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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凌打来电话让辛月去加课,她匆忙收拾好冲下楼梯等公车。她路过小巷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到吴四家去看看,过后又放弃这个念头。直接冲到别人家还是不太好,等下午去秘星罗找他好了。
她看见一辆十二路开过来,她拖着书包加快脚步。
下午回来后她到酒吧门外边坐着。她看见吴四从树荫里走过来,她站起来问吴四昨晚上你怎么啦。
吴四不看她。他看起来很不耐烦。他说没怎么。喝多了。
辛月说不可能,你到底怎么啦。
吴四说回家背书去别烦我。说完他推门进去,辛月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
她愣了半天说神经病。她走上前去推门,手刚碰到木头又缩回去。她站了站,转身朝家走回去。
辛月没有再去找他,晚上下班也不见他从楼下走。辛月一个人吃着半温的稀饭。她的脑子里除了数学公式化学周期表物理定律英语句式之外还有许多疑问与孤独。她经常梦见下雨的天气,吴四被淋得异常狼狈,她却无法接近。
冬天的时候她看见吴四走在人行道上点烟。他看上去非常瘦削。她没有喊他,只是安静的看着吴四萧瑟的背影。
她把自己整个埋进学业中。
冬去春来春去夏来,辛月终于熬到中考结束。最后一门是化学,考完已是下午六点半。她走出校门的时候把笔全掏出来扔进垃圾箱。她的眼睛有点花,看人都是两个。
她边揉眼睛边走出校门。远远的她似乎看见吴四站在树荫底下,旁边还站了个大胡子。从学校里走出来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看他们两个。
辛月听见吴四喊她,季辛月。
她愣了愣确定自己没听错。她走过去,吴四递给她一罐红茶。他的头发又有点长,还是烟不离口。
吴四说考完了吧。辛月说啊是啊刚考完。
大胡子说季辛月还认识我吧?辛月看看他,她说你是丽声的吧。大胡子说是啊是啊,那张爱慕在你那吧。
辛月想了想,她说哦是啊,我问吴四借的忘了还。
吴四说孙胡子想问你借那张碟。大胡子说我都问他问了半年了,他现在才跟你说啊。
辛月说好我给你拿。大胡子说那你给他就行了,我还看店先走了。
吴四说快滚快滚。
大胡子说对了忘了问你考试怎么样啊?
辛月说还成。改天我把碟给你。
大胡子说谢谢,你看辛月对我多好。
吴四抽出烟来砸他。他边说拜拜边跑走了。
学校旁边熟悉的林荫道。辛月记起上次和他一起走,他的头发还挺长。那时候他手里也拿着一罐红茶。现在他们之间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辛月沉默的喝红茶,吴四沉默的点烟,他们慢慢往前走。
草地上被浇的都是水,阳光透过去反射出七彩的雾气。辛月迟疑地看着他,他的眼睫毛低垂着,辛月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吴四说怎么了。
辛月说应该是我说这句话才对吧。那天晚上你怎么了。
吴四说什么怎么了。
辛月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她说去我家我给你拿碟。还有好多在我那里。
吴四说都给你了不用还。辛月很惊异,她说你都不要啦。吴四说你拿着听我还有。
辛月不知道再说什么。她握着冰凉的红茶罐,她低下头看见吴四苍白的手指。她想起冬天那个萧瑟的背影。她终于说吴四你有事瞒着我。那天晚上为什么来我家。
吴四说你说什么。
辛月感到无端的愤怒。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她说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
吴四没有再说话。辛月不再看他。她仰头喝红茶。周围有女孩看吴四。她不禁觉得好笑。还有人偷看这神经病。有什么好看的抽烟抽死他算了。有本事你们别看脸看他的肺。
他们走到辛月家楼下。辛月问他你上不上去。吴四说我在楼下等你你快点。
辛月转身走进楼口。吴四靠在墙上掏出烟盒。
他抽完两根烟还不见辛月下来,在楼口站了一会儿他决定上楼敲门。走上去他发现门开着,辛月站在门厅嘴里叼着白沙。
她说我倒要看看你上不上来。吴四不耐烦地把烟掐掉,他说你有病啊。
辛月伸手把他拽进来。她说你他妈才有病。她指指茶几上的酸奶拌梨说你吃吧,我去熬稀饭。
他站在那里不动。
辛月说你听不懂中国话还是怎么着?
他不耐烦的走过去坐下,自顾自拿起铁勺吃着梨块。
辛月打开冰箱说你吃什么我去做饭。饿死了。他说随便。他端起塑料罐按下音响,又把沙发上扔的杂志翻开看。
辛月把蔬菜拿出来走进厨房。他听见辛月打开抽油烟机。他又吃掉一块梨。窗外有阳光洒进来,他感到如此平静。
七 辛月 六
晚上他下班回去的时候又走到辛月家楼下。灯已经灭了。辛月一定睡得很香,考试把她累坏了。
夜风轻轻的吹着。他把烟扔掉双手插进口袋,慢慢走进小巷。
第二天辛月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发现眼皮都是肿的。她起来左晃右晃无事可做,于是再度瘫到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她转头看见书桌上堆的参考书,突然有了起床动力。她起来把它们统统装进垃圾袋,拖到门口再狠狠把门关上,然后哼着小调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
晚上她蹦蹦跳跳的跑到酒吧门口,双手插进短裤口袋用肩膀推开木门。吴四靠在门边上点烟,他看见辛月一脸傻相。
辛月听见吴四咳嗽起来,她说原来烟鬼也会被呛着。她还是双手插袋晃过去。吴四闻到辛月头发上洗发水的清香。
吴四说解放了。
辛月说解放了。她掏出喔喔奶糖递给吴四,她说不吃不是朋友。
吴四说不吃。
辛月把糖纸剥了硬塞进他嘴里,她说不吃不是男人。
吴四再度被呛到。
下班后他们一起推门走出来,辛月还是蹦蹦跳跳晃来晃去。吴四看见她细瘦白净的小腿。他说你又犯什么病。
辛月没有理他。辛月哼着收音机头的黑色星辰,张开手臂轻轻旋转起来。
What are we ing to ?
What are we gonna do ?
Blame it on the black star
Blame it on the falling sky
Blame it on the satellite
That beams me home
The troubled words of a troubled mind
I try to understand what is eating you
I try to stay awake
but its 58hrs since that I last slept with you
What are we ing to ?
I just don’t know anymore
她的头发在风中翻飞起舞。他看见她的双臂变成洁白的巨大翅膀。
他看见她如鸟一般的自由。
高中报道的时候天下起雨,辛月又是一身狼狈的出现在校门口。她走进陌生的班级,里面一双双好奇生疏的眼睛。她低下头找了座位坐下。旁边有人问她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她听见自己疏离沙哑的声音,她说我叫季辛月。
她扭头看窗外的雨,吴四站在便利店门口。她看见他美丽的脸,她有一瞬间放慢脚步。
她忽然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疼痛,她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孤独。
好容易熬到下课,她拖着书包急促的走出校门。学校里一堆一堆的学生走来走去有说有笑。她拽出耳机塞上,她放慢脚步。
天已转晴,层层的云彩之中放射出金色阳光。她听着索姆的声音,这个清秀安静的英国男人一遍又一遍的唱,我不属于这里。我不属于这里。
我不属于这里。
晚上她又跑去找吴四,她推开木门看见吴四坐在吧台边,看起来孤独落寞。
她走过去坐下。吴四没有理她,他边点烟边站起来走进玻璃房子。
辛月明显感觉到他的疏离,她有一种被人涮了的愤怒。她站起来快步走出雕花木门,她说神经有问题。
她看见路边的烟摊。她站了站走过去,掏出皱巴巴的五块钱,她说老板一包白沙。
她掏出火柴把烟点上,在路边走来走去,觉得自己一肚子怒气没处发泄。她最终还是走过去踢开雕花木门冲进调音室。她说你他妈的有完没完?你有毛病啊?
吴四把她拽出木门,他说你又哪不正常?
辛月气得浑身发抖,她说我不正常?你他妈的才神经不正常!你他妈的是不是昨天认识我今儿就不认识啦?你把我当猴耍哪?
她把烟塞进嘴里,吴四又给她掐掉。他说没事就回家去别老往这儿跑。
她又掏出一根塞进嘴里,她说好。我他妈的犯贱。我再来找你我就是一王八蛋。
她把一整盒烟摔到吴四身上。抽死你个神经病。她转身朝小区大门走过去。她走得很快。
吴四站在原地,他看着辛月消失在黑暗中。
他蹲在地上,一根一根的把烟捡起来装进盒子。他推开木门走进去,靠在门边的墙上点烟。他的眼睛看着玻璃房子里的蓝色灯光。
吴四站在那里将近十分钟。两首歌已播完。他走进去翻出收音机头放进机器,选择第十首按下播放键。
辛月在楼下走来走去。她又买了包白沙。她抽出一根塞进嘴里点上,坐在石凳上发呆。吴四的表情像是在求助,他看起来失去平衡。可是他到底怎么回事?辛月烦躁的又站起来。我该去找他问清楚。不行我再找他就太贱了。她扔掉烟蒂往嘴里重新塞一根。他要怎样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他妈。她抽出火柴来点着。她终于坐下来,静默的抽完一根烟。她很想再去找他。吴四。她站起来,看了看熟悉的小巷,她在原地站了半天,最终还是转身走进楼口。
晚上她关了灯站在窗户跟前看楼下。路灯亮着,吴四走过来坐在石凳上磕烟盒。他把烟磕出来放进嘴里。他的动作很迟缓。他抬头看辛月的房间。辛月没有看清他的表情。
辛月感觉自己的心跳。像是什么东西突然刺进去。吴四把自己埋在手臂中。像是什么东西突然刺进去。辛月的心脏突然痛的无可抑制。吴四他像是在哭着他的眼睛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就是这样他的孤独他的脆弱我知道吴四你想要些什么你总是独自一人你想要的从不属于你吴四我知道我们像是同一个人。我知道。我知道。
辛月抬手擦掉自己的眼泪。吴四站起来走进小巷。
辛月把灯打开走进浴室。她看了看镜子拿起毛巾擦了擦脸。她转身走出门厅穿上球鞋,然后锁上门跑出楼口。她对着巷子喊吴四。她喊吴四你出来。她抬手擦掉自己的眼泪,固执的站在巷口。
吴四走出来,他看见辛月的时候愣在原地。辛月不停地擦着眼泪,她说不出话来。
吴四走过来。他说对不起。最近有点事情,很麻烦。
辛月说吴四。她边说边掉眼泪。她说吴四。
她又抬手擦掉眼泪。她说没什么没什么就当我又发疯了。再见。
她转身往前走。她心里有些什么东西突然变得毫无感觉。她的眼泪继续流着。她没有再抬起手擦掉。
吴四站在原地看着辛月。他想叫她回来。然而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走出巷口,静静地看着辛月走进楼门。
七 辛月 七
辛月还是很晚睡觉。她每天晚上都会关了灯站在窗户跟前等吴四。他还是那样,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辛月总是觉得他比以前更加落寞。她不再去找吴四。她想起中秋节的晚上。吴四站在门口。她看见他的表情。从辛月第一次看见他就有这样的感觉。我们是同类。我们都是外表坚强。我们都在努力的生活,以期望可以得到一些什么。可是我们能够得到什么。这个世界。
她看见吴四,她感觉自己渐渐坚硬的心与眼睛,她不再有眼泪。我们究竟能得到什么。
吴四。
最终她还是又一次推开雕花木门。她没有再看吴四,她静静的坐到离吧台很远的桌子。她的眼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