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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个穿着鹅黄绣花圆领袍,圆脸圆眼睛,一团喜气的同龄姑娘,正端着茶吃,一眼瞧见宋雪儿的神情,一口茶就喷了出来。
“齐宝凤!”宋雪儿被溅了一脸口水,又急又羞的站起来,跺脚喊道。
原本被秋叶红吸引过去的目光的小姐们,立刻看了过来,见状有大笑的含蓄的笑的也有笑也不笑的,继续盯着秋叶红看的。
圆脸姑娘笑得扔下茶碗,拿着手里的帕子就往宋雪儿脸上擦,一面大笑道:“对不住,对不住,姐姐,你方才见到鬼啦,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一向端着样子,我头一次见你这样……”
一行说一行咯咯的笑。
宋雪儿羞愤的推开她,自己擦了脸,又看了眼秋叶红。
秋叶红这时正被丫鬟们让着,迟疑着不敢往那铺设着秋香团锦褥子的塌子上坐,这可是屋子里最尊贵的位子。
“姐姐们,我就坐着边上好了。”秋叶红笑了笑,就往一旁的一张还没有人坐的长桌子前坐。
“富姑娘,就是这里,夫人吩咐过的。”两个丫鬟笑着拉过她,按在位子上。
一屋子的目光瞬间又聚拢过来。
秋叶红如坐针毡,而宋雪儿的脸色难看之极。
“咦,这位妹妹是谁?”顺着宋雪儿的目光看过去的圆脸姑娘,扯着宋雪儿的衣袖问道,“竟然坐在侯爷夫人的位子上……”
“哼,”宋雪儿没声好气的哼了声,甩开她的手,坐下来。
并没有丫鬟向众人介绍,一阵目光探视后,屋子里便响起了低低的交谈询问声。
“我去问问……”圆脸姑娘好奇心大,起身就要过去,却被宋雪儿一把拉住。
“最好别问,问了,倒叫人家答的为难。”宋雪儿撇着嘴说道。
这些姑娘们都是人精,一听这话就知道她一定认得,于是都忙打听。
“雪儿,你认得她?”齐宝凤坐下来,几乎将头伸到宋雪儿跟前,眨着眼问。
“认得。”宋雪儿嘟着嘴,又看了跟秋叶红,见几个丫鬟正殷勤的端茶倒水捧果子,心里的闷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座的几个人道,“这位啊,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那个小兽医。”
“啊。”齐宝凤瞪大眼,“什么,她就是差点害死你的小虎的小骗子?”
她的声音很大,引得四周的小姐们都看过来,立刻有人将话传给邻桌,于是很快就传遍了。
“这样的下贱的人,怎么能坐在这里!”齐宝凤鼓着腮帮子,一副抱打不平的模样。
旁边一个细眉长眼的姑娘悄悄拉了她一下。
“侯爷夫人一定是被她骗了!你瞧她贼眉鼠眼的样子!”齐宝凤根本不领情,“她打着另的旗号骗人也就罢了,竟然敢打着兽医的旗号,这不是欺负到我头上了!”
瞧她愣着青的样子,先前拉她的姑娘暗自笑了笑,就不理会了。
说罢抬脚就走,四周看似不在意,却都竖着耳朵的姑娘们立刻兴奋起来,目光聚焦在这二人身上。
“富姑娘到了,开戏吧。”让完果茶,围在秋叶红身旁的丫鬟,便走出来,大声喊了声。
楼下的小厮们听到了,立刻传了过去,戏台上一阵鼓点乱敲之后,暂停,继而笛声领头,正戏开场了。
齐宝凤才抬脚,差点自己绊倒自己。
什么,她们一群人在园子里等着这半天,好容易侯爷家的小姐开口叫来了戏班子,却还是开不了戏,只说等着人,等着贵客。
原来等了半天,就是这个贵客啊!
难道打了个兽医的旗号就能当贵客了?那她齐宝凤岂不是早该横行京城无敌了?
第一百零三章 这辈分不低
“喂。”齐宝凤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几步迈到秋叶红面前,“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府里的?”
秋叶红穿越后还是头一次看戏,虽然四周各种探寻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舒服,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就随她们去吧。
现在时她就爱看戏,南北大戏地方戏都爱看,所以很快就被戏台上的表演吸引了。
再都这些小姐们还是很矜持的,看她的目光虽然不断,但很含蓄,秋叶红也就放松了。
猛的冒出来这么一位热情的,秋叶红慢慢的转过视线来,打量眼前这个粉团般的姑娘。
“我?”秋叶红有些诧异这姑娘面上的敌意,视线游离,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宋雪儿,于是微微一笑,“富府,富慧娘。”
“富府?三公九卿姓富的也没几个,我怎么不认得你?”齐宝凤仰着头问道。
秋叶红有些好笑,这意思就是说,自己不是三公九卿家的?自己不是三公九卿的,都坐到这个位置了,她这个三公九卿家的小姐,好意思来显摆的?
“哦,我也不认得你。”秋叶红含笑道,一面冲她嘘了声,“小声点,都看戏呢。”
这姑娘竟然一点也不认生,坐这这么个位子上,竟然一点也不拘束!简直是……无知者无畏。
齐宝凤一拳打在棉花上,颇有气无力。
楼梯上一阵脚步响,又上来两个漂亮姑娘,其中一个面目带着隐隐的怒意。
“谁上开戏了?”她问道。
屋内的众人都看了过去,见这两人,一大半都站了起来。
“陈三小姐!”齐宝凤眼睛一亮,立刻扑了过去,指着秋叶红道:“她,她,”
秋叶红也随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
靠前一步站着年纪大约十六七岁,身材高挑,眉眼俊俏,穿着粉色绣金交领长衫橘百褶裙,乌云高挽,攒着两朵纱堆的花,插着一支金凤钗,脖子里挂着金项圈,缀着枣儿大的金铃铛,气势不凡。
但更吸引秋叶红目光却是那靠后一步的姑娘,年纪与自己相仿,穿着米白薄纱褙子配着浅紫纱裙,小下巴,高鼻梁,樱桃嘴,所有描写古典美人的词汇都可以用在她身上,虽然配饰比不上这个奢华,但站在那里丝毫不逊色。
“这是我们家三小姐。”一旁的丫鬟低声对秋叶红说道,“这个是礼部侍?门家的大小姐。”
镇远侯家什么情况,秋叶红一无所知,只模糊听顾妈妈说了句,金彩芝是填房,那么家里的孩子们比金彩芝小不也多少,也是正常的。
秋叶红也随着众人站了起来,好奇的看向那位礼部侍郎的家的姑娘,姓门?这个姓倒是少见。
那位门小姐连看也不带看她一眼,摇头手里的团扇,嘴角含着淡笑,只看向正热闹的戏台。
“她?她是谁?”陈三小姐问道,看到秋叶红从金夫人的塌子上站起来,有些惊愕。
“三小姐,我是富慧娘。”秋叶红忙说道。
陈三小姐脸上的怒意瞬间被浇灭了,惊愕的打量着秋叶红,“你,你就是富慧娘啊。”随后一朵花瞬间在她脸上盛开,“这就是了,你来了,咱们也能开戏了,快,坐,坐。”
说着话,赶着几睄,就坐在了紧挨着秋叶红下首的长桌前,坐下后还送给秋叶红一个微笑。
门小姐随后慢慢的晃着,在另一张桌子前坐下,自始至终神情不变。
齐宝凤被扔在楼梯口,呆住了。
室内的气氛又恢复了平和,行云流水的鼓点流淌在室内,戏词依依呀呀正入佳境。
“呆!”看着齐宝凤木呆呆的坐回来,一个姑娘低声说了句。
齐宝凤嘟着嘴,脑中发懵。
宋雪儿阴晴不定的转过脸看戏,手中的茶杯几乎要攥碎了。
第一幕戏落下,秋叶红意犹未尽的换个姿势,这个主位坐着就是舒服,而且听的音效好,看得也清楚。
没了鼓乐声,楼下男客们的说笑便清楚的传了上来,这边的姑娘们也都小小的兴奋了一把,低低的说笑,不时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小儿女情态毕现。
“……史小侯爷也在呢……”
“哪又怎样……借你三个胆子,你敢去跟他说话不?”
隔壁一桌两个姑娘的低笑传到秋叶红耳内,她有些好奇的竖起耳朵,这个史小侯爷,貌似人品不怎么样?
“富姑娘,请吃茶。”陈三小姐含笑冲她举杯。
秋叶红忙端杯回礼。
“夫人来了。”楼下有丫鬟回到,一阵脚步响,金彩芝慢慢的走上来了。
屋子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纷纷问好。
“母亲。”陈三小姐抢着扶住金彩芝,恭敬的喊道。
“坐吧。”金彩芝含笑道,目光扫过众人。
戏台上得到消息已经暂停了第二幕开场。
“第一次见,还不认得吧。”金彩芝含笑携住秋叶红的手,对着陈三小姐道:“素芳,这个是我的妹妹。”
满屋子人愕然。
“素芳见过姨母。”陈三小姐到底是大家出身,见惯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场面,立刻就含笑施礼。
反而是秋叶红被这一句介绍呛得差点咳嗽起来。
姨母?这辈分真不低。
按规矩她这个做长辈的,是不是该给些见面礼?
秋叶红一咬牙,从头上拔下那根簪子,笑道:“来的匆忙……”
可真够匆忙的,哪有现成拿首饰当见面礼的?再说,看她身上也只有这一件首饰了。
四周的姑娘们都低下头,有的人已经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陈三小姐一见递过来的簪子,原本不在意,扫了一眼,不由愣了愣,眨了眨眼,忍不住就伸手要拿。
“一家人什么礼不礼的。”金彩芝却打断了她们,带着几分不悦看了眼陈三小姐。
陈三小姐被她这一看,回过神,有好尴尬的收回手。
“来,你侯爷姐夫回来了,去见见。”金彩芝笑道,看着秋叶红重新将簪子插在头上,根本就没有再向任何人介绍秋叶红。
也不用再介绍了,这就够了。
“姑娘们看戏吧。”金彩芝拉了秋叶红知外走,一面微微一笑道。
随着她一句话,丫鬟们立刻传了出去,戏台上又接着唱了起来。
金彩芝和秋叶红才消失在门口,屋子里便如同煮开了的水沸腾起来,再也没有人注意戏台上唱的什么。
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屋子发生了什么事,听见问,才从戏台上微微收回目光,摇了摇团扇,淡笑反问道:“知道什么?”
“你没听见啊?侯爷夫人说那个人是她妹妹。”那姑娘瞪着眼道。
“哦,我没听见。”门小姐笑道,目光又转回戏台上,“瞧,这千里送京娘换了余姚腔唱,也是好听得很。”
这话说得真是驴唇不对马嘴,几桌子竖起耳朵等着听内幕消息的姑娘们顿时都撇了撇嘴。
“你问她呢,一贯阴阳怪气的,指望她能说出什么。”一个米黄褂子的姑娘低声道。
“就是,说到底也是个庶出的,不真当自己是大小姐!摆出一副清高样子。”另一个哼了声说道。
“不过,据说门侍郎好像要求太皇太后的恩典,要把她过继到妙莲郡主名下……”又一个说道。
先前说道的都不言语了,将目光都投向那位门小姐,门小姐对四周的一切丝毫不觉一般,依旧恬静淡雅眼看着戏台,沉浸其中。
几个姑娘难掩羡嫉的哼了声,“倒是让她赶上好时候……”
而另一边,齐宝凤早忍不住站起来,扯着宋雪儿等几个围到陈三小姐跟前,叽叽喳喳的问,陈三小姐也是头一遭见这个姨母,知道的反而不如宋雪儿多。
待听了齐宝凤的话,陈三小姐惊讶的看向宋雪儿,道:“真的?是个兽医?”
“我也是听我表哥说的,他们都是绍兴府人,家里也没别人,只一个爹,穷的什么似的……”宋雪儿拿捏着说道。
“许是夫人的远亲也未必。”另一个姑娘分析道。
陈三小姐不置可否。
“哎,对了,”宋雪儿想到一件事,“她好像跟孙将军家也是亲,好像是孙小夫人的妹妹。”
“孙小夫人?那个病怏怏的?”齐宝凤说道,“可不是,她是绍兴的,也姓富。”
“那就不是了,我母亲,并没有富家的亲。”陈三小姐遥着头说道。
“肯定不是亲,瞧那穷酸样子,自己就带了一根土得掉渣的簪子,也好意思要送给你。”齐宝凤撇着嘴道。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