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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起当然也不会是那样的人,勉强将差点外露的情绪都强压回去,赶忙伸手将尧容作揖的手扶起来;表示了自己对这尧容孝心的理解和支持,立马提笔写字让篮子给尧容多发两月束脩以及让小桃亲自做一些简单快捷的小点心给尧容带走不提。
第117章 兄弟
两条前后同行的快船行进在平稳的白珠河上,水面映射着绚烂的夕阳,波光粼粼。
“四公子,从周部赶往梵城八成以上的水路都是逆流,抵达最近的杏部港口怕是也得花上半月有余。您着急也着急不来,不妨还是回到船舱里多休息休息吧,毕竟……毕竟到了梵城公子您不过也就是个观审的,判决自有墨石殿下,何苦守在这船头上让河风吹坏了身子?”说话的是尧容生母的贴身心腹,在尧容生母过世之后又亲手照顾尧容兄妹俩一点一点长大的忠仆老管事,江茹。
便是现如今长大成|人了的尧容也得要称一声茹姑姑,对尧容说起话来,自然直白了许多。即便是江茹看起来总是过于严肃严厉而显得不够亲近,尧容也非常敬重江茹,点了点头,踩着甲板稳稳当当的走回到了船舱里,然后看着桌上暗红色漆黑边的三层木制食盒,几乎立即脑海里就出现了那个面对自己不论有意挑衅还是亲近,都总是淡然微笑的哑公子:“呵~可惜了,如果他能够说话倒是可以考虑带上他去拜见墨石殿下呢……”
“四公子,您说什么?”因为叮嘱女奴烧上热茶送进船舱里,而落后了几步跟进到船舱内的江茹没有听清尧容自言自语的嘀咕,随口问道。
“啊~我说那肖家主仆虽然是祭庙里过了户籍的上神家奴,为人处事的却比咱们博城大祭庙的那些祭司还有小喽啰强了不知多少倍呢。他家厨子的手艺也比博城咱们府中招揽的厨子好多了,茹姑姑还没吃过吧,您尝尝?”尧容风流一笑,打开层层木盒,将内里的发出甜香而不腻的六样点心在钉牢在船上的木桌上摆开来。用湿帕擦了擦手,亲手捏起一块椭圆形的炸年糕沾了一点食盒内深口小杯里的蜂蜜浓汁,喂到面无表情的江茹跟前。
“四公子,这于理不合……”江茹唬着一张脸还没说完话,就被尧容乐呵呵的硬塞进了嘴里,皱着眉嚼了几下……“内酥外粘,甜香不腻……果真是好厨艺,这黄灿灿的点心是何物?”虽然脸上仍旧一板一眼的,但是江茹一双细长精明的眼睛却当下柔和了许多,忍不住自己又吃了一块,好奇的问道。
“茹姑姑一定猜想不到,”尧容露出八颗大白牙,神秘一笑:“这东西叫做年糕,据说是用青米做出来的哦~”
“青米?”江茹回想了一下自家府中拌着肉油总被炒成深青色干巴巴的青米饭,瞪大了眼睛:“这肖家的厨子,对方可愿割爱?等到回转时老奴亲自去给四公子请到博城去。”
“别别别……我看别人可不愿意换主子的,君子不夺人所好,那丫头闹不好下回再见就升级做了配房妾室,肖家的半个主子呢。”尧容立刻摆手,父亲身体康泰,现在可不是在父亲鼻子底下争权夺势的好时机,闹不好反而引来父亲大人的猜忌;想要吃好的,大不了等顺利办妥了这趟差事,还继续回去给肖家公子当夫子就是了;硬买别人家的心头好,万一闹大了来,惹恼对方背后的祭庙势力可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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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子总是这样好脾气,您可是我们周部族长大人的亲子,买个厨子又怎么了?算啦算啦……哎哟!”江茹自从眼见着自家小姐在博城族长府邸中一步步被逼上了绝路,就下狠了心要教导尧容学会‘无毒不丈夫’,却眼瞅着尧容文韬武略琴棋书画一样不差的长大成|人,就是始终不能够硬下心肠来,难免唏嘘。随口强说了两句,正想算了,原本航行平稳的船只却突的发出一声碰响,然后剧烈的晃动了起来,把年近五十的江茹狠狠的甩到了船舱的一只木柱上头,磕到了眼角,鲜红的血液唰的一下流了出来。
“茹姑姑!”尧容虽然也被晃悠了一遭,却是好运的摔在了铺着软布的床板上,并无大碍,待到剧烈的晃动烧缓之后,急忙冲向歪倒在船板上的江茹,把她搀扶起来半搂着送到了床板上躺下。急急的冲到了前头的甲板上:“来人呐,把后面船上的医官弄过来,刚才是怎么回事?船夫船员呢!舵手呢!”
甲板上前一秒还惊慌失措的下人们立刻听命行动了起来,检查船体安全的,与后面船只互通消息的,重新稳住船只的,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只可惜尧容还没来得及缓上一口气,一道巨大的黑影已经笼罩了他:“唷~~本公子还以为是哪个贱奴竟敢挡了本公子的船道,原来是贱民生的四弟呐?啧啧啧啧……”一身暗红色中衣外套一袭深蓝滚灰色宽边礼服长袍的华裳公子,晃着头顶金灿灿的高髻发冠,一脸嘲讽的居高临下;站在足足大出四五倍的华丽大船上,讥笑着。
尧容隐于衣袖中的双手握拳,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手心的肉里,脸面上却要装出一副怯懦的庶出纨绔弱弟的模样来,以减低对方的戒备心:“二,二哥……弟弟这不是收到父亲大人书信的时候还在外头游玩么,那小镇上头姑娘倒是别有些趣味,偏生整块儿找遍了连艘像样的大船都没能找到;要是知道能够半道上遇见二哥您,小弟才丢不起这个脸,坐这样破旧的小船呢!等到回程回来,看我怎么好好收拾那帮不会做事的贱民!”
“得了吧,四弟你也真够傻的了,小镇?凭哪个小镇上也不可能找出咱家这样的大船,真要找出来,那才是违制了的抄家之罪。我说……你就没想到回家去换个像样的大船再赶路?”曲天河眼底毫无遮掩的露出一抹鄙夷:哼,亲娘小家子气,果然生出来的儿子也是个不成气候的,不过好歹父亲也还记得有他这个二房夫人所出的儿子呢,竟然让这丢脸的东西跟自己和大哥两个嫡子一起上梵城面见墨石殿下……算了,也犯不着扯破脸,好歹还能帮自己在父亲跟前多说几句好话。
“嘿嘿~~”尧容傻笑摸了摸脑袋,将一头用金丝绸缎束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抓的乱糟糟的一团:“二哥,我这不是怕回了家,父亲大人又该念叨我不让我出门到处玩了吗。那啥,要不二哥你借个地方,让小弟也跟您坐大船?”
“就知道玩闹,难怪你不敢回府呢!”曲天河高傲的抬起下巴用嘴角瞥过两丈远处站在小船甲板上的尧容:“早知道耽误了一会儿工夫没赶上大哥却遇见你这个糟心的,本公子真该跟大哥一道走的。看看你那幅德行,要是跟你一块儿到梵城还不丢尽本公子的脸面;这回就免了罢,回程的时候倒是可以捎上你。”说罢,也不看下边的尧容是什么表情,转身离开甲板走回了船舱,下令开船。
注视着大船加速往前缓缓驶去,尧容终于阴沉下了一整张脸,森森寒气肃杀四溢:“来人!”
立刻便有一个看起来颇为机灵年轻女仆上前福礼:“公子有何吩咐?”
“茹姑姑伤口上的血止住了没有?还有医官呢,还没过来吗!”
“公子息怒!”那丫头都没敢起身就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回话道:“医官方才已经从船尾过来了,正在船舱里为江管事止血呢,应该没有大碍的。”
“你退下吧。”尧容捏紧了拳头用力深深的,深深的换了几口气,这才勉强自己冷静下来,踏着重重的步伐往船舱里走去:“医官,茹姑姑的伤势如何了?可会有什么危险?”
老医官方才被个壮硕的高大男奴扛死猪似的踩着两船船舷上随意搭着的一块厚木板子,就给晃晃悠悠弄到了这边船上;这个不识水性的杏部老医官这会双腿还吓得直哆嗦站不起来呢。只好干巴巴的坐在一边小竹凳子上回答尧容冷冰冰的问话:“呃……回四公子,江管事万幸伤口并不太深,出血也不多,老夫用了上等的金疮药,只换了两遭就大约已经止住了。”
尧容刚要松一口气,却又被老头一句“但是”给憋得不行:“但是什么,你有话就说,别磨磨蹭蹭的!”
老头被尧容暴躁的口气给吼得愣了好半晌,这才颤颤巍巍的接着说道:“……但是江管事这撞到的位置恰巧在额头上,且撞得非常猛;因而怕是还会昏迷上两三日,这段时间最好派人多熬些浓浓的鱼汤喂江管事喝下,老夫也会试着开一些汤药方子……只是不知,四公子在这白珠河上,又能上哪弄来需要的药材?”
第118章 梵城
梵城那边是正儿八经的大事,耽误不起,尧容也不敢顶着李家这样杏部大家都遭难的当头去闯这个祸;只好留下四五名下仆与老医官,将江茹转到另一艘小船上头,往就近的城镇水寨寻药馆医治去。
并且再三交待等到江茹醒来也不要紧赶慢赶的追着赶路,反正肯定也赶不上了倒不如放慢行程慢慢往梵城再汇合就好;自己这厢,得知了大哥曲天应遥遥领先,又看着曲天河快船紧追;尧容也不敢再耽误下去,肃然下令船上的水手们,都加紧了赶路。
好歹兄长们就算先一步抵达了梵城,真要求见殿下那还得按规矩递帖子上去再等候殿下传唤的,只要别晚的太多,只一两日应该还不至于会出什么问题。再说了,船小也有船小的好处,虽然没有大船的强帆还有众多的水手;小船却胜在轻巧灵活,在这算平静,只偶尔有些小风小浪的白珠河上行驶,想要加速也不难:“所有船工听令,加快船速,日夜换岗不换速,保持现在的船距跟上二公子的大船不可掉队。”
“是,公子!”大小管事们与船工下人都郑重整齐的应和道。然后飞快的恢复了原本的秩序工作起来,调转控稳的船头,加快船速远远的缀在了曲天河豪华的大船后面。
曲家的三兄弟各自打着小算盘,一路还算风平浪静的顺利先后抵达了白珠河上游与杏部相邻的一处河岸小镇,上岸之后套上马匹将马车从搭好了宽木板的大船上上牵引下来,转乘马车继续赶赴剩下的一半路途。
尧容比曲天河本就晚了小半天才上岸,上岸之后还要因为小船不够大只勉强带上了马车而没有连同马匹一起运来;还得等着下人从小镇上就近采买了马匹回来,又耽误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还算顺利的启程出发了。
转看梵城这头,自打白芷城主与小黑一齐归来后,立即就从原本因为车马流水商业往来不断而繁华热闹,堪比领城的大城迅速的变得一片死寂起来。
这般景象不单只是因为,白芷忍无可忍在回城后的第一时间就极大手笔的,罢免了梵城祭庙的全部礼官、书记官以及两名背景深厚的老祭司,几乎将梵城祭庙一夕之间除了底层奴仆来了个大清洗。
更因为,坐在白芷回程车队其中一架马车上的小黑,在听见街道旁两名前来迎接白芷的贵族分贝不低的八卦声后,直接叫停了马车,披着一件漆黑长披风大步跨下了马车,径直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前,一掌就将那两名贵族少年扇飞了四五米远,然后重重的撞在了街道一家首饰店铺门前横排的石柱马桩上,痛苦的蜷缩着:“你们方才在说谁是男宠,什么又叫做不会下蛋还狠心善妒的野男人?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说我的肖起?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肖起会离开这里了……白芷,滚过来!”
‘呼啦