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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吗?”耀阳口中虽是这样问,心中却仍是感觉疑惑难解。
倚弦也是疑惑,又再问道:“那么为什么我仍然感觉可以象阳间一样有气息呢?”说着特意用鼻息努力抽吸了几下。
人儿一副见怪不怪的口吻,道:“灵体乃肉身三魂七魄所聚,在阳间尚且需要天地之气暖活,何况是在冥界呢?如果阳间人丢了魂魄就会气息紊乱、神志不清,而冥界灵体如果魂魄不齐,则会行尸走肉一样,僵硬而且毫无气息可言!”
耀阳与倚弦再度细细审视自身灵体,但不管他们怎样去感觉,始终都无法觉出现在与阳界有何不同之处。倚弦好奇心大起,习惯地在脑中思索《玄法要诀》的内容,无奈找不到任何关乎灵体的叙述,只能不解地问道:“请问,聚成灵体的三魂七魄究竟是什么东西,跟阳间的肉身有什么不同吗?”
人儿好奇地打量了倚弦一眼,道:“你们二人好怪!寻常的魂灵下到这里,只会痛哭流涕,不停地求饶告悔,一路叫嚷着诸如不想死一类的话!你们倒好,好像还很习惯似的,问这问那,难道准备在这里常住吗?”
耀阳打个哈哈,装作文绉绉地感慨道:“这或许就叫做随遇而安吧!”
怪怪的谐趣模样惹得倚弦与人儿失声大笑起来。人儿娇笑连连,白了耀阳一眼道:“其实,灵体的三魂七魄指得是肉身的本元命根!人,能够存活于阳界,靠得便是肉身吐呐排浊的滋养与本元命根的思感神识,二者缺一不可,至于本元命根中所藏的三魂七魄,乃是天地间最为神秘的奥妙之一!听我娘说,即使是神玄魔妖中再厉害的人物,都没有办法超脱魂灵魄体而存在,因为任何的修真之法俱是针对它才能生造变化而出……”
牛使者的干咳声适时打断了人儿的说话,显然是指责她说得太多的缘故。人儿吐了吐舌头,止住了话头,对着兄弟俩指了指牛使者,摆出无能为力的手势。
兄弟俩咋咋舌,不敢再多问什么。不过奇怪的是,刚刚那阵寒意一过,耀阳的灵体很快就适应了过来,一股暖暖的感觉随之充斥体内。他见自身灵体已无异样,识机将话题一转,道:“刚刚或许真是不习惯的原因吧。哈,对了,人儿你还没有告诉我,咱们现在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阴阳界,生死河……”
听牛使者阴声鬼气一字一顿地说完,耀阳与倚弦都禁不住感到心中一寒,噤若寒蝉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敢再问。
人儿注意到两人的惊恐神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千万年来还不都一样,只是一条混混沌沌的丑水沟罢了!”
牛使者不由为之气结,大力摇晃着牛头面具以示他的不满,却又不敢说些什么,只能率先朝前走去。
看不出这个人儿虽然表面上年纪尚小,但那个牛使者却一副不欲开罪她的表现,令耀阳与倚弦兄弟俩对她禁不住开始另眼相看。
“不如趁现在还有些路程,你们说说人间的事给我听听!”人儿见牛使者识趣地走开,问这问那更是毫无忌惮。
耀阳原本就天生健谈,此时正适时宜地发挥出来,不时妙语连珠逗得人儿娇笑连连。人儿当然也不会忘记一旁惜字如金的倚弦,时不时主动发言相询人间的事情,倚弦也都如实奉答,走不到一段路,三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变得相当融洽。
正当三人相谈甚欢之际,牛使者阴冷无情的声音赫然响起:“到了!”
三人同时止步,原来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石径的尽头,耀阳与倚弦抬头向前望去,只觉眼前豁然开朗——
石径两壁的仞山至此便如同被一把擎天利刃劈开一般,一分为二,在阴沉浓郁的雾气中一条宽达十丈开外的大河横跨两岸仞山之间,一座索桥横卧河上,从他们脚下一直延伸至阴雾朦胧的前方……
“这难道就是生死河与奈何桥?”耀阳好奇地问,“奇怪,这世上每天都有人生生死死,怎么今日看起来好像很冷清一样!”
“不错,这就是你们阳界传说中的生死河与奈何桥!”人儿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平日里是很热闹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辰竟会如此安静?”
倚弦憋了半天,这时也忍不住问了一句,道:“听你刚才说,人死后因灵体不再适应阳界的阴阳气运,会随着阳清则升、阴浊则降脱离阳间五行的束缚,来到阴界……那么象你们这样的引魂使者应该有很多才对!”
“是啊,他们平常都会驻守在你们刚刚下来的地方——冥域广漠。不过,今时倒也奇怪,我还真没看见其他引魂使!”人儿寻思了片刻,转向牛使者问道,“牛大叔,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牛使者听她问话,迟疑了半响才缓声和气地答道:“只因这个时辰是千年难遇的九星蚀月之劫,寻常引魂使修为尚浅,只能回归冥庭避应天劫!”
“哦!”三人同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该上路了!”牛使者有意无意地瞥了人儿一眼,然后先一步踏足在奈何桥上,将手往耀阳与倚弦身前一领,语气再度变回阴气森森。
“一过奈何桥,三世因果便不再重要。”人儿岂会不知牛使者在暗示什么,避开两人站到一边,然后叹了一口气,对兄弟俩依依不舍地说道,“小阳、小倚,人儿觉得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们,更谢谢你们告诉我那么多关于人间的事!你们一路走好,重入轮回以后记得要好好做人!”
“我们一定会的!”耀阳与倚弦心虚地应声踏足奈何桥,跟在牛使者的背后走上晃悠悠的桥索,两人再次回头向人儿做了个作别的挥手,然后朝阴雾重重的河对岸行去。
就当牛使者带领两人走到桥中央的时候,倚弦低头望着桥下雾色中若隐若现的生死河水,停住脚步轻咦了一声。耀阳也跟着停步,问道:“怎么了?”
倚弦指着桥下的河水,惊异地说道:“你看,这生死河的河水竟然是这样的……”
耀阳顺着他的指向看去,果然发现生死河的河水与别不同的地方。
透过朦胧的雾气定睛看去,生死河的原貌一时展露无疑。原来一条河竟然可以参杂二种不同的河水,只见一黑一红的混沌水流浑然一隔为二,紧密无间又互不干扰,静寂无声的向前奔流。
正当两人感到新奇诡异之时,一股莫名大力如潮水般从四面忽如其来地涌了过来,将两人的身躯紧紧阻隔在奈何桥的正中位置上。
此时,两兄弟感到自己的灵体再也不受自我控制,灵体前后好像都有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他们,既不能进前半步,也不能退后半步。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均感怪异。
牛使者感应到他们灵体被困的情况,诧异的瞧了两人半天才道:“生死河上奈何桥,乃是三界六道阴阳之气的交汇地,但凡阴阳二气超过界定限制的灵体便无法通过,容不得半点偏差。但即便是神魔玄妖四宗寻常弟子的灵体过界,也不至于会出现这种情况,除非是已经得道的法统传人……”
人儿这时赶过来听到这番话后,惊异万分地盯视眼前兄弟俩,面具后的眼神中尽是难以置信的怀疑。
“得道?”兄弟俩同时挤出一丝难以自已的苦笑,试想如果不是被那个什么东圣道的蚩伯所欺骗,他们又怎么会连性命都弄丢了。
牛使者沉吟半响,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及时上报冥帝,否则……”正说话间牛使者忽然顿住,似有所感地望向来时的方向。
倚弦、耀阳和人儿三人看着马使者欲言又止的惊疑表情,都弄不懂是怎么回事,然后循着他的目光往后望去,可是来路仍然是一片昏暗,视线根本及不上数丈远的距离。
人儿好奇地问道:“牛大叔,怎么啦?”
牛使者面色凝重,看了眼前的耀阳与倚弦一眼,沉声道:“有人来哩!”
其人话音未落,茫茫阴雾深处,劲风破空之声业已传来。不等这边几人做出反应,一个娇嘀嘀的喝斥声传来:“两位引魂使,请慢行一步!”
倚弦与耀阳都听出这等熟悉的声音,心中一阵紧张,大感不妙。两人虽然想即刻离开此地,无奈他们被生死河上的那股大力紧紧缠住,怎么也脱不了身。
马使者和人儿感应到强劲妖能的逼近,及时做出防备架式,人儿更是紧张地问道:“牛大叔,来者是何人?”
人儿的话甫一出口,桥上四人便见到朦胧阴雾中走出一位黑纱罩体、雪肌隐现,不论容貌身段都引人遐思的娇媚女子,已经俏然盈立在奈何桥头。
正是自称为万妖之后的千年狐妖妲己。
耀阳与倚弦兄弟俩不由对视苦笑,心中均想难道人死了这妖怪还不想放过他们不成?两人想到妲己的可怕,忽然感到哪怕是躲入冥庭之内,也好过落入妲己之手。
只听牛使者怒喝道:“尔乃何人?可知擅闯冥界是何罪名吗?”
妲己一脸不屑地瞟了牛使者一眼,然后一脸正色地说道:“以你小小一个引魂使的身份,还不配问本宫是谁!你只需要将这两个灵体交给本宫就行了!”
牛使者闻言吃了一惊,只因搞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是以试探着说道:“不知阁下是哪位上神的弟子,请报上尊号,只因擅自拘放灵体的罪名我实难担当得起,还要向上请示才行!”
人儿素来娇纵任性,此时哪能容忍妲己的嚣张气焰,厉声冷笑道:“难道只要是诸神弟子,便可以随意到冥界来撒野吗?”
妲己闻言冷哼一声,也不多说,只见她的身形在几个飘然闪动之间,妖宗至强的“魅影幻法”便已施展开来,欺身抢入桥上四人身侧。果然不愧是妖宗顶尖级数的高手,根本不等牛使者与人儿反应过来,妲己已将耀阳与倚弦从桥上挪了出来。
耀阳与倚弦只觉灵体感应到一股柔力送至,便轻飘飘地脱离了生死河的异极旋力,回到了奈何桥头。闻到一股香风扑面,两人才定睛一看,妲己若隐若现的身形也挪回他们身侧,顿时吓得大呼小叫,撒腿向两旁逃去。
“两个小冤家,这又是何必呢?”妲己以暧昧的眼神瞟了他们一眼,手中法诀暗暗引动,耀阳与倚弦就身不由己地跑回她的身边,一动也不能再动了。两兄弟知道刚刚被她施了妖术,也只好闭上眼睛颓立在她身旁,一脸任人宰割的绝望神情。
人儿一时气急,纤纤十指已然环扣成诀,三界帝君之一冥帝亲传的“玄冥气剑诀”立时挥舞而出,只见十道凌厉剑气亮彻生死河两岸,曲折出的数道奇形玄光轨迹,划破层层森森阴雾,齐齐向妲己攻袭过去。
不仅妲己震惊于眼前这丫头的玄法道行,连牛使者也感到大为惊奇,平时见惯了她任性贪玩的一面,哪里想得到她发起威来,竟也如此强悍。
“来得好!”妲己哪会不知这丫头的气剑诀厉害,再加上一个不知底细的牛使者,她自知凭刚恢复的元能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当即娇喝一声,体内刚刚恢复的妖能迅速布成一道“魅绝护体结界”,将耀阳、倚弦和她三人罩在一片混沌光影之中。
“小丫头,本宫倒想看看你最后会伤了谁?”
人儿见妲己明知结界无法同时护住三人,却还是施展出来魅惑自己的剑气,摆明了是准备用耀阳与倚弦当挡箭牌,心中是气得七窍生烟,但还是担心犀利剑气误伤两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