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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正终究不是大字不识的匹夫,蛮横归蛮横,要是被堵住了嘴,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把对方压下去再说,立时怒道,
“胡扯淡!你在我府门前杀人,为何事先不向我告知一声?”
这不是没理儿找理儿么,我要是有机会告知你成武君,还用得着杀人么……赵奢杀了人敢留在这里,那就是豁出去了,要是不辨明白道理绝不会轻易收兵,凛然说:
“此事如何处置乃是下官职权所在,成武君公孙之尊,莫非不知道家国律法?”
“去你娘的家国律法!”
赵正恼透了,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来的道理去压赵奢,干脆什么也不顾了,上手便要招呼手下武士收拾赵奢,谁曾想赵奢忽然又接了他的话茬,陡然怒喝道:
“成武君三思,家国律法岂同儿戏!赵奢卑贱之身不足挂齿,成武君还请不要忘了公孙之份,顾全家国体面,开仓认缴,纵是有些不是处,亦可留下错而能改的美名,不然的话赵奢之身不足惜,成武君将会如何自当明白,万望成武君三思而行。”
赵奢哪能不清楚赵正要干什么,不过他在战场上早就不知道丢过几回命了,如何会怕这些?然而为朝廷办事总要为朝廷的脸面着想,所以这些话说来说去都是在给赵正台阶下,希望他能幡然醒悟。
然而赵正的脸面大过天,身后头跟着这么多府中武士,要是就这样顺坡下实在丢不起那脸。然而脸面再要紧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护脸面的话,气急败坏之下怒喝道:
“放你娘的臭狗屁,家国律法就是老子比你大!你敢杀老子的人,老子就要弄死你。你他娘的什么亚卿佐贰,在老子眼里你他娘的就是条狗!”
“成武君!”
赵奢本想再次按住赵正的气焰,然而还没说出什么话,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笑呵呵的声音道:
“赵介逸是狗?四叔这话怕是不大妥当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睚眦渐现
在胡同两头那些闲客眼里,成武君做事儿实在磨叽,那个官儿连你的人都杀了,你还啰嗦那么多话干什么?上手弄他呀。再这么吵下去,干脆太阳落山各自鸣金收兵择日再战算了。好容易看到赵正当真动了怒,火爆戏眼瞅着就要上演,谁想莫名其妙的又冒出个找茬的来了。那人话一出口,斗鸡般紧张对峙着的君府主仆和官府差员不免一诧,这才不情愿的挪开目光循声望了过去。
“平原君?你怎么来了?”
“平原……哦,下官拜见相邦、虞上卿。”
来人正是赵胜。成武君府门前开打的时候,田部令陶轩除了让人回司徒署搬救兵,同时还让人前去求告平原君府。当时赵胜和虞卿正在府里扯咸淡,听到消息一刻未停便连忙赶了过来。然而这一路不算太近,等到了成武君府门口,赵正和赵奢已经闹上了。
要说赵正和赵奢他们完全想不到赵胜会来那是假的,然而刚才两个人都已经激动过了头,此时看见虞卿和一帮平原君府护从亦步亦趋地跟着赵胜推开人群走了进来,多少还是有些意外。赵正自然是一阵皱眉恼恨,而赵奢却是慌忙拜见,不过悬着的心却猛然间放了下来。
赵胜其实已经到了一会儿了,只不过刚才听见赵奢在跟赵正讲道理,所以站在人群外一直没有吭声,等发现赵正当真准备不讲理要动手,赵奢肯定要吃眼前亏的时候才冒出了头来,向地上那十几具尸体扫了一眼,这才笑呵呵的对赵正道:
“四叔,里里外外这么多人看着,您就不能和善些么?”
赵胜不再提刚才的话茬,已经是顾全了赵正的脸面,然而赵正终究是当叔叔的,自家侄儿当众这样指责自己,在他听来却又是在打他的脸,一时脸面挂不住,干脆恨恨的瞪了赵胜一眼,高声怒道:
“和善个屁!我就骂他是狗怎么了?啊!有种你让他这个狗东西来打我啊!”
“四叔……”
不管怎么说宗室和朝廷脸面还是得要的,赵胜本想先把眼前的事儿平了以后,驱散看热闹的人群到成武君府里再慢慢地劝诫,以便将恶劣影响压到最赵正这样不识抬举,冲人的话连脑子都不过便脱口而出,而且还好像生怕远处的人听不见似地可着嗓子咋呼,赵胜猛然一愣,也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唐伯虎点秋香里头的宁王,心知要是再任着赵正胡闹只会更加助长他的气焰,闻此不觉脸色一沉,背起袖子步上台阶走到赵正身旁才低声说道:
“四叔还是要慎言些为好,赵介逸是狗,他爹是什么?他爷爷是什么?他列祖列宗又是什么?别没来由地去惹人笑话。”
“我……你还……”
赵正登时被说愣了。赵胜这话没错啊,赵奢支分再远,再是庶出的庶出,那也是赵国宗室中人,与自己同出一脉,算是自己的远房侄儿,骂他是狗那不就相当于骂自己也是狗么……一瞬间赵正满脸憋了个腾腾的热,差不多都想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了,无所适从之间忽然发现身旁康午和好几个护卫都在憋着劲偷笑,恼恨这下兜手就给了康午一巴掌,在他趔趔趄趄中高声喝道,
“笑!笑!笑你娘的笑!”
“诺诺,小人该死。”
康午捂着脸连退了好几步,哭丧着脸哪还敢再说话。赵正余怒未消,向赵胜高声问道:
“我怎么说也是大赵的封君公孙,他赵奢连说都不说一声便杀我的人,若是没有个说法,我今后还怎么出门?你说,你说,赵奢该当何罪!”
“进府再说。”
赵胜瞟了赵正一眼,转头对赵奢等人挥了挥手吩咐道,
“先把尸首抬走,血乎乎的成什么样子。把看热闹的人都驱散了吧。”
“诺。”
“我看谁敢动!”
赵正登时火了,张牙舞爪的喝止住司徒署差吏,怒目圆睁的对赵胜喝道,
“怎么着,想息事宁人?我呸,没那个门儿!今天老子还告诉你赵胜,别整天摆你相邦的臭架子,老子还真不认这个,你别觉着你是相邦别人都怕你,也不看看宗室里有多少人对你不满!我还告诉你,进我成武君府的门儿你想也别想。今天是有我没赵奢,有赵奢没我,你要敢拦着,小心老子连你一起揍!”
“成武君!”
别的话什么都好说,赵正居然把宗室里隐秘的矛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了出来,赵胜已然忍无可忍,猛然暴喝一声,迅速转头对赵奢高声问道,
“讲,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相邦,我看这事儿……”
还没等赵奢做出反应,大惊失色的虞卿连忙跑了过来,一整句劝告还没说完,赵胜已经出离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喝道:
“成武君不是受了委屈要说法么?今天我就要好好给他个说法!赵奢,讲,大声讲!”
“诺!”
这仇人算是为下了,赵正已然蛮不讲理,要是不打压掉他的气焰,别说赵奢今后难办,赵胜这个相邦也没法再当了,于是赵奢一五一十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此前赵胜也已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等赵奢话音一落,立时对赵正喝问道:
“聚众滋事,殴打官差,以武抗缴,形同篡逆,该不该杀!”
“你,你……”
赵正被赵胜喝问的一哆嗦,接着脖子一梗怒道,
“那都是他一面之词!”
赵胜紧紧的盯住赵正不放,再次怒道:“一面之词?那我问你,征缴粮税是为常法,为何会惊动司卿佐贰亲自出面?你是大赵的封君公孙,仪同上卿,赵奢只不过是个司卿佐贰,要是没被你府上的人逼迫,为何要当众杀人明法?”
赵正依然不让,用比赵胜更大的声音喝道:“那还不是你挑唆的!你就是看不得宗室中人享福,变着法儿的瞎折腾!”
“我挑唆?”
赵胜狠狠的咬了咬牙,怒道,
“成武君,你说话要有个证据,不然的话便是诽谤大臣。我只问你一句,你抗缴没有?”
“平原君啊,我家君上他真没抗缴。您想想他怎么也是大赵的公孙,怎么会,怎么会抗缴?”
康午没等赵正答话,心里早已经哆嗦了起来,抗缴是明罪,任你是封君也逃不了,赵胜说赵正这是在诽谤大臣,那就是开始给赵正找罪名,那么到时候赵正获罪,他这个平常跟着赵正作威作福的大管事就什么都没有了。
康午这些话刚一出口,赵正差点没背过气儿去,心中暗暗想道:我他娘找的这是什么废物。抗缴又怎么了?后头有各府封君镇着势,又有上柱国赵造压着赵胜一头,就算抗缴犯罪,赵胜又能拿我怎么样?除非他真敢跟宗室翻脸,要不然最后还不知怎么样呢。
赵正今天明着是想挑事,要是没有康午插嘴,早已脱口而出“老子还就抗缴了”,然而想到赵造、赵谭他们这些日子一个劲儿的压制自己,应当还不想跟赵胜翻脸,自己这个头似乎伸的有点早了些,就算赵造他们会保自己,估计也少不了一番折腾,这样一想,他又不敢把那么硬气的话说出口了。
赵胜冷笑着看了康午一眼,接着冷森森地盯住赵正道:
“这样说来成武君没有抗缴,那些人是自作主张欺凌官差了。既然如此抗缴之罪,逆主之罪该不该杀!”
“他们有没有罪,该不该杀那也得先来问我,不然那便是不给我面子,赵奢该杀!”
赵正此时已经开始后悔刚才没听赵胜的劝告关上门再说了,但事已至此,当着里里外外这么多人的面要是接着反悔服软,显然要彻底丢尽颜面,连跟赵胜叫板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在没有台阶的情况下还真不能自己往下跳,顿时把那十几个人有没有罪撇到了一边,直接咬住赵奢不放。
如果赵正稍稍露出些服软的意思,赵胜也会给他个台阶下,但赵正又咬上了赵奢,如果再对他好声好气,必然会再次助长他的气焰。开了这个先例,今后其他封君府只会有样学样,朝局便更是不堪,所以赵正是不知道后退,而赵胜此时却是没有了退路,冷冷的哼笑了一声,高声说道:
“如若这些人不去抗缴阻门,为何会打起来?赵奢又为何要亲自到你成武君府来?既然成武君没有抗缴之意,谁这么大胆子敢于聚众抗拒官差!康午,你说,谁指使的你?”
“啊!君上……”
康午陡然间天旋地转,扑通一声跪在了呆住的赵正身旁,拽着他的衣襟刚刚哭出一声“君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匆匆膝行到赵胜面前,嗵嗵嗵的叩着响头豪道,
“平原君啊,相邦啊。是小人,小人错了,小人刚才和司徒署的人别扭了几句,只是想难为难为他们,没曾想引出这么大的乱子来啊。相邦,相邦,真的不管我们成武君的事啊!”
康午好歹也是在君府当大管事的人,深知丢卒保帅,“老帅”要是不去想办法把卒子捞出来早晚会被卒子咬一口,所以顿时将全部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此时赵正还能再说什么?刚才赵胜说的已经很明白,有人在指使康午,这个人是谁就得抓谁。他和康午还没铁到患难与共的地步,虽然身为封君就算被抓也不可能受什么苦头,但今天一点台阶也没给赵胜留下,谁知道他会不会杀鸡骇猴敲打宗室。
赵胜冷冷的瞪了赵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