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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宛秋一声咳嗽,屋里的下人全都退了出去,俞老太爷沉下脸教训老太婆:“你想害死我们一家老小是不是,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老太太红了眼圈,不理老头子,转向俞宛秋,求证似地问道:“太子妃的手下曾在凤仪宫亲耳听见皇后娘娘说要提拔我家小七,难道这也是假的?”
俞宛秋的脸色也沉了下去:“此事休要再提俞家要想洗脱嫌疑,就不能存有丝毫的攀附之心,只有这样,才不会启人疑窦,以为伪造皇后手书之罪,真是俞家人犯下的。”
老太太不置信地喊:“怎么可能是我家的人?我们见都没见过皇后手迹。”
俞宛秋冷声道:“邀请函已被她收去,查无对证,你们要想保得家宅平安,还是那句话,以后就当从没发生过这件事,提都不要再提。不然,哪天真遭了祸,连我也保不了你们。”
这可不是她危言耸听,皇后表面窝囊,背地里很培植了一些势力,她拿皇上没辙,但要对付区区一个俞家还是绰绰有余的。
俞老太爷抢先承诺:“太子妃金玉良言,老朽夫妇必当谨记。”
一番连吓带劝,俞老太太总算认清了事实,不再胡言乱语。
俞老太爷一直表现得比老太婆清醒,也因此,情绪更加萎靡,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冀与斗志,由一个神采奕奕的世族大家长,变成了有气无力的糟老头子。
中午俞宛秋留他们在东宫用完午膳,试探着问他们要不要回贵宾馆歇午,老太太略有犹豫,老太爷很爽快地答应了,并没有多做逗留。
事情圆满解决,俞宛秋本该松一口气的,却不知为什么,只是堵得慌,情绪感伤低落,待赵佑熙匆匆从军营赶回来探望时,她还躺在美人榻上没起身。
赵佑熙急了,抱起她问:“你怎么啦?是不是被那两个老东西气着了?”
“没有,是我自己觉得愧疚。”
“你为什么觉得愧疚?”
俞宛秋努力挥去心头那股不祥感:“这天这桩事,虽不是我有意设计成的,但当时,我确实幸灾乐祸,心里头爽得很,觉得他们都是活该。等事情过了,回过头来再一想,又后悔上来,你说,要是我不带他们去见皇后,让他们继续沉浸在升官发财的美梦里,情况是不是会好一点?”
“别傻了”,赵佑熙搂紧她安慰:“你今天不带他们去见皇后,他们会恨死你而且,他们永远也不会死心,总会想办法见着的,他们既是太子妃亲眷,正式向司礼监递牌子,司礼监也会安排。”
“是啊”,俞宛秋渭然长叹:“终究无法避免。”
赵佑熙低头看着她不解地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这样难过?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俞宛秋露出了一个浅到几乎无迹的笑容:“还是你最了解我,确实有,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佑熙伸手抚着她的头发道:“不急,你慢慢说。”
俞宛秋犹豫了一会,才小声告诉他:“我之所以难过,是因为,今天这事对他们打击太大了,你是没看见,从凤仪宫回来的路上,老太爷那脸都成了死灰色,浑身瘫软地倒在辇上,给了我的感觉,就像个临终的病人。老太太神神叨叨念咒一般,眼光涣散,整个人也不对劲。”说到这里,声音更低:“我怀疑他们命不久矣。”
赵佑熙沉默下来,如果因为此事,断送了两位老人的性命,委实叫人遗憾。更重要的是,如果影响到太子妃的情绪,对腹中胎儿也大为不利,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他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去跟父皇提一下,让他给你祖父母一个封号,老人家名利心重,给个封号,心里一欢喜,说不定就缓过来了。其实照常理,太子妃的父母和祖父母,理当有赠封的,册你为太子妃的时候,礼部和司礼监都提过这事,因为俞家人实在太可恨,你也不待见他们,这才罢了。”
俞宛秋忙摆手:“别,你母后娘家都没封赏,哪里就轮到我娘家了。”
“那不同的”,赵佑熙给她解释:“母后的娘家父母已亡,剩下的都是兄弟子侄辈,怎么封?这种,本来就属于荫封,封的是长辈及先人。母后的那些子侄,比起俞家人,更奸狡巨猾,朝廷没封赏,他们自己就已经以国舅爷自居了,平时欺男霸女,为祸乡里,上次有个案子,涉及到母后的一个侄子,父皇批复说,不用顾忌什么,只管按国法严惩。”
俞宛秋遂提议:“不如,连你母后的先人也封一封。母后对我们怨气大得很,都住在宫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这样僵着也不好。如果单给我娘家封号,却不给母后的娘家,母后还不知道怎么恨我呢。反正不过是几个虚衔,朝廷不会损失什么,母后心里却是个安慰,你看呢?”
赵佑熙叹道:“皇后先人未得任何荫封,大概也只有我们赵国才有,可见父皇对母后娘家的怨气也不是一般的深。当年要不是他们……算了,不说当年,要没当年,就没有我这个人,我是惟一的受益者……你的提议很好,我等会就去见父皇, 跟他好好商量一下。”
这时俞宛秋想起了一件事,也是时候该办了,免得拖久了夜长梦多,便道:“太后病成这样,正该用喜事冲冲,封赏曾家和俞家时,吴家也意思一下吧。”
“行,都依你。”赵佑熙一面答应,一面抱起臂弯里的人,把她送到里间的床上躺好,亲手给她掖好被子,嘴里数落着:“你要真犯困,就索性睡一觉,别在榻上歪着,容易生病。”
俞宛秋听话地闭上眼睛,赵佑熙叫来素琴服侍,自己换上衣服出去了。
赵延昌对儿子媳妇,向来疼爱得紧,他们难得找自己提一回要求,故而很快就拟好了诏书,抓着尧儿的小胖手按上御印,边按边说:“这是册封你外祖父,这是册封你曾外祖,这是册封你……”
看皇帝都绕糊涂了,张怀安陪着笑提醒:“是曾曾外祖吧?”
赵延昌在心里算了一下,太子的外祖,太孙是该喊曾曾外祖。看着诏书上的名字,想到当年皇后之父找到寡母闹事时的嘴脸,心里一阵厌烦,迅速盖好印,丢下一句:“交给司礼监酌情办理”,抱着尧儿三步两脚走了出去。
当颁旨太监从各地回来时,带回了一大溜谢恩的人,吴家,曾家,俞家,凡是无官无职的子弟,哪个肯放过这样一个面圣的机会?
可惜皇上见归见了,只淡淡地抚慰了几句,按常例赏了些东西,并没有如他们所料的,皇上终于动了重用外戚的心思,荫封先人只是投石问路,真正的目的,是引他们前来报效朝廷。
大部分子弟都怏怏而归,只留下了极少数别有怀抱的,在京城赁屋而居,其中就有吴昭仪的哥哥吴衍。
听完周长龄对吴衍行踪的报告,俞宛秋只简单地吩咐:“继续盯牢,但不要惊动他。”
关于吴昭仪的来历,她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这张网布了多时,能不能收网,就看这两个人的克制力了。
吴昭仪尚未入网,俞家那边的事先了结了,册封为安乐侯刚满一月,重病的俞老太爷撒手尘寰,据说离世前,抱着册封诏书,笑得心满意足。
虽然终究没能挽回祖父如风中残烛一样的生命,俞宛秋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尽力了。
所以当俞家大房借着报丧的机会,隐晦地向她提出,能不能帮着求皇上,把安乐侯爵变成世袭时,俞宛秋只当没听见。
打发他走后,俞宛秋交代曹大海:“以后凡俞家人上门,统通不见”
同人卷 第二百九十八章冬至狂欢
农历十一月十七是冬至,这是个很重要的节日,朝廷要“放关扑三日”,并于冬至当天开放御花园,让百姓免费游览皇家园林。
届时御膳房会给小孩子提供一种叫“福禄糕”的食品,先用糯米粉捏成龟、鹤、猪、牛、羊等象征吉祥如意和福禄寿的动物,于园中空地上摆出高达九层的大蒸笼,蒸熟后趁热分给小朋友食用。
各级衙门休假三天,同时设擂台“关赌”。通俗点说,就是官府设立公开博彩游戏,有比武、赛诗、猜谜,乃至蹴鞠、打马球、抛套环等。奖品也很丰富,除银钱外,还有衣物、果品、炭财,甚至女人用的冠梳、珠翠、花朵、领抹、靴鞋之类,应有尽有。
从彩头的样式也可看出,这三天“冬节”,是允许女人公开出街游玩的日子。每年只有元宵、中秋和冬至三个节日如此开放,属于全民的狂欢节。平常日子,穷人家的女人或许为了谋生不得不抛头露面,稍微有点家境的,都讲究内外之别。
以俞宛秋现在的身体状况,微服出街是不可能的,赵佑熙见她实在郁闷,特别开恩道:“冬至那天,我陪你到御花园走走。”
“真的吗?”有人眼睛都亮了。
她真的很想带上尧儿,像平民百姓家的小夫妻一样,丈夫抱着孩子,妻子手里拿着买来的各种小玩意,一路走一路逗孩子。考虑到安全问题,终究没敢开口,越是热闹的场合,越是容易鱼目混珠。
意识到潜藏的种种危险,她连游玩的兴致都没了。自从经历过苏城青石街的暗杀,她明白自己每次出行,都是一次劳命伤财之举,何况现在又是双身子,实在不宜出现在那种场合。
因此,憧憬了一阵后,俞宛秋咬着牙拒绝了夫君的好意:“算了啦,那天御花园肯定人很多,你武功再高,在人堆里也施展不开,万一被挤着了,肚子里的孩子有点什么,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赵佑熙道:“父皇也是这么说的,我原本还想着,把尧儿带上,让他当一回百姓家的孩子,去尝尝福禄糕的味道。父皇坚决不许,说人多的地方,防不胜防,尤其是,尧儿平时总跟在父皇身边,出入御书房多次,很多朝臣,甚至连他们的随从,都认得他。”
俞宛秋连连点头:“父皇的顾虑是对的。如今宇内数国并立,各出奇招延揽人才,谁都有可能成为他国的暗桩,真正是‘防不胜防’。”
赵佑熙把她两只手合在自己掌中,含笑道:“那我们就在自己家里过节吧,把东宫的人全都发动起来,什么比武、赛诗、猜谜,我们都可以如法炮制。让曹大海多备一些彩头,比外头的更多更重,让大家好好乐一乐。”
“好啊,到时候把父皇也请过来。”
话音刚落,两个人同时一滞,因为他们都想到了一个问题:冬至之节,按习俗,是要祭祖吃团圆饭的。
祭祖自不必说,司礼监早就准备好了,这是每个重要节日必须走的仪式,皇室成员只要按事先彩排好的路数照做就行。难的是,团圆饭怎么吃?
以前有太后在,她老人家占据了正中央的位置,皇上和皇后分坐两边,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聆听太后训示,偶尔凑趣奉承两句,虽略有尴尬,也还混得过去。现在太后倒下,中间少了一个人,让皇上、皇后,再加上太子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团圆饭,那情景,光想想就觉得怪异。
可不请皇后,单请皇上,又实在说不过去。作为赵延昌的原配,赵佑熙的亲娘,尧儿的亲奶奶,于情于理,家庭团圆宴上都不能少了这个人。
末了赵佑熙说:“冬至那天的午宴,宫里的主子们都要出席的,我们多敬父皇两杯酒,就算跟他团圆了。晚上回到东宫,就不要再请父皇,他到底有了年纪,一般午宴用过酒,晚上就只吃些清淡食物。”
俞宛秋笑道:“你拿主意就好。”
心里不禁暗叹,皇后的种种举动,终究把惟一的儿子越推越远,赵佑熙情愿不跟父皇吃真正的团圆饭,也不想把皇后请过来,可见隔阂之深。
皇后手段百出,似乎是个很有心机之人,为什么连最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