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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冠,当她们从化妆间走出来时,陈歌眼睛潮了,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很幸福,他在同一天,娶了一个大天使,一个小天使,他发誓一定要好好地爱她们。那天罗千朵也去参加了婚礼,她一直惶惶不安,她怕见到高飞,分开的这一年多,她在心里上演了千遍万遍与高飞相遇的情景:她出现在他面前时,光彩夺目,穿华丽时尚的服装,蹬漂亮的高跟鞋,头发妩媚地披散着,她像个妖精,美得不讲道理,他身边的女人在瞬间被她比得黯淡无光,他看她的眼神满是惊艳、爱慕,他向她忏悔,说不该跟她分手,想与她复合,她却不屑一顾地看他一眼,然后冷静清高地离去。可惜现实,她并没有像自己心底里计划的那样变得漂亮骄傲,而是更加地落寞憔悴,也许高飞见了她,心里不知多庆幸当初离开她,甚至觉得当初离开她是英明的。她怕见到他,可是又渴望见到他,她心底里一直在想念她,她是一个多么没出息的女人,她还爱着那个伤害她的人。不过直到婚礼结束,也不见高飞,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问陈歌高飞为什么没来。陈歌说,其实这一年多我也跟他失去了联系,我给他的信箱发了许多邮件,他都没有回复。罗千朵幽幽地叹了口气。婚后,艾尼关掉了她的婚姻分析诊所。她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陈歌的饮食起居,她分不出更多的爱给别人。何况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她的心理治疗仅仅停留在“心灵抚慰”的层面,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患者的问题。有人替她惋惜,公司开那么大,说关掉就关掉。她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天天早晨起来给孩子拍一张照片,记录她的成长;带孩子去超市买菜、散步、教她说话;晚上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晚饭、聊天。她还在阳台上养了不少盆花。文竹、仙人掌、龟背竹、杜鹃花等等。他们家的阳台上满是花草。她为花草剪枝,上肥,换盆,她教女儿熟悉每一种花草。她的幸福就像那些花儿在尽情地开放。
自从结婚后,陈歌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去夜场,不再跟女人鬼混。他爱他的家,因为天天下班打开房门,厨房里飘来菜香,女儿抱着他的拖鞋奔上来迎接他。节假日里,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拖着艾尼的手,去莲花山放风筝。背包,食物,口香糖,薯条,矿泉水,一家三口悠闲地散步。天天听着女儿欢快的声音在耳边呢喃,天天跟艾尼耳鬓厮磨的温存,时光变得没有任何的侵蚀力和威胁力。自认为不俗的他们,过上了最俗气的生活。在这个春天,唐淇很开心。因为刘任华现在很少回家,几乎天天晚上都在她这边睡。当一个男人同时爱上两个女人,只要看他在哪个女人身边过夜的次数多,就知道他更爱谁。她相信,按这种情况发展,刘任华迟早会离婚,娶她。这天下午,唐淇抱着一条吉娃娃狗到楼下的花园里散步。吉娃娃是刘任华两个月前去庞物店特意给她买的,怕她白天一个人在家太孤独。唐淇穿一件宽大的真丝家居服,脚下着一双镶满水钻的红色平底拖鞋,头发直直地披散下来,黑黑的、油亮光泽、顺滑整洁。唐淇正在跟几个邻居谈养狗经。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了唐淇的肩膀。唐淇本能地甩开,随口说了一句:“谁呀。”当她转身时,还没看清是谁,脸上已经挨重重一巴掌。唐淇后退几步站稳,用手捂着脸,惊恐地看着打她的人。那是一个矮个子黑脸庞的男人。“你为什么打我?”唐淇问道。“因为你不要脸,欠揍。”矮个子黑脸庞男人说。“你凭什么说我不要脸,你是谁?”“你就是不要脸。”矮个子男人说。“你要是再碰我,我就叫警察。”唐淇哭着说。“你这种不要脸的臭婊子就该打,警察来了我也不怕。”矮个子男人说着再一次动手,又狠狠扇了唐淇一个耳光,扇得唐淇“嗷”的一声叫了起来,人一软,瘫倒在地上,捧着脸,呜呜地哭着。许多人跑了过来,因为唐淇是这个小区的住户,大家自然站在唐淇这边,纷纷指责矮个子男人不该打人。两个妇女死死抓住矮个子的手,怕他又去打唐淇。矮个子男人对唐淇说:“我告诉你,我是小秋的表弟,我警告你再敢抢我表姐的老公,我就打断你的腿。”这时,小秋推开人群,走上来。小秋穿白色裤子,红色上衣,一脸的憔悴,眼睛红肿,似乎刚刚哭过。小秋指着唐淇,情绪很激动,小秋说:“唐淇,你这个臭婊子,你太过份了。你勾引我老公,我忍了,可你不该得寸进尺,挑拨我们夫妻的关系,让我们家不得安宁。我知道你以前做三陪小姐很辛劳,赚钱不轻易,但你也不能抢我的老公啊!你抢我的老公也就算了,你不能把我们家所有的钱都刮走啊。我和我老公是患难夫妻,千辛万苦才有了今天的事业,才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你就别再破坏我们的家庭了。”唐淇说:“你疯了,你敢叫人来打我。刘任华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是的,小秋疯了。自从她知道刘任华和唐淇旧情复燃后,她整天幻想自己拿着一把锤子进入情敌的房间,愉快地毁掉她的家具、CD和玻璃窗。她甚至听到了玻璃窗“哗啦哗啦”的破碎声。她还想揪住唐淇的头发,狠狠地把她往墙上撞。这些幻想让她暂时得到了平息。有一天晚上,她蜷缩在一堆矮树丛里,抬头看着唐淇房间的窗口。她知道刘任华就在那里,这个事实刺得她好痛。那是寒冬的夜晚,她冷得瑟瑟发抖。她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本来就是唐淇的,我不应该难受,我要好好调整好自己。但是,我的世界假如没有他,将会倒塌。她在树丛里呆了好几个小时,直到窗子里灯光熄灭后才离开。她想只要忍到和刘任华去民政局拿到结婚证,一切都好办。可是刘任华却不愿意去拿那张结婚证,她千辛万苦从唐淇手中抢到刘任华,刘任华只愿意给她一场婚礼和有名无实的婚姻。现在,刘任华又跟唐淇在一起,要拿到那张结婚证变得更加艰难。没有那张结婚证,刘任华的财产跟她无关,她着急,怕自己有一天什么也捞不到。前几天,她偷偷挪用公司七十万元钱,去惠州买了一套房。今天早晨,刘任华知道了这事,当着全公司人的面,给了她一耳光,还炒掉了她安排到公司里的所有亲戚。她又气又恼,这么多年,她为公司,为刘任华付出那么多,就是拿一百万也情有可原。她现在虽说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而且天天在公司里忙进忙出,可他每月只不过是给她一万元,而唐淇什么也不做,就能每月拿到两万元。她想现在刘任华对她越来越差,一定是因为唐淇在背后挑拨离间。她的那些亲戚纷纷建议给唐淇一点脸色看。
小秋说:“唐淇,我求你离开我老公,你还年轻漂亮,找一个男人好好过日子,别再跟我抢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三个人都会崩溃的。”刚才站在唐淇这边的小区住户,纷纷指责她。“真没想到,原来她是狐狸精。”“太可恶了。”“活该,抢别人的老公就该打。”“这种贱女人,不要脸。”唐淇又害羞又悲愤,她想解释,想告诉所有人,她只不过是要拿回曾经属于她的东西,她根本不算第三者,眼前这个骂她的女人才是真正的第三者。可是这么复杂的关系如何解释,就算解释了又怎样。她已经被小秋狠狠地羞辱了。小秋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放在唐淇的手中,说:“这里有五万元钱,是我自己好不轻易存的私房钱,我全给你,求你以后别再找我老公。”唐淇的心都碎了,果断地闭上了眼睛。小秋转身钻进停在旁边的小汽车里,走了。唐淇坐在地上,耿耿于怀一再重温自己受辱的过程,慢慢地从打击中清醒过来,她这才发现,小秋比她聪明多了。小秋一上来,没有跟她谈判,而是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这番话立即给两人的身份定了位,让她牢牢地撑握主动权,三下两下把唐淇攻得溃不成军。小秋选在这种场合出手,看得出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是她居住的小区,小秋这一闹腾,简直跟剥光了她的衣服示众没两样,她以后还怎么在这小区生活啊。大家都看着她,似乎她是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她看见自己站在一条江的江岸上,江上冰封雪盖,如亘古荒原,望不见一个人影。她朝江心走去,冰面在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忽然冰面裂开一个道巨大的口子,那道裂缝越来越宽,断裂的冰块互相推挤着,堆起了小山一般的冰峰。她慌慌地择路而逃,却听见了轰隆的雷声从脚底传来。无穷无尽的江水迅速喷涌上来,裹挟着碎裂的冰块,一下子把她卷入了水中。江水彻骨的冰凉几乎令她窒息,她挣扎着,试图抱住身边的一块浮冰。那冰的棱解太锋利了,她的一只手指唰地被切割掉;她又试图抱住另一块浮冰,那块冰却是太圆滑了,像一只晃动的气球,她怎么都无法抓住……
在这个喜气洋洋的春天里,罗千朵病了,浑身无力,胸部闷胀不适,没有食欲,两个乳房胀痛,里面有肿块。 她以为是小问题,以为像以往那样过几天就没事了,可是这一次,拖了一个多月,病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她去医院。给她看病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医生,个子很高,皮肤有些黑,像一座铁塔,但说话温声细声的。他问了一些情况,说她可能乳房出了问题,然后要她去做B超和CT切片检查。过了三天,她去取检查报告,却被诊断患了乳腺癌!那位年轻的男医生在看到她惨白的脸色后安慰她:“不要害怕,乳腺癌也有许多治好的。”“怎么治?”她听出自己的声音在发抖。“立即住院,赶紧治,趁早把乳房给切掉,就可以保命了。”“要把乳房切掉?!两个都要切掉?!”她不但声音在抖,脚和手也在抖,怎么也控制不了。医生点了点头。“假如切了还是治不好呢?”“只要你坚持治疗,医疗措施又比较得当,比较有力的话,还是可以治愈的,它不像有些晚期癌症那么严重。不过……”医生问,“你是公费医疗吗?你买了医疗保险吗?这个病,需要花不少的钱。而且,得有耐心,因为即使癌细胞清除了,它也有可能随时复发……”后面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清,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地作响,过了好一会,她问道:“这病不治会死吗?”医生以为是个玩笑,“当然要治,会治好的。”“不治会死吗?”她又问。医生点点头,回避了死这个字眼:“假如不趁早治,癌细胞会扩散,会侵袭整个身体,所以赶紧治。”她一步高一步低地走出医院,踉跄之中她想哭,但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找不到哭的地方。她没有去办住院手续,一方面是她没带那么多钱,另一方面她还不能接受自己患了绝症这个事实。她这么年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身体又一直健康,怎么可能忽然就得绝症呢?她一直以为死是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没想到它却早已经在她的身体里驻扎了。她有气无力地在街上走着,她走上一座人行天桥,天桥上人来人往,人流很像一条河,带着人们的喜怒哀乐,带着颜色各异的奇装异服,带着灰尘和浮躁,从她身边漠然地滑过,然后不知流向何方。桥下是深南大道,汽车带着啸音不间断地飞驰而过,也像一条河。两条河汇成十字架穿梭流动,她是这两股河流冲击中形成的白色水泡,这水泡随时会爆裂,溶入人流或车流中,被带入时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