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过,如果她的儿子是科学家,她就以母亲的身份,求他为普天下的穷人做个好事,发明一种跟水一样简单和便宜的食品,只要喝下一杯,五天都不会饥饿。可她遗憾地看到,科学家只对火星和月球更感兴趣。如今科学家跟凡人一样,都变得势力和浮躁。
不过,她整天想得更多的,恐怕还是自己的事:比如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走进教堂……由于这些思索,由于内心的焦急,爱情对她就显得更加紧迫。因为能把她从苦海中彻底解救出来的,似乎只有爱情。虽然不再接客,可她的新生活又在哪里呢?她也只念过几年小学啊。一天,她注意到算命姑姑的身影。这个从来不乱花钱的女孩,在算命摊前耗了半个钟头。她遵从算命姑姑的忠告,买来一双皮鞋,把内底撕开,贴上写着自己名字的胶布,再把内底粘好。她把鞋送给心上人,要他穿上。可是,他一直都没有穿。这使她焦急。算命姑姑说,只有让所爱的人千遍万遍地踏踩她的名字,她才有资格接受他的爱,这个爱也才能成功。
她跪在床上,最后又匍匐在地上,乞求命运能为她保佑,并饶恕她曾经的一切罪孽。她显然忘记了圣书的教导:除了应该相信上帝,再也不要相信其它法力的存在。到了某一天,侯保瑞终于穿上了那双鞋。这是因为,她把他的旧皮鞋骗走了。
这一天,她又来到算命摊前。她要给心上人测一测了。算命姑姑瞅着她说,他的周围有很多陷阱,正威胁着他的安全。在他还没有排除这些陷阱之前,命运便不会让他跟她相爱。算命姑姑说,自己暂时也只能测到这一步了。接下来的日子,她整日如坐针毡。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帮助他。她对他的命运的关注,早已经超过了对爱情的关心。她非常严厉地谴责自己:
“我对他的一切,从来也没有真正关心过啊。”
这一天,她从女友那里得知,有几个姑娘去酿皮摊折腾他好几次了。直到这时,她才算看清了其中一个陷阱的位置。连着几个钟头,她都在思考这件事。她找到一个当事者,把一件新毛衣送给对方。她又找见另外两个姑娘,把仅有的几件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赠给她们。她恳求她们,再也不要去酿皮摊捣乱。有两个姑娘,当即就答应了。只有一个姑娘,因为自身的困窘和不顺,从而不肯对她轻易原谅。这使她一夜没合眼。第二天,她又去找这个姑娘。与此同时,她开始思索,他身边的别的陷阱在哪里?燠热的思绪,使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发疯了。
终于有一天,她做出一件与自己这一时期的意志完全相反的事情。她本来已经多日不再接待男人,可是当一个脸上长着很多红包的汉子来找她,她立刻就答应了。她奇怪地认为,这个男人一定得着传染病。她跟这个男人极尽放荡。中间,他因为受不了她的过分热情,而打了她两下。临走,他用她的高跟鞋在她的小肚子上又敲了两下。半昏迷中,她一点不恨这个男人,倒是对他怀着深深的感激。教堂和上帝,在她的头脑中变得越来越遥远和苍白。她看到自己的肉体正在死去,它们正化成苍白的血水。她毫无遗憾。这一融化的过程那么缓慢,于是,她在幻觉中张开双臂,朝死神急切地扑过去……
这一时期,自虐构成了她生活的一大特点。
一天,她的手指被划开一个口子。眼看着鲜血从肉里涌流出来,她却无动于衷。在同伴的惊呼中,她用破布将手包上。同伴说,这样会感染呀。她平静地摇摇头。最近以来,她连续从国有电力公司宿舍区的垃圾箱里拣回发黄的大米、发霉的腌肉……为了省煤,她多日不喝开水了。至于感冒发烧,也不再吃药。
一天,过马路时,要不是飞速开来的汽车刹闸及时,她就被撞上了。司机吓得伸出脑袋。她却对司机笑道,不要紧嘛,没有什么。还有一次,她在火车站广场倒卖火车票,这些票都是另一个票贩子倒给她的,她再多加三块钱倒出去。没想到里面有一张假票。买主很快找来了。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生意。她不想向这个高大的汉子解释什么,立刻把钱退还给他,扬起头说,请你把我交给警察吧。对方盯着这个目光怪怪的姑娘,终于走了。
这一切并不是由于我想早点死掉,因为自杀是不被上帝所允许的,虽然我根本不相信人的灵魂可以永恒。就是能够永恒,对我也没有什么吸引力。我可能根本不相信圣书里讲的一切。我想活着,就把圣书里不许自杀的理论作为救命稻草。如果人死了真可能下地狱,那我宁可在地狱里待一千年,或者干脆让我的灵魂永世成为地狱里的一粒尘埃……因为我本来就是魔鬼,虽然我彻底洗手不干了。
她还在不停地给教堂捐钱。所有这些钱物,都通过那个姓屠的老太太转交。她可能还是希望,上帝能保佑她一点什么,至少使她的家庭别再遭受新的磨难,别因为她这个魔鬼而遭殃。她越来越相信,上帝不会总干伤天害理的事,让好人永远受难,让恶人花天酒地。在这个注定了什么好处也得不到的姑娘心中,对上帝常常公开怀着憎恨。相对于上帝,她更爱她的家人。
第35章 对妻子的放荡无能为力
不远处的大铁桥上,一个男人伫立着,朝这边张望。春花正要仔细看,这个人的身影消失了。刚才,她一直觉得身后有人跟踪,手便朝裤兜里摸去。那里装着几张存折,都是准备还给一个男人的。两星期以前,她还跟这个古怪男人碰了一面。只是,她再也不想把他领到自己的住处,虽然这个人不会干那种事,只是没完没了地跟她交谈,她也不能再接近他。
若干天以前,她跟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搭上关系。这人似乎很有钱。他只要求前往她的住处,同她坐上一会儿。他说他带着钱呢。他用诚恳的样子,拍着上衣口袋。
她觉得奇怪,最后却还是把他带到了住处。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的一双眼睛很久都不能适应。后来,他就用古怪和放肆的样子观察起她来,目光在她的胸前久久驻留……他蓦然站起身。“我该走啦。”他掏出两张一百面额的钞票,递给她。她愣住了。
“你还嫌少?那我再给你一张。”他真又掏出一张来。他把她的手拉过去,把钞票放在她的手里。他的脸上含满诚意。
“你给得太多了。”她终于冷冷地说。
她心里不安,害怕。他并不同她睡觉,这是为什么?是嫌她脏吗?自尊心使她变得不能自制。她想把钱扔给他。可是,他就象个慈祥的父亲。她不能向他发火。
“你真是个怪孩子。”他摇摇头,“我可以走了吗?”他把鸭舌帽往下一拉,迅速离开屋子。几星期后,春花再次在广场的一个角落里看见他。他也看见了她,身子往前一冲,接着又将身体缩进黑暗里。她想马上跑开。可他一下冲了过来。
“我带着钱呢。咱们快离开这儿。”不等姑娘回答,他就挽住她的手臂。上一次的害羞,早于他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路上,这个喝醉的男人不住地说,我是多么想你……
这天,他仍然不同她发生肉体接触,只是隔着衣裳一遍遍端详她的身体,最后又为自己的样子感到羞耻。两个人交谈得相对投机之后,他跪在床上,哭诉着心中的不幸……
#
他一直为妻子跟别人偷情而痛苦不堪。他是要强的人,决不愿意把自家的丑事暴露给外人,况且他又是怎样深爱着妻子。她年轻,漂亮,出身高贵,在大学里任美术讲师。
然而有一天,他发现她把男模特领到家里,让对方脱光衣服,并跟这个下贱的男人调情。她肯定经常在外面胡搞。由于憎恶,连着几个月,他不再碰她。她的精神变得更加怪诞。她同时跟几个男人要好。
奇怪的是,她的创作激情却在这一时期疯狂爆发了。她把这归功于生活的恩赐,好象她原先并不是在生活,而是在睡觉。接连几幅绘画引起轰动。妻子变成了沉郁和亢奋的混合物。丈夫怀疑,她已陷入病态。一天,他说想领她去医院看看。她惊愕地盯着他。她的坚毅的嘴唇在三十几岁时,变得更象父亲了。
那个老头子是南方一所著名大学的校长,正省级官员,举国皆知的文化学权威。这位学子自从三十岁上死了妻子,再也没有结婚,并用全副爱心守护着女儿,把她视为感情的寄托。女儿也把父亲视为人生的楷模。父亲当年只是为贫困的家乡百姓讲了一句大实话,就成了右派,从此剥夺了说话的权力。一段时间,父亲在家里也很少同女儿讲话。只是到了某一天,妻子的忌日,他再次变得滔滔不绝,向女儿倾诉对故人的怀念之情。妻子是在他成为右派后,病急交加而死的。那时,他唯一的女儿才两岁。这天,这个半疯的男人领着长高的女儿,来到校门外跪下来,在众多熟人和生人的注视下,给妻子烧纸钱。
女儿对父亲的敬佩,在这一天迅速膨胀。
只是几年前她去南国探视了一回父亲,回来后情绪就变得不正常了——反正他是这样认为的——一天,她告诉丈夫,这些年来父亲一直在跟女佣胡搞,父亲早就背叛了妻子,背叛了人格和信念,变成了受欲望摆布的俗人。
不过,她大概早就觉到了父亲的变化。这些年来,父亲再也没有说过第二句错话。就连父亲的父亲,也就是她的祖父,都觉得儿子变得越来越阴沉。
一天,女儿从父亲家中的录像带中随便抽出一盘,放进录放机里。短短几分钟,她看到连自己这个凭想象力生活着的人,也想象不出来的一组组淫邪的镜头……她把电视关上,再打开……这时,屏幕里赫然映出父亲瘦骨嶙峋的裸体……她惊呆了。
血液涌向头顶。她仿佛看见一个肥胖的女人裸体,在变换各种动物姿式,闪过,重现……这天,女儿趴在父亲的巨型写字桌上,凶狠地哭了一场。之后,毅然离开小洋楼。
几天来,女佣一直在敌视她。她明白了缘由。女儿回忆,多少年来,父亲的面容没有这样年轻。他的两部著作在排印,另一本书又快写成。就是这个相貌丑陋、体形臃肿的村妇,焕发了父亲的活力吗……
某一天,女儿奇怪地谅解了父亲——丈夫这样想象——哦,因为她也从精神的禁锢里解放出来,这的确是一个精神负重不断得到解放的年代啊。她是再也不愿意在一头拴着道德信律,一头拴着感情欲望的钢丝绳上犹豫、徘徊,弄出种种令今人感到滑稽的怪相了。她对自己的青春不复痛心疾首。
原先,她很少看男人的裸体,虽然她是画家,并且还是油画家——丈夫这样想象——她的行为,曾令许多同行不解。她用固执坚守人生的信律。然而,从某一天起,她开始看他们了。这个突破,这个创举,一下粉碎了她头脑中原有的一切想象,那些建立在丈夫丰肥躯体之上的想象。
其实,她又有几次在灯下研究过丈夫的裸体呢?她只相信感觉。这种刺激,如此有力地复活了她的激情。
一幅幅作品诞生了。它们均是那么富有力度。
第36章 放荡的妻子,我要以牙还牙
后来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摸了男模特的肌肤——丈夫这样想象——新颖的刺激,使她彻夜不眠。早上起来,她发现自己变了个人。她再次请模特为她服务,声称给他很高的报酬。模特从此每天都去她家,为她翘首弄姿。丈夫始终不知此事。直到一天上午,他提前回来,才发现家里坐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
他躲在厕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