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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洁见到钱惠也是一怔,然后笑意便浮上了嘴角,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见她一身性感的打扮,心里便明白了几分。“你怎么会在这?”她问。
李雨听到沈洁的声音,一惊,急忙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沈洁,你来了?”
沈洁冷冷一笑,说:“我来得很不是时候对不对?我坏了你的好事?”
“你别误会!”李雨着急地说,“我们什么事都没有,钱惠来找我有事商量。”怕沈洁不相信,又补充说:“你不信可以问钱惠。”
沈洁的目光望向钱惠,钱惠猛然抬起头,说:“我们发生了什么事,你问他,他是男人,他最清楚!”
“钱惠,你怎么可以……”李雨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太不可思议了,他只以为她所做的一切仅仅只是为了求取名利,却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复杂的心机,只恨不能赏她几个耳光尝尝。
钱惠却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李雨望着她的背影,急得直跺脚。
他拉着沈洁的手说:“沈洁,你别听她胡说,也别相信你看到的,我其实并没有……”
“好啦,不用解释啦!”沈洁笑着,抽出手来,把他胸前被钱惠解开的两个衣扣扣好。
然后她说:“以后在做这种事的时候被人碰到,记住要先把衣服整理好再出来,要不然你想掩饰都掩饰不过去,知道吗?至于我,我们根本就没什么关系,你就不必向我解释了,你做了什么事情,都与我无关,对不对?”
“不,沈洁,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是我最在乎的人,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唯独你不能!”李雨大声说。
“好啦,别说了,省点口水和力气吧!我要走啦!”沈洁说。
“等等!”李雨叫住她,“你来找我有事吗?”
沈洁回过头来,说:“是有一点事,不过是小事,我本来想在电话里说的,但是刚好从这里路过,就想当面向你说。那天在书吧里的事,很对不起。”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本来是真心要来向李雨道歉的,那天她看到李雨委屈的样子,便觉得自己对他的确是有点过份了。但她是不肯轻易道歉的,她想了好几天,今天从这里路过,突然心血来潮想来跟他说一声“对不起”,然而很不巧的是,她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事情。
她知道这件事也许只是钱惠主动投怀送抱去引诱李雨的,她认为以钱惠的为人,做出这种事来是绝不奇怪的,但是李雨也实在是不应该……
管他呢!他爱要哪个女人就要哪个,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沈洁回到自己住处,泡了个热水澡,走出浴室的时候,她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摸索着进了卧室。她摸出一根蜡烛,点燃,放在桌面上。蜡烛微弱的光并不能完全把卧室照亮,反倒在黑暗的衬托下,宛如阴间的鬼火一样,阴森恐怖。
这种气氛令人窒息。沈洁摸出酒来,倒满一杯,然后端着酒,举起那支蜡烛,离开卧室,走进旁边的一个小杂物间里。
杂物间里摆放着的物品一遇到烛光便散发出温润的光泽,但是由于烛光晦暗,那些物品像地狱里的鬼魅一样,阴森森的叫人毛骨悚然。谁要是在这种光线下闯到这里来,没准会被吓个半死。
那是黄仲的雕塑作品,是沈洁让那些收藏家们请他做的。她为了这些作品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她的稿酬,有很大一部分都用在了这上面,她甚至还得出卖自己的身子。
男人,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最容易征服男人—;—;金钱和美色。而这两样东西,沈洁都有,所以她征服了那些男人,让他们为她做事。
她站在那些雕塑作品中间,像是梦游一样,一个一个地抚摸着它们。她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些作品将成为打击黄仲的工具。
她不惜代价,为的就是要打击他。可是打击了他之后,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她知道,没有一点点好处,她也不会感到快乐。但是她已经陷进去了,她无法自拔了,她不能让自己停止这么做。
她被一个心魔紧紧地攥在了手中,逃不出去了。
林良甫知道行内有很多人都收受了沈洁的钱财而向黄仲下了订单,因不知道沈洁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日,他又在书房里蹀躞,他不断地猜测着,沈洁究竟想对黄仲做什么?
“林先生。”他的助手小陈在外面叫他。
“进来!”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走进书房,他就是小陈。
林良甫问道:“事情打听得怎么样了?”
“基本上弄清楚了。”小陈答道,“黄仲是个雕塑爱好者,有志从事雕塑事业,听说天赋和才华还是有的,但是因为屡屡受到挫折,一直都没弄出什么名堂来。他大学学的是设计,毕业之后去了广州,在一家广告设计公司做设计师,后来又回到成都,也是做设计。”
“他跟沈洁是什么关系?”林良甫又问。
“沈洁是广州人,听说黄仲以前在广州工作的时候,跟她是同事。”
“有没有听说过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应该没有,听人说他们还是好朋友。”
“我明白了,你去忙你的吧!”
小陈离开之后,林良甫陷便低头沉思起来。他想不明白,沈洁这样做究竟是想帮黄仲还是想害他。以他们的关系来看,应该是想帮他,可是这样能帮得了他什么呢?这样并不能使他得到艺术界的认可,而且他总有知道的那一天,等他知道的时候,那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但是如果说沈洁要害他,似乎又没有什么理由。
“唉!”林良甫叹息了一声,不管怎么样,这样做是不对的,扰乱了艺术界的秩序。
接着他又想起了沈洁,想起沈洁自然也就想起她的母亲沈英。唉,这孩子,既像极了沈英,又比沈英更犟。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沈英结婚之后幸福吗?这些年过年都还好吗?为什么她这么早就过世了呢?唉,真是世事难测啊!
随后,林良甫以家中昙花开放,请同行们前来观赏为由,将那些向黄仲下过订单的同行们都邀请到家里来,饮酒赏花。
林良甫种有几棵昙花,如今是第一次开花,众人当然想一睹为快,便都应邀而至。
酒过三巡,已经是深夜,昙花的花瓣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绽放,那洁白的花朵,宛如午夜的精灵,纯净得叫人心痛,忍不住要多看一眼,但又怕多看一眼,它便会融化掉。
酒也饮过了,花也赏过了,林良甫看看时机,觉得应该进入正题了。他今天的正题并不是饮酒赏花,而是另有其事。
林良甫问道:“各位道友,不知道最近可听说过黄仲这样一个人?”
“黄仲?听说过,做雕塑的那个黄仲对吧?”何坚说。
“我听说最近各位道友都向他下了订单,是否真有此事?”林良甫说。
“怎么?林道友,这有什么不妥的吗?我们这一行不是一直都这样吗?谁的作品好,我们就向谁索要,他愿意卖,我们就收藏起来,将来坐地起价;他不愿意卖,我们也不强求。我们愿买,黄仲愿卖,这正常得很呀!”何坚说。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对,正常得很!”
“是他自己愿意卖的,我们没有强求,没什么不妥的。”
林良甫笑了笑,举起手来示意大家住口,然后问道:“向黄仲下订单是有人出钱让你们这样做的,对不对?”
何坚盯着林良甫说:“林道友,你这话什么意思?看来你今天不是请我们来赏花,而是摆下鸿门宴向我们兴师问罪的了。”
林良甫目光如电,扫视众人一遍,说:“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也不敢兴师问罪。我只是想问一问各位,在下这份订单之前,你们有没有想过,让你们这样做的那个人究竟有什么企图?”
“林道友!”何坚提高了声音,“我再次向你说明,我们只是因为别人的推荐而向黄仲购买作品的,至于推荐他的那个人有什么企图,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就是,脑子长在别人头上,人家怎么想,想干什么,谁知道?我们只管要好作品,将来卖好价钱,其它的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错,买作品又不是讨老婆,管那么多底细干吗?”
……
在场的人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也都提高了声音,群起而攻之,你一言我一语地反驳着林良甫的话,任林良甫再多长几条舌头也敌不过他们。林良甫只好以静制动,任由他们指责,谩骂,等他们安静下来了,才站起来,窝着一肚子气,丢下一屋子的人,拂袖而去了。
林良甫走出家门,见街上已经灯火阑珊,才想起此时正是深夜,只好叹息一声,掉头回去。但他并没有回去见那些道友,而是让助手小陈招呼他们,自己回书房生闷气去了。
何坚等人当然也不会继续留下来,见林良甫不愿出来招呼他们,便都一哄而散了。
次日,林良甫根据助手打听来的地址找到了黄仲的住处。既然不能劝那些道友收手,他只好提醒黄仲醒惕了。
到了楼上,林良甫敲了敲门。黄仲正在忙碌,听了敲门声,抬起头大声问道:“谁啊?”
“我找黄仲!”林良甫答道。
黄仲开了门,见一个温文尔雅的陌生老人站在门外,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请问你是哪位?”
“我姓林,这是我的名片。”林良甫说着,把一张名片递给黄仲。
黄仲一看名片,打量了林良甫一番,然后热情地握住他的手说:“原来是林老先生,真是幸会,幸会!”
把林良甫请进屋里坐下,黄仲沏了一杯清茶敬上,然后坐在他旁边,问道:“林老先生能够光临寒舍,真是旁壁生辉啊!不知道先生今天登门有什么指教?”
林良甫朗朗一笑,说:“我听说你是艺术界的后起之秀,所以特意过来瞧瞧,顺便看看你的作品。”
黄仲把林良甫领到工作室,指着一些成品及半成品说:“这些便是我的作品,你随便看。”
林良甫含笑一件一件地看着那些作品,见到有中意的,便禁不住用手轻轻抚摸。通过那些作品他看到了黄仲是个有潜质的雕塑家,尽管技艺还不够老练,风格还不够成熟,但能够做到这样,已经足见他的功力了。
看罢,林良甫问:“年轻人,这些作品是不是都被人订下了?”
黄仲点了点头:“是的,都是收到订单之后才动手做的。”
“那些订货的人,可靠吗?”
“当然可靠,他们在艺术界都是举足轻重的前辈,而且他们都是付了订金的,没有什么让人不放心的。”
林良甫看着黄仲的笑容,心想这孩子是个没有心机的人,然而,正是这种纯品的人,才是最容易受伤害的。于是他笑了笑,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呐,你还是小心为好,不要着了别人的暗算。”
黄仲说:“林老先生多虑了,我无权无财,别人暗算我干什么呢?暗算了我,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但愿如此吧!”林良甫说,“我只是提醒你罢了,不管是不是多虑,你自己小心便是。”
“谢谢林老先生关怀,晚辈记住便是了。”黄仲说。
于是林良甫便要告辞,临走时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回头问道:“对了,你认识沈洁吗?”
黄仲笑道:“认识,好是我的朋友。”
林良仲“哦”了一声,心想既然是朋友,想必不会做什么对黄仲不利的事吧!—;—;或许,她真的只是想帮他。
“林老先生,你怎么突然问起沈洁来了?她出什么事了吗?”黄仲问。
“没事没事!我只是想了解她一下罢了—;—;我觉得她长得像我的一位故人。”林良甫解释说,“你知道她的父母是谁吗?”
黄仲摇了摇头:“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说起过,不过她好像说过她从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