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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早就告诉过骊芒了。
木青从他手上夺回了围裙,蹲□去重新折起来放好。等她抬起头,骊芒已是不见了。心中有些惴惴,急忙掀开门帘探身出去,果然看见他朝娜朵家的方向去了。
还很早,聚居地四周的林子里还笼罩着一层很浓的雾气,人也不多。木青追到娜朵家棚屋前的时候,看见骊芒神色看起来很是恼怒,娜朵正拦在他面前,睁大了眼睛,显得又惊又惧,两人像在争执什么。一边的由由几个和娜朵家的男人呆呆地在看。
木青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但猜也猜得出来,十有八九是为了呶呶前次划破蛇皮的事,看样子好像骊芒要去找呶呶责问?然后娜朵在拼命拦他?
娜朵看见了木青,眼睛一亮,急忙指着她又飞快地说了串话,木青听到她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骊芒回头,看了她一眼。
木青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面上带了笑,笑容里是宁静的安抚之意。
骊芒看了她一会,面上的恼怒之色渐渐消了去,甩开了娜朵还扯着他的手,大踏步到了她面前,抓住了她手往自己棚屋里带回去。走了几步,低头看见她还是赤脚,停了下来略想下,示意她站着别动,自己扭头又往娜朵家去了。
木青刚才有些心急,慌慌张张跑出来时也没感觉,现在脚底板倒确实感觉有些咯了。站着等了一会,见他很快就弯腰从娜朵家出来,手上居然拎了一双鞋子。
这确实是一双鞋子,只不过整双都是用动物的皮毛包接起来的,看起来厚重无比,应该是冬天雪地里穿的。木青翻了过来看了下,底也是不透水的动物皮,和鞋面牢牢缝在了一起,针脚细密,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娜朵的手艺。
木青有些苦笑不得,大热天的叫她穿这种『雪地靴』,但比起光脚或者穿那双一踩就咯吱冒水的运动鞋,这对她那双娇气的脚来说,看起来是唯一的方法了。
骊芒已经蹲了下去把她脚套进了鞋里。虽然有些厚重,尺寸也略大了些,但还算稳当,抬脚也不会掉出去。见他抬头望着自己似乎有些歉然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下他头顶的乱发,轻笑了下。
骊芒站了起来,顺着她呵呵傻笑了下,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欢喜之意。
这场小风波过去了几天,木青夜里留心观察骊芒举动,更加证实了自己起先的想法。他会亲吻搂抱她,但到最后却始终没有发生那种事情。
对于自己沦落成生育机器,木青不过纠结了几天,也就没放在心上了。倒是有时看他明明很是情动了,偏又忍着,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甚至于心不忍,怕他万一真憋出了什么问题就罪过了,又恶作剧地想着哪天自己要是实在看不过眼去了再去勾引下他,不知道会发生情况?
这也不过是她有时自我解嘲地想下而已。骊芒既然没那个意思,她也绝不会真的去主动做什么,至少目前不会。比起这种事情,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和自己的日常生活紧密相关的一些事情,虽然在从前看来都是小得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到了这里,真的就再也算不上是小事了。
先是她脚上鞋子的问题。那双厚重的皮毛靴穿了两天,木青终于可以脱下来换回自己的鞋子了。只不过她被那靴子启发了下,自己采了很多藤条过来放水里煮过,这是为了增加藤条的韧性和柔软度,等阴干了就拿去找娜朵帮忙,用自己刚学的少得可怜的词汇连说带比划加上在地上画画,娜朵才算明白了她的意思,帮她编织出了一双鞋底。木青自己用藤条结出了几根细细的辫子穿进鞋底,再用针线牢牢固定起来,一双夹脚凉拖就出来了。娜朵的手很巧,藤底编得平密结实。木青穿了试着走了几步,感觉很轻,脚丫子又凉快,除了比较容易磨损,其它都非常满意,走路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部落里有些女人看了觉得新鲜,也学了做着穿,只不过她们更习惯赤脚走路,没两天就都甩了凉拖又光着脚了。木青干脆把她们不要的都收集了起来,留着等自己脚上那双磨损坏了再换着穿。
鞋子问题解决了,木青又为自己的头发犯愁起来。她从前虽然不至于像乱世佳人里黑妈妈教导斯佳丽那样地要梳一百下头发,但每天睡觉前只要有精力,都会用檀木梳把长发梳通了才去睡觉的。到这半个多月,没见哪个女人有梳子,见她们似乎也不大在意头发的问题,要么随意用个枝叉什么的乱糟糟绾在头顶,要么就在脑后胡乱束起来,长得觉得不便了,便拿片刚磨过的石刀来回摩擦着割掉。木青没办法,只能用手指插进去勉强疏通了,再在身后编条辫子什么的,凉快倒是凉快,只总觉自己蓬头垢发地有些缺憾。正巧这天骊芒和他同伴回来,也不知道在哪里的水中叉来了一条大鱼,看着足有几十斤重,用个大陶罐烧了鱼汤,每家分了一碗汤一块鱼肉。木青对寡淡的鱼肉汤没什么兴趣,第二天看见被废弃在地上的鱼骨,倒是灵机一动。拣了段鱼背脊梁处又粗又结实的骨头洗净了,再把尖刺的头部用石头磨得光滑些,最后竟也出来了一把像模像样的鱼骨梳。试着梳了下长发,虽然没从前的木梳好用,但比起五根手指头不知道好使了多少。晚上睡前又拿了出来,打算梳下头发再睡。骊芒注意到了这个新东西,起先不知道做什么用,有些好奇,等她示范了一下给他看,立刻就没了兴趣,自管躺下去要睡觉了。木青却是不依,硬是扯了他坐起来,自己跪在他身后给他梳头发。原来她早就看不惯他那一头乱发了,之前没办法,现在有了工具,自然要把他那乱发给弄整齐点,至少自己看了也会觉得顺眼些。
骊芒显然不大领情,她每梳一下,他就呲牙裂嘴一下,扭来扭去地看起来很不情愿,眼看只剩最后几下就要大功告成了,他却突然回头抱住她腰,木青新做的鱼骨梳一下被挣断了一根齿,气得她不停捶打他肩膀。骊芒哈哈大笑起来,表情就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
转眼又几天过去,作物地里的那片黍籽明天就可以收成了。木青算了下,今天已经是自己到这里的第二十二天了。
自从知道自己回不去后,她如今也只能死心塌地在这里先过下去了。所以比起开始的患得患失,这些天倒觉得日子平静又简单。只要不去想那遥远的未来,或者说过去,她就觉得自己还算过得快活,尤其是和骊芒在一起的时候。但从昨天晚上开始,木青心情又有些低落了起来。
当时骊芒和她亲热了一阵后,要她用她的手去紧紧握住他那里不动,大概这样会让他感觉舒服点。就像之前做过很多次的那样。她故意逗了他一会,听他气喘如牛了,这才照做了。吃吃笑着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她的经期还有三四天就到了,前提是骊芒上次在她危险期里的那两次播种没有成功。但是万一他成功了呢?
木青心情一下被打乱了,情绪又回到了刚发生那事情之后的几天里,忐忑不安。
骊芒很好,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上他了。但是现在就为他生孩子……,她根本无法想象。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
22
22、二十二章
作物地里的黍籽开始收成了。木青原先以为这应该是男人的事情。但她发现自己想错了。男人们照旧出去狩猎,女人们一部分像往常那样出去采集野果,一部分拿了石刀或者骨刀去收割。木青跟着娜朵也去收割。她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是女人去收割的原因了。比起力气,这里的这种活更需要耐心。刀的锋口并不快,必须要一手揪住,另一手来回切割青绿的柔韧黍茎七八下,才能割下一握的黍茎,并且每隔一会就要把刀拿到一边的磨石上磨下,才能重新使用。所以有些女人干脆就不割下黍茎,而是直接用手去捋上面的黍子下来。进度很慢,一天下来,大片作物里的黍籽连五分之一都没有完成,照这个速度,至少还要五六天才能收割完。
木青跟着娜朵在地里割了一会,就觉得腰酸背疼,尤其是手心,被粗硬的黍茎磨得有些火辣辣地痛,只是不好意思躲懒去,咬牙一直坚持。中午太阳升到了头顶的时候,女人们停下了手上的活,坐在边上的树荫下歇凉喝水或者吃几个果子。木青顾不得歇气,头上扣了个藤草编的帽子回了聚居地。
早上她就想到了镰刀。就算没有铁质的镰刀,镰刀状的骨刀比起现在这里用的直板状的刀应该效率也要更高些,所以她现在就想找可以打磨成镰刀状的动物骨头。这里每次宰杀猎物,剩下的骨头不会被随意丢弃,都堆在了聚居地的一个角落里。木青过去翻捡了一会,挑了块自己中意的骨头,打算晚上等骊芒回来叫他拿去加工下,明天再试试看效果如何。
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木青跟着女人们到溪流边洗去了一身的汗尘,趿了凉拖回了聚居地。她在等骊芒把她的瑞士军刀带回来还给她。今早他出去的时候,她特意又在他面前比划刀划过的掌心的动作,重复着刀的发音。之前她也要求过一次,但他置之不理。木青相信这回他应该会听她的。
骊芒回来的时候,果然带回了她的军刀。他看起来是想留在她身边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但抵不过木青的软硬兼施,最后只得依了她,看了眼她在地上画出的形状,拿她拣来的那片骨头出去打磨改造了,只是神情看起来有些郁闷。
木青等他一走,便脱下了身上的衬衫。她实在是舍不得把自己如今唯一的这件衣服给剪去一圈,但想起这里女人们月经来时的惊悚模样,她又觉得值得。骊芒就算看到了,十有八九也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东西,但在他面前弄月经带,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大自在,这才先是撒娇后瞪眼地赶走了他。
木青用军刀上的剪刀从衬衫下摆处剪了一圈巴掌宽的布料下来。再把衣服穿回去,自己低头看了下,还好,长度仍在腰身以下。用骨针和线密密地缝了个卫生巾长度的布包,口子处做成可以收拢系带的活结,方便以后填倒草灰,再在四角缝上细长的系带,就算大功告成了。看着虽然简陋,但使用应该没问题了。考虑到换洗问题,见布料还有剩余,就又做了一个。做完了怕骊芒看见好奇,叠了起来藏在她自己新做的藤枕下面。
骊芒回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磨出的骨镰确实不错,锋口摸着也很利。木青很是高兴,踮起脚尖搂住他脖子亲了下他鼻尖。骊芒显得有些意外,但很快就笑了起来,抱她臀往上举回亲她。但却不是亲她脸,而是隔着衣服磨蹭着亲她胸口。木青被他弄得有些发痒,笑着躲避,两人闹了一会,她突然想起件事,急忙拍了拍他肩膀示意放自己下来,从兽皮上捡起那把军刀,拉了骊芒的手,掀开门帘,按他坐到了棚屋门口的一个大木桩子上。骊芒有些不解,却也是乖乖坐在那里不动。
空地里还慢慢闷燃着几堆用来驱蚊的干草,大多数人已经回屋子里休息去了,剩下的也都露天地躺在外面凉快,加上他们这里又在边上,所以倒也没引起别人过多注意。月亮此时已经爬过了树梢,洒下一片清清浅浅的光。木青到这没几天,就发现这时的月色比起她从前见过的,真的是亮了不少,只要不是弯钩月的晴朗夜里,月光足以让人看清东西。
木青抬起骊芒的一只手,借了月色看了下。他的指甲厚实锐利,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自己吓了一跳,小腹处留下的那道至今还没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