒现在就睡在这样的皮毛垫褥上,下面摊了厚厚的干草,晚上挤在他怀里,身下是柔软的绒毛,不用烧火堆也很温暖。并且她和骊芒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就是用这种较薄的皮缝出来的,很适合现在的天气。
木青这几天有些烦恼。烦恼的来由就是她的邻居猴子们。
这群猴子看起来没有储存食物的习惯,之前果子丰盛的时候咬一口丢一个,毫不心痛,现在眼看着没有从前那么多的吃食来源了,竟打起了木青放在外面晾晒的肉干鱼干的主意了。木青起先还不知道,后来发现晒在外面的东西总是莫名地会少掉,以为是小黑在捣乱。等教训了小黑看牢了它,发现照样会少东西,留心观察了下,这才发现竟是猴子偷去了。
猴子吃荤,木青这才是第一次晓得。本来偷点东西吃也就算了,最烦恼的是渐渐地这些猴子胆大了,不但连吃带拿,还会把拿不走的东西丢在地上弄得一塌糊涂。而且奇怪的是,猴群的猴王不是她从前认为的某只公猴,而是只很大的母猴,机警又凶悍。有时候她过来赶,母猴甚至还会一边带着猴子猴孙们一哄而散,一边朝她呲牙咧嘴地威胁。等她忙别的去,又立刻聚了过来。弄得她接连几个白天都做不了什么事情,只是和这群猴子玩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