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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超龙放下拿着信笺的手,有些泣不成声地说:“我对不住大家!”
李月冰安慰道:“好了,知道该怎么做就行,现在当务之急是这七百多元钱是否可以抵付你的住院医疗费。向辉,你去向医生了解一下,按最保险的治疗算,何时可以出院?全部医疗费将有多少?请他给我们一个较准确的数字。我们好估计未来的计划。”
向辉应了一声出去了。
10。
下课了,向辉抱着书本,冒雨在校园马路上疾急地行走着。
一个女同学喊住他:“向辉,下这么大的雨,怎么不带伞呀?”说话间她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并把雨伞举到向辉的头顶上。
向辉笑道:“我一向不喜欢带桑”
女同学:“哎,马超龙最近怎么样?”
向辉:“现在好多了,能够拄着双拐下地行走了,医生说锻炼锻炼就可以扔掉拐棍正常行走。”
女同学:“听说学校已劝他退学,因为他违反了校规!”
向辉:“我也是刚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女同学:“他可惨了!”
向辉:“是的,这对他无疑又是一次打击。”
他们在雨夜的校园马路上一边走一边说着话,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11。
李月冰等人的鼓励以及全校师生的捐款,使马超龙度过了难关,重新恢复起生活的信心。《海星日报》适时刊发了一遍“海大”师生关心帮助马超龙走出困境的报道,进一步促使马超龙与命运作一次决死的较量。
随着病情的逐渐好转,医生建议他下地适当活动。但是马超龙巴不得即刻就能自由行走,由于急于求成,他的脸上和四肢被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拄着双拐在病房里一圈一圈地练习着走路,向辉站在一旁看着他。他们的脸色都很凝重。
向辉:“老马,有一件事我想你可能早就想到了。”
马超龙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向辉。
“我是说,你应该有个思想准备!”向辉犹豫地看着马超龙说道。
马超龙:“你说话怎么婆婆妈妈的,是什么事?快说呀!”
向辉沉思了一下,说:“中文系已经作出劝你退学的决定。”
马超龙好像没有听清楚似的又问了一句:“什么?你再说一遍!”
向辉:“因为你没有正式单位,不符合招生条件,又违反了多项校规,学校已经决定劝你退学。”
马超龙愣在了那里,脸上露出非常痛苦的神色。
病房里一片沉默,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阵子,向辉走过去,扶着马超龙在病床上坐下来,说:“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马超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向辉:“医院这边是怎么说?”
马超龙:“钱又用完了,医生要我回家休息。……唉,我还是走吧,留在这里干什么!”
向辉:“我们准备在放寒假之前再举行一次募捐活动。”
马超龙:“不用了,千万别再让大家破费。你们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谢谢大家!”话虽这么说,但是马超龙心里还是希望大家再帮他一把,让他在医院多住些日子,彻底治好腿伤。只是时近年关,同学们正面临考试,怎好再开口麻烦别人呢?况且,从向辉的眼神里,多少也流露出一些勉为其难的意思,在整个的筹款过程中,真的多亏了他。马超龙把满腔的忧虑压在心底。自从这次事故之后,他想了许多问题,想到当年文静父母为何极力阻挠他与文静的交往;自己的父亲为何从骨子里瞧不起他;来到海星市之后为何一直过着半工半读的生活;受伤之后落入这种无钱医治的窘迫境地……想到这些,他更加坚信了一个道理:一个人不能没有钱,有雄厚的经济基础作后盾,才能做一个有尊严的男子汉,否则你就是一堆狗屎。因此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有钱,要有很多的钱。
12。
凛冽的寒风摇撼着树枝,路人行色匆匆。街头上往来的行人和车辆好像蒙着一层半透明的塑料布,显得有些不真实,看上去忧郁而灰暗。
已脱下病号服的马超龙,手拄双拐,与向辉等几名同学在校园道路上边走边谈。向辉手里提着一只旅行包。
向辉将一个信封交给马超龙,说:“老马,李老师原打算来送你,因临时有课,来不了。她要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里面还有两百块钱。”
马超龙接过信封,眼含热泪地逐个望了望大家,又抬头望了一眼校园,便从向辉手中拿过背包,挎在肩上,说道:“别送了,你们回吧!”他拄着双拐转身向校门外走去。
正好有一辆出租车过来,马超龙挥手拦住出租车。他打开车门,将背包和拐棍放进车内,扭头低沉地对向辉他们说:“来海星的时候,我去白沙湾游了一次泳,被海水呛了一下。这也许是一种暗示吧。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海水为什么是咸的,因为它是眼泪汇成的,其中也有我的……你们回去吧,再见。也许我们还会再见的!”
马超龙眼含泪水地挥了挥手,坐进汽车。
出租车远去了。向辉他们站在路边,仍然挥动着手臂。
13。
汽车在街道上行驶着。录音机里播放着某一位当红歌手的音乐磁带,那嗲声嗲气的歌声,听起来让人迷迷糊糊。马超龙腻烦地叫司机关掉音响,司机假装没有听见,一面开车,一面随着音乐摇晃着脑袋。
马超龙便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无意中手碰到衣袋里李月冰的信,马上坐直身子,掏出信来看:“马超龙同学:因为有课,我不能来送你了,托向辉转来这封信和两百元钱。信是对你新春的祝福,这点钱,聊作补充你们家庭之用。生活是残酷的,路,只能靠自己去走。不管你将来干什么,最要紧的是要对自己有信心……”汽车驶过一片商业区,窗外闪现繁华的街景。马超龙将信折起来将入信封,抬起头来,木木地望着前面的街道。什么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他下意识地用手指擦了擦车窗的玻璃。再过十几分钟,马超龙就要告别这个给他的命运以重创的城市了,他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汽车在火车站前面的广场上停住,马超龙走下汽车。他如一个战败的伤兵,拄着双拐,背着背包,当然也背着对他自己和对这座城市的复杂感情,走向进站口。从这里回到他所厌恶的地方去。
1。
风雪交加,路上很少行人。
马超龙拄着双拐,背着背包,缓慢地从马路上走过来。胡子拉碴而又灰暗的脸庞布满疲惫和憔悴。
他走到自家门前,站在雪地里,端详着这个久违的家。几年不归,回来时却是这副模样,马超龙心中涌起一股切入肌肤钻入骨髓一般疼痛的感觉。他在原地站了许久,雪花洒落在他的鼻子上、头发上和肩背上,那条受伤的腿在微微颤抖着。
见那边有人走过来,他恍然向前挪动了几步,伸手敲门。
门开了。尹丽萍站在门后。她似乎比先前打扮得讲究些了:披肩的头发用一条蓝丝巾扎在脑后,上身穿一件大红花高腰薄棉袄,下穿一条黑色长裤。见了马超龙,她先是一怔,随后将房门打开,一声不响地转了进去。
马超龙默默地走进家门。
马艳看见爸爸回来了,从桌子边跑了过来,喊道:“爸爸,你回来了!”她好奇地盯着马超龙腋下的拐棍。
马超龙轻轻拍着马艳的头:“艳艳,你好吗?哥哥呢?”
马艳:“哥哥上课还没有回来。”
马超龙将背包甩在沙发上,转脸看着妻子,冷冷笑着说:“怎么样,我又活过来了。嘿嘿,老天保佑,我还要好好活下去!”
尹丽萍:“你活也好,死也好,对这个家都没有关系。你活着也没有为别人带来什么好处,只有痛苦!”
马超龙在沙发上坐下来,揉着伤腿,说:“你当然盼着我死掉。没有我,你也照样活得挺自在的,对吧!”
尹丽萍拿件围兜系在腰间,指着马超龙说:“你这一次是摔伤了一条腿,来世还要变成哑巴!”她一边说一边气恼地走进厨房去了。
2。
坐在古式镂花高背太师椅上的马运奎,巴嗒着豁了牙齿的嘴,问马凤英:“你是说,超龙回来了?还带了两根拐子?”
马凤英坐在父亲对面,烤着炉火,答道:“我是听艳艳说的。超龙一回来,丽萍就和他吵架了。这个女人,哼!”
马运奎睁着一双枯干而昏花的眼睛,沙哑地说:“这个逆子,从小我就知道他没出息,小时候身上就没有一块皮肉是干净的,只看见一对眼珠子动,不是躺门边地板上睡着,就是缩在灶屋里睡着。唉,作孽啊!别人都能在外面混个人样回来,他倒带了两根拐子回家。”
马凤英站起来:“爸,您又操这份闲心干什么?谁还没有个三长两短的时候!”她戴上一只防风帽走出房门。
马运奎从椅子边拿起一根细铁棒,捅了捅炉盆里的木炭。
3。
尹丽萍绷着脸坐在桌旁,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左手搁在桌沿,手指在不停地转动着一支圆珠笔。她面前的桌子上摊着一份离婚报告。
她盯着马超龙,催促道:“你以为我不敢写是不是?现在我写好了,你来签字呀,怎么不敢签呀?”
马超龙斜靠在沙发上,双手相扣着枕在脑后,一声不吭地注视着窗外的飞雪。
尹丽萍索兴站起身子,将离婚报告递到马超龙的面前,讥讽地说:“女子说话时时变,男人说话将军箭。你签字呀,签呀!”
马超龙闭上了眼睛,仰靠在沙发上。
尹丽萍将离婚报告扔在马超龙的脸上:“哼,敢说不敢担,算什么男人!”
马超龙一把抓住离婚报告,将它撕得粉碎。
一直坐在另一间房里打着电子游戏器的马海波走到门边,说:“妈,你们别吵了好不好!”
尹丽萍:“哪里是我要跟他吵,是他要逼我写离婚报告嘛!”她把手中的圆珠笔往桌子上一摔,走进卧室里去了。
马超龙躺倒在沙发上,对马艳喊道:“艳艳,给爸爸抱一床小被子过来。”
马艳:“爸爸,你别睡沙发了,会生病的,睡床上去吧!”
马超龙:“我睡这里舒服,快去吧。”
4。
“笃笃笃”外面有人敲门。
尹丽萍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身材粗壮的乡下汉子,他手里提着一条大草鱼。
“嫂子,超龙哥在家吧?”汉子一脸朴实的笑容。
尹丽萍不冷不热地:“哦,是桥生呵,快进来吧!”
桥生:“嫂子,过年了,我娘要我给你们送条鱼来。”
尹丽萍:“你们留着自己吃嘛,我也买了鱼。”她接过桥生手中的鱼,提到厨房去。
马超龙躺在沙发上说:“桥生呵,进来吧!我姑妈好吗?”
桥生走进屋来,在马超龙旁边坐下,说:“我娘还好。超龙哥,你的腿伤好了没有?我娘好担心你的腿,她要我接你到我家去住一段日子,那样对你的腿伤好一些!”
马超龙:“桥生,我无颜去见她老人家,更不能给她增加麻烦了!”
桥生认真地说:“这怎么是麻烦,我们是一家人嘛!”
尹丽萍插言道:“桥生,要姑妈放心吧,你堂兄有我照顾呢。”
桥生执意坚持道:“我们乡下空气好,环境安静,地方也宽敞,生活虽然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