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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丽萍坐在厨房门口,用手搓洗着盆里的衣服。她搓了一阵,就直起身子,怔怔地发呆。
马艳望着尹丽萍:“妈妈,爸爸到姑奶奶家,怎么还不回来?”
马海波白了妹妹一眼:“你真蠢。爸爸早就到学校去了,还这样问妈妈,烦不妨?”
马艳半信半疑地看着哥哥。
尹丽萍又搓了几下衣服,对马海波俩兄妹大声说:“你们不要再提那个没良心的爸爸,他已经死了!”
马艳:“妈妈,你别生气,爸爸读完大学就会回来的。”
尹丽萍冷笑道:“哼,别指望他会回来管你们,只怕有朝一日他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几个人都沉默不语,屋子里只有尹丽萍狠劲搓洗衣服的声音。
9。
尹丽萍还是登上了去南方的火车,她并不是要看望丈夫,她对马超龙才没有那份柔情呢。她要到学校去吵得马超龙读不成书,吵得他至少拿出一笔钱来给两个孩子上学。像她这种女人考虑问题都比较实际,她不看重人之间的感情,而更注重的是来自肉体和客观的需要,就是生活最起码的要求,包括衣食住行性等等。她所喜欢的男人也就是能在这些方面给她以满足的那种,康道阳就属于这种知道如何让女人开心的男人,在她那个层次来说这当然无可非议。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是停留在这个层面上的高等动物,什么情感不情感,爱不爱恨不恨的,那不都是吃饱喝足之后找乐子的玩艺儿吗!尹丽萍是很容易满足的。
尹丽萍就希望马超龙守在她的身边,给她一些实质性的安慰,尽一个做丈夫的责任,而马超龙却偏偏做不到这些。
当尹丽萍绷着面孔径直往校园里面走的时候,值勤的保安叫住了她。
保安:“喂,这位同志,您找谁?请登记一下!”
尹丽萍不乐意地:“我是马超龙的老婆,来找你们校长!”
保安发现尹丽萍的脸色不善,说:“嗬,马超龙的老婆,找校长?请您登记吧!”
尹丽萍:“登记就登记!你们也给我评评这个理,一个对家庭,对孩子不负责任的人也收进你们学校读书,这是不是破坏我们的家庭关系?”她在登记本上胡乱签了字,丢下笔就往里面走。
保安忙拦住尹丽萍:“唉,你不能进去,就在这个会客室里等着吧!我给你联系一下。”
尹丽萍并不理会保安:“我已经登记了,还要干什么?”她气呼呼地推开保安,继续向里面走去。
保安大步追上去,拦住尹丽萍:“这是学校,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您还是在这里等着吧,我这就给您联系!”
尹丽萍大声叫道:“我又不是小偷强盗,我大老远从东江来到这里,要你们学校归还我丈夫,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校门口马上聚拢了一小群围观者。
尹丽萍越发扯开嗓子嚷道:“哪有这样的男人?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一不顾家庭,二不顾孩子,你们的学校还收留他……”马超龙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人群外,他听见尹丽萍的声音,就拔开人群,走上前去拽住她的手臂:“哎,老婆你来啦?”马超龙做出很亲密的样子,拥着她往校门外走。
尹丽萍一看是马超龙,正要张口大骂,马超龙已将几张百元大钞票塞到了她的手里。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莫明其妙的旁观者,脸上堆着笑容对尹丽萍说:“好老婆,别说了。我正准备寄钱给你哩!”
马超龙将尹丽萍拥出了校门,尹丽萍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马超龙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没有我你不是也过得很滋润吗?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尹丽萍哼了一声,说道:“你可以不要老婆,不要家庭,但那两个孩子总要管吧!你丢下家庭和孩子,一个人躲到这里享清福来了,心里真的安稳吗?今天我到这里来,就是要跟你有个了结,要么你跟我回去,要么我们离婚。”
马超龙:“现在离婚是不可能的,跟你回去更是办不到!不过我告诉你,我出来求学就是为了那个家,为了孩子们,也为了你!你回去给我好好照顾孩子和我老爹,其余的事就不用管了!”
尹丽萍:“哼,鬼才相信你的话呢!”
马超龙:“相不相信随你的便,现在你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请回吧,我还要上课。”他转身就向校园里走。
尹丽萍追上几步:“马超龙,你给我站篆…”她的眼睛里充满非常复杂的表情,是动物发情期常有的那种。
马超龙回过头去冷冷地望着她。
10。
“马超龙!”木棚屋的门外传来李月冰的声音。
马超龙放下手中的书籍,应道:“哎,来啦!”
他走过去拉开木栅门。李月冰手里抱了一个大布包站在门边。
李月冰走进木棚,将布包放在地板上,说:“这些都是我们系里的男同学和老师捐赠给你的衣服,昨天我要向辉告诉你来拿,你怎么没有来呢?”
马超龙不好意思地:“我昨天去了,你不在办公室。”
李月冰:“哦,什么时候?”
马超龙:“晚上下课以后。”
李月冰:“谁叫你那么晚去?那时我已回宿舍了。”她弯下腰解开布包,拿出一件件衣服,说:“你看,都是挺好的衣服。你穿着一定合适。怎么样,该不会嫌弃吧!”
马超龙感激地:“不,已经很不错了,我谢谢还来不及呢!落魄之人哪里还敢挑剔?”
李月冰帮马超龙将衣服一件件叠好,说:“怎么是落魄之人呢?你不是已经走出那场灾难的阴影了吗?情绪还这么低落。”
马超龙叹声说道:“李老师,论年龄,我可能比你大一点,应该称你妹妹,但是论学问,我就没法跟你比了,还是称你老师吧!其实,一个人要走出自己的阴影,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也许早就想到过了,我这么大年纪的人,还舍妻离子地来到异地他乡上夜大求学,背后一定有一个不同寻常的原因或者故事!可是,其中滋味,谁人能解?跟你说实话吧,我并不满意我的婚姻和家庭,但又无法逃避现实的困扰,因此,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读书来改变自己的状况,怎么说呢,不管结果怎样,搏一搏吧!”
李月冰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马超龙:“你给人的感觉确实与众不同。看来这‘卧薪尝胆’几个字也不是你一时心血来潮的肤浅之举!一个人是应该有志气,有追求,应该发奋图强,我相信你会达到自己的目标的!对了,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份参考资料,马上期末考试了,你好好准备一下。我走了!”李月冰将一份油印资料交给马超龙,返身走出了小棚屋。
马超龙跟了出来,他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李月冰,轻声叫道:“李老师……”李月冰停下脚步,问道:“还有事吗?”
马超龙窘迫地:“没……没什么,我是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她跟你很像!”
李月冰笑了笑:“是吗,那么你把我当成她了?真有意思。”她一边笑着一边沿着林中小路走出荔枝园。
马超龙郁郁地站在小木屋的门前。
11。
“马超龙,听说你妻子曾经闹到学校来了,我们怎么不知道?”向辉与马超龙并肩在校园里散步,他不经意地问马超龙。
马超龙用脚踢着路上的一颗小石子,说:“是的,那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
向辉:“是为什么事呢?”
马超龙:“不为什么,只为了钱!”
向辉:“又是钱,看来这是困绕现代家庭的首要问题,你说是不是?”
马超龙:“钱不但是家庭生活的基础,也是左右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砝码。我越来越明白了,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意义就是弄钱。身边没钱,腰杆不硬!”
向辉:“要真是这样那就太悲哀了,我宁可不结婚,省得有人来追着我要钱!”
马超龙:“真是笑话,你不结婚就能绕开孔方兄吗?你这是所谓浪漫诗人的幼稚病!”
向辉退着身子往前走,听见马超龙这样说,就一纵身跳到路旁的水泥围墩上,学着基督教神父祈祷的口气:“苍凉的世界,可怜的人类,快敞开你的胸怀吧,让缪斯的光芒给你们照耀迷途。阿门!”
马超龙一把将向辉拖了下来,说:“假如你的缪斯无钱买一日三餐的稻粱,还能发出光芒来吗?”
向辉有些不高兴地:“老工人,你是不是被钱给吓怕了,对它崇拜得五体投地的,一口一个钱,真是庸俗不堪!算了,我们不谈这个了。今晚没有课,我们不如到海星大剧院去看意大利国家歌舞团的音乐演出,这可是世界水平的高雅艺术!”
马超龙停下脚步:“看这样的演出,门票都要一百多块钱一张吧,我可潇洒不起!”
向辉失望地:“真没劲,一个美好的夜晚葬送在金钱的烦恼中了。我还是回去看书吧,再见!”他迈着匆忙的脚步消失在校门外的人流里。
马超龙踱到校门外面,在一个报摊前站下来。他用一元钱从老报贩手里买了一份晚报,蹲在路边看着。
老报贩起身将自己的长凳往一旁移了移,对马超龙说:“老师傅,坐在这里来看嘛!”
马超龙站起来,对老报贩感激地笑着说:“谢谢你!”便在凳子上坐下来。
马超龙把报纸卷在手中,与老报贩聊了起来。
马超龙:“老人家,您贵姓?”
老报贩:“免贵姓任。”
马超龙:“呵,任大叔。您是哪里人?怎么天天都见您在这里卖报纸呀?”
任大叔:“我是河南人,来海星已经三年了,一直就在这校门口卖报纸。除了卖报我还能干啥呢!”
马超龙:“这卖报能赚多少钱一天呵?”
任大叔:“说不准,有时报纸好卖略赚一点,有时不好卖就要亏本。”
马超龙:“哦,这倒挺适合您的,坐在这里不要走动。”
任大叔:“我是占了个好地点,要不然也得背着报纸满街走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任大叔开始收摊回家。马超龙起身谢过任大叔,便拿着报纸返回校园。
12。
天色灰暗,蒙蒙的雨雾笼罩着大地,荔枝园沐浴在淅沥的雨水里,显得凝重而漂渺。
马超龙和向辉用衣服顶在头上,一路小跑地从果林小道上跑过来。
马超龙:“你是不是诗兴又发了,非要到这破木棚来找灵感?”
向辉:“眼看就要毕业了,同学这么多年,我还没有来过你的修练圣地呢!”
他们跑到木棚门口。
向辉看了一眼门板上的字:“嗬,还挺会标榜的嘛。”他推门走了进去。
向辉一面抹着头上的雨水,一面说:“嗨,这就是你的励志斋呀,简直就是山林中的道观,清寒之中带些妖气。”
马超龙将书本放在木箱上,在竹铺上坐下来,说:“别磨磨蹭蹭地了,开始复习吧,把你的笔记本给我看一下。”
向辉也在竹铺上坐下了:“这里倒是个清净之地,难怪我们的老工人念念不忘这间破棚屋!”
13。
李月冰带着向辉,马超龙等几名同学在忙着布置毕业典礼会常向辉和另两名同学正爬在梯子上,将一幅“海星大学首届成人勤工俭学大专班毕业典礼”的会标挂在主席台背后的枣红色金丝绒纬幕上。
李月冰站在教室后排指挥着:“哎,还高一点,再高一点,好!”
她环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