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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袖一甩,飘摇而去,大殿之外,母女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终于惊羽宫迎来了片刻的宁静,亦瑶和胜男终是吁了一口气,若不是小姐稳得住,怕是南宫琴一行等人得把宫殿给拆了。
羽彤端端地坐在主座上,脸上的表情依如刚才一般平静,清澈的流眸像两颗黑宝石,光芒四射,端起清茶抿上两口,眉头微皱,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小姐,是否有头绪?”亦瑶忍不住问道。
羽彤放下手中茶碗,顺手揭开了几上的九凤白玉香炉的炉盖,炉中还有几块未燃尽的香料,“你们过来闻一闻。”笃定的目光示意给亦瑶和胜男。
二人皆上前来,凑到香炉前,使劲地吸了吸鼻翼。
“没什么时候味道。”亦瑶回道。
“胜男呢?”羽彤转向胜男。
胜男吸了一口气,闭了唇,亦闭了眸,酝酿许久,方才睁眼,道:“初闻之没有任何味道,不过胜男自小接触药材,嗅觉敏感,这味道迂回肺腔再到鼻息处能嗅到一股隐香,这隐香的气味好熟,好似麝香。对,是麝香!”丫头的面色突变。
“麝香不是有催产之效吗,孕妇大忌,难道?”亦瑶惊呼一声,话到一半赶紧地哽了回去,下意识地扫一眼四周,声音压低了几分,“郡王妃落胎难道是它?”
“如无其它意外,应该就是。”羽彤的眉微微一沉,已起身来从香案上取了香夹子,从香炉里夹出一块未燃尽的香料,仔细端详许久,“麝香味浓,一般情况,习歧黄之术者皆能嗅出。但今日香气甚淡,连胜男都未发觉,定是香料里面加了特别的东西,掩盖了香气。这么看来,对方应该了解我和与胜男皆通医理,早已事先做了准备才是。”
胜男垂眸,沉思了片刻,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眼睛发亮,“对,小姐,我想起来了,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有一种能掩盖麝香气味的草药,叫做无骨草。无骨草熏烧之时无色无味,且喜阳,生于东南。听闻燕京城附近有座无缘山,山上几乎寸草不生,但在靠东南悬崖陡壁,日头照射最旺处却生长这种无骨草。”
“燕京城?看来此人应该对燕京城甚为了解才是。”羽彤的黑眸愈是深沉了几分,扫向殿外的蓝天白云,几抹精光划过,似流星闪烁,“藏红花、麝香一齐攻之,对方果然是布局精致,丝毫不漏。”
“这凶手到底是针对小姐,还是郡王妃呢?”亦瑶略有不解。
“昨夜王爷歇在惊羽宫,照此看来,对方可能怕我怀上王爷的孩子,二来叫苏映雪滑胎,我便与南宫琴结下了仇。一石二鸟,妙计!”羽彤淡淡夸赞,摇头一笑,黑眸流转,瞳底多了一层浅雾。
她似乎猜到些什么。
“小姐,你还笑得出来,看来对方是个高手。”亦瑶厥了厥嘴,“会不会是木清菲?”
羽彤又是摇头,神色清明,“可能有她的份,但我观察过她,她性子急躁,做事并不稳重,如此绝计就算有她参与,也未必是她想出来的。”
“会是谁呢?”胜男垂眸亦隐入了沉思。
“把值班的太监叫来。”羽彤重新端起清茶,又抿一口,不慌不忙地说道。
“是,小姐。”亦瑶应声,赶紧地奔出大殿,不多一会儿便领着一个小太监入了殿来。
“奴才给娘娘请安。”小太监赶紧躬身拜道。
“先起吧。”羽彤拂袖示意他起身,“本宫问你,今天的香炉可是你点的?”
“是,是奴才点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回答。
“香料平时你们都放在哪里?”羽彤直入主题,波澜不惊的气势足以叫人生惧。
“辽宫各宫香料都放在御香房,早晨的时候是奴才领的。”小太监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瑟意。
“早晨去领香的时候,中途可遇上什么人?或者见到什么事?”羽彤的眉一抬,声音不急不缓,三分亲和,七分高雅,恰到处好。
小太监垂首想了好一阵儿,“也没遇到什么人,就是经过御花园的时候,木郡主和小翠姑娘在玩毽子,毽子一不小心落到御池里去了,她们叫奴才去捞,奴才就帮了个忙。”
“当时你抱着香盒,你去捞毽子,那香盒?”羽彤的嘴角渐渐露出了笑意。
“是小翠姑娘帮忙拿着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回道。
“小翠姑娘?可是倾兰殿的小翠?”羽彤的眉眸挑了一下。
“是,是侧妃娘娘的陪嫁丫环。”小太监道。
“知道了,先下去吧。”羽彤扬了扬手,同时递了个眼色给亦瑶。
亦瑶很快会意,上前搀了小太监起身,顺手将一张银票塞到他的手中。
“谢娘娘。”小太监接了银票一脸喜庆,赶紧退下。
羽彤亦起了身来,伸了个懒腰,姿态亦是这么的优美,嘴角的笑弧弯得愈是厉害。“胜男,你留下来,好好照顾苏郡王妃。”吩咐一句,转向亦瑶,“亦瑶陪我到御花园走走,在宫里窝得久了,人也闷得慌。”
“噢。”亦瑶和胜男互视一眼,低低应声,却是想不明白,如此紧要关头,小姐竟还有心情散步?
不过这也倒是小姐的性子,不论遇上什么大事,都能如此平静。
辽宫的确很美,虽然已是初夏,但很多花开得正旺,整个宫中都弥漫在花香中,蝴蝶飞舞,明媚的阳光下一切都那么美好。
御池亦是清盈一片,风过,碧波起,层层涟漪荡漾开去,仿佛一朵盛开的水上花,片片绽开,时尔蜻蜓点水,轻轻一吻,愈是妩媚。
羽彤倚在池在的雕花栏杆上,任凭着水风袭来,卷起她的湖水绿长裙,髻发亦随风而舞,静态美若朗月当空,动态美似之百花绽放。
然,宁静是短暂的,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袭来。
“洛凡参见王妃娘娘。”熟悉的声音,甚是恭敬。
羽彤缓缓地转了身来,洛凡已在跟前,手握着长剑,躬着身子,风吹着他的黑发,比起以前,愈是俊朗了几分。
亦瑶看到他时,脸颊微红,刻意的避开。一切皆在她的眼底,“洛将军不用多礼。”
“谢娘娘。”洛凡起了身来,“娘娘,郡王妃的事,王爷已经知道了,王爷吩咐洛凡请娘娘移驾轩辕殿。”
“王爷可是生气?”亦瑶迫不及待地追问着洛凡。
“放心,他不会。”不待洛凡回话,羽彤已接了话,嘴角多了一抹笑意
洛凡抬首,眼里多了一抹惊讶,“看来娘娘真是王爷的知已。娘娘,请。”轻笑,已躬身退到一边。
这会儿,南宫云轩该已是下了朝。
洛凡径直引了羽彤到轩辕殿门口,但他并未进去,便称有事就匆匆退下了。果然是一代霸王的寝殿,气势逼人,光看宫门口的璃琉柱就知道,高足数丈,非数人可环围,柱上金龙雕刻如同活物,颜色艳丽,却不杂乱,威严的气势叫人看一眼都觉得畏惧。
红漆的宫门敞开着,老远的便可看到殿中的一切,案、椅、几皆是上等梨花木制成,雕纹精致,虽说布置并不奢华,但是每一样物都是精品。
殿中空无一人,静悄悄的。
羽彤的目光落到正殿旁边的屏墙上,屏上依然是九龙盘旋,详云相掩,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气势磅礴。
他与东方璃不愧是兄弟,该说有同样的野心。最后谁输谁赢呢?每每想到这里,心头总是隐隐作痛,痛什么的,不想去多想。
忽而墙屏后面传来一个低低的笑声,是女子的,轻快悦耳,极是好听,却也有几分熟悉。
那后面应该是偏殿,宫婢不会这般大胆,在这里笑得如此欢快,刻意地放慢脚步,终于还是绕过了屏墙,眼前的一幕清晰,心竟不自觉地有了一下抽颤。
纱幔随风舞,珠帘串串响。一案一席,一榻一桌,几盆兰花摆放墙角,格外清香。
一身金黄的颜色格外晃眼,南宫云轩风华绝代的面容愈发明朗,眸微闭,看不到两弯眸里的深彻,只盘膝坐于席上,旁边熟悉的佳人帮他解下冠冕,兰指轻翘,大家闺秀的美丽就是这般优雅,唇角是疏离的笑,风起,吹拂着她的素裳轻轻起舞。
欧阳明珠!这是羽彤意料之外的,为何她会出现在轩辕殿?如此亲昵地接近他?
“小姐,是十二小姐。”亦瑶性急,低低地叫了一声。
不过这声音还是打破了殿中的宁静,南宫云轩的眸倏地打开,明亮的蓝色和着阳光的灿烂愈是精神,一向冰冷的脸微微地颤了一下,唇弧弯起,似要笑,又刻意地制住。
欧阳明珠则是不慌不忙地将冠冕放到面前的案上,俏丽的脸上是平静,没有半分得意,亦没有半分紧张,缓缓起身,福身一拜,虽并未唤她,但眼神交替,无声胜有声,柔和没有一丝杂质。
在娘家,她是姐姐为尊。
在夫家,羽彤为正,她为侧,必然要行礼。
“臣妾给王爷请安。”羽彤将微微的惊愕掩进心底,福身拜下,恭恭敬敬。
南宫云轩却并未叫她起身,脸色好似冰冷了几分,睨一眼身旁的欧阳明珠,眼底愈是多了一抹深沉,“可知本王为何唤你来?”声音里亦多了丝质问。
第十八章幕后黑手
“臣妾不知。”羽彤表情淡淡,清眸微抬,在外人看来,她平静得就像一抹静水。
同时刻意地留意了欧阳明珠,某一刻,那双高洁的眸里多的是一丝喜悦,稍纵即逝。
身后亦瑶随同拜下,余光睨一眼席坐在辽王身边的欧阳明珠,一张小脸顿时气得通红,下意识地扯了扯羽彤的衣角。
才多大会儿功夫,十二小姐就得到了王爷的宠爱?她想不通。
南宫云轩那双幽蓝的眸里忽然多了几抹异样,瞥一眼身侧的欧阳明珠,看她时却也没有太多的柔情,依然冷冷的,像一座千万年不化的雪山,同时拂袖起身,踱着的步子是声声地沉重,离羽彤愈近,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大手突然覆到她放在身侧的小手上,扶起她盈拜微福的身子,“不如你猜一猜。”凑近她的耳朵,一声低语,暖气流窜,声音比起刚才又多了一丝柔情。
莫要说欧阳明珠,就跟亦瑶也未听得清楚。
“恕臣妾愚钝,猜不到。”羽彤未刻意压低声音,语速如常。同时余光扫一眼欧阳明珠,终于那张平静的脸在看到南宫云轩握她的手时起了一层浅浅的涟漪,很快就被压抑下去。
是人都有弱点,欧阳明珠纵使再冷静,再聪明,她也有七情六欲,终于她暴露了。
“若本王说想念夫人了,你可信?”南宫云轩冰冷的脸化成了温柔,笑弧愈是深彻,牵了羽彤在怀,另一手挑逗地抚了抚她的脸颊,同时他余光的视线扩得愈开,眼底里映了那道素雅的身影,微沉,又消失无影。
“信,怎么不信呢?”羽彤笑脸迎上,同时抬手轻轻抚了一抚南宫云轩额上一丝余发。
看去,二人感情笃深,如胶似漆。
在旁的亦瑶也看傻了眼,顿时不知小姐与王爷唱得是哪出戏。低眸收了视角,无意中看到在旁站着的十二小姐,从前她的温雅、高贵在此刻尽消失尽殆,那双明眸就像染了血似的,有着深深的愤怒。
丫头的心里不禁打了个颤。从前没有见到十二小姐如此愤怒,她在吃醋?那醋意如同仇恨一般像燃烧着的烈火。
终于烈火燃烧到最后,抿唇一笑,瞬间的功夫,又恢复了她欧阳明珠该有的清纯与温柔,走上前来,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