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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松看风萤萤不做声,想也没想,拔腿就要往后院冲,嘴里还嘟囔着:“我这就去叫我家殿下!”
风萤萤的眼角抬了一下,看着阿松跑开的背影;轻抿的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冷笑;然后推开绿殊,直直的回到厢房,关上房门后,就浑身疲软的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冰冷的地面,潮湿的寒气,一瞬间从脚底冲到了心口;可就是如此冰寒,也比不上她从心底感受到的酷冷。
模糊地眼泪,再一次夺出眼眶;只是这次,不会为他,只是为自己。
红鸾香帐,鸳鸯交颈,却不经都是浮华清梦,醒了,便醒了!
从死至今,她已经在幽都渡过几月时光;她本以为时光荏苒,一闪即过,只要她安分守己,一切都会细水长流;但没想到,在人间的时候她为品尝的情爱之苦,今宵在这里却尝了个遍;原来爱是苦果,情能断肠;她终究是一个贪婪的人,总是在奢望着永远都不该属于她的东西,被人背弃,这是早就可以预料的事情。
“砰砰砰!”“砰砰砰!”
“风萤萤,你给我开门!——开门!”雨点般的敲门声和獒犬怒不可遏的声音带着极大的穿透力,从门外传来。
风萤萤咛吟了一声,更紧的蜷缩着身子,脸颊伏在双腿间,整个人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子。
“你再不开门——我就踹了!”又一声怒吼,从外面传进来。
风萤萤不惊不怒,依然坐在冰凉的低迷上一动不动;除了布满泪痕的脸颊,她整个人都像是入定了一样,似乎已经沉沉入睡。
“砰——!啪——!”
“咳咳!殿下,好大的灰!”
阿松在房门被踹开的那一刻,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一边甩着袖子,一边扫开空气中扑面而来的灰尘。
门外的清阳,一瞬间照亮在昏暗的房间里;照在那团成一团,一动不动的她身上。
獒犬扫眼看了一下厢房内,在看见她披散着长发,缩在地上孤独无依的模样时,心,揪疼般的痛。
“阿松,打盆水来!”
交代完这句话,獒犬就屏退下人,元气还未恢复的他,脸色也有些苍白。
他撩起衣摆,跨进房间,朝着坐在地上的她一步一步的走近;然后在蹲下去的同时,单手托起她的脸颊,看着她紧闭的双目和颤抖的睫毛下哭红发肿的眼皮。
“明明知道是刺,为什么还要伸手去摸?”
晶亮的眼泪,被他的掌心接住;就像清晨的露珠,闪闪发亮:“因为刺上,开着最美丽的花!”
獒犬哂笑,看着她:“现在,还喜(3UWW…提供下载)欢那朵花吗?”
风萤萤怔怔的看着他,看着这个不管她做什么都会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不管花飞花落,我终不是那赏花人;犬犬,你喜(3UWW…提供下载)欢我的那句诺言,现在还是真的吗?”
“你这是退而求其次?”他金色的眼珠清清淡淡,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看上去也是清清冷冷。
风萤萤垂下头,声音呜咽孤独:“我害怕,到最后身边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阿松快快的从井边打来清水进来,獒犬无声接过;拿着白帕子沾了沾清水,动作轻柔的擦拭着她的脸颊和眼皮。
时间,似乎静止了一样;空气中风声的流动,沙沙的作响。
房门外,巨大的花树撑天绽放;青绿的树叶,被耀眼的阳光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边。
房间内,一红一白,静静相偎。
獒犬沉默着做着手边的活儿,像是没听见她刚才的那句话一样;直到将她灰土土的脸颊擦拭干净,亲手为她挽好了长发后,他才悠然站起,虚弱的身体稍稍有些晃动,但看上去却觉得格外的让人依赖和踏实。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只是以前你没看到!”说完这句话,他的嘴角扯出一个不知是喜还是悲的弧度;只瞥见他藏在宽袖下的手指,攥的发青发白。
风萤萤依然蜷缩着,被擦干眼泪的脸颊上,泛着莹莹粉嫩的光:“那你,愿意娶我吗?”
獒犬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表情只是淡淡的,背对着光的他轮廓有些模糊,让风萤萤只看见他眼底一片氤氲开的浓浓雾霭,辩不出他此刻的真实情绪。
“你不是很希望我能嫁给你吗?如果我现在,答应你呢?”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那不复存在的人听;可他,依然是站立着不动,目光沉沉,盯着她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然后浅浅一笑,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堪吗?你说我和蒋子文是两个个体,谁也不是谁的影子;但现在你把我当成了什么?风萤萤,你究竟有没有良心呐?”
他明明没有生气,更没有冲着她怒吼;可是她却觉得,心像是炸开了一样的疼。
“我没有把你当做是他!”她呐呐开口。
他一挑眉:“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
“不要再说了!”他一口打断她的话:“你现在的话,让我感觉不到任何的喜悦;风萤萤,难道我就真的白喜(3UWW…提供下载)欢了你一场吗?”
说完这句话,他就拂袖离开!
那决绝的背影,亦如刚才蒋子文给她的决绝的眼神一样,让她方寸大乱。
她真的没有将他当做蒋子文的替代品,她只是,想要找个人分散自己此刻的伤痛;她以为,只要让自己接受獒犬,她就不会再为了那个不爱她的男人悲伤!
“看来我来的很不是时候!”一声清冽的声音突然从打开的窗户边传进来。
风萤萤睁着溢满泪珠的眼瞳,看着双臂环胸,一派悠然的靠在窗栏边的白浅。
“喂!那个谁!……”白浅的脸颊憋得通红,一副有口难开的模样,白嫩的手指不停地挠着后脑勺:“要不,咱俩在一块吧!”
“啊~?”风萤萤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白浅的脸憋得更红了,支支吾吾的模样俨然跟往常那副伶牙俐齿的模样截然相反:“你可以助我疗伤,反正在我眼里,你就是个随时能移动的疗伤法器;再说,我也不太讨厌你!”
☆、071:明月照沟渠
月华如练,厢房中的琉璃盏上,火光熠熠、淡淡朦胧。
耳畔,小鬼打更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传进来。
绿殊从厨房端进来清粥小菜,甘甜的竹笋拌着被热水烫过的木耳,青白的冬瓜瓤爆炒虾子;白嫩的粟米粥上撒了鸡肉末,还在上面丢了些快要落尽的桃花瓣;一粉一白的托衬,倒是能让人胃口大开。
风萤萤换了件白色的单衣坐在桌子上,由绿殊伺候着端起青瓷碗,往嘴里松了口香粥后,声音顿了顿,才问道:“獒犬回来了吗?”
绿殊还未知小姐跟殿下闹了摩擦,脑袋一歪,心直口快的回答:“早些就回来了,这些饭菜还是听从殿下吩咐让厨房做来的!”
“是吗?”她垂头看着碗里,拿着勺子的手停放在碗口,又道:“绿殊,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很没良心的人!”
绿殊一头雾水,干脆盘腿坐在地上,眨动着眼睛,说:“小姐性情温和,看你吃的东西就能瞧出来;自古以来,酆都城的罗刹鬼和夜叉鬼都是嗜血极重的鬼物,可小姐和他们不一样;是个好人!”
“好人吗?”她再也吃不下一口饭,只是玩着手里的勺子,眼神沉沉:“也许在你们殿下心中,我要比那嗜血的鬼物还要让他觉得残忍吧!”
“为何?”绿殊睁大眼问。
风萤萤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伤人不如伤心,伤心不如伤情;我既伤了他的心,也伤了他的情;如此来看,难道还不是大恶之人?”
绿殊嘟着嘴,一脸的茫然表情;看她那样,风萤萤恍然摇了下头,她这是怎么了,居然对着一只还未发情的妖怪说了这些话。
翌日天晴
清风拂拂,吹走了不少夏天的燥热。
她在院子中静静地坐着,脑中木木的,一坐便是小半天;獒犬从昨日负气离开就再也没过来看她,想到他怒气涛涛离开的背影,她的鼻头终是酸酸的!
细下看来,如今最疼她的人终究还是犬犬来的真心;他曾断言自己会被这个让她深爱的男人伤的一文不值、痛彻心扉,如今这话被他说中;为她操心担虑、为她忙前顾后;如此性情直率,爱的无怨无悔、无私无欲,天上地下,除他无二。
绿殊端了精致的糕点让她果腹,她只是凉凉的看了一眼,依旧是转过头了看向那桃花枝,抿唇不语,其实并无半点作践自己的意思;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该如何说,该说些什么。
清风吹过,眼前瓣瓣桃花纷纷洒落,落在她的衣裙上、发上,扫过她的脸上,斑斑如血。
桃花开的再艳,也比不上他眼中那一笑,醉花点点,迷煞万千芳心;她曾觉得獒犬那眼睛生的英美,雪松那眼睛生的妖气,小阎王那眼睛生的深邃;那么多双眼睛,都是能勾魂摄魄的,可她就是栽倒了那双桃花眼里。
一如桃花亦美梦,两相忘,却不知,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又是半响过后,身后传来沙沙的走路声!
她不回头就知道,来人是他!
她为他伤心伤的再痛彻心扉,也比不上他的四两拨千斤;她早心知肚明,自己拿不住他;他是谁呀?千古上万年,六界才会出现的一位绝才王爷;上至天庭、下至地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的脚步声在她的身侧停住,直直的伫立在他身旁,却是一言不发。
心中一滞,她抬头去看他,莹白肤色,轻抿红唇,依然俊美的惊心动魄、神魂尽勾。
“今早獒犬过来找过我!”他呐呐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好听。
听他这么说,她陡然睁大眼;看他的衣袂不似以往那样平展洁净,她就大致猜出他口中的‘找’究竟是什么意思;没想到,獒犬还是去找蒋子文干架了。
“他人呢?”
上方之人沉默片刻,淡淡道:“被我用法术拴在秦广殿上,两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
她嘴边勾出一个苦涩的笑,又转头去看那些桃花灼灼,漫不经心道:“他没有坏意,只是见不得我被人欺负!”
他在她身旁坐下,半响才轻声道:“是我对不住你,只是,我若说起先我接近你的确是因为碧瑶的关系,后来是真心相付,你可愿再相信我一回?”
她并不看他,只是静静地看遍那满树桃花,淡淡道:“王爷,我的仪容气质同碧瑶很像吗?”
他身形猛地一僵,眉眼间似是不可置信一般,只是那般怔怔的看着她;那声‘王爷’,让他感到不适,甚至感到心悸。
她满不在意的一笑,似风轻云淡:“当年,你同她,也是这样肩并着肩瞧着桃花纷纷吧;你如今这样陪我坐着,心里,还是念着她吧!”
她直直的瞧着他,瞧着他的眼神慌乱、神色躲闪,还有那不可忽视的满目愧然;心中,却如了死灰一般。
那个曾经待她千万般好,那个曾经抱着她走过纷纷扬雪、芊芊落叶,那个曾经还在万千华灯下牵着她的手,呢喃着她的名字,触碰着她的嘴唇,醉红了双眼的他好像随着真相的揭开真的就这样不复存在了;明明是最近才发生的事,却仿若沧海桑田,度过了千年万年。
明明是该哭的,她却突然笑了。
他双手紧握,指尖泛着灰白,似乎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她从来不知,原来骗一个人也需要这般踌躇。
她转过脸去,静静看他,凉凉开口:“王爷,你在怕什么?碧瑶已经死了,你利用我回忆你与碧瑶的风花雪月,我也不再生气;只是,我不想再当成别人的替身,为了那个死去的人,替她活在你的心里。”
他紧紧地抿着唇,眉间渐锁,半响方才冷冷的瞥出一句:“你当真这么想?”
她心中一狠,昂首回道:“就算是我生命有限,我也想要活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