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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惠说:“我不找她,你想不想找她?她现在在XX大酒店宾馆302房间,她让你赶快来,马上来。”
“她有什么事吗?”
“她没说,她说你来了就知道了。”钱惠说完,不容李雨再问,便把电话按断,然后依旧回到饭局上,依旧与人饮酒调笑。
李雨听说沈洁让他马上来,哪里还敢迟疑,披了件衣服便往外走。他来到大酒店,穿过大厅的时候,钱惠看到他了,她看着他走进电梯上楼,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那是阴谋得逞后的得意的笑。她想,该有好戏上演了。
李雨到了302房间,举起手来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有个男人的声音问:“谁呀?”语气有点不耐烦,接着门便打开了,何坚光着上身,仅穿着一条短裤来开门,他以为是服务员,没想到站在面前的,却是一脸惊愕的李雨。
李雨一下子像是明白了什么,心里一惊,推开何坚,走了进去,果然看到沈洁躺在床上,玉体横陈,鬓发凌乱。不用说,他们刚刚完事。沈洁看到李雨时,更是吃惊不已,她怎么也想不到李雨会找到这里来,她望着李雨,看到的是他的一双喷火的眼睛。
“李先生,你怎么来了?”何坚并不慌,反倒镇静自如地问。
李雨强忍怒火,凄惨地一笑:“看来刘治兄所说并不假,我倒是错怪他了。”然后便拂袖而去。在这个时候,他是要顾及大家身份的,这种场合,不能大吵大闹,要吵要闹,只好等回去之后再说。
李雨走出去的时候,钱惠也看到了,从他大幅度地甩着肩膀的姿势来看,她知道他窝了一肚子的火,这正是她所希望的。当然,也有令她失望的,那就是没有看到沈洁追出来,向他解释。
沈洁并不急着向李雨解释,在她看来,他误不误会她,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李雨走后,她坐床上坐起来,问何坚:“够了吗?我可以走了吧?”
“走吧!”何坚说。
“你记住我跟你说的事。”
“你放心,我绝不食言。”
沈洁下去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钱惠。钱惠赶紧避开她的目光,把脸转向一边,装作没看见她。沈洁一下子便明白李雨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了。她盯着钱惠,恨不得自己的目光像两把匕首,一把扎进她的心窝,一把扎进她的咽喉去。
这一笔账她也给钱惠记住了,迟早有一天,她会找她算账的。
沈洁回到住处,还在楼梯上,便看到一个人影靠在门边,她看清楚了,那是李雨。她没搭理他,掏出钥匙去开门。李雨握住她的手,问:“你为什么不向我解释?”
“你都看见了,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还要我告诉你我什么都没做吗?”沈洁冲他笑了笑,那一笑在李雨看来真是比扎他一刀子还要残忍。
沈洁打开门走了进去,李雨也跟在她后面。
“你最少应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李雨说。
“你不是让我替黄仲想办法吗?我是在求姓何的老头子帮忙!”沈洁大声说。
“我让你想办法,可没让你想这样的办法!你这样做,是在往我心里扎刀子,你扎的刀子已经不少了,可这一刀,让我痛得几乎想从楼上跳下去。”李雨说着,难以自控地用力捶着自己的胸膛。
沈洁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站不住坐在沙发上,笑罢,她说:“你这样做值吗?你值得为我这样一个女人做这么多事情吗?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都做过些什么,你不了解我!等你真正了解了我,我就会被我吓跑的!”
“我不会被你吓跑的,不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我爱你,我希望你能替我想一想,哪怕就想那么一点点,我也心满意足了。”李雨说。
沈洁望着他,说:“那好,那我就告诉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让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然后沈洁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从认识黄仲到现在自己都做过些什么事情跟李雨说了,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她都向他描绘得很详细,她极力想让他讨厌她,让他离开她,她不介意把自己剖开给他看。
说罢,她对李雨凄然一笑,说:“你都知道了吧,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纯洁,我不是什么仙子,我什么都不是,我是一个卑鄙的可怜的可恨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你还会要吗?你还会爱吗?”
李雨望着她的眼睛说:“你所说的的确让我感到很震惊,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做。可是我要告诉你,我仍然爱你,也许爱情就是这么贱,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管知道你叫沈洁,你是我最初认识的沈洁,所以我请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我愿意为你受苦,即使你拿刀子来扎我的心,我也认了。”
沈洁笑了,笑里带着泪:“李雨你真贱,你贱得不能再贱了!”
“我早就知道我贱,可是我没有办法让自己不贱。”李雨也跟着她笑了。
沈洁突然站起来,拉起李雨,把他往外推:“你走吧!别再为我犯贱了!”
她用尽全力去推他,他被推到了门外,沈洁把门锁上了。李雨站在门外,拍着门说:“你别以为我会改变主意,我不会的!我会等到你改变主意的那一天的!”
沈洁坐在地上,泪水涟涟而下,她让自己尽情地哭,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她一直忍着眼泪,做着一些她自己也觉得恶心的事。她以为不流泪就很坚强,殊不知眼泪其实是可以洗刷许多痛苦与不平的。假若她能经常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或许便能忘了那些苦恼,不至于郁结于心,像魔鬼一样驱使她去做那些错误的事情了。
沈洁把陈列在自己的杂物间里的雕塑作品全拿出去给何坚办展览会了。才过了几天,何坚便告诉沈洁,黄仲作品的展览会已经办妥,现在已经开始有人参观了,他们已经找人写了报道发在几家报纸上,那些报道上各大收藏家都有发言的,相当有力。现在已经有不少人来参观了,许多记者都来拍照,争着报道。只要黄仲来,便可以上镜头露脸。
沈洁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她觉得即使事情办得再好,也用不着感谢何坚,因为她是付出了代价的。
她打电话给黄仲。这段时间黄仲已经在叶贝的劝慰下振作精神,谋了份工作,开始按部就班,朝九晚五的生活了。对于沈洁他已经没了怨恨,也不想再与她联系,他觉得这样也好,不必再纠缠下去,落得一身轻松。
他不知道沈洁为什么又打电话给他,按下接听键,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洁说:“你到艺术展览馆去一趟,好吗?”
“干什么?”黄仲问。
“我将以前在你那里买回来的作品拿到这里来办了个展览会,很多名家都支持你的,相信一定会成功的,你来看看吧,记者们都等着你上镜头呢!”沈洁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黄仲有些生气了。
“我只是觉我以前所做的很对不起你,我只是想弥补一下我的过失,让你真正在艺术界扬眉吐气,真正有机会成为大师。”
黄仲不说话了。
沈洁说:“你赶快来吧!就算是过来看看也好。”
“我不去,我正在上班。”黄仲说。
“那你就等下了班再来吧!”
“再说吧!”
他挂了电话,继续自己的工作,努力不去想展览会的事。他心里是矛盾的,他已经不再相信沈洁了,他怕她会再一次算计他。但是他也知道,一个成功的个人展览会对于一个作者来说是一次十分难得的机会,他不想错失这次机会。
他一直都在这种矛盾的思想中徘徊。直到下班时间到了,还没有拿定主意到底去还是不去。他在去叶贝的单位接叶贝的路上买了份报纸,从报纸上了解到了这次展览会的内容。他看到那些发言的权威人士,他们对他的那些作品作出了极高的评价。
黄仲记得那些人的名字,他们曾经向他订购过作品,后来又以他的作品没有价值为由退了订单。可如今他们又说,他的作品具有极高的审美价值。这都算什么?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出尔反尔,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件艺术品和一个艺术家?这是对艺术的亵渎!
他不能容忍这种事情,所以他给叶贝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说他有点急事,不能来接她,让她自己回家去。
然后他骑着自行车来到了艺术展览馆。
那里真的是很热闹,那些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来欣赏他的作品的。他冲进去,他是带着一腔怒火冲进去的。他进去之后,偏偏又看到何坚等人在记者面前滔滔不绝地谈论着他的作品好在什么地方妙在什么地方。于是他的那腔怒火不可抑止地爆发出来了,他冲上前去,把摆在展柜上的那件“双鹿”捧起来,高举过头顶,然后用力往地下一摔,“卟”的一声闷响,木头砸在光洁的地板上,鹿角断了,鹿脚折了,作品被毁掉了。
那是他倾注了无数心血的作品!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没有人想起要去阻止他。他们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他斯斯文文的打扮使他看起来并不像一个疯子,既然不是疯子,那么砸烂作品就一定有他的原因,所以没有人敢去阻止他。
黄仲又捧起了第二件作品,砸掉,再捧起第三件……终于有人出手制止他,他挣扎着大叫:“我就是黄仲,这些都是我的作品,我砸我自己的作品,你们管不着!”
他这么一叫嚷,那两个制住他的人便望向何坚等人。何坚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放开黄仲,并故意大声说:“他的确就是黄仲,你们放开他吧!”
黄仲被放开之后,继续砸烂自己的作品。记者们都挤上前来,闪光灯对着他不停地闪着。他什么也不管,像是疯了一样,一件接一件地砸着。
沈洁闻讯赶来的时候,展览会上已经是一片狼籍,满地都是木头。此时黄仲还在砸最后几件作品,沈洁走到近前,望着他,顿时愣住了。她瞪了何坚一眼,问:“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何坚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说:“我阻止不了,他是作者,而且展览会是以他的名义开的,他有权处理他的作品。”
沈洁狠狠地剜了何坚一眼,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她朝黄仲喝道。“你给我住手!”
黄仲像没有听见一样,并没有停下来。直到把最后一件作品砸完,他才抬起头,看着沈洁,眼里布满血丝。他指着她,又指着何坚,说:“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勾当!你们把艺术当成什么了?当成湿面粉,当成橡皮泥了吗?你们说它是方它便是方,说它是圆它便是圆,我们这些搞艺术又将被置之何地?你们出尔反尔,你们打着艺术的旗帜,其实是在亵渎艺术!”
他一口气骂了这么多,骂完之后便站在那儿喘着粗气。
何坚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面子上过不去,心里恨得要命,脸上却不露声色,故作大度地说:“年轻人,你别不识好歹,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看在你年少轻狂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计较,你回去吧,别再在这里闹了!”
黄仲“嘿嘿”地笑了:“我不识好歹?我怎么会不识好歹?谁好谁歹我心里像明镜一样清楚!你们这些人,就喜欢背着别人瞒着观众和读者打着艺术的旗帜做尽见不得人的勾当,却还充好人扮君子……”
何坚再也听不下去了,恼怒地拂袖而去。
沈洁愣愣地看着黄仲,很想说些什么,却像有什么东西噎在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黄仲回过头来看着她,突然冲着她“嘿嘿”地笑了。
那样一个笑,什么味道都有。
第三十四章
展览会上的事情在报纸上报道出去之后,不止艺术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