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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钱答:“不是。我们市县的总指挥是市委记。”
记者问:“他也来到灾区第一线吗?”
老钱答:“他有更重要的工作。”
记者问:
“目前,在市县还有比抢险救灾更重要的工作吗?”
老钱阴阴一笑,说:“你认为,只有在第一线才能抢险救灾吗?”
他说,到目前为止,我们先后组织了两批由外地党员干部组成的队伍前往灾区,投入抢险救灾工作,由自愿者组成的第三批队伍也将开赴第一线。我们的第一批救援物质也已经运到灾区,6续还将会有第二批,第三批……
他说,这些工作都不是在灾区第一线能够组织起来的。因此,我个人认为,灾区只是一个局部,动市县人民都投入到抢险救灾工作来,才是目前最重要的工作。
他说,我希望,每一个记者都能站在一个领导者的高度分析问题,否则,不要想当然地下结论。
记者明显感觉到老钱的不满,似乎很想杀一杀他的嚣张气焰。
他问:“市长,你对这所新学校遭遇如此严重的破坏,
是必然的,还是偶然的?””
老钱说:“先,我要申明,我只是常务副市长。其次,我正是来了解有关情况的,在情况还没了解清楚之前,我不想表任何意见。”
他说:“难道一所学校已经开学近一年的时间,防山体滑坡堤还没有建起来,政府就一直不知道吗?”
老钱马意识到这话里暗藏玄机,如果,你回答说,没有现。那你政府是干什么的?如果,你回答说,已经现了,正在着手解决。那为什么学校都开学那么久了,怎么还没解决,政府有没真正把这当回事?再往深一层次想,是否存在玩忽职守,钱权交易?
然而,这又是一个不能避而不答的问题。
老钱毕竟是老钱。这个很少言语,总让人觉得城府很深的老钱,又阴阴一笑,说:“问题是肯定存在的。工作没做好,是摆在这的。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却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我刚才说过,我也正在了
解情况,在追查原因。”
他说,我是受市委市政府的委托来处理这件事的。
他说,一旦追查到事件的真正原因,如果存在渎职或其他问题,不管涉及到谁,不管涉及到哪个层面,我们绝不包庇,都将严肃处理。
记者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说:“据我所知,学校早就向镇政府、市教育部门反映了情况,但一直迟迟得不到答复。”
老钱反问道:“这会不会是一面之词呢?”
记者愣了一下,但马又说:“难道一所学校开学这么久,镇政府没人来过吗?教育部门没人来过吗?”
老钱说:“我想,你也知道,这是一所华侨乡亲捐资的学校。”
他说,你可能不知道,华侨乡亲捐资学校都有一个习惯,喜欢独资捐助,如果其他部门也参与进来,会挫
伤他们捐资建设家乡的积极性。
他说,在情况还没了解清楚之前,有许多事不是表面看见的那么简单。如果,你真正关心这件事,我想,你应该让我迅投入工作,尽快了解事情的真正原因。
这么说了,老钱便不再理会那记者。然而,那记者一直跟在老钱身后,显然,他要参与进来弄清楚老钱是怎么了解情况的,了解到了什么情况。老钱不露声色,问校长,你们学校有党支部吗?校长摇摇头,说,我们只是党小组。一共有五位党员。老钱说,那我们就召开一个党员会议!校长迟疑了一下,说,我们有一位副校长,还不是党员,他是不是列席参加?老钱说,不用。开完党员会后,我再单独跟他谈。
学校的党员们很快便召集到校长办公室了。
老钱对大家说:“今天,我们召开一个全体党员会议,重点了解学校山体滑坡的原因。表面看,是防山体滑坡堤没建起来,但为什么没建起来?问题出在哪里?责任在哪里?我希望大家都说实话,反映真实
情况。”
说完这番话,他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记者,见他正摊开笔记本准备做记录,便走到他面前,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记者说:“我是记者,我有采访事情真象的权利。”
老钱说:“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是召开党员会议吗?”
他说,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们正在召开党员会议,在还不能证明你是党员前,在你的组织关系还没转到这个党小组前,你必须回避。
他说,或许,你也是党员,所以,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党章的有关规定。
记者没想到老钱会跟他使这么一招阴的。他气得脸色都变了,然而,他又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会场。
正文 第一一五六章 暂别自找麻烦
那学校的选址是由捐资的华侨乡亲定的。校长说,市教育部门和镇里不得不尊重他的意见。他说,为什么选在这里?主要是方便那位华侨乡亲村里的子弟就近学。大家都说,校长说的是实话。有一位与华侨乡亲同村的党员老师说,当村民知道华侨乡亲要捐资学校时,都议论纷纷,有人甚至希望学校就建在村里。他们认为,这学校应该是本村的学校,应该只招收他们村里的子弟。
老钱知道,村子里说话算数的人是那些辈份高的父老,不管你到了哪里,多有钱,多有权,回到村里,你的辈份不高,都要听他们的。许多事,政府不引导,往往就会按村中父老那些老顽固的意思去办。很显然,在学校选址方面,教育部门、镇政府的引导工作没做到家。
那些党员老师还说,建校的施工队也是华侨乡亲指定的,建校时也考虑到要建一个防山体滑坡堤,但建校期间,钢筋水泥都涨价了,所以,校舍建起来,防山体滑坡堤资金却不够了。他们说,校长曾经通过村里的父老向华侨乡亲提出再增加捐资金额。但华侨乡亲迟迟不答复。
大家纷纷议论。
有人说,教育部门和镇政府都询问过这事。
有人说,镇里分管教育的副镇长曾经提出,如果华侨乡亲不答应增资,是不是应该想别的办法?
校长说,那副镇长就提出了一个“三个一点”的解决办法。
老钱问:“哪三个点?”
校长说,三个一点就是,镇财政出一点,争取市教育局支持一点,由学校自己想办法解决一点。他说,学校自己想办法那一点却是最先到位的,镇财政那一点和市教育局那一点到今天还没到位。他说,鉴于这个原因,防山体滑坡堤只建了三分之一。
老钱摇头说:“‘三个一点’虽然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但有好的解决办法还不行,还要抓落实。不落实,再好的办法不能兑现,那只能是一句空话。”
他先了解镇财政资金没有落实的原因。
镇委:“我们山区镇都是吃饭财政,严格地说,还要靠市财政支持,才能解决工资放问题,几乎拿不出资金解决搞建设。更何况,这是一所华侨乡亲捐建的学校。”
老钱说:“华侨捐建的学校又怎么了?华侨乡亲出了那么一大笔钱,镇里紧紧裤腰带,就不行了?我就不相信,镇政府拿不出那十几二十万。”
他说,主要还是思想问题,侥幸心理,如果不出事,拖个三几年都没关系。拖到不是你当镇委记了,这包袱就让别人背了。
他说,现在,你怎么交代?怎么向华侨乡亲交代,怎么向老百姓交代?
他说,我看你这镇委记是当到头了!
此话一出,老钱也不听那镇委记解释,就往外走。他要回城区,了解市教
育局那边的情况。老邝在后面喊他,他以为老邝要替那镇委记求情,然而,老邝却说:“我觉得,还有一个问题必须了解清楚,那位华侨乡亲为什么一直没有答复?在建校过程中,他建设家乡的热情有没有受到伤害?”
老钱愣了一下,问:“你认为,问题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老邝说:“有可能。不过,不一定是镇委记这边的问题。他说,你没听说过吗?教育局的壮局长专门假借华侨乡亲的名义,指定某一建筑工程队,承包华侨乡亲捐资兴建学校的工程。我担心,建这学校时,他也玩这一招,结果,伤害了那位华侨乡亲支持家乡的热情。所以,后来资金不足,再要那华侨追加捐资款时,人家就不再搭理了。”
老钱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否则,很难解释那华侨乡亲为什么不追加捐资款。在建校中,遇到建筑材料涨,捐资不足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以前,认捐的华侨乡亲都很乐意追加捐款,这位华侨乡亲为什么不追加呢?
老邝说:“你要
有思想准备,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牵扯出一个大案。这个案子会涉及到什么人,我们还很难预料。”
老钱看了老邝一眼。他在猜测老邝到底想要说什么?
老邝笑了笑,问:“你别琢磨我,我只是要你当心。”
老钱试探性地说:“你不会是担心,这事会涉及到杨晓丽?”
杨晓丽在市县当副市长期间,一直分管教育工作,教育局的壮局长是否得到杨晓丽的默许呢?这一家人,可别这边是抢险救灾的英雄,那边却冒出一个分子。
老邝笑着说:“你想多了。我怎么会怀疑杨晓丽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壮局长有多狡猾,别说杨晓丽,就是我或你,他也未必会放在眼里。我只是担心,这事会倒下一批人,担心这抢险救灾的光彩都被他们给掩盖了。”
这是一个不得不认真考虑的问题。
老钱问:“是不是应该向李记汇报一下。”
老邝说:“李向东那边也够呛,还是先不惊动他!这事还是先不宜搞得太张扬。”
于是,老钱打消了回城区的念头。暂不惊动壮局长,先向镇里人了解一些情况,包括分管教育的副镇长,那学校的校长,以及华侨乡亲村子里的父老们。如果壮局长的某些行为伤害了华侨乡亲捐资建设家乡的热情,他们应该知道些蛛丝马迹。
在调查了解中,情况渐渐明朗了,选择建校的建筑队伍时,市教育局、镇政府和那位华侨乡亲出现了意见分歧。壮局长希望由他指定的建筑队承建。他说,那建筑队几乎承建了全市所有的学校工程,对建学校,有非常丰富的经验。镇委记则出于本位思想,希望由镇下属的建筑队承建。他认为,既然是镇里的工程,理应由他们的建筑队承建。华侨乡亲却不偏不依,提出公平招标,谁中投谁得工程。
村中的父老说,最后,华侨乡亲改变了
主意,提出交给壮局长指定的建筑队。他说,那华侨乡亲做出这个决定后,就回国了,以后就再不过问学校的事了。
老邝说:“这说明什么呢?为什么就不关心不闻不问了呢?我想,问题就在这里。”
老钱说:“壮局长肯定通过某种办法说通了那位华侨乡亲。”
老邝说:“准确地说,是那华侨乡亲出于无奈,同意了壮局长的意见。”
老钱说:“这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老邝说:“要查也要等过了这段时间。目前,我们的重点还是应该放在抢险救灾工作,别自己给自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