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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冷冽冷毅的解释,满心担忧的夜军,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紧接着一门心思都用到了怎么骂幽冥堂,骂李天承去了。
既然王爷独自一人在为他们开路,那他们也要卖力的搅乱幽冥堂的军心。
等到能开打的时候,再狠狠的收拾他们。
整个夜军的队伍,是由夜绝尘分散布阵的,妖冥桥畔与幽冥堂对峙的人数,不过仅有十万人。
但这十万人,赤焰军占了一半,而另外一半也不可小觑。
这一半,就是在瘟疫中,染上瘟疫,苦苦挣扎过后存活下来的将士。
夜军上下,没有谁比他们更恨幽冥堂,更恨李天承,他们是真真的恨不能饮李天承的血,吃李天承的肉。
只有杀了李天承,用他的鲜血,才能告慰他们被瘟疫苦苦折磨至死的战友。
如若单凭冷冽跟冷毅两个人,是无法阻止那么多的士兵冒然行动的,好在前面有赤焰军震着,因此,哪怕在他们忍不住想要冲出去的时候,都还保有一丝理智。
赤焰军是夜绝尘带出来的队伍,他们无条件相信他们的主帅。
更何况,在没有接到命令之前,他们也不可能会采取行动。
锋利无比的黑色箭头,在距离夜绝尘心脏位置不足一寸时,猛然定定的定在空中,仿佛是被什么恐怖的力量所束缚,怎么都无法挣脱开。
一箭不成,李天承如何能甘心。
他开始站在高台之上,疯狂的拉弓,疯狂的发射,一支支箭离弦而去,破风之声直让人头皮发麻。
密密麻麻的箭雨被金色长剑的剑气阻隔在外,压根就射不进去。那些平时射箭都被称之为神射手的弓箭手,箭法的确不错,但他们显然忘了他们的箭,射出去之后,还要经过地狱之渊。
渐渐的,几轮过后,数不清的箭雨落进了地狱之渊,连浮都没有浮起来过。
“夜绝尘,本堂主不相信你每一次都躲得过去。”咬着牙,李天承突然拿起三支箭,来了个三箭齐发,他的必杀之心是那样的强烈。
不得不说,李天承的箭法也极为出挑,倘若伊心染在此,她也一定会毫不吝啬的表扬他。毕竟,在他那么一支号称神射营的军队里,都没有一个人的箭可以穿过夜绝尘的防御。
而他,几乎射出去的每一支箭,都穿过了夜绝尘的防御。
风平浪静的地狱之渊,仿佛是被李天承疯狂的举动,也渐渐激起了几分脾气,红如血的河水,轻轻的荡漾起来,卷起几十公分高的血色浪花,几乎瞬间就将那些黑压压的箭羽吞噬殆尽,一根也没有余下。
黑沉的眼,染着阴戾的怒火,手往旁边伸的时候,没有抓到箭,让得李天承越发的狂躁起来,怒吼道:“拿箭来。”
“是…。是。”
经过几轮的放箭,就是他们准备的箭支数量再如何庞大,那也经不起消耗呀。
更可笑的是,他们朝着夜绝尘放了那么多的箭,非但没有伤到他分毫,反而全都沉进了地狱之渊,甚至还隐隐的…。隐隐的让地狱之渊里的河水不在平静,开始掀起浪潮。
因为他们站在岸上,距离妖冥桥的中间,还有不算短的一段距离,因此,荡漾着的红色河水带给他们的视觉冲击,远远要胜过身处其中夜绝尘的感知。
这般诡异的景象,不由得让他们脑海里不自觉的就浮现出关于地狱之渊的恐怖传说,一颗心在不断的发寒,一双腿也在不断的打哆嗦。
纵使他们真的万分后怕,但看着李天承手中的箭,一次又一次冲破夜绝尘的防御,就要将他伤到,他们又强压下自己心头想要掉头逃跑的冲动。
是啊,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等待他们的都只有一个下场,那他们为何不战斗到最后。
“箭呢?”
“来了,来了,堂主。”很快,跟在李天承身边的左右护法手里就多出许多的箭支。
反观,底下那些弓箭手已经停下了攻击,不是他们不听从李天承的命令,也不是因为他们射出去的箭都近不了夜绝尘的身,而是他们已经没有箭了啊。
这才是真正的硬伤。
如果是陆地,他们尚且还能去将已经射出去的箭再捡回来,但他们这次是在岸边射的箭,所有射出去的箭都掉在地狱之渊,就是借他们十七八个胆,他们也不敢跳进地狱这渊去捡箭呀。
“将投石机搬到高台上来,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让夜绝尘葬身在地狱之渊里面。”不能让他走地妖冥桥,绝对不能。
一旦夜绝尘顶住压力,通过妖冥桥踏上了独孤城的土地,那他……
即便这场仗,最后赢的是他,也不光彩了。
到底,他倾尽幽冥堂数十万兵力,竟然连夜绝尘孤身一人都拦不住,这不是向天下人昭告,他李天承胜之不武,不如夜绝尘么。
不可以,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既然注定都要背负骂名,那他就一定要将夜绝尘弄死在妖冥桥上,让他沦为地狱之渊的养料。
“是。”左护法一愣,神色僵了僵,转身就跑下高台去安排。
接二连三不断拉弓射击的李天承,很快也感觉到了疲惫,肩膀也开始泛酸,阴沉的脸色却越发的阴沉得厉害。
他对着夜绝尘放了那么多箭,其中很多支都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射到夜绝尘的身上,可就是差那么一点点,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
也不知这是李天承运气不好,还是夜绝尘故意为之,就是黑心的想要看到李天承呕得吐血。明明眼看着那箭就要伤到他,结果偏偏差一点点,擦着他的身体就射了过去,一点也没有伤到他,岂不让人心里各种堵得慌。
“堂主,箭…箭没了。”
“没了就再去做,难道还要本堂主亲自递到你们手上吗?”
他眼睛没瞎,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他心中积压的怒火就是寻找不到一个宣泄口,让他只觉自己都快要被撑爆了。
“属下…属下这就去。”右护法被李天承的怒吼喷了一脸的口水,但他苦逼的又不敢伸手去擦,只能将头埋低,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的恭敬,更加的卑微。
此刻,他不禁羡慕走得快的左护法,还有旁边那些噤若寒蝉的将军们。
如果可以,他也想躲远一些,免得被李天承的怒火所波及。
可无奈他跟左护法是李天承的贴身护法,无论生死都不能离开李天承。要知道从他们第一天跟在李天承身边,这条命就不再是属于他们的了。
也就是说,他们的身体里都种着生死劫,就像红护法身上的那种。
一旦他们背叛李天承,且被后者所知晓,也就意识着他们生命的尽头到了。
“滚——”
“是是是…。”
一把将手中的弓箭摔下高台,李天承拒绝再去看妖冥桥上英勇万分的夜绝尘,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就那么冲上去跟夜绝尘一较高低。
但他仍保留着一丝理智,那就是他知道妖冥桥有多诡异,知道地狱之渊有多恐怖。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地狱之渊与妖冥桥本身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那般诡异。
诡异的从来就不是地狱之渊跟妖冥桥本身,诡异的其实是人心。
你若问心无愧,你若心中无鬼,你若不惧生死,那么你就能通过地狱之渊,走过妖冥桥,任何妖邪之物都近不得你身。
夜绝尘跟已战死的萧国振海王,敢在妖冥桥上生死相搏,并非是他们拥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而只因他们心中坦荡,生死不惧罢了。
如果李天承不是那么怕死,他也能站在妖冥桥上,他也能从独孤城游到对面的金鸣关。
只可惜,他怕死,他舍不得自己那条命,因此,他对地狱之渊,对妖冥桥都非常的抗拒。
乌拉司瀚跟东方雾,莫不都是受了传说的影响,在他们尚未真正去感受地狱之渊跟妖冥桥的时候,内心深处就已经有了自己的认知,并且对这个认知深信不疑,因而,他们以为地狱之渊跟妖冥桥凶险万分,甚至险些要了他们的性命,其实不过只是受困于自己的心罢了。
相由心生,魔亦由心生,心魔往往是最不容易被拔出的东西,你若受困于心魔,那便除了你自己,无人能帮你走出自己的心魔。
“这样就怕了吗?”
“堂…。堂主…。我我们…。”以前,他们听闻战王事迹的时候,觉得那是谣传,夸大的成份占了很大部分,而内心相当高傲的他们,觉得夜绝尘没什么厉害的,要是遇上他们,必将就此终结他的不败神话传说。
只是,当他们攻打夜国,夺下夜国城池的时候,竟然还曾遗憾没能跟夜绝尘对上。
那时候,他们打心眼里越发瞧不起夜绝尘,觉得他的战神之名,名不符实,早就该换人做战神了。
而夜国,也终将完全落入他们之手。但是现在,他们惊恐的发现,也惊骇的认清楚了一个事实,那便是他们压根从头到尾都没有资格去挑战夜绝尘。
单单就是夜绝尘那由身经百战,一点一点累积下来的森冷杀气与煞气,以及他本身那浑然天成,睥睨众生的王者气势,就已经让他们倍感压力。
只觉,果然无畏者无惧。
早知如此,他们宁肯从未与夜绝尘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怕什么,他想杀的是本堂主,又不是你们。”李天承勾着嘴角,那脸上的笑容阴恻恻的,给人一种极度阴森的感觉,仿如掉进了黑暗地狱似的。
他的一方霸业尚未成就,他怎舍得去死,就算死那也是别人去死。
这些人,谁若胆敢背叛于他,那他不介意在夜绝尘动手之前就先结果了他们。
“请堂主下令吧。”
满意于他们如此听话,李天承很快便将自己的气息敛尽,脸上不复之前的暴躁愤怒,反而透着一种诡异的平和之色。
谁也不知道只那短短几个呼吸间,究竟是什么让他突然有了改变,整个人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但无疑,这样的李天承,更加的令人畏惧,再也生不出一丁点儿的反叛心思。
“一切都按照原定计划进行,这里自有本堂主亲自坐阵。”他要好好的看看,夜绝尘究竟有多强,他究竟有多逆天。
这一战的导火索,从他将瘟疫注入在那些飞禽身体里,用那一支飞禽大军灭了夜绝尘五万兵马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埋下。夜绝尘迟迟未有动作,不是因为他能咽下这口气,也不是因为他不会报复于他,而是他比任何人都要冷静。
的确,愤怒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但就在刚才他险些就被心里不断涌出的愤怒牵着鼻子走了,如此,岂不正合了夜绝法的意。
既然夜绝尘能走在妖冥桥上平安无事,那他也一定有办法让他的士兵渡过地狱之渊,攻上他的独孤城,然而他第一步却并没有那么做,反倒是孤身一人走上妖冥桥,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他。
后知后觉的李天承,心里翻腾的怒火更胜之前,但他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认输的,很快就将那些火气压了下去。
他要让夜绝尘知道,他李天承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打败的。
更何况,明知道会有这一战的他,早就已经做足了准备,纵使他会有所损失,但他亦能让夜绝尘不好受,甚至损失更为惨重。
这,便是激怒羞辱他的代价。
“是。”听得李天承这话,几位将领皆是一知半解的,心里犯着糊涂,但又确实没有胆继续问下去。
“夜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